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我這句話,許靖軒又重新走了回來,手裏還拿著一把鏟子,眼睛眯起,一副試問我:你再敢說一遍的架勢!他本來就比我高很多,如今我又是躺著,氣勢更是不對等。其實平心而論,我對這個男人的感覺非常奇怪,比如很多時候,我會忍不住耍小脾氣,可是很多時候我確實還是很怕他的。可那並不代表在原則性問題上,我就會妥協。
“許靖軒,我和何仲康來往,你為什麽不高興?”
“你覺得你與這樣一個男人共處一室,我應該高興?”許靖軒口氣變得不再友善,剛才一進門時,被我傷口突來震撼逼退的怒火又重新燃了起來。
“你不相信他情有可原,但是你應該信任我。”我是什麽樣子的人他不清楚嗎?如果真的不清楚怎麽會向我求婚,怎麽會這麽遠跑來香港看我?“衝動”這個詞和一向冷靜沉著的許行長原本就是不搭界的。
“你總是拒絕我的求婚,你讓我怎麽相信你?”真是沒有預料到,許先生大有控製不住情緒的趨勢。
“許靖軒,我和何仲康沒什麽的,不過不是因為你,而是因為我根本就不喜歡他。”
許靖軒像是一時不能理解我這句話的意思,我歎了口氣:“其實他也並不是大家所看到的那個樣子,他也經曆過很多不開心的事情。和我一樣都是很小的時候離開媽媽,但論年齡,我覺得他可能比我還更可憐一點。”
“他連這些都和你說了,你還說你們關係簡單?”
“你又知道他和我說過什麽?信不信由你!”
他一下子被問住了,隻得氣哼哼地說:“我不是不信你,我是沒法看到自己的女人和一個別有用心的追求者同在屋簷下,還能高興得起來。”
“我還不是你的女人……”臉上一陣發燙,看著他也略顯尷尬的表情,我撇撇嘴,“而且,許行長你這麽有學問應該明白什麽叫做‘己所不欲勿施於人’!”
隻這一句他的臉色就全變了,臉上浮現出非常複雜的神情……
這個時候可不是吵架的好時機,許先生放下日理萬機的工作,千裏迢迢地飛來看我,身上的襯衣還是半濕的,想必已經是累壞了,現在又去給我做飯,我也不好太過份。
再者,就許行長那大男子主義,好容易剛才說出那麽一番肉麻兮兮的話來,這會兒要是再逼急了,說不定,他會又一次惱羞成怒摔門而去。
自從徐斌出軌之後,讓我不得不重新思考一個問題:男女相處不能耍心機,但是卻不能不講究智慧。如果可以,我是希望和他幸福快樂地生活一輩子,不是想抓住任何一個他肯低頭的機會,借題發揮,得理不饒人地折磨他……
他那樣精明的男人,怎麽會不知道我心中的隱痛,他選擇不解釋選擇不麵對,不過就是裝給我看,威逼對這樣的男人根本沒用!
所以我說完這句話,就閉上了眼睛,不是裝的,確實有些累了。半天也沒有聽到腳步聲,我忍不住把眼睛微微睜開一點縫隙,看到他仍舊在那裏看著我……
大概是被我假睡偷瞧他的樣子娛樂到了,他剛才糾結沉思的臉上突然不自覺地露出了一絲寵溺的笑容,連他自己都不知道那個樣子有多麽溫柔,多麽生動!
