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難被她看的有些發怵,往後連退好幾步,“主子上次僵屍的時候你說過那是最後一次。”
“上次我是哄你的。”蘇蓁從櫃子裏找出夜行衣,“今夜才是最後一次。”
……
今夜她無論如何都要去錦雲宮會會那傳說中的鬼魂。
而另一邊,回到永華殿的季俊豐立刻傳出消息,與在宮裏的東瑾細作取得聯係。
不多時那女子就來了,隻是她神色緊張,幾度徘徊最終還是走了進去。
“見過太子。”
季俊豐將她扶了起來,也不加掩飾直接問道:“你在南瑾皇宮這些年可知道儷貴妃的事情。”
女子想都沒想便搖了搖頭,她那時候剛入宮,儷貴妃就已經難產而死了,再加上不知是何原因,那幾年宮裏但凡有議論貴妃的都被偷偷處死,漸漸的儷貴妃便成了宮裏的忌諱。
誰都不敢說,誰也不能談。
“太子,奴才知道您想要娶蘇蓁公主,但是現在在南瑾,有些事還是不要過問的好。”
這道理季俊豐自然知道,但是蘇蓁相求他不能不管,再者說他對當年的事情也很是好奇,到底出了什麽事,讓後宮的人如此三緘其口。
“你去查一下,明日傍晚告訴本太子結果。”季俊豐頓了頓又道:“對了,你叫什麽名字?”
女子沒想到他會這麽問,愣了半刻鍾後說道:“奴婢軒雪。”
“好名字,倒是符合你冰冷的氣質。”
他還需得在南瑾待些時日,這知道了此女的姓名,日後聯係的時候也方便些。
隻是季俊豐不知道的是,以後卻是沒有機會再找這女子了。
軒雪領命後趁著無人的時候,偷偷從後門離去,但是人才剛離開,就有一道黑影從樹上跳下來。
他在紙條上寫著“東瑾細作,已經核實”,然後繼續跟蹤著軒雪。
一場災難正在悄悄來臨。
守門的侍衛每三個時辰換一次班,每次換班有小半盞茶的時間,離難早就摸清楚了。
夜裏兩人換上夜行衣躲在暗處,等著換班的空間。
“主子,待會我背著你過去。”
蘇蓁沒學過武功,爬爬牆還可以,要是想要躲過侍衛則有些難辦,離難無奈隻好出此下策。
而兩人談話間換班也開始了,蘇蓁跳到離難的背上,緊緊的抱住他。
淡淡的女兒家香氣縈繞在離難的鼻尖,黑麵紗下離難的臉紅了。
他抓緊時間趕快背著蘇蓁輕巧的跳牆出去,在黑夜中快速的奔走著,此時離難的心跳得快極了。
離難背著人走了有兩刻鍾左右,越朝錦雲宮走這邊的巡邏侍衛就越少,他看了看四下無人就把蘇蓁放下。
“主子,過了這條路轉角處就是錦雲宮了。”
前麵陰暗的很,許是因為這條路沒人住的緣故,掌燈的宮女不曾在這裏把宮燈點亮。
此時起了風,有點陰森森的感覺,他們加快腳程趕到了錦雲宮。
兩人借著月光才看清楚眼前的景象,幾間破屋子孑立在此處,四周長滿了雜草,破敗的宮牆被大火熏得漆黑,經過十六年的洗禮已經看不到當年的繁華景象。
離難扒開半米高的雜草,在前方給蘇蓁開出一條路來。
她實在不敢相信南瑾皇宮居然有這麽破敗的地方,以前自己從未來過這裏,此處當真是母妃曾經生活過的地方?
蘇蓁不敢相信。
“嗚嗚嗚……”
就在這時,突然一陣哭聲傳來。
這聲音淒慘極了,蘇蓁打了一個冷顫,忍不住的想起了今天白天清蓮說的事情。
此處莫不是真的有鬼?蘇蓁搖搖頭,都是些虛無縹緲的東西,阿難還在這裏有什麽好怕的。
離難皺著眉頭,手裏握著魚腸劍已經出鞘,他將蘇蓁整個人都擋在身後,警惕的望著四周。
當他們越來越靠近錦雲宮的主殿時,哭聲越來越大。
她仔細的聽著,對著離難說道:“聲音好像是從中間那個破房子裏麵傳來的。”
兩人向那裏移動著,哭聲還在斷斷續續的傳來,可是蘇蓁好像聽到一些別的聲音,似乎是有人在說話。
“砰砰……”
離難將門踹開,裏麵伸手不見五指,幾塊布條被風吹的四處搖晃,嗆鼻的煙塵味撲麵而來,地上還有燒的發黑的鐵香爐。
“不……嗚……殺我。”
細微的聲音從床底下傳來,兩人對望一眼,離難躬身上前趴到地上,把裏麵的人扯了出來。
此人五六十歲的樣子,披頭散發看不清臉,手上的指甲極長裏麵充斥著黑泥,身上穿著破爛的衣服,全身髒兮兮的,散發著一股惡臭味。
“你是誰。”蘇蓁扯了她一把,卻被嚇得後退兩步。
隻見此人的臉上布滿了猙獰的刀疤,兩隻眼珠緊合在一起,還掛著幾隻蜘蛛。
那人聽到蘇蓁的聲音,嗚咽的說不出話,轉頭就想要回到床底下去,但是卻被離難攔住。
她又問了次,“你是誰。”
“殺,別……”
那人隻能發出這兩個聲音來,嗓子似乎是廢了,神智還有些不清蘇蓁什麽都問不出來。
“主子要把此人帶回華陽殿嗎?”
