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靖軒的眼神那麽幽深,英俊的臉上,表情因為欲望變得有些扭曲的意味。我看到他漆黑無邊的雙眸中,自己潔白瑩潤的身體那麽清晰可見,我甚至看到了自己驚恐萬分的大眼睛,柔弱無助的像一隻迷途的小羊。可是淒迷慌亂的臉上,也如朝霞一般閃著一片紅潤的光澤,身體不自覺地已經被他帶出了反應。此時被他吻過的嘴唇更加嬌豔欲滴,微微張合著……身上的襯衣全部解開,隻蓋住了左側一邊的肩膀……
他的呼吸越來越滾燙,一滴汗水落在了我的額頭上。此時我的心,我的身體像被他放在油鍋中慢慢地煎熬,身體被他帶給我的難耐感囚禁著,可是靈魂深處的恐懼越來越強烈,像一處巨大的黑洞,卷著旋風奔來,隨時都要把我吞沒……
“啊……”他半濕的短發,炙熱的舌尖,舔舐吮吸,絲絲酥麻自腹部至四肢百骸,壓抑的喘息聲一絲一絲傳進耳際,他的呼吸在引誘我墮入欲望的海洋,他的心跳聲,壓在我胸口,讓我幾乎窒息而亡,可這隻是剛剛的開始,他的唇來到我的脖頸,下滑,張口含住尖端,耐心地挑逗,想要讓我進一步去回應他。
睜大了眼睛想要抽身離開,可是手被他牢牢禁錮住,我看到此時的許靖軒閉上了眼睛,已經完全任由他自己沉浸在情欲中不想自拔。他的吻越來越深……
我清晰地感受著,那種被人細細密密愛著的感覺,慢慢的,身體卻開始在冒汗,他的肌膚跟著睡衣越來越熱,我**的身體則變得越來越冷。
我終是被靈魂深處的巨大恐懼吞沒,就如同我心中某處的破洞一般,終是無法填補,身體像不受控製一般,更加劇烈地顫抖著,連身陷情欲中的許靖軒也感受到了,他的眼中有瞬間的清明,用胳膊重新支撐起自己的身體,居高臨下地看著我。
“別怕……”他的聲音沙啞,重新低下頭親了親我的臉頰,可再次俯下身來,這一次,竟是幾下子除掉了他自己身上的牽絆。他的身體帶著溫度與我冰冷的身體一經接觸,我猛然長大了嘴巴,許靖軒伸手按下了此處屋頂射燈的開關,光線突然昏暗起來,隻有吧台處七彩的燈光若隱若現,熟悉的俊顏變得模糊不清,他的身體裹著一層密密的薄汗,身體的重量完全壓下來,一隻手從我的腰間移開,就要去扯掉我身體上最後的一絲遮擋……
這個動作讓把我的恐懼被放大到極限,幾乎是瘋了樣,我開始掙紮,身上的男人,根本反應不過來,仍舊是用嘴唇試圖安撫我,我聽見他的喉嚨裏發出難耐的聲音……
我理智上告訴自己,他是你準備嫁給的人啊,蘇茜茜你怎麽了?可是那種莫名的委屈連我自己也不知道是為什麽,此時被無限放大,自己身體還想在情欲中沉淪,可是卻也無法對他完全接受,眼淚隨著自己顫抖的身體,越流越凶,終於哽咽出聲。
“茜茜,茜茜?”許靖軒因為我的哭泣猛然停止了所有的動作,他像是被嚇得不輕,反複輕喚著我的名字。
“別碰我,不要碰我……嗚嗚……”那些往昔的片段像玻璃的碎片紮在我的心上。也是這樣的一個夜晚,一個陌生的環境裏,一個男人帶著濃濃情欲的喘息聲在我耳畔,他**著身體,渾身都是汗,連呼吸都可以傷人……等我醒來後,已經是在一個另外的房間裏,身上裹著厚厚的棉被,隻有我一個人,還有旁邊自己淩亂的衣物……
“嗚嗚……”我用手捂著自己的眼睛,淚水就從指縫裏往外流,許靖軒驚慌失措地安慰我:“茜茜,別哭了,別哭了……”他的胳膊沒有避開地碰到了我胸前的柔軟,我條件反射一般,推開他:“你走開……”
可就在這個時候,我的手腕卻被他狠狠地抓住了,猛地睜開眼睛,淚水迷蒙中,看到他的眼中情欲已經瞬間褪去,餘下的竟是無措的震驚和探究。他甚至把我從**一把拉了起來,我身上的襯衣完全滑落,幾乎是沒有任何遮擋地被他抱住,頭向後仰去,長發散落,被他奇怪的眼神嚇得清醒過來。
這個人是許靖軒啊,是我想要嫁給的男人,他一定是生氣了。
“茜茜?”他的眼中喜怒不辨,可是滿滿的哀傷讓我一陣陣愧疚。我竟然也不知今天的我突然是怎麽了,為什麽會對他突然有了這麽大的抗拒?
