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司裏還有幾個人其他部門的人在加班,我坐回自己的座位上,沒有人發現我的存在。旁邊桌子上還放著海倫白天最後確定下來的房型圖,他們最後定了一套110平米的小三室,為了給父母和將來的孩子能各有一間房,決定押上他們彼此未來的30年……
海倫像簽了賣身契,回來後就牢騷滿腹,怨聲載道,可眼睛裏流露著又何嚐不是幸福的光芒?
空****的大廳裏,我看著那隨意放著的房型圖,從心裏羨慕她,能為了同一件事,你情我願,彼此付出,為了老人孩子和自己的一個家。讓兩個人心甘情願地一起付出未來幾十年的時光,那該是一件多麽浪漫的事情……
許靖軒不缺錢,不需要我和他一起還貸款忙忙碌碌地生活,他要的隻是一個妻子,要的是他晚歸時的一盞燈……
早在最開始的時候,我不止一次地拒絕他,可是命運的安排讓他從第一次救下我之後,就一點一點地走進我的生命裏……我感激他,愛上他,想做一個稱心的妻子,想做一個人生路上與他並肩的愛侶,可現在看來,似乎很難……
“茜茜,剛才怎麽沒有看到你啊?”商務部的幾個同事從辦公室裏走了出了,關燈鎖門。
“我臨時有事情,下班又過來的!”
“時間不早了,你也早點回家吧!”
“嗯,我知道,拜拜!”
不知不覺已經晚上10點鍾了,無心工作。可是除了單位之外自己根本無處可去。
夜是那麽的寂靜,心是亂的。偌大的空間寂寞奔走呼嘯,思緒卻是滿滿當當,幾乎要撐破了頭。
買房,一定要買房……我不能總做那個被人遺棄後無家可歸的人……
電話一遍一遍地響著,許靖軒打來的,之前的幾個我都沒有接,不是賭氣,不是耍小性子,我隻是不想讓我心愛的男人為難。接了又該說什麽呢?
姑姑是他最親的人,剛剛出院,就算這回她拿刀子捅了我,許靖軒為了我和她大吼大鬧,她一下子犯了心髒病,萬一真有個三長兩短,我和許靖軒之間的緣分也就徹底斬斷了。還不如,索性不接電話,讓他多陪著姑姑,有什麽話以後再說吧,他也不會為難,我也積攢些氣力。
無論怎樣安慰自己,夜還是比我想象的要黑,比我想象的漫長……蜷縮著身體趴在桌子上,連續幾天沒有休息好,昏昏沉沉中也睡著了。
“鈴……”腦邊的座機刺耳地轟炸起來,我一個機靈醒了,半昏暗的光線下,四處的角落裏像是潛伏著張牙舞爪的巨獸,隨時都會隨著不經意的黑影向我撲過來。明明中央空調的冷氣很足,我的背脊都被汗浸透了。
“喂……”不接,座機就一直再響,聲音回**在空曠的大廳裏刺激著我的神經。終於我還是顫巍巍地接起來。“喂……是蘇小姐?我是大廈物業……”電話的另一端傳來保安的聲音,我心裏安定了不少:“我是!”
“樓下有一位叫許靖軒的先生找您,讓他上去嗎?”我嚇了一跳,他沒有陪著姑姑,怎麽會來找我呢?思緒一下子就亂了。
我還坐在座位上,聽到電梯停頓的聲音,我的心更是提了起來,寂靜的公司裏,腳步一聲比一聲清晰,扭過頭去,高大嚴肅的男人就那麽站在我的麵前。
他滿麵怒容,看到我後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環視著四周,眉頭皺得越發糾緊:“你一個人在這裏幹什麽,跟我回去!”
“回哪去?”嘴裏有些發苦,除了呆在這,我還能去哪,“我哪也不去,反正也有好多事情要做,你回去吧!”
許靖軒把怒火忍下去,拉過旁邊的椅子坐下來:“姑姑平時對你不好嗎?現在她病了,你就忍耐一下,承認個錯誤就那麽難?”
一股酸澀湧了上來,我口氣反而平靜了,一本正經兒地問他:“我哪裏錯了?”
他皺著眉重重地喘氣,一句話也不說。
“我故意往青菜裏放沙子,虐待一個剛剛出院回家的老人?許靖軒,你也是那麽想的?”
