每天的培訓很緊張,借此機會我認識了很多以前沒有接觸過的人,單是一起培訓的學友,就分別來自亞洲很多地方,我哪裏也沒有去過,像個聽故事的小孩子,看著他們給我講很多有趣的事情。
我深深感觸到,其實任何人之間的差別真的不是很大,很多人比你成功,不是因為他比你多長出了三頭六臂,而是在於他的經曆,他的際遇,他對人生的要求……當然很多人更是憑借好的家庭,好的背景,但那絕對不是自我否定的理由。還是有很多人是靠自己的真本事,從一無所有走向成功的。
經曆是自己書寫的,機遇隻會留給有準備的人。
來自台灣的一個劉先生,他是台灣一家著名服裝品牌的老總,也是32屆設計大賽的讚助商之一。他對我們說,他父母都是果農,父親早年有電焊技術,家裏孩子多,他是老大很早就不再念書。成年後在一家服裝公司裏做業務員,業餘時間賣過報紙,送過快遞。
他是一個沒有什麽具體理想的人,但是唯一清晰的是,他不想過貧賤的生活,他想要出人頭地。他是果農的兒子,但是和那些有錢人家的富二代都是一個鼻子,兩個眼睛,隻是機遇不同而已。
他從來不為在公司裏遭白眼,或者遇到不公平的事情而耿耿於懷,因為他沒有時間。他沒有高的理想,但是他每年都有實際的目標和計劃。
他結婚的時候,承諾兩年之內給太太買一顆50分的鑽戒,第二年承諾存款達到30萬新台幣。在別人因為各種各樣的煩惱浪費時間的時候,他都在為自己的計劃忙碌著,在哪工作,工作什麽都不是重點,他在乎的隻是自己的既定目標,為了每一個階段的目標,他不斷地尋找機會,創造機會……堅持再堅持……
他一生喜歡攢錢,也喜歡投資,但是絕不投機,哪怕是他窮得吃不上飯時,也沒有想過天上掉餡餅,想過不勞而獲……
我像是一塊海綿一樣,每日不停從別人身上吸取水分。難怪很多人都喜歡和成功人士做朋友,雖然大多數人是有所求,但是不能忽視的是,和這樣的人交流確實可以增長很多見識。聽到了有和自己一樣普通的人獲得了巨大的成功,仿佛以前的所有堅持,所有努力都得到了肯定,我在這個社會裏,並不傻,並不愚笨,並不是白癡一樣的人,因為他們這些人很多做法也是和我一樣的。
常年積壓在心頭的抑鬱,一下子在香港這個彈丸之地,得到了舒緩。想起父親、繼母、蘇紫涵、蘇紫妍、徐斌、盧曉倩,從小到大那麽多曾經給你帶來困惑的人,他們灌輸給你的思想,還有形形色色的人投給你異樣目光和壓力……我突然很慶幸,沒有因為他們的主觀幹涉而放棄自己的原則,沒有因為大多數人的不理解而按照他們的意願隨波逐流。
不是我的觀點不對,而是我接觸的人不對。如果認為自己是對的,就不能輕易改變自己。
每每看著鏡子中的自己,都覺得比過去的蘇茜茜多了自信,多了從容。
愉快的培訓生活不知不覺過了一個月,我和許靖軒沒有半點聯係。倒是姑姑給我打過幾次電話,說他特別的忙,每天總是半夜三更地回家,早上又走得很早,讓我趕快回去照顧他,這樣下去他的身體會吃不消的。她根本不知道我們之間發生了什麽,更是語重心長善意地提醒我:“茜茜,你們才新婚,戀愛的時間也不長,這麽一分開兩個月,小心給了別的女人可乘之機,男女之間最忌諱的就是分居了。姑姑是過來人,這男人,尤其是好男人,是要死死守住的!”