“我……很怕……”小聲地說著,眼淚又劈啪地落下來。
許靖軒的目光因為這兩個字變得再次溫柔,展開有力的臂膀,把我裹進了他寬厚的胸膛裏:“很怕?”
我點點頭!是啊,往昔的記憶太殘酷了。
“你這個樣子,會讓我覺得自己罪孽深重!”他說得那麽淒涼,我想我大概是真的傷了他的心。眼淚就不聽話地一直往下流。
“別怕,我不會傷害你的,不會傷害你的……”他說得竟是那麽動情,好像我是一個可以隨時碎裂的瓷娃娃一樣,被他摟在懷裏嗬護著。我已經24歲了,他已經29歲了,這樣的夜裏和自己準備嫁娶的人發生什麽也都屬於正常。明明是我大煞風景,可是我怎麽覺得他的愧疚更強烈。一遍一遍地說著這幾個字,反複地保證著。
可是竟也奇怪,我的身心竟然在這幾個字中得到了安撫,心情慢慢完全平複下來,眼淚沒有那麽凶了,隻剩下一聲小過一聲的哽咽。可他卻並沒有因此而平靜下來,反而更加慌亂,幾乎是祈求般地哄著我:“茜茜,別哭了,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隻要你不哭了,要我怎樣都行……”
冷氣開得好足,即便是在他的懷裏我還是覺得冷,他察覺了,拿起旁邊的被子把我們兩個人一起裹起來,我們就像是兩個連體嬰兒一樣緊緊地依偎著。
床頭的壁燈被點亮,看著他的樣子,感覺到他疲憊至極的麵孔下隱藏了無限的心事,我的身體已經漸漸地恢複了溫度,可是他的肌膚卻一點一點變冷,那麽緊緊地摟著我,像是要汲取我的溫度來驅走他心中的不安。
“許靖軒,我……”以前我們明明也激烈地吻過,甚至在我醉酒後,他也看過我的身體,可是我從來沒有像今天這麽抗拒過。我也說不清為什麽。
“睡吧!”
“對不起……我還沒有準備好!”沒有辦法從過去的陰影中徹底走出來,我還需要時間。
“不怪你,是我不該帶你來這……”他說這句話的時候,閉上了眼睛,我能明顯感受到,他的心神已經漂移到了很遠,像是獨自又沉浸在了我無法進入到的思緒之中。
就在我胡思亂想的時候,許靖軒又睜開眼睛看著我,用手指輕輕撥開我的長發,這麽近的距離他看到的好像是我又不是我,從喉嚨中溢出一聲長久的歎息:“茜茜你相信命運嗎?”