“我不是那個意思!”
“那就是她在罵我小狐狸精,不要臉的時候沒有對她笑臉相迎,然後應該點著頭說,您教訓的是?”
許靖軒一愣,臉上失去了所有的表情。
“如果非要說我錯了,可能就是我不該生在那樣的家庭裏,不該有那樣的一對父母,但這些是我自己可以選嗎?就因為我的父母離婚了,他們一個一個輕易拋棄我,所以我必須習慣,習慣任何人對我的諷刺輕視?她挖苦漫罵我的時候,我就得趕快誠惶誠恐地低頭認罪?”像個笑話一樣說出來,可是臉色冰涼一片。
見我哭了,許靖軒把椅子拉過來,用手捧起我的臉,輕輕地替我把眼淚擦幹。
“別管我……”我不是不想遷就她,可是那些傷人的話,讓我怎麽能認下來?
“姑姑以前得過抑鬱症,你和她一般計較幹什麽?”
我一邊抹著眼淚一邊一笑:“我小時候離家出走,被捉回來打個半死,還想過吃安眠藥,還想過用窗簾上吊呢,如果我這麽漫罵她,你也能讓她向我道歉嗎?”
“茜茜……”
“許靖軒,你不用安慰我。我知道我以前很可憐,但是我從不仇恨別人幸福,我渴望親人的愛護,但不會沒有尊嚴地厚著臉皮祈求別人的施舍。我不想讓你為難,可是她說出那麽有失風度的話漫罵我,還要我和她道歉,我做不到,就算是為了你,我也做不到……對不起……”
許靖軒臉上的表情很難堪,剛才的怒氣一下子不見了,輕輕地把我擁在懷裏,柔聲安慰著:“你記不記得我第一次和你提起姑姑的時候,你說很羨慕她和姑父的感情,說她一直守寡不再嫁人,十分難得,我當時說你單純幼稚?”
點點頭,那是他第一次帶我去吃麥當勞,當時的情景深深地刻在我的腦海中,一點也沒有忘記。
許靖軒的表情越來越凝重,艱難地開口,悠長地歎氣,像是重重的心門被打開時的聲音。
“姑姑從小生活環境很簡單,姑父是爺爺老友的孩子,父母早喪,兩個人從小就認識,戀愛結婚,一直感情很好。後來姑父生意越做越大兩人聚少離多,直到姑姑發現丈夫有了別的女人……
當時姑姑為了挽救婚姻,沒有告訴任何人,連爺爺也不知道,可是我和姑姑生活在一起,每天看見姑姑以淚洗麵。兩個人見麵時她不是苦苦哀求他,就是大聲吵嚷,房間裏的東西被摔碎了一次又一次。直到有一次姑姑自殺了,姑父嚇得再也不提離婚的事情,小心翼翼地照顧姑姑。
可是我發現他還經常偷偷地給外麵的女人打電話,甜言蜜語根本沒有斷過。
姑姑康複了,姑父就又開始整月不歸家,偶爾回家也是心不在焉。我就留心姑父的電話,有一次聽到那個女人懷了他的孩子,姑父高興地在電話裏管那個女人喊‘老婆’……
我知道,姑姑的婚姻早晚要麵對現實。最後一次姑父出差前,聽到他和那個女人講電話時,記下了他們要見麵的時間和地點。出差是假,去別的城市幽會是真。
我那時年輕衝動,做事考慮不周,還是把這件事情告訴了姑姑,可姑姑比我想象的要平靜,讓我放心,一個人偷偷追了去。
可是我萬萬沒有想到的是,悲劇竟然就在那天發生了……”許靖軒痛苦地閉上眼睛。
“靖軒?”