如果婚姻連兩個月的分離都經不住考驗,那還有什麽意思?如果男人必須死死守著才能不變心,那做女人還真是悲哀。姑姑說的有她的道理,很多女人是非常喜歡窺視別人的老公。可是如果男人自己不動心,那些女人又有什麽辦法呢?當下社會,男人出軌的事情有很多,大多數人不是罵第三者不要臉,就是數落妻子沒本事,可是最壞的那個男人卻被所有人給了太多的寬容。
許靖軒和李蘭馨之間是什麽關係曾經是我心中的一根刺。現在我離開了,他們再做什麽都已經和我沒有了關係。可是放下姑姑的電話我卻失眠了,從前晚吃過辛辣的食物後,感覺肚子一直不太舒服,心裏詫異著,吃了幾片防治腸道疾病的藥片,重新躺下,竟有了越來越痛的趨勢。好容易挨到了第二天清晨,我連走路都走不了了。大家發現後,不由分說,馬上把我送到了醫院。
醫生確診是急性闌尾炎。輸液、吃藥,竟是還要預約開刀的,因為是急病,就定在了明天。不是香港本地人,入院治療是很貴的,尤其還是手術這麽嚴重。同事們都要幫忙。昏昏沉沉地睡醒後,她們卻告訴我,醫院的押金已經有人替我付過了,我詫異的時候,竟然發現更讓我吃驚的是,有護士過來對我們說,讓我們轉去二樓的特護病房。
連學友都不由吐了吐舌頭,外地人在香港住院,這個格調,得花多少錢啊?
“護士,麻煩問一下,是誰幫我辦的手續啊?”
護士小姐很漂亮,皮膚非常好,更難得的是她竟是北京口音,8年前隨父母才來香港定居的。她說她也不清楚,因為也算是半個老鄉,她對我倒是格外的照顧。
一直到了第二天做手術的時候,那個人神秘的人也沒有再次出現,一個老師最後不得不冒著風險替我在手術前簽了字,好在隻是個小手術,要不心裏還真是過意不去呢。
打過了麻醉劑,我閉上眼睛,等著。外麵的一切漸漸沒有知覺。等待的過程中內心深處的許多東西反而越來越清晰,以前多少次生病時都是自己;和徐斌相戀後,每一次幾乎都是他陪著,可最後還是又孤單一人;認識許靖軒後,我又有了期盼,可是老天爺還是吝嗇於給我幸福。
女人最大的向往是什麽?就是能有一個真心對待你,把你放在心中最重要位置上的男人。除了他的父母,他永遠會把你放在第一位。
平心而論,許靖軒對我是不錯的,可是我就是控製不住自己要較真地去想,如果我和李蘭馨同時遇到了危險,他會怎麽做呢?其實連提起這個名字他都會發火,我又還有什麽不明白的呢?
這樣一想,心竟然又疼了起來。之前對床也是一個女孩子,和我一樣的病情,她是昨天的手術,父母陪在她的身邊,男朋友下班一直過來守著她。本來我以為任何事情自己都可以獨自麵對,原來我錯了,無論自己再怎麽偽裝,女人永遠改變不了渴望被愛的天性。雖然在一次又一次的失望中,已經越來越淡然。在某些特定的時候,根本沒法控製自己的心,這個時候我還是有知覺的,想起了一個電話號碼,真想不顧一切的就那麽撥過去,可是一想到許靖軒對我說過的那些話,還是沒了勇氣,一瞬間,眼淚就那麽流了下來。
和酒店一樣,我對醫院也是極為恐懼的,這麽多年來,最嚴重的也不過是掛幾瓶水走人。現在我躺在冰冷手術台上,最恐怖的記憶又在我腦海中暴發,連麻醉劑的藥效也抵擋不住。曾經我的身體裏孕育過一個不知名男人的孩子,我連那個男人長的什麽樣子都不知道,記憶深處隻有他進入我身體時被撕裂的痛楚。手術台上,冰冷的東西進入到我的身體,那種刻入靈魂的恐懼,此時此刻讓我幾乎要無法呼吸。
最難受的時候,我竟然苦澀地笑了一下,因為想起了許靖軒對我說的那些話:蘇茜茜,一個我第一次見麵就被人欺負的女孩子,第一次是,第二次是,第三次是……每一次都是!她的樣子就一次次留在了我的心裏,閉上眼睛也總會不經意地想起,我對自己說,如果這是緣分……既然我要結婚,那索性把她娶過來放在身邊,那樣就不會有人再欺負她,我可以一生一世保護她,讓她的笑臉代替掉紮在我心中那副總是哭泣的樣子……
漸漸地再也感覺不到臉上的淚水,我完全閉上了眼睛……
夢中像是有人一直在我的耳邊和我說話,一個男子的聲音,我看不到他的臉,隻是覺得聲音是那麽的溫柔。
我醒來的時候,已經是下午的時候了,鼻尖傳來淡淡的花香,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才看到窗台上擺滿了鬱金香。陽光從窗外映射過來,照亮了我眼前一個男人的笑臉,竟是從沒見過的明亮。
我又把眼睛重新閉上,再次睜開的時候還是他,不是不失望的,明明知道不可能,還是忍不住要期盼。但是多少還是有些高興,畢竟手術後醒來,不是一個人躺在無人的病房裏,那種感覺我不想再嚐試第二次了。
全部釋然,所有的一切都是他做的。
手腳僵硬,喉嚨幾乎就發不出聲音來,我微微地張了張嘴對他說:“謝謝!”