我搖搖頭:“不怎麽信!”雖然有的時候一些事情很難說清楚,可是我始終相信人隻要努力就不會永遠倒黴,人若是做了壞事就一定會遭到報應。
“我曾經信過,但是遇到你之後,我開始不信了……”
“靖軒!”一向霸道冷硬的男人,他眼中的哀傷感染了我。此時我整個人都縮在被子裏,隻露出頭來,他湊過來在我的額頭上輕輕地一吻:“睡吧!”然後他自己轉過身去……
夜裏我睡得極為不安穩,噩夢不斷,被許靖軒推醒,他表情凝重地替我穿好衣服,然後把我緊緊地摟在懷裏,後來我真的睡得安穩下來,可是天蒙蒙亮的時候,身邊竟然已經沒了人影。用手一摸還是溫熱的,許靖軒應該是剛剛起身不久。我看著床頭的鬧鍾不過才剛剛5點整。
我下床赤腳去尋找許靖軒的人影,洗手間裏沒有,在客廳盡頭拐角處的陽光室裏,我看見許靖軒一個人席地而坐,他的手裏拿著一杯紅酒,旁邊是好看的酒瓶。
朦朧的晨曦中,他英俊的麵龐被攏上了一層憂鬱的光,他自己一杯一杯地喝著,我的腳步僵在那,不知道該不該進去。
隔著玻璃我隱約聽到他的手機響了一下,他詫異地低頭去看,眼睛一下子睜大,像是不可思議般。那應該是有人給他發來了短信。他猶豫了一下就回撥過去。那邊幾乎立刻就接通了。
“……”
“蘭馨,怎麽突然發短信給我,有事嗎?”
“……”
“你怎麽不睡覺?”
“……”
“我沒事情……想去再睡一會……”許靖軒的左手緊緊地攥成拳狀,胸口起伏著,我聽見他深深地歎息著說,“蘭馨,對不起……”
默默地轉回身,感到好累,重新躺在了**。過了一會聽到他走回的腳步聲,我索性重新閉上眼睛,裝睡!
他翻身躺在了我的身邊,重新把我緊緊地摟在了懷裏。
突然不能忍受,我又奮力地推開了他,還是忍不住,把剛才的不滿說了出來:“你覺得和我在一起很對不起李蘭馨嗎?把我帶到這裏約會,半夜愧疚得去給她打電話?”
“茜茜?”許靖軒像是被我窺視到了內心深處極大的隱私一樣,臉色馬上就變了。
“幹嘛,又要和我發火?”是不是昨天他差一點就和我有了夫妻之實,所以才會覺得對不起李蘭馨,他難道忘了,他此時手上還帶著我們一起買的戒指呢。
“蘇茜茜,你別這樣,我說過不是你想的那樣……”他歎息著抱緊我,把我禁錮在他的懷中。我轉過頭去看他,沒有想到許靖軒緊緊地皺著眉頭竟是那樣傷感痛苦的模樣……
“不是說過相信我嗎?”以前記得從書裏看過,如果男人肯把脆弱的一麵暴露給你看,那麽他一定是愛你的,他已經把你當做非常親近的人……尤其是這樣一個從來冷硬強勢的男人,我真的沒法把他推開。
我不會忘記,徐斌狠狠傷害我的時候,是眼前的這個男人一次又一次緊緊地拽著我的手不許我回頭,信步往前走;是這個男人用他的心給了我一個公主般的家……那麽,相反,他無法從過去的痛苦中掙脫出來時,我也不能就這麽丟下他。
我伸出手也擁住他,這樣一個陌生的城市,一個陌生的地方我和許靖軒緊緊地擁抱在一起,互相汲取溫暖,互相尋找依靠。
當下我們決定再也不要住在這裏。但是臨行的時候,他給了我一把這裏的鑰匙,他說這是他用自己賺到的錢為自己置下的第一處產業,非常有紀念意義,雖然常年空著但也不會賣掉。
我這次沒有再拒絕,把它掛在我的鑰匙包裏。在香港的最後幾天我變得異常忙碌,許靖軒也去香港匯豐有事情。
我下了課,接到他的電話:“晚上你自己吃飯吧,不用等我,我暫時還回不去!”
