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亦宸的話一出口,我明顯感覺到了許靖軒的緊挨著我的胸膛明顯變得僵硬。而說話的穆亦宸臉色極其難看,板著一張臉,眼睛裏都是怒意,任何人都能聽出他是在用一種斥責的口氣對許靖軒說話,看到許靖軒沒有立刻放下我,連帶我一起怒視著。
“許靖軒,我看你是被美色迷昏頭了,你忘了你那時是怎麽親口對我說的,虧得我還感動於你是個有情有義的人,為了成全你,和你合夥開了什麽勞什子品牌店,黃玫瑰,十五朵黃玫瑰什麽意義,現在早就被你忘到千裏之外了。這個女孩子青春貌美、光芒萬丈。可是你別忘了,蘭馨這麽多年不結婚、不嫁人,眼看年滿30還孤身一個人都是為了誰……”
我緊緊地皺起眉頭,心口湧上一團鬱氣。穆亦宸明褒暗貶,故意把我的外貌誇大,讓人覺得我就是一個破壞別人感情的紅顏禍水。李蘭馨美貌出眾、才學過人、名門淑女,在他口中竟成了一個被丈夫拋棄的可憐女人……
他如此強烈的態度讓我終於明白了一件事,喜歡李蘭馨的人不僅僅隻有許靖軒,這個穆亦宸也是她諸多的暗戀者之一。若不是知道李蘭馨心屬許靖軒,非他不可,這個穆亦宸恐怕早就迎難而上欲抱美人歸了。
真是奇怪啊,那麽多人都知道李蘭馨多年的心事,唯獨許靖軒一直以為李蘭馨的心中人不是他……
這趟渾水太亂了,我終究不過是一個局外人,不能做任何人感情上的試金石。這麽一想,心裏又是一陣陣的難過,仿佛幾個月慢慢收斂愈合的傷口,又因為一股外力,被生生地撕開。
穆亦宸的話沒有那麽大的作用,讓我心痛的是此時緊緊把我抱在懷裏的這個男人。在剛才我重重摔在地上的時候,當他撥開人群向我奔來,一下子將我抱起的時候,我的身,我的心還是不由自主地想要靠近他,這樣的場景,我甚至覺得也許在夢中夢到過,醒來後這個世界上不再是我孤孤單單的一個人,有一個男人永遠不會離開我,不會拋棄我,讓我在傷心難過孤單無助的時候,可以讓我全心全意地去依靠……
是我又錯了!
中午自己還和李蘭馨信誓旦旦地保證,現在這個樣子又算是什麽?許靖軒的沉默讓穆亦宸更加氣惱的同時,也讓我之前,有些期盼的心慢慢冷靜下來。
“許靖軒,你放我下來!”再也沒有一絲感情的聲音讓許靖軒不得不低頭看著我,鬆開了攀住他肩膀的手,又一次重複:“你放我下來……我們已經分手了,剛才你幫了我,記者可以理解成見義勇為,可是你現在這樣抱我出去人家又會怎麽想?我不是你的什麽人,我說過自己在這裏歇一歇就好了,我有朋友,有公司的老板在這裏,就算傷得不輕,也不會沒人管的。
你的女朋友在等著你,此時此刻你應該關心的人不是我……許靖軒,雖然我們分開了,但是你在我心中一直是一個堂堂正正的男人,別讓我失望。”
“蘭馨她……”許靖軒欲言又止,正在猶豫的時候,何仲康衝到了我的麵前一把推開許靖軒,正在沉思的許靖軒沒有反應過來,何仲康已經扶住了我。腳一沾地又是一陣劇痛,何仲康扶著我坐到最近的一處木椅坐下來。
“許先生,你沒有聽茜茜說嗎?她不需要你,你的女人在衛生間等著你呢,現在外麵那麽多記者,難道你想左擁右抱,讓茜茜除了在事業之外更出名一點?”
當何仲康說出“你的女人”這幾個字的時候,我竟然看到了許靖軒額頭上淌出了汗水。
難道他和李蘭馨在這幾個月的時間裏已經“親密”過了?我突然感到一陣耳鳴,直到何仲康拉起我長長的裙擺,小心地檢查著傷口。當手碰到我腳裸處的時候,疼痛才讓我回過神來。
“何仲康,你放開她!”