“我這人很小氣的,我會等著看你以後如何謝我!”何仲康搬過一把椅子就坐在了我的床前,“闌尾炎這種小手術竟然還有些紕漏,剛才真是虛驚一場……”
“怎麽了?”
“沒什麽,就是你剛才差點死了。讓人想不通的是,這麽大的醫院,一個小手術也會出問題,百年不遇,剛才那個醫生可以永遠下課了,我保證。”
知道這位太子爺的狂傲,我連忙說:“大難不死必有後福。反正已經沒事了,也不怪那個醫生,他也不想的,是我自己運氣一直就不怎麽好!”
“真是個傻丫頭!”正說著,外麵傳來腳步聲,很多人推門進來,大都是一起培訓的學友還有老師。見到何仲康都不由會心地笑了:“原來有這麽好的男朋友陪著啊,我們都白擔心了!”
來了這麽多人,我欣慰地想,看來自己的人緣還是不錯的,短短一個月就有這麽多人拿我當朋友了,以前的我太封閉自己了。
有一些人竟是認識何仲康的,更是掩蓋不住眼中驚異,紛紛看向我。知道何仲康的身份非同一般,玩笑不能亂開的,趕忙搶著解釋:“何先生不是我男朋友,大家不要誤會!”
“目前還不是,但是本人誠心追求,希望早一日能夢想成真!”何仲康麵不改色心不跳地說。大家又是一陣哄笑!
說了幾句話,我就感覺有些體力不支了,麻藥過後,傷口一陣一陣地疼,想睡又睡不踏實。這時聽見何仲康說:“你睡吧,我在旁邊陪著你!”是不是這個時候的人都十分的脆弱,這樣一句話竟讓我無法開口讓他離開。心底有些別扭,不希望他靠得太近,可是實在不想一個人被留在病房裏。
“你坐到櫃子旁邊去好不好?”無理的要求用的是祈求的語氣,那樣的距離不會因為緊挨著我而造成壓力,一睜眼又剛好可以看到他。
何仲康一開始像是沒聽懂似的,漸漸地,表情由古怪變得無奈,卻也聽話地坐了過去。我感激地笑了笑,重新閉上了眼睛。
雖然是小手術,醫生說最少也要在醫院觀察10天。三天過去了何仲康替我請了特護,一日三餐也專門有人送來,他自己也經常會出現在我的病房裏。
自從第二天徹底清醒後,我就開始惶恐不安起來,和他說過很多次不要這樣,他隻說他是資本家,以後一定會連本帶利地收回來,他從不做吃虧的事,讓我就安心享受好了。越是這麽說,我越是不安,他看到我的表情更是被逗得哈哈大笑。
美麗的小護士每天給我查體的時候,總用北京話和我聊上幾句:“醫院裏都在說你是何先生的女朋友呢。我們開始還不相信,可是看到何先生對你這麽上心,不信也說不過去了!”
“你們誤會了,真的不是!”
“我知道你在顧慮什麽,何先生什麽都好,隻是……”
看著她的表情,我就知道她想說什麽:“隻是個花花公子是不是?”
女孩子看我說得豁達,頭一偏也笑了:“難道真不是?”
“當然不是了,但凡有頭腦的女人都該知道,花花公子是最碰不得的!”
“咳咳”,一抬頭,竟看見何仲康輕咳兩聲走了進來。小護士臉色一囧推著車子走出去,病房裏隻剩下我們兩個人!
“蘇茜茜,你的想法錯了,大錯熱錯!婚前經曆過很多女人的男人婚後才會更加專一。所謂千帆過後,更懂得如何一心一意地愛一個女人。你看那些整天表麵一本正經的男人,結婚後出軌的反而更多。
我確實和很多女人交往過,甚至有的女人連長什麽樣子都沒看清,她們大多數都是自己倒貼過來的,不高興時就正眼不看,高興時也不過是逢場作戲。可正兒八經的戀愛卻從來沒談過一回呢!別人倒也無所謂,‘花花公子’這個詞從你嘴裏說出來,我怎麽就感覺這麽刺耳呢?”
