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知你的計劃有多完美?荊州那邊如數盡毀,涼州也是大敗而歸,咱們不費一兵一卒就破了對方的局,蓁兒你簡直是個天才!”紅玉興奮的說著,那眉飛色舞的樣子讓蘇蓁都不由地勾起嘴角來。
厲害的不是她是駿豐。
她不過是提點了幾句,而駿豐卻能以此想到更好的辦法。她的計劃算起來不夠周密,但有了駿豐的點綴之後卻大有不同。
她坐在**,手中握著毛筆輕飄飄的在紙上寫下,‘找到駿宇了嗎?’提到季駿宇,紅玉臉上的神色忽然就落了下拉。
搖搖頭,“沒有。”
‘沒有是好事,駿宇一向命大,他不會有事的。’她在紙上寫下,安慰著紅玉。
她點了點頭,嘴角牽強的劃過一絲笑意。
蘇蓁的手已經逐漸恢複,雖然手上的力道還是不足但卻能夠握住筆寫字了,這也算是一個很大的進步。
對紅玉來講,看到她一天天的在恢複心中自然是為她而高興。隻是她的嗓子……心中不由地一歎,紅玉多少有些不安起來。
她為蘇蓁檢查過,她的嗓子被人下了毒,毒性很烈燒毀了她整個咽喉。除非能找到聖醫否則這輩子蘇蓁都沒有辦法再開口說話了。
隻是現在她還不適合帶她去找聖醫。
“行了不說這些事兒了,我同你講點開心的。這一次將西帝給弄的吃了個悶虧,西帝心中知道是咱們動的手,但又抓不到證據,聽說這幾日氣得連朝都沒上一直在**躺著呢。”
“駿豐說了,將他糧草給燒毀這一招用的是極好,至少三年內,西帝不敢對咱們有任何的舉動了。”
蘇蓁聞言,並沒有多少喜悅。搖搖頭,她提筆在紙上寫下一段話交給紅玉。
她眼睛瞬間一黯,一拍腦門,“也是,我怎麽將她給忘了。有她在府中始終都是個隱患,接下來咱們是不是得對付她了?”
‘提防西帝。’她接著在紙上寫下四個字,憑借她和季駿豐二人多年和西帝交手的情況來看,這個虧西帝絕對不可能白白吃下去,更不會忍氣吞聲。以他的性子一定會在其他地方對他們下手,從而找回這部分的損失。
蘇蓁很放心他們東瑾國的糧倉,西帝就算有通天的功夫也沒有辦法對軍糧下手。除非他能集結幾萬人攻打,當然前提是他首先得入得了城。
那麽,西帝會從什麽地方找回他的損失呢?
蘇蓁眼眸微微轉了轉,似乎想到了什麽,快速地在紙上寫下‘保護駿豐。’
西帝既然如此痛恨他們,那勢必會對他們動手,如今她不過是廢人,西帝自然不會將她放在眼裏,而納蘭珠真正的目的也就是衝著季駿豐去的。
要她眼睜睜的看著季駿豐死在納蘭珠的手裏,不,準確的說,應該是讓他們都知道季駿豐是死在了自己的手裏。
這樣一來,東瑾必亂。
心底泛起一絲恐懼,她有些著急的去抓紅玉,她連忙拍了拍她的肩膀低聲道:“你別擔心,別擔心,我這幾日會盯著她的,絕不會給她下手的機會。”
蘇蓁心裏慌亂極了,她並不知道納蘭珠會怎麽動手,紅玉就算再將季駿豐盯得緊可現在納蘭珠卻是假扮了自己能時時刻刻的同駿豐在一起,這樣一來,紅玉要如何將他看住?
更何況他們都不知道納蘭珠會在何時動手,所以紅玉要保護季駿豐那必然不是一時而是長時。
“你別急,我這就回去找駿豐。”見她的模樣紅玉就知道事情的嚴重性,她那快要溢出來的淚水看得她是心慌意亂。
也不再逗留,紅玉急急忙忙的離開了翠園。
屋子裏,季駿豐靠在書桌上,手裏拿著一本書目光轉了轉落在跪在地上的人身上。
“她又去翠園了?”
“是。”
“可見到裏麵的人了?”
“沒有。”
季駿豐抿抿唇,揮了揮手示意他下去。
前腳黑衣人一走,後腳那紅玉就趕了過來。
還沒等她坐下,季駿豐就問道:“你又想同我說什麽?是讓我防著蓁兒,還是……”他頓了頓,迎上紅玉那詫異的目光莞爾一笑。
驚了一下,紅玉一拍桌子站起身,怒道:“你派人監視我!”
