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兩個手被一左一右的靠在了身體兩側,感覺到手腕的地方,手銬傳來地冰涼地觸感的時候,吳紹已經抖得不成樣子了。

他幾乎快要說不出話來,站在地麵上地腿都隱隱有癱軟地跡象,儼然已經到了使不出一丁點兒力氣地地步。

“然後呢?”金譽道。

其中一個保鏢鎖好了吳紹之後,立馬就來到了金譽的身後,默默的抽出了一把開了刃的小刀遞給金譽。

下麵一步,自然就是白柔影身上的那些刀傷了。

金譽並沒有將小刀接過來,而是轉身看向了病床的方向。

特護病房內一陣死寂一般的沉默,除了吳紹粗重的呼吸聲,以及金譽幾個人平緩又輕微的呼吸之外,幾乎再也聽不到半點聲響。

好半晌之後,金譽道:“小影,如果你真的還有感知力的話,那就看著這個傷害你的人,是怎麽自食惡果的。”

他說完再也沒有任何的留戀,直接轉過身將小刀高高的揚起來。

“啊——”

刀子還沒有紮下去,吳紹已經嚇得鼻涕眼淚一起流,控製不住的大喊大叫了起來,整個人沒命地掙紮著,即便手腕被手銬磨破了皮也仿佛一點都沒有感覺似的。

金譽漸漸冷了臉:“把他嘴給我堵起來。”

立馬有保鏢用東西塞住了吳紹的嘴。

男人不能夠在不停的大喊大叫,隻能夠不停地嗚咽著,眼底的神色恐懼,又充滿了憤恨。

“她的腰上的傷有多重,你就得跟著承受一樣重的傷。”金譽往前走了一步,刀眼見著就要紮進吳紹的腰間。

“七哥!”

“金譽……”

兩道聲音幾乎是同一時間響起。

前麵一道中氣十足,卻猶豫不決,還帶著幾分誠惶誠恐的驚慌味道。

是站在旁邊的林盛發出來的。

他帶這些保鏢過來的目的就是將所有的事情都交給保鏢來處理。

金譽的手是幹淨的,也隻能夠,甚至必須是幹淨的。

像他們這種處於社會頂層的人,最忌諱沾上任何一丁點兒,跟人命能夠扯上關係的事情來。

即便是要處罰吳紹,也有的是其他的方法,實在沒有必要搭上自己。

至於另外一道聲音……

金譽握著刀的手有些顫抖,漸漸的幾乎都快要握不穩。

不知道過了多久之後,他的手似乎完全脫了力,手中的刀哐當一聲摔到了地上。

“小影……”

白柔影還滿臉蒼白,唇上一丁點的血色都沒有,隻是勉勉強強地撐著病床靠坐了起來,整個人還有些搖搖欲墜,緊接著突然便被擁入了一個溫熱的懷抱當中。

男人身上的氣息渾厚,似乎還夾雜著一股淡淡的煙草的味道,並不難聞,似乎還顯得有些清新。

“金譽……”

金譽衣服上的扣子冷冰冰地貼在白柔影的臉上,讓她覺得實在不舒服,她稍稍地掙紮了一下,輕聲的開口。

聲音聽上去格外的虛弱,有種有氣無力的感覺。

“小影……”

金譽抬手摟住了白柔影的肩膀,手掌還在不停地顫抖著,動作小心翼翼,仿佛懷中摟的是什麽一碰就會碎掉的稀世珍寶一般。

站在一旁的林盛見狀,悄悄的鬆了口氣。

隻要白柔影醒過來了就好——那麽這件事情就還有回旋的白地,不然的話,他實在不知道以金譽的脾氣性格,還有誰能夠阻止金譽角的決定。

見金譽的全部注意力都已經集中到了白柔影的身上,根本就沒有空往這邊瞟過來半分眼神,林盛悄悄地朝著牆角的保鏢揮了揮手,示意他們把被鎖在牆角的吳紹給帶出去。

想必現在這種情況,白柔影也是不願意看到吳紹這麽個人的。

白柔影才剛剛醒過來沒有多久,大腦裏還一片渾渾噩噩的,身體也跟著發軟,這樣勉強支撐著坐直已經是非常的困難。

坐了一會兒之後,她的身體就漸漸的有些下滑。

金譽這個時候才終於注意到了這一點,趕緊稍稍鬆開了一些。

她扶著白柔影在病**躺好,看著白柔影神色緊張不安:“小影,你怎麽樣?還有哪裏不舒服的?我現在去叫醫生,你就在這裏等著,我很快就……”

正要轉身,話還沒有說完,卻被白柔影一把拉住了手。

白柔影的手大概是因為塞在被子裏的原因,手掌心非常的溫暖,搭在男人冰涼的大手上,頓時讓他的心髒都跟著狠狠的顫抖了一下。

“小影……”

他回過頭,正好撞入白柔影水汪汪的視線當中,心頭頓時一軟。

白柔影這會兒正是最脆弱的時候,一隻手拉著金譽的手,微微仰著頭,眼巴巴的望著他:“不要走……”

僅僅隻是一句話,就讓金譽冷硬的心髒退去了所有的心防,一下子潰不成軍。

他長長的歎了口氣,順著長榻邊坐了下來,抬手輕輕的摸了摸白柔影綢緞一般的頭發,語氣溫和,透著一股寵溺的味道:“好,我不走。”