背後說人壞話被人家聽了個滿耳,我的臉一陣陣發燙,更何況,人家這幾天都這麽幫你!
“我不是那個意思,隻是不想讓大家誤會!”
“那你找錯人了,誤會都是我傳出去的……”何仲康嗬嗬地笑著。
“你怎麽這樣?”一動身,牽扯到了傷口,我忍不住叫了一聲,額頭上的冷汗都冒了出來。
“對不起,對不起,我開玩笑的,你這麽正經的女孩,說出去也不會被人誤會的,隻會讓人認為你是我的正牌女友!”見我依舊瞪著眼睛,何仲康忍不住又浮現出笑意:“你不知道多少人想貼過來做我的女朋友,我根本就不讓她們靠近我的身邊。也就是你,換做第二個人,這滿屋子的藥水味,我早忍不下去了!”
正說著,外麵又傳來了腳步聲:“護士小姐,請問蘇茜茜在哪個病房?”
我聽著這個熟悉的聲音,不由皺起了眉頭。
“你看,說來就來!”何仲康一臉得意地指了指門外。轉眼的功夫那裏已經走進一個婀娜多姿的女人,穿著極為淑女的長裙,一頭長發也燙直了,渾身並無太多修飾,手裏拿著一個保溫桶,懷裏還捧著一大束康乃馨。
“茜茜!”盧曉倩走過來,把手裏的東西放下,喊著我的名字,眼睛卻瞟向了何仲康,何仲康又恢複了平日裏人前的招牌笑容,讓人辨不清他心底在想些什麽!
“你來幹什麽?”擺個姿態就想冰釋前嫌嗎?我不是記仇的人,可是心胸還沒有能大到能與敵為友的地步。
“我昨天才聽說你生病了,嚇了一跳,在香港我們都是人生地不熟的,那天也多虧你和何先生幫我。我們是同學,我來照顧你是應該的!”
“我們曾經是同學,現在什麽也不是,你的東西我不會要的,你的人我也不想看見!”徐斌的桃花非要盛開在我的麵前?
“茜茜,我知道錯了,以前是我不好,都怪我年輕不懂事。這些日子忽然想明白了很多,真是覺得對不住你,隻要你能原諒我,我願意做任何事情,否則我這一輩子都會良心不安的!”盧曉倩說著就哭了出來,兩行清淚,楚楚動人,真像一個無意犯錯的小女孩,惶恐不安地等著原諒,讓人心生憐惜,不忍多去苛責。
“那天在酒吧裏,我就是因為覺得對不起你,喝醉了,可是竟然真的在香港的街頭看到你,你說這是不是天意呢?我們上高中的時候那麽要好,本來可以做一輩子好姐妹的,現在卻成了眼下這種局麵。”
此女不去做演員真是浪費了,要不是有了曾經西餐廳的那一幕,我險些就要被她“真摯”的眼淚感化了。
說完,她就擰開了保溫桶:“我帶了熬好的魚湯給你,趁熱喝一點吧!”
咦,她不是隻身來到香港的嗎,就憑她這個千金大小姐,她也會熬魚湯?
“真的是你自己熬的?”
“是啊,我現在借住在何先生臨時替我找的房子裏,閑來無事,就學著煮菜熬湯!”
何仲康與盧家有生意往來,可以親自去參加婚禮,這個小忙如果不幫自然有些說不過去。
“你的心意我知道了,真正的懺悔是不需要別人原諒的。我有些累了,你走吧!”
她並不理會,默默地坐著,很是可憐。好半天何仲康終於開口:“茜茜累了,大夫說需要靜養,我也走了!”這麽一說盧曉倩倒是也隨著他站起來,和他一前一後地離開了病房。
可是我沒有想到,第二天的早上她又來了。這次沒有何仲康在場,她索性就坐在了我的近前,開口就談起了徐斌。
“茜茜,我很後悔當時沒有聽父母的話,也許和徐斌真的並不適合!”她這樣一說,我驚訝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他們才剛剛訂婚幾個月啊,正該如膠似漆難舍難分的時候,怎麽就覺得不合適了?
“徐斌又喜歡上別人了?”我不是想要諷刺她,我們四年的感情都抵不過他們三個月的**,一切太有可能了。
“沒有!”盧曉倩斬釘截鐵否認,“你應該知道徐斌骨子裏是一個比較傳統的人,剛開始和我在一起的時候,他對你十分愧疚,你和他分手後,好幾次他做夢都喊著你的名字。我把他推醒,看見我哭,他就自己一個人去外麵抽煙,半夜也不回來。後來因為和我父母之間有了矛盾,他毅然和我分手,又跑去找你,那段時間我就像瘋了一樣,所以才會去你的單位找你,做了那麽錯的事情。”
“都已經過去了,你還和我說這些幹什麽?”