“不,我那是保護你。”他義正言辭,的的確確是保護。她有孕在身,懷的是他們季家的孩子,自然應當好生護著。
向前一步,他放下手中的書走到紅玉麵前,凝視著她的雙眸似乎要將她看穿一樣。
一字一句地問道:“她,究竟是誰?”
“什麽她?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麽。”麵對他的目光,紅玉撇開頭不敢直視。
心中‘咯噔’一下,不免緊張了起來。
“你知道我說的是誰。”他勾起嘴角,接著問道:“翠園那位,你何時同她有了交情?她為何要出手相助?她究竟有什麽目的?”
一連串的問題問的紅玉連連後腿,向來天不怕地不怕的天陰閣閣主此時卻是氣勢微弱,身子發抖。
紅玉的小心髒撲通撲通直跳,心中欲哭無淚,直喊道冤枉。
這兩夫妻簡直就是人精中的人精,她稍微放鬆一些就會被看出端倪來,一個讓她嚴守住嘴不允許透露一絲,為了大計,為了報仇。一個呢又咄咄逼人,非得讓她說出個一二三所以然來。
紅玉兩頭為難,隻覺得自己活得心酸活得累。
這個時候她多想季峻宇能夠在她身邊,這樣一來她就能將所有的問題統統都扔給他。
眼睛一酸,紅玉委屈得撇下嘴,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哇’的一聲就哭了出來。
驚了季駿豐一跳,愣愣的看著她。
“大哥你懷疑我!”她抽泣著,眯起眼睛輕掃了一眼,又接著哭起來。
季駿豐哪裏見過這樣的紅玉,頓時慌了手腳,想到她肚子的孩子,就不由地提起心來,連忙道:“沒有沒有,我不是懷疑你,你別誤會,你別激動!”
“我就是對那翠園裏的納蘭珠好奇罷了。”
紅玉哽咽著,用力地抹了把臉,聳著肩膀說道:“她不就是納蘭珠麽,我就是見她可憐,想要幫她一把,所以才時常去翠園。”
“好端端的一個女孩子,手筋腳筋都被廢了看著都覺得令人心疼,我就是好心啊卻沒想到被你給懷疑上了。”
季駿豐揉了揉眉心,一臉的無奈。
他哪裏是懷疑紅玉,這根本就不可能。別說紅玉是自己的弟媳,就算不是憑借著他們多年來的交情和幫助也不可能懷疑他。
他至始至終懷疑的都隻有那翠園的那位罷了。
聽紅玉這麽一說,季駿豐也沒有再繼續追問下去。她說的也的確是事實,雖然他沒有去見過翠園那個納蘭珠但是也聽說了她有多慘。
雖然知曉這不過是紅玉的延緩計,但季駿豐還是沒有問出口。畢竟她現在懷著身孕,不宜過度激動,要是自己不小心激怒了她倒好,傷到肚子的孩子問題可就大了。
揉了揉眉心,季駿豐多少有些無奈。
紅玉眯起眼睛看了看他,心中不由地鬆了口氣,人家都說女人的眼淚是最好的武器果然如此。
漸漸地止住了哭聲,紅玉揉了揉眼睛道:“如今駿宇下落不明,我們孤兒寡母的難免受委屈。”
季駿豐嘴角狠狠一抽搐,這話說的好像是他委屈虐待她似的。無奈地看了她一眼,季峻宇道:“你想幹嘛盡管說。”
“我去翠園的事除了你之外還有其他人知道嗎?”
他嗤笑一聲,“你什麽時候跟我說話還拐彎抹角起來了?你不就是想問蓁兒是不是知道?”
她抿了抿唇,眼中暗光一片。他一口一個‘蓁兒’聽的紅玉是心頭煩躁不已,他口中聲聲喊道的那個‘蓁兒’根本不是他的夫人,不過是個冒牌貨罷了。
“除了我以外沒有任何人知曉,當然我在想你白日裏也出入翠園若是不想被別人知道的話盡量少去,白日裏府中下人來來往往這麽多,人多嘴雜的。”
季駿豐適當的提醒了一句,紅玉心頭一怔,吐了吐舌頭。是了,她不應該白日裏去翠園的,她應該收斂一些了。
看了她一眼,季駿豐想了想還是問道:“你最近是怎麽了?為何事事都要瞞著蓁兒?”
紅玉眼眸一冷,抿唇道:“她不是懷了身孕麽,有些事就不想讓她知道免得徒增她的煩惱不是?”