“許靖軒你管不著,我已經給過你機會了,但是你自己猶豫不定,剛才你停住腳步的五分鍾裏,已經超過了我給你的時間。你應該知道,這個世界上不是什麽人、什麽事都必須圍著你轉,沒有你的過問,就永遠不會變。
我是不如你,但是也受夠了你這必須萬人景仰的樣子,都是需要吃飯上廁所的凡夫俗子,扮什麽清高……
茜茜,我就是不放,非但如此,我以後還會把她照顧得好好的,這輩子也不會放手。”
這麽近的距離我才發現何仲康嚴肅起來竟然有一種說不出的感覺,好像在哪個地方與許靖軒是那麽相似。
“茜茜!”聽到林夫人在叫我,她和林總一前一後地走過來,看到我的腳傷立刻表現出一副擔心的樣子。可是看到我身旁的許靖軒也還是先著急地說:“許先生,剛才我在洗手間看到蘭馨很難過的樣子,她讓我幫忙去找你。我出來才知道茜茜摔傷了,你快去看看蘭馨吧。”
“茜茜,怎麽樣?”林夫人拎著裙裾蹲下來親自看我的傷勢。
“沒事,就是崴了一下,歇歇就好了”嘴上說著,看到許靖軒終究還是被穆亦宸拉著向前走去,他糾結地回頭看我,我馬上低下頭,裝作沒看到……再抬起頭的時候,他和穆亦宸已經消失不見了。
何仲康一直把我送回了酒店。林總夫婦知道了他的身份,對他自然是非常敬重,見他和我非常熟悉的樣子,任由他親自送我去醫院。腳上打了石膏,行動受到了限製。我和林總夫婦是老板和小雇員的身份,勞煩人家照顧,別說沒有那個交情,就是身份上也說不過去。
何仲康提議不要再上海再多做耽擱了,也別坐什麽飛機,他找輛車來,直接從上海開回新港去。我想想也沒有反對,我獲了獎就是這次上海之行最大的收獲,接下來的事情自有老板可以處理好。
我也是真的想馬上離開才好呢……
林總夫婦聽到何仲康的建議,自然不會參與意見,隻叫我們路上小心。這樣我們在幾個小時後就離開了上海,直接由何仲康開車帶我回新港。
“何仲康,我們開回新港要多久啊?”我坐在副駕駛的位置上,他幫我把座位搖下來,腳下墊著一個他讓人連車一起送來厚厚的軟墊。我半躺在座椅上,感覺車子在高速上已經行駛了很久很久……
何仲康一改平日裏和我笑嘻嘻的模樣,一臉認真,開車的時候竟是一句話也沒有和我說過,像是一直在專注著思考什麽。
“還有5個小時吧……”他說著伸手搬開了右手邊上的儲物箱,裏麵裝著琳琅滿目的零食和西點,他又按下了我麵前的卡扣,那裏裝的竟然也是吃的和飲料。
“餓了就吃點東西,到了新港,我再帶你好好去吃早飯。”
記得我們從酒店出來至少也有兩個小時了,對開車一竅不通的我竟然不知道從上海開回新港就算是世界頂級的車子竟然也要七個小時這麽久呢。
“何仲康,累不累啊,早知道這樣,還不如明天去坐飛機呢!”這個公子哥,我不確定他有沒有像今天這樣辛苦過,心裏非常過意不去。
“累啊,不過就是不想讓你在上海再多停留了。如果知道是這樣的結果,在香港的時候,我就不該讓你和他在一起。”何仲康恨恨地說著,像是做了什麽重大的決定。
“何仲康,我不知道你和許靖軒有什麽過節,但是我說過,我們的事情你不要多管,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麽,他也沒有虧欠我。該不該做什麽,我心裏很清楚,不是別人能左右的。”
“怎麽樣才能讓你忘記他?”何仲康突然問我,口氣堅決。
真的很累了,疲憊地靠在椅背上合上眼睛:“何公子那麽有戀愛經驗,我該向你討教才是。”
“我?”何仲康懊惱地撇撇嘴,“我一直忙著練愛,可正兒八景沒談過戀愛呢。這個我可不知道,如果我知道就一定把那個人從你心裏徹底地趕走。”
“何仲康,我累了,先睡一會。”
恍恍惚惚中我聽到有人在我耳邊說:“從今天開始,我再也不要隻做你的朋友……”我煩躁地側過身去,做了一個夢,夢到許靖軒用手摸著我的臉頰,目光專注地看著我,輕輕地吻上了我的額頭。嘴唇溫熱的觸感是那麽清晰,仿佛是真的一樣,我忍不住要伸出手樓上他的脖子,可是意識提醒我:你們已經分手了,他的女人不是你……
渾身一個機靈,我猛然驚醒,出了一身冷汗。眼前一個男人放大的臉深深地注視著我,真的是許靖軒?