她思量了一會,“不了。”
先不說帶上此人會被侍衛發現,其次華陽殿就那麽多地方,若是再被有心之人知道了,隻怕她也活不了多久就會被滅口。
還不如讓她在此處,這麽多年了她應該是有自己的生存之道。
那人掙脫開離難的束縛,膽怯的又跑回床底下。
“阿難走吧。”蘇蓁悶聲開口。
這一夜,注定是很多人無法入眠了。
與此同時,軒雪正在議政殿裏擦拭著花瓶。
她從同伴那裏得到消息,蘇禹把所有關於儷貴妃的東西和一些重要軍情要務都放在了議政殿的暗室裏,今夜正好又是她值班。
此時殿內也是安靜的出奇,除了她沒有任何人在這裏,這時正是下手的絕佳機會。
軒雪趁著沒人來到書架這裏,有時候她會看到蘇禹總是盯著此處,這裏一定是有暗室的開關,她仔細的觸摸著每一個地方。
“啪嚓,”無意間花瓶輕微轉動的聲音。
就是這裏了,軒雪心中大喜立刻將其整個轉動起來。
隻見書架輕輕像兩邊移動著,露出一扇青石門來,她狂熱的盯著石門,今夜若是能拿到暗室裏的東西,對東瑾大大有利。
軒雪滿心歡喜的打開青石門。
原本黑漆漆的房間,就在此刻燭火突然亮了起來,周圍數十名黑衣人手持利刃,蘇禹站在遠處冰冷的望著她。
不好,中計了,軒雪立刻回身想要趕快離開此處。
但是身後的人又怎麽能放過她,隻見兩名暗衛扔出繩索把她硬拖了回來。
蘇禹來到她麵前,扼住軒雪的下巴,“東瑾的細作都像你這般不小心?”
“奴婢不知道皇上在說什麽。”她驚慌的說,那模樣當真無辜至極。
但是蘇禹又那是這麽容易騙的,他從暗衛手裏拿過長刀,以雷霆之勢砍斷了軒雪的一條胳膊。
“啊……”
慘叫聲縈繞在議政殿上空,驚動了夜空中的寒鴉。
滴滴答答的鮮血流淌在地上,染了一片,軒雪倒在血泊裏,痛苦的蜷縮著身子。
“朕最不喜歡說謊的人,若是你能坦白從寬,朕倒可以饒你一命。”
蘇禹是想要策反軒雪,細作這東西就是雙刃劍,用好了竊取出敵國情報,用不好把自己都搭了進去。
軒雪冷冷的看著他,吐了口痰,“癡心妄想。”
“大膽。”有人給了她一巴掌。
她癡癡的笑起來,嘴裏混著鮮血,都怪她太大意了,否則這麽明顯的陷阱怎麽能看不出來,隻是辜負了太子的囑托。
眼見威逼利誘都沒有用,蘇禹失去了耐心,“先把人壓入大牢,明日再杖斃了扔給季俊豐。”
這皇宮也是時候清洗一遍了,季俊豐竟然還想要娶蓁丫頭,絕不能讓他得逞。
而遠在永華殿的季俊豐忽然感覺一陣心顫,擔憂的望著空中的圓月,但願軒雪一切平安。
這季節已經是深秋,有些受不了寒的樹木早就落了葉,大雁排成人字形飛到南瑾這邊。
今早外麵亂哄哄的,季俊豐也不知道宮門外再做什麽,隻是聽到有淒厲的女子聲音傳來,那聲音很是熟悉,但是他卻想不起來了是誰。
他又聽了陣子看到有從外麵回來的宮女。
“外麵是出什麽事了?”
宮女神色慌張似乎是受到了什麽驚嚇,膽怯的說道:“稟告東送太子,是外麵再處決細作。”
季俊豐心中咯噔一下,處決應該也是在刑部大牢,怎麽會來永華宮。
難道是……
他丟下宮女立刻跑了出去。
隻見軒雪被扔在紅色的大染缸當中,旁邊還有砍斷的四肢,臉上毫無血絲,已經被被折磨的沒有人形,隻剩下半口氣。
他強忍著痛走了過去,看了看旁邊的幾個侍衛。
“你們在做什麽。”
那邊的軒雪聽出是他的聲音,扯著嘴角笑了笑,仿佛很滿足的樣子。
那侍衛看著季俊豐輕狂的說道:“這個女人是個細作,皇上命令處於極刑,以儆效尤。”
殺雞儆猴。蘇禹這是做給他看的,季俊豐深深的望了眼軒雪。
對不起,是我害了你。
軒雪既然已經被抓,那麽緊接著就是其餘的細作,他必須去通知其他的人。
而就在他準備要走的時候,軒雪突然說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