“你想和我說什麽嗎?”見他這樣,我便認真起來,再也沒有半絲笑容隻正色地看著他,一動也不動。
他欲言又止,我搶先一步打斷他:“許靖軒,如果你想告訴我什麽,千萬不要因為我生病了,這麽久沒有見到我心中有些想念就把一些話沒有考慮清楚說出來。我會等著你,等著你深思熟慮後認真地告訴我。不是搪塞,而是你自己能夠真正地麵對。但你應該清楚任何單方麵的等待都是有期限的,我的等待更是遠比你想象的要短暫。”
我希望他能認認真真地考慮清楚把他和李蘭馨的事情告訴我。
認真地說著,還是抵不過內心的傷感,眼前的男人那麽的俊毅出眾,如果離開他,我不知要花多久才能把他忘掉,才能把他為我布置的那間公主的房間阻隔在記憶之外。
但是請原諒我,或許我不是一個可愛的女人,不能偉大到為了愛一個男人甘願化作望夫石,為了一份不對等的愛付出所有。我沒有告訴過他,這些天在香港寂寞的夜裏,我一遍一遍地聽著王菲的那首《我願意》,泣不成聲!
思念是一種很玄的東西,如影隨形
無聲又無息出沒在心底,轉眼吞沒我在寂默裏
我無力抗拒特別是夜裏喔想你到無法呼吸
恨不能立即朝你狂奔去,大聲地告訴你
願意為你我願意為你,我願意為你忘記我姓名,就算多一秒停留在你懷裏,失去世界也不可惜
我願意為你我願意為你,我願意為你被放逐天際
隻要你真心拿愛與我回應,什麽都願意……什麽都願意為你……
我是從小的情商就很高,對待事情非常敏感,戀物戀人,感情豐富。對於愛情即便是到了今天,我依舊憧憬,依舊迷戀。但是那必須有一個前提,我們的相處是平等的。如果你能拿真心與我回應,我可以為了愛人付出一切,甚至生命。可是如果不能,即便是再喜歡,再留戀,也隻能放棄。
許靖軒走過來,替我把空調被蓋在肚子上:“睡吧,一會我喊你!”我聽著廚房傳來各種做飯的聲響,竟然真的困了,看看表不過才晚上8點多鍾,竟然真的睡著了。
再次醒來的時候,就感覺到了飯香撲鼻,小小的餐桌上擺滿了我愛吃的飯菜,甚至連水果都削好了放在盤子裏。而那濃鬱的香氣就是從桌上的粥碗裏散發出來的。大夫說不能吃難消化的東西,又不能缺營養,這些沒人告訴過許先生,可是竟然被他全都想到了。
“把粥喝了,多吃些綠色的蔬菜。”
“你也多吃一點吧!”我夾了菜給他,40幾天不見,他竟然瘦了這麽多,就算他再不承認,我也不會相信和我一點關係也沒有。
他愉快地笑了,拿起勺子,就著我夾給他的青菜,吃得滿臉香甜。生活在和平年代的我們,大多數都感受不到生離死別永垂千古的絕世愛戀,可是這一碗一筷的情誼就那麽不自覺地在心裏生了根……
可就在這個時候,許靖軒的電話響了,他低頭看了一眼,表情是平靜的,卻站了起來,走到外麵去接。
隱隱的直覺告訴我,這個電話一定是李蘭馨打來的。我聽不清許靖軒說了什麽,可是講電話的時間很長,等他回來的時候,我已經吃過了小半碗粥,重新躺回了**。
“怎麽就吃了這麽一點?”
“剛才何仲康從他家帶來的粥,我已經吃過半碗了,不怎麽餓!”沒有帶情緒,我實話實說。
“蘭馨的家裏出了點麻煩,這些日子經常過來找我幫忙!”他挨著床沿坐下,我沒說話,也沒追問,身體不太方便翻身,隻把頭轉了過去。
一隻長臂小心地托著我的頭然後伸了過來。一點一點地摟住了我。
這個有潔癖的男人竟然沒有去洗澡,就這麽躺下了呢。從我認識他那天起,這可是從來沒有過的事情。
“去洗澡!”我不耐煩地推著他。
“一會再去,累了!”說完,他就閉上了眼睛。我心裏冷哼著,再有本事的男人夾在兩個女人之間也不會覺得輕鬆,除非他對兩個人都沒有半點付出,隻是當作遊戲。顯然許靖軒絕不是那樣的人。
我才愣神功夫,他就睡著了,呼吸綿長。我覺得四周靜極了,隻有我的心跳和他的呼吸聲。他的眉頭完全舒展開來,嘴角微微地彎起,像是夢到了什麽開心的事情。
不知不覺,我竟然看呆了,不知不覺他突然睜開了眼睛,讓我措手不及地紅了臉。
“我和蘭馨的關係不是你想象的那樣,你也應該相信我!”