我一陣錯覺,可是再仔細一看,原來是停了車子在路邊休息的何仲康。
外麵的天竟然已經慢慢地看到了晨曦,半明半暗的光線難怪我會產生錯覺。我的身上蓋著他的西裝,看到我醒了,臉上的表情略微有些不自然,拿了一瓶礦泉水遞給我:“喝點水吧,很快我們就到家了。”
開到新港的時候已經是早上了,天色完全亮了起來。我不餓,什麽也吃不下,何仲康把車開到了一家門店裝潢極好的粥鋪前,進去後很快拎出幾個食盒,然後直接開回了我們住的那個小區。
“弄疼你說一聲啊,少爺我還從來沒有背過人呢!”他動作很輕,讓我趴在他的背上,一步一步地背著我坐上電梯。
“蘇茜茜,人家說好女不過百,你肯定過了,要不怎麽這麽重,跟個小豬一樣!”
“嗯,過了幾斤吧!”166的身高102斤,我覺得自己還是蠻瘦的,可是這樣被人一說,還是難免疑惑起來,“真的需要減肥嗎?”
“減肥倒不用。”何仲康嗬嗬地笑著,“女孩子吃的東西要少而精,我是美食專家,你以後和我一起吃飯吧,我多指點指點你。”
這個人明明是想蹭飯,還說得這麽冠冕堂皇。
接下來的日子裏我才發現,何仲康是一個非常會生活的人。他沒有再和我說過以前那些越位的話,卻以朋友的身份經常借距離近之由來幫助我。
除了會帶來很多好吃的東西外,也會經常帶來一束價格不貴的鮮花,窗台上波西米亞風格的陶桶是他最早和一束百合花送來的。後來幾乎他每次來,那個陶桶裏就會換上不同的花束。還有一些非常討人喜歡的小玩意。有可愛的卡通娃娃,樣式奇異會變色的小杯子,手工藝的筆筒、抱枕……工藝非常精細,我在商場裏竟是從沒見過的。因為都是些小東小西,也不好讓他拿走,更何況確實太討人喜歡了。可是不知不覺在我養傷的二十多天裏,竟是在我屋子的各個角落裏無處不在。
我能下床後,他竟然把之前我救下的那隻小狗牽來了……
“惜惜,還認識姐姐嗎?”何仲康一臉陽光地笑著,用手摸摸小狗的頭,竟像是哄孩子一樣說,“惜惜以後就和姐姐一起住好不好?姐姐是膽小鬼,怕打雷,惜惜是個男子漢以後要好好保護姐姐啊!”
這個何仲康,我奪過小狗自己抱到臥室裏去,聽見他在我後麵得意地哈哈大笑……
日子過得很快,轉眼已經到了秋末。過了年,我就25歲了。
人說女孩子25歲後就開始到了尷尬的年紀。身邊的海倫已經和小男友閃婚;李美旭幾個月後也將為人母親。和我熟識的人知道我和許靖軒分手後,都漸漸地開始給我介紹男朋友。我卻像怎麽也打不起精神來,似乎對戀愛一時難以再有期盼了。
林總夫婦對投入產出計算得非常精確。從上海歸來,我的月薪漲了3000塊,在新港的白領女性中,應該算得上中等水平,可是工作卻也比以前更加忙碌。
不僅如此,很多公司應酬對外公關的事情,有時也會讓我參加。
“茜茜,今天晚上林總請海泰集團的李總夫婦吃完飯,上次的合作非常圓滿,我們這次計劃談下一個合作項目,晚上我們一起去吧。”林夫人親自通知我,剛剛拿了獎,又加薪水,我不好意思推拒,隻能點頭答應。
到了喜來登大飯店的時候,李總夫婦已經到了,上次在酒會的時候我遠遠地看過這對夫妻,俊男靚女羨煞旁人。尤其是這位李夫人,不說話的時候會讓人覺得她就是一朵溫室裏的紅玫瑰,就該是那種被男人保護疼惜的女人,可是交談過後就會發現她非常有思想,李總如此有錢,她依然做著自己喜歡的工作,言談落落大方,讓人不由心生敬意。
酒過三巡,我的頭開始有些發暈。以往,林夫人知道我酒量極淺,也會幫我攔下,可是林總是有意想要把這個大客戶做實、做久。生意上的男人喝酒是必不可少的,我在桌上算是年齡最小、身份最低,不喝酒自然也說不過去。這就是職場中人的無奈。
正在我越來越不勝酒力的時候,包廂的門被推開了,李總親自站起來伸過手去:“靖軒,你怎麽才來!”