“茜茜,對你來說已經過去了,可是對我來說才是痛苦的開始!”盧曉倩的表情十分難過,不像是偽裝出來的,“你不知道我付出了多少努力,才求得和他訂婚,我的父母不同意,他的父母也不支持,他自己不熱心,一切都是我自己在唱獨角戲。
直到你真的和別的男人有了婚約,他才點頭答應了。我以為我從此可以獲得幸福,可是沒想到在訂婚儀式上,他不僅不給我麵子,還讓我的父母出了那麽大的醜!就算我再任性不懂事,可是那畢竟是我的父母。我知道徐斌是為了什麽,他看著溫和其實骨子裏小氣的要命,他嫌我父母輕視他,很多時候不給他麵子,他在報複他們,存心讓他們丟臉。”
果然我猜得沒錯,盧曉倩就算是倒追徐斌,也有一些事情是她無法忍受的,徐斌太高估自己的魅力了。
“可是我父母呢,還是因為我的原因不和他計較,拿出錢來給他開公司,這可倒好,他變得越來越忙,根本連陪我的時間都沒有,我都來香港那麽久了,都不見他來看看我。
生意做得也是馬馬虎虎,隻知道往裏投錢,現在也沒有看到產出,我不僅享受不到愛人的嗬護,還在父母麵前抬不起頭來,真不知道這樣的男人我為什麽偏偏去搶,所以昨天的那些話我不是在說謊,我是真的後悔了!世上好男人那麽多,我為什麽偏偏要跟著他。”
“這些話你還是和他去說吧,我不感興趣!”
“茜茜,我知道你不感興趣,我隻是想彌補一下,你千萬不要拒絕我,我每天來這裏看看你,我就心安了!”
“曉倩,你也在這?”何仲康竟然對盧曉倩換了稱呼,這個女人果然不簡單啊。
盧曉倩站起來:“仲康你來了,那我先走了,再見!”
看著那個婀娜多姿的身影消失在門口,我忍不住問他:“你和她很熟了嗎?”
“談不上熟不熟,一個被慣壞了的迷糊女人,其實這種事情女人都是受害者,關鍵最錯的還是男人!”
“難得你有這個心胸啊!”我心裏冷哼著。美人就是美人,難怪很多“小三”重新來過的時候,也有很多人嫁得好,男人的眼睛都是用來看身材看臉蛋的,女人腦子裏裝的是什麽,他們又怎麽會在乎?
看著我的臉,他突然就歎了口氣,聲音也是我從沒有聽過的蒼涼:“我之所以說她是被慣壞的迷糊女人,因為她還是幸運的,有一個有錢的父母,一個肯向她妥協的男人。有很多女人走上了她這條路,結局多是淒慘不堪!”
“你很同情她?”
“不是同情她,是我自己心裏的感觸,隻覺得她們可憐又可笑卻恨不起來!”
何仲康的眼睛裏流露出毫不掩飾的哀傷,我雖然不理解他,但是也能看出他此時的心情不怎麽好:“你今天怎麽了?”