我來不及反應,他又重新閉上了眼睛。
一夜無夢,早上醒來已經是日上三杆,許靖軒換了幹淨的襯衣長褲,坐在沙發上用筆記本上網。
“你昨天晚上說夢話了!”許靖軒見我醒了,表情怪怪地看著我。
“我說什麽了?”心裏沒有底。這個男人的氣場太過強大,難道我昨夜說了什麽丟人話才惹他笑話。
“你昨天用手狠狠地摟著我的脖子,掰都掰不開!”他心情超好地一邊說一邊笑。
“你胡說!”我們又不是第一次睡在一張**,我從來都沒這個樣子過。
“我沒有胡說,不僅如此,你還一直喊著一個名字……”我的臉馬上就漲紅了,他說的是我嗎?難道我昨天丟人地喊他了,不過事實證明,我好像是真的夢到他了。真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他站起來放下手裏的東西大步走過來,用手撐著床沿,笑容一點一點地淡去,陽光從窗外照進來,這個距離更讓人覺得這樣英俊的臉是那麽地蠱惑人心。
“你昨晚一直在喊‘媽媽’!”說著他在我的額頭上吻了一下,身體一空,他就把我打橫抱起。
“你幹什麽?”
“帶你去洗臉!”
“我不是小孩子,我自己能走!”
“平時不是,但是這幾天你就是小孩!”他徑直地把我抱到了洗手間,幫我把牙膏擠到牙刷上,試好杯子裏的水溫才一起遞給我。
“你出去好不好?”我從來沒有刷牙洗臉的時候被他看到過,“我不喜歡讓人看到我刷牙的樣子!”
他彎唇一笑:“有什麽關係,我又不會嫌你醜!”從來沒有人對我這麽好過,如果沒有那些隔閡,沒有我曾經有過的一次失戀經曆,我會以為沒人比眼前的這個男人更愛我。
可就是眼前這個男人對我斬釘截鐵地說過,他可以給我很多,隻是除了愛情!這樣一想,心就那麽突然冷了下來。
中午過後,許靖軒的手機又響了。他還是那樣,走到臥室的外麵去接電話,這次時間不長,他走進來和我說:“我出去一下,很快回來!”
“嗯!”沒有深問。雖然我知道這通電話依舊是李蘭馨打來的,而許靖軒現在離開,也必定和這通電話有關係。因為他自己都沒有發覺,每次他接李蘭馨電話,或者看李蘭馨的時候,表情就會變得很不一樣。
中午沒有在房間裏等著他,何仲康來過後,我麻煩他送我去上課。耽誤了十幾天的課程,我必須惡補一下才行。
上課的時候手機關機,4點鍾下課,我又問了老師和同學們很多的問題,感覺有些體力不支了,發現原來已經快7點鍾了。
傷口很不舒服,站起來時都很困難,我疼得倒吸了一口涼氣時,身體被一雙有力的臂膀扶住了。
“你這樣會死人的!”何仲康生氣地對我說。
“嗯,回去了!”
“你今天怎麽又這麽反常?”
“沒有啊!”
“許靖軒已經回大陸了吧?”何仲康不屑地問我。
“怎麽這麽說?”
他冷笑一聲:“像他那樣的人,既然選擇了離開,又怎麽會再回頭?”
我有點困惑:“你不是說不認識他嗎,怎麽對他這麽了解?”
他愣了一下,馬上故作輕鬆地說:“不用太多了解,隻看他的長相和肢體語言就知道了!”