他又站起了身,準備去拉床頭的警報器。

剛剛看到白柔影醒過來的時候,金譽一時間慌了神,都忘了醫院每個病房都有呼叫器警報器的事情。

現在冷靜下來之後才想了起來。

正要按,卻又被白柔影按手給製止了。

“怎麽了?”金譽以為白柔影有什麽不舒服的地方,心中頓時一急,問道。

白柔影搖了搖頭:“別擔心,我自己的身體情況我自己清楚的很,我沒什麽事情,就是……我現在不想見到別人。”

金譽定定的看了白柔影一會兒,半晌之後坐回了原位,算是同意了白柔影的要求。

之前醫生檢查的時候也已經說過,白柔影的身體技能基本都已經恢複,隻要清醒過來就沒什麽事情了,現在也應該不會有什麽大事。

他點了點頭。

“你剛剛是準備幹什麽?”

白柔影稍微側了一下身體,一手攥住金譽的衣袖,眼巴巴的問道。

雖然之前一直都沒能夠醒過來,但是他的思維其實一直是清醒的,也正是因為知道了外麵的事情,知道金譽想要做什麽,他才會不得不醒過來。

金譽眯了一下眼睛,這才想起了自己準備要做的事情。

他扭頭朝著身後牆角的方向看了一眼,發現不知道什麽時候吳紹已經被林盛等人給帶了出去,此刻病房裏就隻剩下白柔影和他兩個人。

“沒什麽。”金譽道。

白柔影:“你真的不準備告訴我嗎?”

金譽:“……”

見白柔影執拗又倔強的望著自己的模樣,他無奈地歎了口氣:“這是醫院方麵給出的意見,他們認為你沒辦法醒過來,是因為之前受了刺激……”

說到白柔影受刺激的這件事情的時候,金譽的眼眸微微暗了一下。

雖然現在白柔影已經清醒過來了,證明這個方法有用,但是金譽心頭的怒火卻燒得更盛了。

這也越發讓他堅定了自己先前的想法——吳紹那幾個人,他是一個都不會放過的。

從他們幾個到他們的家族,沒有一個能夠完好無損的繼續保存下去。

手被突然附上了一隻溫熱的手掌。

*的觸覺不斷的傳來,金譽扭頭:“怎麽了?”

白柔影想說金譽剛剛的神色看上去格外的可怕,但是在猶豫了一會兒之後,又將即將脫口而出的話給咽了回去:“沒事。”

這時,外麵突然響起保鏢的敲門聲。

“金總。”保鏢低沉的聲音緩緩的傳進來。

金譽的眉頭皺了皺,臉上浮現出一抹被打擾之後的不滿和不悅來:“有什麽事情?”

外頭的人沉默了一會兒:“能不能請您出來一趟?”

這是有事情,不方便被白柔影聽到了。

白柔影倒是沒有多想,隻覺得保鏢應該是有急事找金譽,於是推了推金譽:“你先出去看看是怎麽回事吧,我一個人在這裏沒關係的。”

金譽依舊有些不放心,又被白柔影推了一下之後,這才不得不站起身,又彎下腰仔仔細細的幫白柔影捏好了被角:“你先躺一會兒,不要再睡覺了,我很快就過來。”

他實在是擔心,白柔影這一次再一睡,就真的徹底醒不過來了。

金譽已經沒有足夠強大的心髒,能夠再一次承受那種,有可能失去白柔影的恐懼與痛苦了。

“好。”

金譽推開房門出去之後,就看到保鏢一左一右的站在門的兩側靜靜的垂著頭。

他扭頭,透過透明的玻璃窗戶,朝著病房裏麵看了一眼,看見白柔影正靠坐在病床的靠背上,不知在想些什麽,這才往前走了幾步。

確保病房裏的白柔影絕對聽不到外麵的聲音之後,這才問道:“出了什麽事情。”

兩個保鏢中的其中一個迅速跟了上來。

“剛剛底下有消息傳來,說是有個人想要見白小姐。”

“是誰?”金譽道。

保鏢將頭垂的更低了:“一個自稱叫做陸湛的男人,我們本來是準備直接不讓他進來的,但是……”

他抬頭悄悄的看了金譽一眼,聲音壓得更低了:“但是這位陸先生的態度很堅決,他說如果我們不放他進來的話,他就直接去公司找您……”

實際上陸湛說的可不止這些話,他還說了一些關於白柔影的話題。

至於這些保鏢,可就不敢跟金譽說了。

金譽跟白柔影之間的關係,他們這些保鏢一直就待在這裏,看的可以說是清楚明白。

至於陸湛……

通過剛才的那段溝通,大概也能夠知道些什麽,隻是這些,可就不是他們這些保鏢能管的了。

金譽鳳眸一眯,眼底飛快地閃過一抹危險的氣息。

整個特護病房樓層的走廊靜悄悄的,幾乎沒有半點聲響傳來。

保鏢的內心漸漸的有些忐忑不安,好半晌之後,終於聽到金譽的聲音傳來。

“讓他進來。”

金譽說的雖然是“讓他進來”,但是保鏢卻沒敢真的直接把陸湛給帶過來,而是將他領進醫院之後,讓他先在特護病房的走廊拐角外麵等著,自己先過來向金譽匯報了。

“人現在已經在外麵等著了。”

病房外麵傳來保鏢低沉的聲音,金譽嗯了一聲站起來。

“我先出去處理一件事情。”

白柔影有些詫異:“還有事情沒有處理完嗎?有人來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