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羽.殘殤?‡ 雪舞迷情宜國泣 ‡ 三十.紛亂
“朋友?”鮮於淳背過身,在正廳來回走動。他不記得天陌裏還有什麽朋友存在。
“他說是托一位叫蘇然的朋友之意,請來——”
“蘇然!!”鮮於淳激動的回身,居然是他,他一直以為,自己在蘇然的心目中不過是主子,原來,他早把自己當成朋友。
他欣喜若狂的吩咐家丁。“快請他進來……等等,還是我去吧。”
鮮於淳笑盈盈的加快步伐,朝門口走去,似乎門外等他的就是蘇然本人。
等他到達門口時,隻見門外,頎長身軀,成熟的俊臉,溫潤的雙眼宛如春風,含著笑意,可是,再自己踏出門口,眸中映出自己紅色的身影後,和煦的春風消失在眼中。
鮮於淳如遭雷擊,“南……棋……”為什麽是他??
南棋懵住了,淳……怎麽在這?腦中閃過不可思議的可能,他晃了晃神,勸慰自己,沒有可能的,淳在這,隻能說明他與蘇然一樣,都認識三皇子,巧合擺了,可是,真的是巧合嗎?他眼前的淳,身穿顯貴的皮裘,頭纏布巾,一般的人會做宜人裝扮嗎。
“你是誰?”告訴我,淳,你到底是三皇子還是他認識的淳。
鮮於淳垂下扇形的睫毛,南棋詢問的眼神,讓他無地自容。
渴求著意外的答案,卻沒有得到,鮮於淳逃避的目光,刺傷了他。南棋絕望的訕笑,無需在說什麽了,在南府,他可以欺瞞他們所有人,現在,連騙他的勇氣都沒有了嗎?他隻想聽他親口的否認,都說不出口嗎?
“蘇然到了宜國,你若有時間,去找他吧。”麵如死灰的回頭,一步一步無力的踩著地上的石子小路。
天陌三皇子,誰人不知,浪**成xing,遊戲人間。南府的一切,原來鏡花水月,不過是他玩樂的一部分。他們的感情,從來都是假,他早該想到的,否則,他不會毫不容情給自己和錚兒下藥。更不會瞞著他,離開南府,娶了宜國的八公主,遠走他國,無情的拋開與天陌有關的所有事情,包括他們的感情。
淳,你何以知道,當你與錚兒一起消失在南府,我才明白,我對錚兒的離開是深深的責任,你的離開,是解不開的牢籠,徹底把我孤身囚禁在裏麵一樣,整天擔心害怕,再也見不到你。
現在,一切都完了,我們的感情,是老天在懲罰我發現的太晚,所以,讓他們煙消雲散了。
南棋……
白玉的手死死的握緊自己的衣角,忍禁不住的眼淚,一顆顆的掉落。
這些就是你要對我說的嗎,你不想問我為什麽騙你,為什麽給你下藥,為什麽要離開南府?南棋,我在你心中,已經變得過客都不如嗎?
你已經覺得無所謂了,所以,過去發生的,都被你遺忘。
淚眼朦朧的看著冷情離開的男人,上次是自己的絕離,這次是你的離開,我們的盡頭,不複存在了嗎。
陰寒的天邊,唰起小雨,沒多久,紛紛揚揚的雪花飄舞在宜國的大街小巷。
某家米糧店,暗門客房內。
纖細的柔荑,推開窗戶,秋水明眸,投向窗外。空中,雪花飄舞,細雨朦朧,為美麗的庭院,染上淡淡的憂鬱。
一件灰色毛皮風衣覆上少女坐在窗口的身體,年輕的黑衣男子,合著風衣,從背後抱住少女的腰身,語氣輕緩的對懷裏人說:“等胡金平完成這事,我就帶你回去。”
少女傷心的搖了搖頭,“你根本不想胡金平拿到盤子,先是騙他們,盤子出現在天陌,後是宜國,現在是宜宮,說到底,你隻是想借藍顏之手,殺了。”
男子捂住少女蠕動的朱唇,扳正她的臉,麵對自己,認真的說,“現在,我無法告訴你全部,你放心,此事一結束,我就把真相告訴你。”他抬手,柔和的撫摸著少女的長發,“在這個世上,除了你,我不會再相信任何人,所以,我不想你受到任何傷害。”
少女拿下男子臉上的手,回頭繼續看著窗外的雨雪,淅淅瀝瀝,紛紛揚揚,就如她從未平靜過的內心,前腸百轉,欲哭無淚。
曾經,那人信誓旦旦的對她說:十年深查,豈可付之東流,回不去了……一年後,我若有命,定會娶你
撫著平坦的小腹,現在,回不去的是她……
宜宮回廊
夜色中的寒風呼呼的帶進一片接著一片的雪雨,打濕回廊的欄杆,雕花的廊簷下,一盞一盞的紅色花燈,在風中搖曳身姿。燈內的燭火不小心被吹滅了,馬上就有掌燈的宮女,換上新的花燈。
殘念垂頭喪氣的走在回廊上,今天沒有找到小蘇,再看惡劣的天氣,不知道何時放晴,如此一來,找小蘇更麻煩了。
回廊的不遠處,兩個小宮女,提著花燈,一左一右,守在端著碗盤的紅珠公主身側,身後,是撐著大傘的太監。殘念無心的笑了下,自從途中兩次遇襲,二王子奮不顧身護著紅珠公主,其心可表,令紅珠公主十分感動。她向來大而化之,也不顧大婚前,女子是不能見男子的傳統禮數,依舊每晚帶著湯羹,看望受傷的二王子,這非但沒有受到外人的恥笑,卻成了宜宮的一段佳話。
有時候,殘念想不通,感情不就是**,順應常理,才是正常的嗎。
