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裏,遠在郢都皇宮的褚凡夢她做了個噩夢,夢中她仿佛看到蘇函敗了。

鮮血淋漓的在遠處朝著她揮手,脖子上還架著兩把刀。

忽然夢中的場景變成鮮紅色,那兩把刀將蘇函的頭顱砍下,她猛然被驚醒,尖叫起來,“蘇函,不要。”

“娘娘,您怎麽了。”此時一個小宮女過來說道。

褚凡夢擦了擦額角的汗水,感覺頭有些痛,不禁問道身邊的人,“皇子和公主可還睡得安穩。”

那小宮女還沒有開口,隻聽到房門忽然被人踹開,一個雄渾的聲音傳來,“朕的皇孫自然好的很。”

褚凡夢聽著聲音不對,驚慌的看向房門,她將衣服整理好,赤腳下來問道:“父皇,怎麽是你,你不是在行宮當中?”

蘇禹聽到她的詢問,臉色變了變,有幾分難看,然後才開口說道:“區區行宮也能困得住朕,簡直就是癡人說夢,朕當了這麽多年的南瑾皇上,根深蒂固,手段豈是你們所能預料的,要離開那行宮還不是小事一樁。”

他說話間,忽然身後傳來一陣啼哭聲音,褚凡夢似乎想起了什麽,緊張的朝著對麵望去。

“皇上,孩子帶到了。”兩個將士懷中抱著孩子上前來說。

蘇禹似乎對這兩個孩子很是喜歡,不禁逗弄起來,她看著心裏越發的著急,最後忍不住問:“父皇,你到底想要做什麽。”

蘇禹狼子野心,兩個孩子在他的手裏,實在是凶多吉少。

他沉吟片刻,沉著聲音說道:“朕要的,自然是這皇位。”

他籌謀了這麽長時間,這才趁著蘇函大軍離開郢都城的時候找到時機,終於趁機將皇宮重新控製在手中,下一步自然是奪回皇位。

褚凡夢不敢刺激他,隻好隱忍不發,現在孩子還在他的手中,絕對不能輕舉妄動。

而此時,那頭的蘇禹再次開口說話道:“你放心,這兩個孩子說到底也是朕的骨肉,隻不過是生是死,就要看蘇函回來怎麽選擇了。”

話說完,他就帶著人全部離去,將褚凡夢鎖在屋內。

屋內的褚凡夢跌坐在床榻上,心裏慌亂的很,心裏默默的祈求著,蘇函在邊境一定要安然無事,還是蘇蓁,希望他們兩人能化幹戈為玉帛,早日一同歸來。

次日清晨,南瑾雲水關內。

昨日將蘇函擒拿住後,這雲水關駐紮了將近二十萬的大軍,此刻他們正在營帳中商量著其餘的事情。

蘇蓁看向身邊的邊境守關將領,想了又想才說道:“幾位將軍,邊境關卡不可一日無兵看守,你們還是速速回到各自關卡去,鎮守邊關再說。”

那幾個人點點頭,上前說道:“臣遵命。”

而後蘇蓁又想起一事來,“讓人把蘇函和長生教的人帶過來。”

不多時,蘇函就被人帶過來,隻不過他神色不善,一進來就凶狠的想要衝到蘇蓁的麵前,隻不過卻被人攔住。

“蘇蓁,你以為這樣就可以奪取朕的皇位了嗎?癡心妄想!”

她冷眼看著已經沒有理智的人,等到他說完後才慢慢的開口說:“你想多了,皇位我沒興趣。”

這平平淡淡的一句話,可是卻深深的刺激到了蘇函,他雙目猩紅,看得出來心中很是憤怒。

蘇蓁心裏歎了口氣,將目光看向長生教的方向,“同歸在何處。”

那幾個人傲慢的沒有開口,蘇蓁也懶得再詢問,直接揮揮手對著蘇河下令道:“長生教東派的人罪不可赦,立刻拖出去斬首,以示君威。”

聽到此處,紅月幾人才有些慌亂,慌慌張張的開口說:“你們敢,教主不會放過你們的。”

不這樣說還好,此話一說,押送他們的將士立刻將人給推了出去,“還不快走,早死早投胎。”

“你們全部都出去吧,接下來本公主想單獨和皇兄談談。”她慢慢的開口說。

離難不太放心她,蘇蓁又安撫了幾句,他這才離去。

“蘇蓁,你想要嘲笑就盡情的笑吧,”蘇函冷傲的開口說。

她搖搖頭,神情有些黯然,絲毫沒有嘲笑他的意思,“有什麽好嘲笑的,這一戰死傷無數,全部都是南瑾的子民,不論我們兩個誰勝,到頭來都是輸了。”

“那又如何,隻要能打敗你,朕不在乎,就算血流成河又何妨。”他早已經把蘇蓁當成了眼中釘肉中刺,恨不得除之而後快,又哪裏會在乎死傷多少人。

蘇蓁聽到他這樣說,臉色沉了沉然後才開口說:“這就是你為什麽會敗的原因,將百姓的性命置之不理,日後就算你繼續做皇帝也不會是個好皇帝。”