切,真的假的啊?我才不信!
“我的事情和你無關,要想做朋友就不要多打聽!”
回到家,卻見許靖軒已經站在了門口。看到我和何仲康一前一後地從電梯裏走下來,他竟是不敢相信地看著我。
身邊的何仲康也詫異地停住了腳步,我平靜地對何仲康說:“我到了,謝謝你,再見!”
“我很累了,這麽幫你,你怎麽好意思不讓我吃過飯再走?”看著他手裏的保溫桶,我無視許靖軒的存在,點點頭。
打開門,許靖軒沒有進來,我也沒讓他,倒是何仲康大模大樣地走進了,跑去廚房拿出餐具把食物裝出來。
許靖軒畢竟是一個非常穩重又善於把握全局的人,隻是詫異了片刻,就又泰然自若地走進了臥室。
等何仲康把飯菜端上桌子的時候,他已經反客為主地坐在了沙發上:“茜茜,這位先生是你的朋友,應該給我們介紹一下!”
我淡淡地指了指何仲康:“這是何仲康!”又指了指他:“這是許靖軒!”
“許先生,茜茜在香港無親無友,生病的時候都是我陪著他,她也從沒提過自己有男朋友,我猜和茜茜的交情,要不你更深一點呢?不過你能來探病,說明也是關心茜茜的,關心茜茜的人就是我的朋友。來來,常常我家何媽做的魚片粥,很好吃的,在香港就連特首官邸裏的大廚也未必能比過她的手藝!”說著何仲康真的又拿出了空碗給許靖軒盛了小半碗粥。
許靖軒也不客氣直接坐到了餐桌前。忙碌了一下午,真的餓了,本來我就極不挑食的,這麽好的美食,我竟一連吃了2大碗,要不是記著醫師的囑咐,其實我還可以再吃半碗。
“謝謝何先生的照顧,茜茜性格內向,她可能一直沒有告訴你,她是我的妻子!”
許靖軒波瀾不驚的這句話,何仲康的勺子一下子掉到了桌子上,目光一下子尋到了我的臉上,等著我的證實。
我微微一笑:“以前是想過結婚的!”胃口有點漲,連帶的傷口也別扭起來。我放下筷子,客氣地對兩個人說:“你們慢用,我吃飽了!”
何仲康是什麽人,聽完我這句話,幸災樂禍地看著許靖軒,又香甜無比地吃了一大碗粥,眼見著保溫桶裏最後幾顆米粒落在他的碗中,就已經見底了。
“許先生抱歉了,不知道茜茜有客人,這個粥隻夠兩個人的,見諒啊!”
許靖軒好像完全沒有聽到何仲康在說什麽,而是一臉詫異地呆在那?
是沒有料到我會在別的男人麵前不給他麵子?還是沒有想到我雖然一再拒絕他求婚,其實是真的有想過閃婚嫁給他的?
我歪在沙發上,真的很累。何仲康壞壞地笑著說:“茜茜,你在病房裏,還不是躺在**我坐在你的身邊?是不是許先生在這,你這個保守的小姑娘不好意思躺到**去呢?”饒是許靖軒見過大世麵,這會嘴角還是**了兩下。
“何先生,茜茜累了,明天你就不用送飯過來了,天色不早,恕不遠送!”許靖軒站起來,直接送客。何仲康眯起眼睛瞪著他,這個場麵讓我覺得他們很早就是一對宿敵一般。
“好啊,要走一起走!”何仲康堅決不妥協。
我歎了口氣,無意於惹他們任何一個,隻對何仲康說:“何先生,你先回去吧,我還有些話要和許先生說!”見他不甘心的表情,我馬上擺出一副堅決的樣子,暗示他如果再多管閑事,以後就老死不相往來。
何仲康走了,屋子裏又隻剩下我和許靖軒兩個人。他沉默著,我去洗手間換了衣服躺到了**。
他看到我疲憊的樣子,似乎才想要發火又有些於心不忍起來,聲音還算平靜地說:“你今天去上課,怎麽沒告訴我?”