他的父親,寧可放棄母親,也要闖破世俗的觀念,愛著同身為男子的無塵,最後落得家破人亡。鮮於婷,明明知道,愛上的人無法回應她,卻要打破**,心下毒手,淪為瘋癲。世上能有幾個可以像紅珠公主一樣,不守禮教,卻能成為良緣佳話。
即使如此,還是有人甘願冒著不可為之的感情風險,尋找自己的幸福樂土。
這個世界,是人變了,還是感情變了。
而自己,又在徘徊些什麽,他答應錚兒,一年後,還有命活著走出複仇的道路,他馬上去姚府提親。可是,那是再他並不知道小蘇還活著的情況下。
小蘇喜靜,錚兒喜動,他無法保證,再給小蘇平凡的生活上,能給錚兒想要的幸福生活。
一個是斷不開的親人,一個是相愛的未婚妻,無論哪一個,都放不開手。
殘念甩去種種糾結的感情,暗笑自己,現在想這些,似乎還早,如今,最主要的就是找到小蘇,隻要他平安無事,什麽事都有辦法解決。
將軍府客房
漆黑的房間內,床鋪上,一團黑影扭動身軀,隱隱約約傳來痛苦的呻吟,最後,似乎壓抑已久,咬牙切齒爆出一句話:“藍顏,你太過分了。”
攥緊身下的絨毛棉被,扒在**,蘇然憤恨的想著今天的事。
知道今晚要變天,他讓小綠幫忙去抓克製身上奇癢的藥,可是,等他備水,備好沐浴的木桶,小綠才唯唯諾諾的出現,膽戰心驚的把交給他抓藥的銀子歸還,驚慌失色的告訴他,在她經過主屋,被藍顏喚去問話,她老實回答抓藥的事,誰知,藍顏取走藥方,簡單的看了一遍陳列的藥名,手一揚,就把藥方毀了。
他從沒得罪過藍顏,為何他要這樣對自己。
難忍的忍受著身上**的瘋癢,忍不住,直在**渾身打滾。
好想去抓,這樣下去,自己一定會瘋掉的。抓一下,隻是輕輕的,應該沒事。
蘇然扯開褻衣的衣領,雙目一閉,伸進衣內,觸到一片磷形燒疤,抖了一下,雖然隔了十年,但是,這種醜陋的身體,他連自己都非常害怕。咬著牙,碰了某處,隻感覺背上一痛,手上沾上濕熱的**。他憤憤不平的用另一隻手敲打著床麵,他知道,背上已經破了。
不行,還是不行。
藍顏,你到底想做什麽,為什麽連我的藥也要絕了。
門外,飄飄悠悠的傳來什麽聲音,類似音樂,由遠及近。
蘇然轉動汗液淋漓的小臉,看著被雪映得有些微亮的門外,敏銳的耳朵旁,有雨聲,輕飄的雪聲,還有不屬於天氣的笛音。
深更半夜,是誰在吹笛,難道……藍顏嗎?
細聽聲音,笛曲清脆悅耳,有種飄飄然的感覺,他當下否定,宜國會吹笛的何止藍顏一人,他的曲子,豈會這樣動聽,一定是將軍府內其他人吹的。
迷迷糊糊,蘇然感到一絲困意,身上的瘙癢似乎也淡了很多,他微微顫動睫毛,合上眼,安定的趴在**睡著了。
屋外對麵的回廊上,坐在欄杆上的男子,麵無表情的收起藍色的橫笛。
“為什麽這麽做。”無塵從一邊走過來。
抿直的淡唇,多了一絲弧度,藍顏起身,半輕佻的說:“他是你徒弟,當然,也就是我的徒弟。”
勁風冷呼,額前發絲浮動,藍顏預料般,他無動於衷的看著對麵俊美男子朝他擊出的一掌,掌心在接近他時收住了。
無塵冷冷道:“以後說話,注意點,別當我不敢殺你”
“你要殺我,我絕不反手。”這人,真是一點便宜都討不得。
無塵放下手,背過身,“你為什麽絕了他的藥。”
藍顏收起玩弄的心思,帶了絲微叱,“藥xing相生相克,你不可能不知道。可是,你給他調節的那些所謂克製身上奇癢的草藥,都是辛溫與甘寒兩種反極的藥xing,這種衝刺藥xing,一般人就很難承受,何況是他一個半殘的人,就算他五髒俱好,身體上也會受到傷害。”
“你小題大做了,他都用了十年,不還是這樣,也不見得哪裏出現問題。”冷冷的語氣,事不關已的態度,叫人有些驚心。
藍顏盯住他的背麵,看了半會,問:“塵,除了那個人,你還關心過誰?”就連這次,若不是鮮於聖回信給他,告知蘇然已去宜國,要他這個做師父的好生照顧,他很懷疑,塵會不會關心蘇然。
冰冷的眸子像一灘死水,粉色淡薄的唇雲清風淡:“這不關你的事。”
“跟我無關嗎?”藍顏心痛的朦起眼,這些年,你要等那個男人的放棄,我陪你等,這一等就是十年,就算我不強求你心中有我,難道連一絲朋友的關心都融不進你冰封的心底嗎。
“蘇然呢?”藍顏靜靜地看著狠心的白衣男子,“我可以不管你其他的事。蘇然,我沒有理由不管,你別忘了,他是我——”
“住口!”無塵撇頭喝止,冰冷的麵容,出現瓦解。
藍顏似乎有些奸計得逞的滿意,看著失態的人。
無塵緩下氣,繼續恢複冷若冰霜的樣子:“你要管是嗎,我成全你,一個快要死的人,也失去了利用的價值。”
無塵絕情回身,留下黯然心碎的藍顏。
他還是把蘇然,當著一個利用的工具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