腦海中一陣驚雷炸響,抬起頭,果然看見許靖軒高大挺拔的身影近在咫尺。自從上海匆匆一別,我們又是許久未見過了。隻是偶爾聽何仲康提過一句,許靖軒和李蘭馨一起回了香港……
此時的我大腦有些渾沌,竟沒法像之前那樣強裝出冷靜來。相比我的不自然,許靖軒隻是用眼睛淡淡地看了我一下,順勢和林總夫婦點頭致意。
“許行長,你好!”林總也站起來和他握手,沒有了李蘭馨,林總也少了一份稱呼上的親近。
許靖軒直接無視我的存在和兩對夫妻客套地寒暄起來。我從來沒有見過他真正應酬的樣子,一時之間覺得如此的陌生又是如此的熟悉……
我給他敬酒,他也不推拒,更沒有讓我不喝之類的客套。我不禁想起之前我那次喝醉酒後,他大聲斥責我的樣子……
我終於明白了,他現在已經徹底把我當作了陌生人。都市男女,又都是成年人,同居、一夜情,如此普遍,就算他是有潔癖、性格古怪的許靖軒,經過了這麽多時間的衝洗,那僅有的不多的感情也早就變淡了甚至被衝洗幹淨了……
那時在上海隻是一個小小的意外,一個有責任心的男人看到曾經和自己“同居”過的女人受傷有些失常是可以理解的。你看他現在看我的眼神,就好象我們初次見麵時的模樣一般,越發顯得我如此的“小家子氣”。
我的大腦一片空白,酒勁兒上頭,思維怎麽也跟不上。
“蘇小姐,我敬你!”聽見林總說起上海設計大賽的事情,好像聽到了我的名字,回過神兒來竟然看到了許靖軒端著一杯紅酒敬向我。
這個舉動更加證實了我之前的定論,他那麽嚴肅冷靜的人,現在這個樣子已經充分證明,他把我當作了普通工作關係中遇到的陌生女子了……
看來我多少還是修為不夠,怎麽能和浸**職場多年的許行長比,為此我應該好好地向他學習。
“謝謝許行長!”我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這時林夫人的電話響了起來,幾秒鍾後,她的臉色一下子就變了:“什麽?寶寶的胳膊燙傷了,貝貝有事嗎……”
寶寶貝貝是他們一雙兒女的小名,寶寶應該是哥哥。
“寶寶的胳膊燙傷了很嚴重,我們……”林夫人焦急地看著丈夫。林總麵露難色,可是最終還是咬牙對好不容易約到的李總夫婦說:“孩子出了意外,我們先回去,改天一定再擺酒謝罪。李總、許行長,抱歉,實在是抱歉……”
“孩子的事情最重要,我們機會以後很多。”說話的竟然是許靖軒,他口氣鄭重。可是令我不解的是,他的眼中竟突然湧出一絲亮色……
“那我們先失陪了,抱歉,抱歉……小蘇,照顧好三位!”
沒想到拉近與大客戶關係的重任竟然落在了我的肩頭,我想我今晚恐怕要辜負他們的重托了。
林總夫婦走後,許靖軒和李總說了很多合作方麵的事情,細到落實了很多專業方麵的數字。我像一個小學生一樣在旁邊根本插不上話去。李夫人給我夾菜,李總非常有紳士風度,見我像是受到了冷落一樣,親自拿酒杯敬向我,卻被一雙手攔住了。
我的酒品還算不錯,如果不去吹風,一般人看不出我已經就要醉倒了。
這一頓飯吃得不算晚,李總夫婦要送我回去,許靖軒客套地說:我和蘇小姐順路,你們先走吧!”