蘇函緊緊咬著雙唇,他一直想不通為什麽蘇河兩人會叛變,將士會嘩變,一時間有些語塞。

“夠了,成王敗寇,現在朕已經敗了,生死任你處置。”他漠然的說。

“我不會殺了你的,畢竟凡夢還在等你回去,”說到這裏她頓了頓,然後才繼續說:“現在擺在你麵前的隻有一條路,將皇位讓給溯風,等到他成人以後成為南瑾的皇,這期間褚銘和南戰以及我都會輔佐他。”

南戰雖然讓她稱皇,可是這本不是蘇蓁的願望,她沒有這個心思。

“什麽,你竟然不要皇位。”蘇函驚呼出口,她竟然要將皇位留給他的兒子,這怎麽可能。

“我早就說過了,這皇位我沒有興趣,”她再次開口說,“日後我會將你軟禁起來,直到溯風登上皇位。”

就算蘇函再怎麽狼子野心,他也不會為了皇位傷害他的孩子,就算他要如此做,褚凡夢也不會答應。

這下,蘇函麵色變得哭笑不得,卻又有幾分釋然,沒想到他掙了這麽久,隻不過是他自己多此一舉,枉費他聯合長生教的人,原來這一切不過是他自作自受。

想到這裏,他不禁哈哈大笑起來,看起來竟然有些瘋癲。

蘇蓁也不打算再理會他,一個人徑直出了軍營,對著李世吩咐道:“將人看好了。”

說完,她就徑直離開了。

昨日一戰,南雲城和月遺寒兩人重傷,此刻還躺在軍營中生死未卜,整整一夜過去了,也不知如何。

她先去探望了南雲城,他的身邊南戰也正憂慮的站在旁邊,守候著他,床榻上還有軍醫。

那軍醫點點頭,臉上露出欣喜的表情來,“公主、元帥放心,少將軍的傷不礙事,隻需要好生調養便可。”

如此一來蘇蓁安心了不少,正當她鬆了口氣的時候,突然營帳裏闖進來一個將士來。

“公主不好了,那個人,好像好像……”

他說話結結巴巴,蘇蓁心道不好,應該是月遺寒那裏出事了,她立刻跑了過去。

此時,營帳裏麵的月遺寒身子滾燙,臉色發紅,時不時的還說著夢話,守在床榻邊上的兩個軍醫束手無策,接連搖頭。

“大夫,怎麽樣了,此人還有的救嗎?”蘇蓁急忙的問。

“公主,整整一夜,高燒不退,若是繼續這樣下去,恐怕……”

話說了一半,他就閉口不言,蘇蓁聽到此處,心中咯噔一下。

“不會的,應該不會的,他命硬的很,怎麽會這麽容易就死了,”蘇蓁呢喃自語著,撲倒他的身邊來,“明渠,你給我挺住,我不準你死。”

而此時,床榻上麵的人迷糊中開口說:“我……我不是明渠,小東西,我是月遺寒啊。”

什麽,他是月遺寒!

蘇蓁急忙看向不遠處的軍醫,然後說道:“你們全部都退下,沒有我的命令誰也不準進來。”

人走以後,蘇蓁站立在床榻邊,久久的盯著他,而床中的月遺寒卻在不斷的說著夢話。

“小東西,小東西,本教主好想念你啊。”

“本教主回來了……”

蘇蓁努力使自己鎮定下來,慢慢的蹲下身子,看著床榻上月遺寒的臉頰,最後不禁伸手摸了摸。

明明沒有人皮麵具,可他是如何做到換了張臉來到她的身邊的。

就在蘇蓁想的出神的時候,床中的人,慢慢睜開了雙目,隱隱有些興奮的問道:“小東西,你在擔心本皇嗎?”

她思量了一番,最終還是開口說道:“方才你在睡夢中,已經承認自己是月遺寒,此時不必再裝了。”

月遺寒聽後一驚,張了張發幹的雙唇,妄圖解釋著,“不可能你聽錯了,我是明渠不是月遺寒。”

不能讓小東西發現他的真實身份,否則一切都完了,可是他再怎麽隱藏,蘇蓁已經得知了全部。

她目光炯炯的凝望著月遺寒,過了半晌才說道:“雖然不知道你用了什麽辦法換了張臉,可是卻已經蒙騙不了我了。”

也是她傻,早就應該猜出來才對,這世上怎麽會有如此秉性相同的兩人,明渠便是月遺寒。

看來已經瞞不住了……

月遺寒無奈從懷中掏出一個藥瓶來,將裏麵的藥水塗抹在臉上,不多時他的臉上就脫落下一些東西來。

蘇蓁看後微微有些吃驚,不多時,他那張傾國傾城妖孽般的麵容出現在了她的麵前,正是月遺寒無疑。

“小東西我不想騙你的。”他蒼白的開口解釋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