“落下很多課了,再不去培訓就結束了!”看著他糾結的樣子,我忽然就是一笑,“和你說,你會陪我去嗎,我猜你一定不許,說我傷口還需要靜養,然後去辦自己的事情!”
“你怎麽知道我不會?”
“好了,我還是個病人呢,現在很累很累,讓我休息一下!”他站在那還是一副不肯罷休的樣子。
我歎息著說:“許靖軒,我們現在的關係很複雜,我自己也理不清頭緒。不過我清楚地告訴我自己,我們不是夫妻關係,所以你有權利做你想做的任何事情,沒有必要什麽事情都告訴我,而我更沒有權利追問你的行蹤。以前是我沒有看明白,問了自己不該問的問題,一直沒有機會向你道歉,以後同樣的錯誤再也不會了。
可是你也應該知道,婚姻約束是一把雙刃劍。我不幹涉你,你自然也不能來幹涉我!你和什麽人交往,每天做什麽不用告訴我;反之我交往的人,所做的事,你也別總用這種口氣質問。
你大老遠來香港看我,這番情意我很感動,而我也真是想你呢,不要和我吵架,我真的想睡一會……”
有些問題你不是你加倍對我好,更細心,更體貼,我就可以忽視掉的。我又不是你圈養的情婦,冷落後再加倍哄一哄就像個哈巴狗一樣繼續追著你。
我昨天和你說的“己所不欲勿施於人”你就慢慢體會吧,這才是剛剛開始……無視他站在飯桌前運氣,我心情不錯地閉上了眼睛……
“工作不是很忙嗎?我們培訓結束後,還有幾天的答疑,不如你先回去吧!”我“誠懇”地說。
“這麽想讓我回去?”這麽“賢惠”,他還是惱了。
“我有多想你,你看不出來嗎?”這麽一說,許行長頓時很受用的樣子,臉色緩和了不少。
“隻是我怕你太忙了,把時間都用在我身上,反正也是不可能的事情!所以還不如讓你早些走,省得讓我總癡心妄想,也好早點安排自己的事情。”
“我看早點安排你自己的事情才是你的心理話吧!”許靖軒最煩的就是任何事情被別人掌控,他冷笑著說,“蘇茜茜,來一次香港你變了不少啊,有什麽話你就直接問,整天這麽別別扭扭,有意思嗎?”
我坦誠地說:“人總是要越變越好,越來越成熟。現在來香港,以後還有出國的機會,認識的人更多,眼界越來越開闊。展望未來,總結過去,不斷進步,難道你希望我還像以前那麽幼稚?”
“我有說過你以前幼稚嗎?”
“那你的意思是說,喜歡過去樣子的我?”我睜大了眼睛故作驚訝。
“我是比較喜歡你直接單純!”
“我記得是你自己說過我不停地追問你的樣子一點也不可愛!”
許靖軒沒想到我在這等著他呢,氣憤地抖了抖嘴唇。
“我曾經經曆過那麽深刻的背叛,現在又要強迫打消對自己喜歡的男人一切的好奇心。然後你還要讓我看起來單純無害,許行長,您的要求太高了!”
“你想知道我和李蘭馨的什麽事情,問吧!不過問過以後就不許再別扭了,看著真讓人心煩!”又是施舍樣地給我一次機會?
我看著他的眼睛:“對不起,我現在已經不想問了!”
許靖軒被我噎得好久說不出話來,好久才開口時,聲音竟然沒有想象中的那麽震怒,竟有了商量的口氣:“不是你說夫妻之間應該坦誠相待的嗎?”
“可我們之間不是夫妻,也不是戀人,無所謂坦誠不坦誠。”
“那我們是什麽?”