“姑姑事後和我說,姑父和那個女人在餐廳裏吃飯,看到那個女人已經懷孕至少4個月了,她受不了刺激衝到了馬路上,一輛貨車司機酒後駕駛,姑父用身體護住了姑姑,自己被卡車撞到,當時就斷氣了……”
我倒吸了一口涼氣,原來姑姑竟然有過這麽悲慘的經曆,最恨的丈夫用生命護住了自己,以後的歲月裏,連恨也是疼的……
“靖軒,這不是你的錯誤……”
“姑姑對姑父愛恨交加,可是最後還是原諒了他,畢竟到了最後的時刻,他還是用生命護住了她。她找到那個女人,想給她一筆錢,讓她以後好好撫養姑父的孩子。
可是那個女人拒絕了,她說不能因為這個孩子影響自己的後半生,毅然決然地打算把孩子引產,姑姑甚至求她,答應給她錢,這個孩子將來由她撫養。那個女人答應考慮,可是最後還是把孩子做掉了……
姑姑從此臥床起,經常夢見姑父,和她說關於孩子的事情……姑姑一病就是幾年。我內疚不已,覺得如果不是我多事,姑姑就不會變成那個樣子。我暗自發誓,這一輩子,無論怎樣都會對姑姑好,不讓姑姑再受到一點傷害……”我第一次看到許靖軒的眼眶發紅,我想如果不是強忍著,他一定會落下淚來,可是他不許我看到他最脆弱的一麵,這樣的表情更讓我心疼……
許靖軒捧起我的臉,仔細地看著我:“姑姑也不想在新港長住了,她現在情緒不穩定,你多忍耐些,就這樣走了,以後怎麽見麵呢?”我算算許姑姑的年紀,好像就是更年期前後,也許我應該聽許靖軒的話,忍一忍就過去了。可是這也不是我單方麵就能做到的啊!
“靖軒,如果有人就是瞧不起你,同在屋簷下,卻有寄人籬下的感覺,會很辛苦的……”
“胡說,那是你的家,什麽寄人籬下?”
“哪裏是了,今天還不是被人指著鼻子趕出來?”
“不要管別人,有我在的地方就是你的家……”
我的手僵在了那裏,心因為他的這句話狠狠地顫動了一下,有他的地方就是家,我真的可以相信嗎?
“茜茜,我想讓你幸福,想讓你開心,想讓你再也不要掉眼淚。相信我,姑姑是一個很善良的人,她有時脾氣不太好,可是從不會惡意地傷害誰,前半生她受到的傷害太多了,你不要和她生氣……”
回到家裏已經是深夜,許靖軒說姑姑吃了藥早就已經睡下了,她見我走後,也不是沒有愧疚的。一直沉默著不說話,他勸了幾句,姑姑就回屋了。
不得不說,許靖軒是一個很會做管理的人,無論是家事還是公事,如果不是我太敏感,一定會相信他的話,即便是此刻的我不信,心裏還是舒服的,最起碼,他是真的不想讓我帶著氣睡覺,哪怕是說假話為了安慰我。
無論怎樣,我該珍惜他的這片心意。
可是我知道,許姑姑愧疚是絕對不可能的,她對我的厭惡那麽明顯,在許靖軒回來之前說的那些狠話,他是沒有聽到的,他不相信自己的姑姑會對我有那麽大的敵意,可是我深深地感到過,根本沒法忽視。
許靖軒這幾天累壞了,洗過澡就沉沉地睡著了。我被他圈在懷裏,胡思亂想地睡不著,看著窗簾外朦朧的燈光,心裏一刻也無法平靜,好像自己未知的生活,迷迷蒙蒙看不到方向……
這是我從來沒有過的感覺,以前就算我再辛苦,再難過的時候,我心裏也是堅定清晰的,我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麽,知道我自己的腳下的路應該怎麽走。可是現在,我從來沒有過的迷失、彷徨,不自覺地就發出來輕輕的歎息聲……
李蘭馨、許姑姑、何仲康、穆亦宸……一張張麵孔在我的眼前交替浮現。
“睡不著?”身後的男人輕輕地噬咬著我的耳垂,忍不住就是一陣輕顫。他用舌頭輕輕地舔抵著我脖頸,溫熱的呼吸讓我絲絲癢癢地想要閃躲。
“我吵到你了?”被他大掌一用力,麵對麵地看著他。男人英俊的麵龐鼻尖抵著我的,順勢吻上了我的嘴唇。我能感覺到他身上的溫度,可是他的吻輾轉纏綿,沒有往日的熱烈,卻有小心安撫的溫柔。
他的吻離開後,又在我的額頭輕啜了三下,合上我的眼睛,讓我的臉完全貼在他的胸膛上:“睡吧,天就快亮了!”