“好,你路上小心!”掛了他的電話,我順著路邊往酒店的方向走,從他的房子裏搬出來,我們一直住在酒店裏,不過不是公司給我定好的那間。
遠遠的一家國際品牌的童裝店裏,透過整麵的玻璃窗,幾個闊太太打扮的人在裏麵試裝的畫麵吸引了我的視線。我慢慢走過去,看到了其中一個美貌的婦人正拿著一件衣服在一個小男孩身上比劃著。那個小男孩也就七八歲的年紀,生得偏瘦,一副病懨懨的樣子,可是一雙眼睛格外的漂亮,很像他的媽媽,可是我卻依舊有說不出熟悉的感覺。
“媽咪,這件不好!”
他的媽媽就那麽站在那,一臉寵溺的笑容,甚至看到他穿上新衣服的樣子,還忍不住吻了一下他的額頭。
看著這個我曾經喊了11年媽媽的女人,我一下子醒悟了。
這麽多年她不來找我,那是因為她已經有了自己新的孩子,曾幾何時她也是用這樣驕傲的眼神看著我,可現在我就站在玻璃窗外,她把所有的關注都給了這個小男孩,根本不會再意識到我的存在。
不都說母子連心嗎?可是她的心太小了,隻能裝下她自己還有她現在的丈夫和孩子,我就像是一個被她丟下的包袱,回憶起來估計也隻有沉重,再無其他。
女人們拿著挑好的衣服仍舊在擺弄,這個小男孩好像和其他的孩子並不合群,自己呆呆地站了一會,就走了出來。
台階上有剛才下雨時殘留的積水,他沒有當心,一下子滑倒從台階上摔了下來。登時捂住自己的膝蓋,疼得直咧嘴,不過他好像是怕店裏的人發現,自己想站起來,試了幾次都不行,估計是崴腳了。
如果沒有猜錯,這個男孩子的身上流著和我一半相同的血液,除了父母之外,是這個世界上我另外一個親人。這麽一想,我向他走過去,伸出手想把他扶起來。
把手遞給他,孩子抬起小臉,看到我歪著頭打量,眼睛亮晶晶的,猶豫了一下還是把手伸給了我。
“你小心點,有可能是崴腳了,讓你媽媽帶著你去醫院看看吧,這麽小的年紀,以後會更容易崴腳的!”
“姐姐,你好靚啊!”小男孩用半生的普通話誇獎我,他也是一個難得漂亮的孩子。
“淩風,你在幹什麽?”地道的廣東話,但是我還是聽懂了,下意識地退後一步,小男孩也被媽媽的斥責聲嚇了跳,剛要走動,就疼得叫了出來。
“淩風……”
“媽咪,我沒事。”
“什麽沒事,好端端跑到外麵來做什麽啊,不是和你說過很多次了嗎,不要隨便和一些陌生人講話,外麵很亂的,遇到壞人你都不知道!”說著氣哼哼地看著我,像是要把所有的怒火都要用眼神發泄在我身上一樣。
這就是我的母親,我認出了她,可是她的心完全撲在她的兒子身上,我就站在她的麵前,也沒有認出我。也許是因為我和11歲時的變化太大了吧,那時我的個子還很矮,臉上都是沒有長開的嬰兒肥。現在我的個子比她還高,我臉是尖尖的,再也不會有小時候那種幸福單純的笑容……
她急切講著電話,像是在叫司機,聯係醫院……我留在這裏也隻是多餘了,不如趕快離開。
“晚上吃的什麽?”許靖軒回來的時候已經晚上11點半了,屋子裏所有的燈都被我點亮了,我抱著筆記本在網上打遊戲,許靖軒一身酒味地走向我,之前他說過今晚有應酬的,看著我有些不高興地問,“你怎麽還不睡覺,你覺得你的傷口長結實了?”
“睡不著,你先睡吧!”
他走過來不容分說地奪我的電腦,強製性地要給我關機,看看電腦屏幕上的暴龍獸,手又僵在了那兒。
“蘇茜茜,你大晚上不睡覺在打遊戲?”語調高了八度,開始訓問。
“怎麽了?”