我歪著頭,擺出一副仔細想了又想的表情,認真地說:“不否認,我很喜歡你,但是你不符合我戀愛和結婚的條件,所以我們現在應該是比演戲要真一點,比戀人要遠很多,照這個速度發展下去,你會成為我的“親人”,或者一不留神有了一夜情,那隻會加速我們一拍兩散的速度,從此形同陌路!”
這說的還真不是笑話。當他拿起電話去臥室外接聽,當他接了李蘭馨的電話一句解釋沒有就急匆匆地拋下我離開。我就是這麽自嘲地安慰自己。我現在已經很少在他麵前難過了,他以為我真的不在意了嗎?
他其實是不知道,我隻是已經沒有勇氣再次把悲傷明明白白地寫在臉上罷了。
許靖軒的臉色越來越難看,咬牙切齒地說:“一夜情?蘇茜茜,你來香港就沒學會什麽好東西!”說著就來捏我的臉。我吐了一下舌頭,頭一偏,躲開了,看到的是他眼中一閃而過的悲傷與不舍,還有無措的掙紮。
接下來的幾天許靖軒再也沒有把我一個人丟下過。不是在家裏照顧我的飲食起居,就是陪我一起去上課。學友和老師們經常看到他和何仲康撞在一起,有人看到我和許靖軒大多數時間一起來一起走,暗地裏好心地暗提醒我,何仲康是惹不起的人物,讓我們小心一點。
其實開始的時候,我也有過顧慮,可是慢慢地我每次見到何仲康,都會敏感地覺得:他對許靖軒有著一種說不出來的敬畏;而許靖軒對他說話更是居高臨下,而何仲康竟也沒有什麽太多的憤怒;倒是許靖軒,每多見他一次,態度都會更加惡劣。
培訓臨近尾聲,今天下午沒有課,許靖軒對我說:“今天去看爺爺!”
“哦!”爺爺也在香港。按照禮數,我是應該早就去拜訪他老人家的,可是因為我和許靖軒之間的關係並不是真的,所以他不提,我自然不好厚臉皮地多事。
傷口的不適感已經越來越輕了,我和許靖軒坐了計程車一直到了淺水灣的半山坡。一座不算大的小洋樓出現在我們的麵前,有人給我們打開鐵門,付費後,許靖軒拉著我的手走了進去。
“靖軒回來了!爺爺知道你今天要回來,高興得昨天夜裏都沒睡安穩,今天一早5點多,就讓我去煲湯!”說話的是一個五十幾歲的阿姨
許靖軒笑著說:“王嬸,麻煩你了,爺爺在二樓了嗎?”
“嗯,在二樓書房的躺椅上補眠呢,說你們一來,就讓我去叫他。”
原來這個阿姨就是姑姑說的那個做飯極好的王嬸。
“我們自己上去吧。這是蘇茜茜,我太太!”
王嬸上下打量著我喜笑顏開:“好漂亮的姑娘啊,難得難得,真是難得……難得啊……”
“難得什麽啊?”許靖軒也被她的語無倫次逗樂了。
“我是說,我一直想著是什麽樣的姑娘,能讓靖軒甘心情願娶回家,原來是這樣子的,難得,果然是難得啊。”
我臉一紅,許靖軒拉著我的手更用力了些,帶著我去看爺爺。
房子裏裝修得古香古色,爺爺的書房完全向陽,他靠在一張躺椅上,陽光照耀在他的身上,身上蓋著一條薄被,睡容比數月前在新港又多了幾分老態。
病魔真是一個可怕的東西。
爺爺醒了,看到我們非常高興,拉著我們一人一隻手,不停地說話。我隻是感覺老人家好像思路已經沒有在新港時那麽敏銳了。我們不敢告訴他我手術的事情,隻說因為公事來香港特意來看他的。
不一會王嬸拿來藥給爺爺吃,順便告訴我們:“李小姐來了,說是和靖軒打過招呼的!”王嬸說話的時候,還不太自然地看了我一眼,明顯是有些擔心。
我心往下一沉,原來許靖軒是和李蘭馨約好的,她竟然也來香港了,原來在香港許靖軒和她也見過麵,那天拋下我定是去找她了……
這麽一想,就去掙脫他拉著我的那隻手,可他偏不許隻是抓得更緊。
“讓她上來吧!”爺爺倒是沒有什麽反應,淡淡地吩咐了一句,明顯不在意這個小插曲。
李蘭馨看到我,反應竟然比我還要詫異,她像是完全沒有想到我會出現在這裏一樣。
“爺爺!”李蘭馨把手裏準備的東西遞過來,都是些極其昂貴的補品。她今天打扮得非常漂亮,隻是臉色很蒼白,書房裏的冷氣還算可以,她竟一直在流汗。
“丫頭,坐吧!”