李總夫婦相攜離開,北風一吹,我立刻頭暈眼花,可是實在不想在許靖軒麵前失態,隻要硬著頭皮說:“許行長,不用麻煩了,我先走了,再見!”
他沒有說話,我以為是默認。反正剛才不過是在人前的客套而已,我和李總夫婦素不相識,也沒那麽大的麵子讓人家送我。現在曲終人散,隻剩下我們兩人,自然是不必再麻煩。
我慢慢地向前走去,想伸手攔車,可是用餘光去看,他竟然不緊不慢,一直跟在我的後麵,沒有更近一步,也沒有跟上來,連表情也是淡淡的,讓人看不出任何一絲情緒。
這是什麽意思?
心裏琢磨著,再去看他,他竟然已經攔下了開過來的一輛的士。打開車門示意讓我坐進去:“這麽晚了,我送你吧!”
“不用了!”我連忙拒絕!
“你在怕我?”許靖軒從沒有用這種眼神看過我,讓我渾身一陣難受,雖然他表情平靜,看不出任何心理活動,可是聽在我的耳中分明是說:你以為我會那麽無聊地糾纏你嗎,我許靖軒是那種人嗎?
臉突然就是一熱。更難堪的是,他真的對我說:“你不用想太多,如果我真的想查你住在什麽地方,是非常容易的。你確定你這個樣子,自己可以走嗎?”
他一副謙謙君子的模樣,更讓我覺得自己別扭得很。
“那謝謝你了!”坐進車裏,他從另一個門坐到了我的身旁。
外麵月朗星稀,熟悉的街景、熟悉的男人,陌生的是再次相遇時,空氣裏的味道。
車子時快時慢,一股汽油味撲麵而來,酒力發作到了極限,胃口裏一陣一陣難受。
“我前些日子去了香港……其實我和蘭馨……”他突然開口,可我已經抑製不住胃裏的難受,拍拍車門,司機立刻會意,停在了路邊。
我推開車門,跑下車,扶住路邊的一棵大樹,搜腸刮肚地吐出來。
真是丟臉啊!
與上次醉酒相比,我這次喝得要少很多,吐過之後,胃裏沒那麽難受了,可是腳下還是一陣陣虛浮。
許靖軒再次把我扶上車,一直行駛到我所在的小區門口。
“你住這?”許靖軒的聲音依舊很平靜,可是多少還是聽出了他有些吃驚!
我點點頭,沒什麽力氣地說:“嗯,我到了。謝謝你,再見!”
“我有一個朋友也住在這,我送你進去吧……”
他難道還要拜訪一下朋友?我頭很痛,顧不得其他,徑直向小區的裏麵走去。他一直跟著我,走到我所住的高層樓下,我終於鼓起勇氣,準備把今天不成熟的反應彌補回來:“許行長,以後業務上還要仰仗你多幫忙,哪天有空我再請您上去喝茶,再見了。”
“我今天就有空,送你上去吧!”這時電梯已經來了,他先我一步走進去,我登時呆住了!印象中的許靖軒是一個麵皮極薄的人,這種情況下,他絕不會跟上來的……
電梯很快到了,我向著裏麵走去,他跟在我的身後輕咳了一聲:“我有點渴了,進去喝杯水會不會太打擾?”
我印象裏那個別扭的許靖軒不複存在,此時的他就是一個工作中遇到的許行長。
“不會……”
進到自己的家裏,我沒有給他拿拖鞋。用紙杯給他倒了水,自己去洗手間,漱口、冷水洗臉,出來之後吃了一顆醒酒的藥片,似乎精神了很多。
許靖軒站在窗前,一手拿著杯子,一手拿著一個小醜魚的玩偶低頭看。
眼見著他喝完水,卻並沒有要走的樣子,搬了一把椅子坐在我的麵前。我覺得自己的心跳得很快,不想再次失態,就索性說些業務上的話題。
他有問必答,口氣生疏冷靜。我們就如同真正是兩個公事公辦的人一樣交談著。
外麵突然響起了炮竹的聲音,我們都被驚住了。狹小的房間內立刻安靜下來,片刻的靜謐,我看到他的眼神閃過一道流光,緊接著臉上的表情也似乎是再不能持,我突然感到了呼吸有些困難,想站起身,卻被他迅速地摟在懷裏,他的唇低下來,深深地吻住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