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長安聽聞此言,微微的打了一個哈欠,這才不經意的笑了笑,“也罷,本來晚上就不太適合吃東西,吃多了容易積食,若是消化不掉,這身材可是要長胖了呢。”

“長安隻顧著養一個好身材,要嫁給心儀的人吧?”謝檀戲謔的笑了笑。

謝長安俏臉一紅,狀似生氣的輕輕的打了一下謝檀,這才說道:“你這丫頭,嘴壞極了。”

說完,,她闊步走了出去,匆匆的消失在黑暗之中。

謝檀臉上的笑意收起,轉過頭來問珠璣說道:“事情辦的怎麽樣了?”

她那雙沉靜的眸子,在燈火飄搖中,黑若夜空。

珠璣一臉的為難,搖了搖頭,這才說道:“這……”

“是不是他醒過來,逃走了?”謝檀有些焦急的問道。按理來說,那個男人已經成了那般模樣,怎麽還能夠像是常人一般逃走?

珠璣微微的搖了搖頭,卻也有那麽一分為難,“那倒不是。”

“你倒是快點說呀。”謝檀微微的皺了皺眉頭,最受不了這種慢性子的人,吞吞吐吐,半天都沒個下文,真是讓人心急。

珠璣聽聞此言,輕歎了一口氣,這才緩緩的說道:“奴婢好不容易把他弄出來之後,本來打算用那錠銀子,雇上一輛馬車,去常熙樓的後院接人,可是剛要離開,卻碰到了江南王。”

謝檀聽到這個名諱,也是心裏一驚,“江南王怎麽會出現在那種地方?”

“奴婢也不知道,但是江南王好像是衝著小姐您來的,不由分說的便劫走了奴婢手中的人,還撂下一句話,如果小姐想要那人的話,就去平陽別院找他。”珠璣說完也有些忍不住的暗罵,這世界上怎會有如此的人?

謝檀眯了眯眼睛,這慕容墨三番四次的出現,打攪她的好事,究竟是為了什麽?

她可不相信慕容墨就是一個為了勾引她,就做出如此之事的紈絝子弟,這其中定然有深意。

難不成她也知道了那天梁國太子的身份,所以特地從她手下劫走了人,還專門放出這樣一句話,就是為了讓她知難而退?

珠璣見她正在低低思索,哭喪著臉說道:“小姐,您可千萬別上了他的當,千萬別去啊。”

謝檀也在分析利弊,這個人其實也很重要,如果就這樣放任不管,慕容墨會拿他做什麽文章?

其實想一想,慕容墨拿它做文章倒是沒有什麽,不要落在慕容長嘯的手裏就好了,可是那一日在家宴之上,慕容長嘯也好像對慕容墨有親近之意,如果兩人暫時聯手,怎麽辦?

雖然謝檀知道上一世慕容墨可算得上是一介梟雄,所到之處,軍隊聞風而逃,但是現在他也隻不過是一個不出彩的江南王,和朝堂中的五皇子合作,或許會是一件好事。

不管怎樣,這個人還是掌握在自己的手裏比較放心。謝檀想著,便轉過頭來,定定的說道:“明日你躺在**,裝作是我,讓珠釵在門外守著,我去一趟平陽別院,會會這位江南王。”

珠璣聽聞此言,連忙阻止道:“小姐,您可千萬不要做這樣的啥事啊,如果讓別人知道了,您和江南王之間不清不楚的,肯定又是一場無妄之災。要是別的青年才俊也就罷了,你看他江南王吊兒郎當,哪有江南女子所說的那種豪邁?”

謝檀也知道,暫時跟珠璣是說不通的。這慕容墨雖然表麵上看起來吊兒郎當,但是心中卻有宏圖大業,謀略過人。

這吊兒郎當的性格怕也是他臉上的麵具,爹爹應該也會察覺出幾分。

“珠璣,你就不用擔心了,我就不信他江南王敢做出什麽傷害我的事情。”謝檀冷笑了一聲,心中早就已經是決定了下來,這慕容墨究竟是在打什麽鬼主意,她倒要看個清楚。

珠璣見勸解無用,隻好悶悶的站在一旁,將桌子上的茶杯收拾了,準備拿去洗一洗。

“明天若是有人來找我的話,就說我偶感了風寒,已經煎了藥喝下,睡了,不要讓任何人進來。如果有人非要進來,就說我吩咐過了,害怕過了病氣,所以一人不見。就連母親也不見,明白嗎?”謝檀緩緩的說道。

譚夢瑤對她最是上心,如果讓她知道她三天兩頭在府裏呆不住就往外跑,大概又要失望了吧。

謝檀這一生最在乎的就是家人,最不能看得的也是家人受傷。

洗漱過後,躺在**,謝檀又無一例外的失了眠,本來以為按照前生所發生過的事情按部就班的走下去,扭轉結局,可是,最近發生的事情都實在是她的意料之外,看來以後走一步的路,必須要想好前三步的路。