“是!”恭恭敬敬,果然是大家閨秀。爺爺對她的稱呼也是極其親昵的,這讓我心裏忍不住犯了一下酸意。
“認識嗎,我給你介紹一下,這是靖軒的媳婦!”爺爺寵溺地看著我,甚至還有些許自豪地介紹著。
“認識的!”李蘭馨的臉色更加難看了,連說話的聲音都帶著不自覺的顫抖。我有心用餘光去打量一直握著我的手的男人,他的眼中不是沒有疼惜,但是他選擇偏過頭,不去看她。
這究竟是一個什麽情況……我覺得一頭霧水,越來越不能理解。
這個世界上是誰都好,隻有我不可能去做那個棒打鴛鴦的惡人,我一開始都沒有想過要真的和許靖軒有過什麽的。
“認識就好,你知道爺爺從小也很喜歡你,和你父母一樣關心你呢。你和靖軒一樣大,就和我的孫女差不多,現在靖軒都結婚了,你也該抓緊找個婆家,不要仗著自己條件好,就挑來挑去的。爺爺閉眼之前,爭取帶個好男人來給我看看,到時爺爺一定送你一份大禮。”
李蘭馨半天說不出話來,表情非常複雜,竟有一種如坐針氈的感覺。我們幾個人都不怎麽說話,隻聽爺爺不停和我們嘮叨著,說著我們的婚禮,說著我們在新港相處的日子,有時還順便問一下李蘭馨家裏的情況,隻是李蘭馨很少回答,像是在我麵前不好意思。
直到王嬸上來請我們吃飯,爺爺才意猶未盡地結束了,深深地呼了口氣,臉色也比我們來時紅潤了。
“我乏了,就擺在二樓吧!”分咐完,拄著拐杖站起來,對我說,“茜茜,爺爺帶你去看看靖軒小時候的房間。”
“好啊!”我走過去扶住爺爺,讓他帶著我往二樓最裏麵的一個房間走去。
房間布置得非常簡潔,牆上有很多許靖軒小時候的照片,還有爺爺奶奶同他的很多合影。爺爺高興地跟我說著每一張照片的故事,講了很多許靖軒小時的事情,逗得我忍不住哈哈大笑。
“今天你們就住在這裏,我一直就有這麽一個願望,今天終於實現了!”
說著他又提到了李蘭馨:“那也是個苦命的孩子,她和父親鬧了意見,今天也讓她住下!”我睜大了眼睛說不出話來,心,好久也平靜不了。
王嬸扶著爺爺去衛生間,我洗過了手,去二樓的餐廳尋找許靖軒,卻在拐角處,聽到了一男一女對話的聲音。
“靖軒,為什麽非要約我今天來看爺爺?”聲音裏有著克製不住的憂傷。
“沒什麽,剛巧趕到一起了……你們以前也是見過的……”許靖軒聲音沒有什麽起伏,一如往日的清朗。
“靖軒,我吃過飯就走,不住了,你也不用送我。”
我心裏歎了口氣,吃過飯,天也就要黑了……半山打車很不容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