他不說話,我這才聞到他身上有著不算小的酒味。老人們常說,酒後吐真言,想必何仲康此時已經有了幾分醉意,所以才會和我說出這樣的話來。
“今天是我母親的忌日,我剛才去看了她,其實我對她的印象隻停留在小時候,隻記得她是一個異常美麗的女子,經常抱著我在家裏等父親回來,還記得他領著我去父親的公司等他,可是換來的卻是他的嗬斥和冷麵孔,連死的時候父親也不在身邊,隻有我一個人拉著她的手,以為她睡著了,守在她的身旁一動也不敢動,因為她醒著的時候總是喊疼,隻有睡著時,才又變成了我那個美麗安詳的媽媽!直到……”
說著,何仲康這樣一個從來帶著笑的男人,眼圈一紅,淚水就那麽突兀地流了下來,哽咽著:“直到醫生用白床單把她從頭到腳地蓋住,強行把我拉開,將她推走,我才意識到,她是真的離開了……一個人也沒有,隻有一個不懂事的我,甚至連哭都沒有來得及哭一聲,就被推進了太平間!”說到這裏何仲康把頭靠在了我的肩膀上,嗚咽著……
我頓時呆住了,眼淚也隨之落下來,仿佛麵前的不再是那個任性跋扈的太子爺,而是一個從小沒有媽媽的孩子,忍不住就去摸他的頭,柔聲地勸慰著:“每個人都有難過的事情,你現在生活得開開心心,你的媽媽在天上也會高興的。總好過,我的媽媽雖然活著,可是從小就拋棄了我,就算我站在她的麵前,她也早就不認識我了。
你知道嗎?我從小和繼母一起長大,他們對我很凶的,連親生父親也不幫我,我很小的時候隻能躲在屋子裏哭,還不敢哭出聲音來,否則就會被認為是又想親媽媽了,有的時候因為強忍著,嘴唇都咬破了。人總是會遇到這樣或者那樣的事情,尤其是涉及到父母更是無從選擇,怎麽辦呢?好一天也是過下去,壞一天也是過下去,就算再倒黴,也隻能迎著風雨往有陽光的地方走啊。”何仲康聽到我說的這些話,把頭抬起來,眼神那麽認真地看著我,然後趴在床頭上,一會就睡著了……
第二天何仲康把前幾天設計培訓的視頻都拷給了我,還有我學友們的筆記很多人的也被他複印來。這些並不難搞,難得的是他的細心。這些確實是我非常急需的。
“出院後,大夫說還是需要靜養的,你回酒店住太不方便了,我有很多套空房子,借你一間養病,也方便有人照顧你!”何仲康和我一起看著牆上的幻燈片,問我。
“不用了,我落下的課已經太多了……”
“這個借口一點也不好,你的刀口還沒有完全愈合,沒人照顧再出現什麽問題,豈不是更難受?對了,你那個男朋友怎麽不見來看你?”
何仲康一臉高深地問我,嘴角掛著冷笑。
“他很忙,我心疼他,不想讓他跑這麽遠來,所以沒有告訴他。”
“哦?你可真賢慧啊。可是你都快要出院了,這麽多天,我怎麽一次也沒見你們之間通過電話呢?”
一下子被他問住了,本來不怎麽會說慌的我,有點惱羞成怒:“你怎麽知道沒有,我們都是晚上才講電話的,你管得是不是太多了!”
他也不惱,隻是恨鐵不成鋼地說:“是啊,真恩愛啊。可究竟是不是真的,隻有你自己心裏明白。我怎麽覺得他是在新港和別的女人一起約會,早就把你忘了呢?”
心沒來由的就因為這幾句話,狠狠地被揚起一鞭,抽得生疼。
“你好好休息吧,我明天來接你出院,給你安排住處,大不了等你有錢算房租給我好了!”說完他也不等我回應,直接就走了!
我給學友們打電話,讓他們提前來接我出院,可是他們竟然一個個吞吞吐吐地說有事來不了。交情本來就不深,我不能深問,但是大概還是明白了怎麽回事,一定是何仲康搞鬼。
我現在已經可以慢慢下床走動走動。想到二樓的服務台去問一下出院的事情。護士小姐遠遠就走過來:“蘇小姐,你明天就出院了吧!”
我笑著點點頭,知道自己自然是沒有這麽大麵子的:“給你們添麻煩了!我想問一下出院的事情!”
“何先生已經吩咐過,他會安排人來做,您放心吧!”
“我是不是隨時可以自己走呢?”
護士小姐為難地說:“原則上是您簽字就可以了,但是何先生特意囑咐過,不能讓您自己離開,您不要讓我們難做!”我這才知道護士為什麽會那麽遠就向我走過來了。
事情有些不好辦!
“蘇小姐想下樓走走嗎?如果想,我扶您去!”也好啊,那麽多天沒有走出病房,人都要發黴了。
醫院的環境很好,她扶著我在醫院草坪上散步,遠遠地看到一個高貴的女人從右側的小徑中走出來,我猛然就止住了腳步,以為自己是眼花了,可是忍不住渾身都顫抖起來。
“蘇小姐,你怎麽了?”
“沒事!能扶我快點去前麵嗎?”我心裏好著急,無論是不是她,我都得趕過去,可是她根本就沒有看到我,急匆匆地往前麵一直走。我讓護士小姐扶著我,腳步也加快了速度。
“蘇小姐,你這樣不行的,傷口會受到影響的!”護士小姐頓時有些急了,就是不肯再配合。
“我沒事的,我們快走幾步!”眼看就要沒有希望追上她了,可她卻突然停住了腳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