“你不是忙得半夜起來看課件嗎?有時間不休息,就這麽浪費的!”
“啪”的一聲合上了電腦,直接扔在了沙發上,直覺告訴我,許行長和我一樣,今天的心情很差。
“突然今晚什麽也不想做呢,我想不通,為什麽我的人生就得分秒必爭,我的生活就得馬不停蹄地不停奮鬥,我的生活就得一板一眼不能幹半點沒用的事情?我就是想打遊戲,想從今天一直玩到明天早上!”
“大半夜的,你發什麽瘋?”許靖軒帶著幾分醉意把我埋進了被子裏。
“你先睡吧,我要是睡得著早就睡了。”一邊說,心裏一邊歎息著。
“好好睡覺,當心傷口複發!你今天怎麽了?”他好像是累壞了,伸手拉著自己的領帶,疲憊地靠在沙發上。
“心情不好,不用管我!你去洗澡吧!”看著他也是一陣心疼。
“晚上吃的什麽?”
“我……隨便吃了點!”晚上一直心裏難受著,根本什麽也吃不下去。
“我問你吃的什麽?”
“麵條……”說起謊來,自己都感覺臉一陣陣發燙!許靖軒站起來根本不搭理我,直接拿著睡衣走進了浴室。
從他進門的那一刻開始,我的心情似乎就沒有那麽難過了。人是群居動物,幸福是什麽?孤單心煩的時候有個伴兒,有他在的地方就是幸福啊。
許靖軒從浴室裏走出了,剛好門鈴響了,服務生送來食盒交給他,他也不和我說,把它放在桌子上,拿著浴巾繼續擦頭發。
“靖軒?”低聲地喊著他,他人已經又走進了浴室,從裏麵出來後直接走到我麵前,從被子裏探進去,將我抱了起來,快走幾步放在餐桌前的座椅上。
“吃東西!”也不和我爭辯撒謊的事情,打開食盒,把筷子遞給我。
我低頭一看竟是一碗熱氣騰騰的蝦仔麵。
“快點吃,吃完趕快睡覺!”他命令著,坐在一旁“監工”!低頭咬了一口,很燙,也很香,可是就是吃不下去。
“許靖軒,我真的不想吃!”難過的時候有人陪著的感覺真好啊,雖然嘴裏是苦澀的,可是心裏竟也有甜的感覺。
“不想吃也得吃,大夫說你現在還在恢複期,手術後不注意營養,以後身體會越來越差,午飯忙忙碌碌幾分鍾吃完,晚上再不吃……”許靖軒有點生氣了,捏著我臉讓我自己感覺:“你看看你現在瘦的,在這樣下去,風一吹就要飄走了!”
“許靖軒,如果有一天我不見了,你會不會找我啊!”這麽說著眼淚就掉進了熱氣騰騰的麵碗裏。
“你一個大活人怎麽會不見了?”他沒好氣地又把勺子的包裝袋拆開。
“怎麽不會?”
“亂發脾氣離家出走?”許靖軒揚揚眉毛,給了我一記威脅的眼神。
“我不是說這個!”上次不是被他捉回來了嗎,我以後生氣也不會抬腿就走了。
“我是說,如果以後我被人綁架了,或者掉到山澗裏什麽的,你會不會很努力地找我?”
“蘇茜茜,自憐可不是你的風格,今天你到底怎麽了,盡說這些奇奇怪怪的話?”
“沒有啊,我就是想,如果真的有那麽一天,我在天涯海角的一個地方,心想著這個世界會不會有一個人此時正在想盡一切辦法地找我,不到最後一刻絕不放棄?我不是一個人孤零零的,連死活也沒有人問。”我從來沒有這麽自憐過,我從來都堅信就算是沒有人愛,自己愛自己,生活也可以過得更好。
這麽矯情傷感的話,還是活了24歲第一次對人說呢,感覺自己就像是一個乞討糖果的小孩子,那塊糖對別人來說也許算不上香甜,可是對於從沒吃過的我,卻有著致命的吸引力。
“會,一定會!”他累極了的樣子,用手輕柔著自己的太陽穴:“你是我妻子,要是你不見了,就算天涯海角也會把你找出來。要是你無緣無故離家出走,我就把你捉住關起來!”他威脅我,可我聽著卻很開心。
“可是如果找不到怎麽辦?”