我的心咚咚直響,沉溺在他的溫柔中無法自拔,可是仍舊是清醒的,在他溫暖的懷抱裏,靜靜地數著彼此的心跳。
“不要亂動!”
咦?他又說話了。
“我沒有動啊!”就是怕吵到他,我一動也不敢動……
“你的睫毛一顫一顫的,我怎麽睡得著?你要是不困,我們可以做點別的!”他翻身把我按住,居高臨下地看著我。
我身體輕輕顫抖,明顯感受到了他身體的變化,突然有些害怕。看到我眼中的瑟縮,他捏了捏我的臉蛋,重新摟住我:“心靜下來,就想睡了……”
“靖軒,你給我個講故事吧!”小時睡不著的時候,都是聽著故事漸漸就閉上眼睛,再睜開時天已經亮了……
許靖軒盯著我好久,擁緊我,輕輕地開口:“我不會講啊,你想聽什麽?”
“怎麽不會,我要聽《三隻小豬》。”
咳咳,許靖軒臉上變了好幾種顏色,最終還是無奈地開頭:“從前有三隻小豬……”
在他慢慢的語速中,我漸漸有了困意,在還有意識的時候,我摟住他的脖子,夢囈般告訴他:“許靖軒,你真像我的爸爸……”
早上的時候許靖軒親自下廚做早餐,我在客廳裏拖地,許姑姑看到我,臉色一下子就變了,如我所料,那種厭惡不是偽裝的,而是日積月累的仇恨。
“你怎麽在這?”
“姑姑,這是我的家啊,我不在這去哪呢?”心平氣和地微笑著,許靖軒說得對,我就把她當成一個更年期女人情緒失控就好了。
“你的家?這裏所有的東西,哪個是你的,我不想看到你,你給我走!”我扭頭看著許靖軒,這樣的場麵,我根本無法應付。如果不是因為他,我就算露宿街頭,也不會在這裏多停留一秒。
“姑姑,你不能這對待茜茜,她是我的妻子。”許靖軒拿著湯勺走出來,對著許姑姑滿麵疑惑。
“靖軒……”許姑姑的眼睛裏立刻充滿了淚水,哽咽著喊出他的名字,嘴唇青紫,哆嗦地說,“如果我要你和她離婚呢?”
轟……
如遭雷擊般,無數閃電在眼前飛過,我萬萬沒有想過許姑姑竟然會當著我的麵和許靖軒提出這樣的要求來。這是一個家長應該做的事情嗎?
現在又不是舊社會,難道她一個做姑姑的還想要包辦婚姻不成?而且即便是有這種想法,難道不是私下裏和許靖軒去說嗎?當著我的麵這樣不把我放在眼裏……這樣的感情還能繼續嗎?
恥辱、憤恨……各種情緒讓我瀕臨暴發,就因為蘇紫涵去挑撥是非,我就這樣被她看不起?
如果是這樣,她還有什麽好值得我尊重的?
“不行!”許靖軒眉頭又糾結在一起,不放心地走過來扶住她,可是口氣卻是斬釘截鐵不容置疑。
許姑姑的眼淚流得更凶,身體都在顫動著。許靖軒把她扶到沙發上坐好:“婚姻是兒戲嗎?我和茜茜結婚了就是結婚了,您從小告訴我,男人要承擔責任,這句話,我二十幾年一直銘記於心,您不是最痛恨拿婚姻當兒戲的男人嗎?我和茜茜結婚了,就從來沒有想過分開。姑姑,你難道想讓我變成那些不負責任的男人?”
許靖軒緊緊地坐在姑姑的身邊,可是口氣卻是嚴厲的,甚至充滿責備。
“靖軒,你就為了這樣一個不入流的女人連姑姑的話也不聽了嗎?”
許姑姑捂住臉,痛苦萬分。
“茜茜是我的妻子,您侮辱她和侮辱我有什麽區別?”我呆呆地站在那兒,因為許靖軒這句話,一動也不動了。
無論有什麽苦難,我都願意和他一起麵對,就算沒有愛情,這段婚姻,他也是用心珍惜著不是嗎?