這話聽起來倒是沒有問題,但是季駿豐卻不太相信她。
兩人的交談到此結束,季駿豐心頭疑惑甚重,越發對那翠園的人起了好奇心。那納蘭珠他見過幾次,雖然不多但也能感覺的出來是個知書達理的女子。
在季駿豐心中原本以為納蘭珠到府中住下是別有意圖,但自從她被廢掉手筋腳筋之後他的顧慮也都消除了。他並不覺得一個殘廢之人還能掀起什麽風浪來,更不覺得有人會因為害他而故意的廢掉自己的手腳。
再者說來,自從這納蘭珠被廢之後府中也安靜了不少。
這女子倒也是個聰明的,若紅玉的那幾個主意真是她出的倒也不奇怪,隻是季駿豐不明白納蘭珠為何要幫他,而紅玉又為何會去找上她。
反倒是蓁兒,這些日子對他的事不聞不問,朝中之事他並未刻意的去隱瞞什麽,但是她卻好像渾然不知一般。
心中不禁覺得奇怪,季駿豐忽然有一種二人被顛倒過來的感覺。
想著有些日子沒見著蘇蓁了,心中也不禁有些思念。不再想著這些煩心事,他抬腳就往別院走去。
還沒走到院子內呢,就聽見一陣嬉笑的聲音。
怎麽紅玉又跑這兒來了?
這丫頭最近是怎麽回事?不是纏著他就是纏著蓁兒,真是令人捉摸不透。
掀起衣袍走進屋子,隻見紅玉坐在那石桌上對著一旁的季裳華傻笑,而蘇蓁則坐在兩人的中間。
“爹爹!”見著季駿豐,小短腿兒蹬著就跑了過來,扒住他的衣衫就往上爬。季駿豐連忙伸手將她抱起來,刮了下她的鼻子問道:“想爹爹了嗎?”
“當然!”她用力地點點頭,“這些日子華兒在先生那處學了好多東西,本想著在爹爹和娘親麵前表現一番,卻不想爹爹和娘親都忙,忙的在府中都沒時間見華兒。”
她頗為委屈,小嘴一撇,身子緊緊地貼在季駿豐的身上。
季駿豐眉梢一挑,抓住了季裳華話中的幾個字,‘娘親也忙。’蘇蓁在忙什麽?忙到連華兒也顧不上了?
目光有些不解地看向了‘蘇蓁’她眼中劃過一絲慌亂,張了張嘴正欲解釋著什麽,便聽季駿豐道:“華兒多想了,再過些時日華兒就會多個弟弟或者妹妹了,所以娘親這些日子忽略了你也不是故意的。”
季裳華似懂非懂,怔怔地看著‘蘇蓁’眼中突然紅了起來。
哇的一聲就大哭起來,她死死地抱住季駿豐大哭道:“娘親和爹爹都不愛華兒了,從此以後都喜歡弟弟妹妹了。”
這季駿豐頓時愣了,本想著是開導安慰小公主,卻沒有想到竟然將她給惹哭了。
一旁的紅玉倒是笑的開心極了,站起身來將季裳華從他手中奪過來抱在懷裏,輕輕的哄道:“小寶貝不哭哦,沒有關係嘛,娘親和爹爹都不要你了還有紅玉姨姨啊。”
“要不紅玉姨姨幫你將娘親肚子裏的小混蛋給打走?”她挑起眉頭,唬得季裳華一愣一愣的。
頓時止住了哭聲,季裳華目光轉了轉看了一眼‘蘇蓁’和季駿豐,隻見季駿豐扶住額頭,嗬斥道:“你別胡說了,教孩子些什麽呀!”
紅玉扯了扯嘴角,倒也沒反駁他。
這納蘭珠要是真懷了季駿豐的孩子,她就算是不為了蘇蓁也得為了華兒將她肚子裏的孩子給弄死!
她的眼中泛起一絲寒光,除了納蘭珠之外沒有人注意到她眼中認真的神色。
“凶什麽呀,這不是不哭了麽!”她頂嘴回去,將季裳華放在地上。
瞧著姨姨和自家爹爹吵起來,季裳華當即不哭也不鬧了,乖乖地坐在椅子上,小口小口吃著點心,臉上掛著幾滴淚珠,模樣裝的乖巧極了。
納蘭珠心頭有些不安,上下打量了紅玉一眼,她側頭笑到:“我臉上可是有不幹淨的東西?”
她搖搖頭。
紅玉靠近她,雙手挽著她的胳膊,身子靠在她身上,“晚上我在你這兒用膳吧,許久沒有吃到浣羽丫頭做的香酥雞了,饞的很。”
納蘭珠笑了笑應了下來。
這樣一看又沒有任何的不對。
是她產生幻覺了還是紅玉偽裝的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