“如果真的想找一個人,一定會找到,快吃吧!”
“靖軒,我記得你的話,如果真的有那麽一天,我一定不會放棄,我會等著你來找我,我會對自己說,這個世界上還有人沒有對我放棄呢,我不能放棄我自己……”
許靖軒理解不了我突來的呱噪,隻是直接奪去我的筷子,夾起麵條喂我:“張嘴!”
“我自己來!”他不許,“你這樣慢騰騰的,要吃到什麽時候?晚上也別吃太多,別讓胃空著就行!”
“有什麽關係?以前經常不吃晚飯,也還不是沒事!”我就著他的手吃了一口,他又盛了一勺湯送到我的嘴邊。
“以前你怎麽生活的我不管,現在和我在一起,就不許糟蹋自己的身體!”他強勢地命令著我。
好像我就是他甜蜜的負擔一樣,不厭其煩地看著我把他遞來的食物吃完。
明天就要回新港了,我在酒店裏收拾屋子,許靖軒剛開過電話會議,這時就有人來按門鈴。我去開門,外麵竟然站著一個中年的男子,目光犀利地打量著我。
此時我的身上還穿著睡衣,赤著腳。看到我這個樣子,他的眉頭就緊緊地擰在了一起,這個細小的動作,讓我心中一動,又重新仔仔細細地看著這個人。
看不出他的真實年紀,一樣的氣宇軒昂,一樣強大的氣場,一樣讓人景仰的氣勢,他和許靖軒倒真是相像呢。我猜他一定是許靖軒的父親。
“誰啊!”我站得太久了,許靖軒從我的身後走了過來。
“靖軒!”麵前男子的聲音渾厚威嚴,冷聲開口喊著他,麵上的不悅之色更重。
許靖軒身上和我一樣也穿著睡衣,他保護性地把我拉到了身後,像是不想讓那個人的目光一直落在我的身上。
我識趣地走了進去,換了衣服出來,那人已經進來了。他環視了四周一眼,大方地挑了沙發主座坐下,對著許靖軒說:“你要學大禹治水,三過家門而不入?”
我認識許靖軒這麽久以來,他的脾氣也算是很了解,卻從未見他像現在這樣僵硬,那表情冷硬得不近人情。“大叔”所有的問題他都不回答,兩個人要不是長得有六分相像,我根本不會聯想到他們是一對父子。
“她是誰?”兩個人相貌氣質皆有幾分相似,甚至舉止做派也都類似,此時連質問的口氣幾乎也都一模一樣。
“我太太!”
“大叔”一下子就暴怒了,用手哆嗦地指著許靖軒,氣得像是要直接拿茶幾上的煙灰缸砍過來,那氣勢說不定連我一起教訓也說不定。
“你活了快30歲,這就是你為人子應該做的事?”
“我們中午就要回內地了,您要是大清早特意來教訓我,還是請回吧。我活了快三十歲,什麽該做,什麽不該做,我很清楚。到是你為人夫為人父,自己又做了什麽?教訓別人的時候,先檢討一下自己有沒有資格。”許靖軒說得雲淡風輕,顯然這番話早就已經爛熟於心了。
“你自己的事情我不管,但是結婚這麽大的事,你有些過份了,你也不怕人家姑娘跟著你受委屈?”
“我的妻子我自然不會讓她委屈,這點你要是想來教訓我就更沒有說服力了,我們要出去了,您還是盡早回去吧!”
大叔走後,我忍不住埋怨許靖軒:“他是你的父親,你家就在香港,你不回去看看,他巴巴地跑來找你,明顯是向你示好,你又何必這麽固執呢?連我父親那樣對我,你還能和他一起吃飯,我看得出他還是很關心你的,你和他慪氣,難道自己不難受嗎?”