“靖軒,她配不上你,她在高中時就是問題少女……”
“我也不是沒有過去,我們要的是彼此的將來……”許靖軒強忍著怒火。
“她的家庭太不入流,以後遲早要成為你的麻煩,如果她知道了你……”許姑姑像是自知失言,憤恨地瞪了我一眼,沒有繼續說下去。
“姑姑,當初催我結婚的也有你,現在我結婚了,你又逼著我離婚?你到底拿我當什麽,這不是胡鬧嗎?
茜茜的家庭我早知道了,茜茜的過去無論是什麽,我也不在乎,至於其他的……你覺得門當戶對的婚姻就幸福嗎?”許姑姑被說得無語,捂住心口,身體顫得更厲害。
許靖軒是什麽人,他是會被人呼來喝去,想怎麽揉捏都可以的人嗎?如果講不服他,他是不會放棄立場的。
“去醫院!”看著姑姑臉色越來越難看,許靖軒口氣緩和下來,扶著她吩咐我去拿東西。
“我不去,我哪也不去……”還沒說完竟是真的暈厥過去。
許靖軒沒有控製好自己的大男子脾氣,看著把姑姑氣得暈過去,獨自在病房外麵懊惱著。姑姑已經沒事了,把我們關在病房外麵,誰也不讓進去。隻留護士小姐陪伴……
“靖軒,我先去外麵住一段時間吧,我不知道姑姑為什麽會突然變成這個樣子的,我在這裏,她和你溝通也不方便……”
“茜茜……”
“沒事的,我可以照顧好自己,再說也不是很久,知道了姑姑的想法,問題總會解決的。”如果她真是嫌棄我,這個就交給許靖軒去處理吧……
可是不知為什麽,心裏覺得無限委屈,眼淚就不停使喚地落了下來,不想讓他看到為難,扭過頭去,偷偷地擦幹。
“茜茜!”突然一個男人大聲喊著我的名字。一抬頭,竟是徐斌從另外一間病房裏走了出來。
我的心裏猛然就是一緊。
他看見我的眼淚,狠狠地瞪著許靖軒向我們走來:“許靖軒!”
許靖軒被罵得一愣,從椅子上站起來,看清是徐斌,眼中傲然地閃過不屑的神情。
徐斌像是見到宿敵一般,一把拉過我:“茜茜,他是不是欺負你了?”
“放開她!”許靖軒被他這一個動作激怒了,衝過去,一拳揮在他的肩頭,把我拉到了身後。
“再敢碰她一下,我會讓你付出最慘重的代價!”許靖軒越是生氣,臉色越是平靜,氣場就越是駭人。
徐斌也不甘示弱,眼睛裏一片通紅:“要不是你,我和茜茜早就結婚了。許靖軒你騙得我好苦,你隻是在利用茜茜對不對?你根本就沒有和她真的領證結婚,那天你把她一個人丟在民政局的門口,讓她哭得肝腸寸斷。你他媽的,還敢威脅我?”
許靖軒臉色一僵,扭頭看向我,眼神突然黯淡,他大概最近沒有時間去想,當時我會有多麽傷心吧?
“徐斌,你胡說八道什麽?”這個徐斌真是我命裏的災星。
“茜茜,你從來不會說謊的,你騙得了別人,騙不了我,好端端地穿了紅色的衣服去民政局幹什麽,難道是離婚?”
徐斌嘴角勾起苦澀的笑紋,眼睛裏竟然真的閃過了一絲傷痛:“許靖軒,我以為你會好好地對茜茜,可是你還是讓她哭,你當初千方百計地把她搶過去,又不好好對待她,究竟是什麽居心?”
許靖軒緊緊地握著我的手,看了看姑姑的病房,有些緊張地說:“徐斌,有話我們去別的地方說!”
“怎麽,你怕了……許靖軒……你也有怕人的時候?”徐斌咬牙切齒地看著他,這個時候病房的門被推開了。
許姑姑從裏麵走出來,滿臉的不可置信,推開小護士的攙扶,自己走到了許靖軒的跟前:“靖軒,這個男人說的是不是真的?你沒有和她真正結婚?你們在一起是假的?”許靖軒的臉一下子失去了血色,我的手心也全都是汗。
許姑姑神色一下子恢複了正常,再也沒有了這幾日的狂躁激烈,正色地看著他,一字一句地對他說:“靖軒,你跟我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