慕容長嘯也不是個草包,自有他的謀略見解,想要扳倒這樣的一個人,除了前世發生過的事情之外,還需要她好好想一想,後麵的路該如何去走。

才堪堪睡了半個時辰,外麵已經是朦朦亮了。空氣中漂浮著絲絲涼意,窗外突突的枝頭,看著有幾分冬日蕭索的感覺。

謝檀一下子從**翻起,坐到梳妝台前,兩個丫頭還沒有起來,她把所有的長發都豎了起來,又害怕被輕易識破,便在唇邊用青黛畫了兩撇胡子,看起來的確是沒有那麽幾分女氣了。

隻是有些不倫不類的,她身量較小,到了豆蔻年華,還有的是時間長個,現在的她扮上一襲男裝,看起來就像是一個小公子,但是這兩撇胡子實在是太不應景了。

她又把胡子擦去,無奈的歎了一口氣,從梳妝台上找出一把羽扇,半擋在臉前,這才好了許多。

正當她穿好要出門的時候,珠璣卻端著盆子走了進來,看見謝檀已經收拾好了,驚訝的瞪大了眼睛,“小姐還真的要去啊?那江南王就是圖謀不軌。”

“非也。我昨天一宿沒睡,終於悟出來一個道理,對待一個厚臉皮的人,那就要比他更加厚臉皮,看誰能夠鬥得過誰?”謝檀冷哼了一聲,這慕容墨還真是激發出了她的鬥誌。

“小姐,我真是不敢想象,您要是和江南王一樣嬉皮笑臉,吊兒郎當起來會是怎樣的一番光景?”珠璣說著,掩著嘴微微的笑了笑。

謝檀聽聞此言,輕輕的用折扇敲打了一下珠璣的頭,霸道的說道:“不準胡思亂想,聽明白了嗎?”

珠璣微微的撇了撇嘴,“奴婢明白。”

“今日無論如何都一定要幫我圓了謊,我去去就回。”謝檀又有些不放心的囑咐了一句。

珠璣應了一聲,目光中帶著些許堅定。

謝檀這才放心的點了點頭,趁著無人看管的時候,偷偷的從後門溜了出去。

平陽別院,是慕容墨在京城的住所,隻是很多年沒有人居住,也不知道為什麽,皇上還會在京城給慕容墨留下一席之地。

那地方離皇城不遠,謝檀以前聽說過,知道大概的方向之後,問了問路人,一路跌跌撞撞的找到平陽別院的時候,太陽已經出來,照得天地都暖融融的,金色的光輝,那樣的聖潔。

她猶豫了一會兒,看著這門口氣派的獅子,又看了看這朱漆紅門上的銅把手,不知道是不是該敲門進去。

正猶豫著,一個管家模樣的人卻忽然探出頭來,看見謝檀,露出慈和的笑容,這才說道:“您就是謝姑娘吧?”

謝檀微微有些緊張,其實像慕容墨這樣的男人,才是最難對付的,總是一副嬉皮笑臉的樣子,把所有的心事都藏在心底裏的最深處,讓人看不透他究竟在想些什麽。

這種人深不可測,如若真心自然是好的,如若有所圖謀,恐怕以她的道行還難以看得出來。

算了,要了人就回,以後恐怕也不會有太多的交集了。這一次江南王來京城,恐怕也是因為除夕歲貢的緣故,隻是慕容帝今年似乎沒有心思過團圓節,宮裏的事情也不忙,慕容墨所以才會有了那麽多閑情逸致來民間閑逛。

說不定等明年草長鶯飛,春暖三月的時候,江南王就會起程,回到江南也未可知。到時候一個遠在江南,一個遠在京城,要相親宴上一麵,恐怕也得快馬五六日才能夠趕到。

到時候,江南王慕容墨就算想要逗弄她,恐怕也是沒有日夜兼程的心思。

想了想,謝檀便淡淡的笑了笑,化解去臉上的緊張,這才挺直了脊背說道:“是江南王讓你出來等我的嗎?”

“是呀,江南王說你總會來,所以老奴別出來看一看,沒想到這頭一趟出來就看到謝家小姐,在這裏真是失敬失敬了。謝小姐,快往裏邊請吧。”管家錯開身子,邀請謝檀進去。

謝檀微微的點了點頭,來回張望了一番,發現沒有人注意,這才放心大膽的闊步走了進去。

前邊的庭院十分的雅致,正中央有一個巨大的水池,看樣子在夏天的時候會是一個荷花池,真是冬日裏難免有幾分蕭索敗落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