“其實我對他並沒有恨,隻是這麽多年來,覺得他可憐又可笑,表麵風光,其實做不了一個好兒子,做不了一個好父親,做不了一個好丈夫,甚至做不了一個好情人,卻偏偏什麽都要管,什麽都要要求,我從很小的時候已經沒有和他生活在一起了,習慣了這種相處方式……”
“你的意思是說,他要是以後需要你,你也不會不管的,隻是他現在活得好好的,所以最好還是井水不犯河水?”
他不說話,我歎息著:“有愛才有恨,沒有愛哪來的恨呢,你一見到他就滿腔怨氣,這又何必呢?其實你想想,這天下間多少人自己孤零零的?有親人,有人關心,他們能想起你來,還能求你回家,就已經是很大的福氣了。”
見我傷感,許靖軒難得從微怒的情緒中那麽快走出了,拉著我的手哄我:“善良的小姑娘,我怎麽覺得你越來越多愁善感了呢,收拾東西吧,我們馬上就回家了!”
我昨天吃了麵,夜裏又哭醒了,他開始很煩躁,後來又不得不硬著頭皮哄我,其實也沒睡幾個小時,現在大概還心有餘悸,怕又惹到我。
他去打電話,我不確定是不是打給他家裏的,但是卻很有成就感呢!
習慣真是一個可怕的東西,堅強獨立有時是一種性格,更多的時候也是因為無人可依。現在看起來,其實依賴真的可以上癮,被嗬護的滋味也可以在你的心裏生根,但對象隻限於你為他敞開心扉的男人。
回到新港沒幾天就是我的生日,許靖軒沒有提過,我不確定他有沒有看過我的身份證,知不知道今天是我的生日,可是內心還是期盼的。本來有心直接告訴他,可是為了我,他離開新港這麽久,有一大推的公事要處理,一連幾天都是三更半夜才回來,累得連話都懶得說上幾句,就倒頭睡沉了。
等到了我生日那天,到了快下班,我還沒有等到他的電話,開始覺得自己矯情,他本來就不是個浪漫的人,即便知道今天是我的生日也未必會有驚喜,我還是不告訴他好了,反正也就是兩人一起吃頓飯而已。
他工作忙,我就直接坐車去他的單位樓下等著他。匯豐所在的大廈對麵就是一家不錯的餐廳,我和許靖軒在那裏吃過很多次,很多菜式都是我們一同喜歡的。
有了位子,我正想撥電話給他,卻透過玻璃窗,看到許靖軒西裝筆挺地從大廈裏走出來。他的身旁緊緊跟著一個女孩子,她,我不止一次見過,曾經坐在許靖軒的路虎車裏同他一起駛進了小區,另一次是在家樂福的門前,一臉哀求地不讓許靖軒離開。什麽心情都沒有了,我拿起皮包腳下不受控製般,大步向他們兩個人走去。
這種事情看著就心煩,我其實並不想讓許靖軒看到我,我就是想聽聽那個女孩子說些什麽?或者她也曾和他交往過嗎?
我看到他的路虎車就停在路邊,他正向著那個方向走去。那個女孩追著他的腳步,開始用手抹眼淚……這樣的場景更是讓我心慌意亂,我想沒有哪個女人看到這樣的情形,心弦能不被撥亂。
可就要靠近路虎車的時候,突然聽到急刹車的聲音,身體被人抱緊,一起滾落在了路邊。
“許行長?”女孩子尖銳的叫聲警醒了我,我看見許靖軒軒還緊緊地抱著我,用身體完全把我護住,而在他身後一尺遠的地方停著一輛嶄新的豐田霸道,從裏麵走出一個極年輕的男孩子,衝著我們破口大罵:“走路不長眼睛嗎?小爺我撞死你白撞……”
一向冷靜的許靖軒此時仍舊是臉色慘白,毫無血色,一雙手仍舊緊緊摟著我。
我也嚇壞了,這些富二代們開車大都橫衝直撞,要是再往前一點,許靖軒一定會受傷的。
“靖軒,你沒事吧?”
聽到了我的聲音,許靖軒才漸漸回過神來,氣急敗壞地把我推開,再也不理我,直接往路虎車旁走去。
他剛才是用自己的身體性命護住我呢,從來沒有一個人會這樣對我,看著他的背影,我喊著他的名字追了過去。
“你是誰啊?”女孩子不敢置信剛才的一幕,一臉挫敗地問。
“我是他老婆!”我回頭看了她一眼,斬釘截鐵地告訴她……
一路上他都不理我,任我怎樣討好就是鐵青著一張臉不開口。回到家,就把自己關進了書房,我知道這次他是真的生氣了。
我洗了澡躺在**,他在生氣,可是我卻感受到了從來沒有過的幸福,今天的一幕是我不對,可是卻是我活了這麽多年,收到的最好的一份生日禮物,讓我深深體會到,有一個人比自己生命還要珍視我。
從來沒有過的,從來也沒有過的……
姑姑去旅行了,家裏隻有我們兩個人。許靖軒在外麵的浴室裏洗過了澡,冷著臉走進來。
“靖軒,別生氣了!”我縮在一側,可憐巴巴地討好他。
“我不生氣,下次也絕不管你!”他餘怒未消,惡狠狠地對我說。一拉被子,就要背對著我。
我湊過去,從身後一下子就抱住了他,把臉貼在他的背上,輕輕地對他說:“靖軒,這一輩子你都要像剛才那樣,永遠都不要丟開我……”
他渾身一震,扭過頭來看著我,我對他微微一笑,把嘴唇湊到他的耳邊:“靖軒,不要生氣了……”
我生澀地吻上他的唇,他不回應,我有些難過,不甘心地繼續吻他,甚至用手摟住了他的脖子。
“靖軒,我愛你!”無論你能不能開口對我說出這句話,我都要告訴你,我愛你,從你用生命護住我的那一刻,我會一生一世永遠愛你……
他的身體一下子變得滾燙起來,我感覺到一陣天旋地轉,他把我壓在了身下,低頭吻住了我。
我熱烈地回應著他,讓他頃刻間喪失了理智,漸漸感到了他身體上的反應,我的心中又是一陣慌亂,摟著他脖子上的手也僵了一下。
他也感覺到了,大口地喘息著,要起身去浴室。我猛然驚醒,一下子抓住了他的手腕:“靖軒,別走……”
他不敢置信地呆在那,我一咬牙,起身又衝過去緊緊地抱住他,吻上他的嘴唇,他的喉嚨裏發出一陣難耐的聲音,重新把我壓在**,啞聲對我說:“你知道你在做什麽嗎?”
“我知道!”不再退縮,我要克服自己心底的恐懼,我一無所有,隻有我自己,我願意給他,給這個我願意用後半生所有感情去愛的男人。
“靖軒……”他的欲望似乎已經被我帶到了極致,是那麽瘋狂地親吻我。
他看著我的眼睛:“如果你說不要,我們就停止……”他的最後一個字,被我用吻包含在彼此的口中。唇舌瘋狂地糾纏,濡濕的吻,麻痹了我們的神經,彼此的呼吸聲,仿佛電流直竄在耳中。
“茜茜……”
“茜茜……”
他舌尖纏繞,柔緩抒情地吻到我的靈魂最深處……我們彼此的衣衫不知什麽時候已經完全散落,我的身體又開始顫抖,他一動不動地看著我,臉上都是隱忍的汗水。
我閉上眼睛,更緊地攀住他的肩膀,他像是得到了最好的邀請,更溫柔地吻著我……
“茜茜,茜茜……”他的聲音溫柔繾綣,一點一點哄誘,我的身體漸漸軟下來,神思迷離地迎合,雙臂漸漸緊纏他的頸項。
……
夜才剛剛開始,還很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