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馬當活馬醫了,反正你也不是號稱死而複生嗎?”趙梧用氣音回她。

“可是情況不同啊,當時的我也沒受到這種重傷,你怎麽可以這樣亂打包票?”

繪理說得沒錯,事實上,趙梧對這個陰符字碑也是一知半解,但認為,人活在世上,如果沒有懷抱著任何希望,那跟死人有什麽區別?也許那個陰符字碑真的具有讓死人複活的能力也說不定。

夏船長聽見趙梧說的話,勉強坐起身子,手掌拍打著臉,像是要把自己打醒般,接著在阿成耳邊說了一段話,頭也不回地端起槍,立刻跟到隊伍後方。

“先讓他在椅子上睡一會,等等再來接他。”夏船長的嘴角吃力地擠出一絲笑容。

那是一抹趙梧見過最堅強,也是最悲傷的微笑,不禁懷疑這樣做到底是不是對的?

大家用手電筒不停掃視地麵,跟著炮仔的腳印不停前進,沿途眾人經過幾扇木板門,木質已經出現腐朽和受潮發黴的現象,甚至有扇門整片朝內倒在地上,表麵有道撞擊的明顯痕跡,老姚朝裏頭探一眼,發覺是一間通鋪,好幾個軍綠色的睡袋攤開散在地上,角落也堆放了幾個大背包,臉盆、水壺等用品放在另一端,居然還發現類似食物的東西擱在桌上,早已變黑,若不是這裏不會有什麽蒼蠅,不然早就被蛆吃光了,除此之外的一切,看起來就像人剛離開不久。

但炮仔似乎沒進去這幾間通鋪,地上的鞋印仍大步大步地在中央的走道奔跑,完全不顧周圍的空間,一點也沒有遲疑的意思。

眾人緊跟著印子,一路拐過幾個彎,沿途遇見兩、三個分岔路,隻能根據炮仔的腳步判斷方向,趙梧不明白為何他能夠在如此黑暗的環境下保持快速的跑動,這不是僅靠一句膽子大就能解釋的,也許當時電燈仍是亮的也不一定。

就在這個時候,前方的鞋印忽然一個急轉,彎進一扇已經打開的防爆鐵門之中,眾人想也不想,立即跟了進去,發覺這是間籃球場大小的倉庫,十幾排兩層樓高的鐵製架子占據了這個空間,架子與架子之間,各有一條供單人行走的走道。

這時,炮仔的鞋印居然開始淩亂起來,看起來像是在那些鐵架子間來回踱步,無法繼續跟下去,線索到這裏就斷了。

“怎麽辦?他到底跑去哪了?”趙梧著急嚷著。

老姚皺著眉頭說:“他的腳印隻有進,沒有出,炮仔應該還在這個倉庫裏頭,我先去看有沒有燈可以開,這裏太暗了,找起來有困難。”他說完就往倉庫周圍的牆邊摸去。

趙梧對老姚說我也幫忙找,卻被旁邊的繪理拉了一把,心急問道:“幹嗎?”

“不太對,這鞋印有問題。”繪理往地上的鞋印照去。

“有什麽問題?這很明顯是炮仔留的。”

“我當然知道。”她冷冷的又說:“可是你不覺得奇怪嗎,如果炮仔在追某個人,那至少會出現兩種以上的印子,那為什麽我們隻見到他一個人的鞋印?”

此刻腦袋彷彿被重重拍了一下,一股冷汗從背後冒出,對啊!自己怎麽沒注意到這點?那炮仔追的到底是什麽鬼東西?

就在這個時候,夏船長忽然大罵一聲,瞪著眼指著天花板:“媽的!這是啥?”

眾人同時舉起手電筒,這一刻,大夥都傻了。

那是一個鮮明的鞋印,印在天花板上。

陶罐

那是一個比兩層樓還要高的天花板,外層是鐵皮做成的隔間,透過方形的頁片狀氣孔,猜想裏頭應該是通風管或線路區,而鐵皮隔間上,就有個足跡印在上頭。

趙梧看眼地上的鞋印,再笨拙地翻開自己鞋底,互相比對一陣子後,直呼不可思議,那頭頂的鞋印擺明是炮仔留的,可是他又不是蜘蛛人,究竟是如何辦到的?

“趙老弟,你朋友到底是做啥的?上輩子是蝙蝠不成?還能倒著走路!”夏船長叫說。

趙梧回說炮仔隻是個普通的計算機工程師,怎樣也不可能練成這種在天花板上走路的怪招,可是眼巴巴看著那個印子,實在想不出其它解釋。

這時,頭上的日光燈管忽然開始閃爍,一明一滅地閃了好幾秒才穩定下來,將倉庫照得十分清楚,見到老姚匆匆自角落跑來,趙梧向他指了指那對天上的鞋印,他瞧見後也是一臉大駭。

“如果弄不懂就別管了,反正找到炮仔最要緊。”Vincent提醒了大家。

繪理也接話:“沒錯,現在已經有燈了,趕快到處找一下。”說完便指示大家散開來,希望能在最短的時間內找回炮仔的人。

由於倉庫內擺放了許多鐵架子,而架子各層又擺了許多老舊的紙箱,因此每個架子之間的空隙,看起來像是一條條封閉的狹小通道,嚴格來說這間倉庫並不算大,每條通道都找過一遍也花不了太多時間,於是眾人各自散開來搜索。

趙梧挑了一條最深處的走道開始找起,兩旁的紙箱堆得像小山一樣高,探頭瞄一眼,什麽人都沒有,於是又換一條繼續找,就這樣找了三條,還是沒有任何發現,無論怎麽呼喊炮仔的名字,仍得不到任何回應。

那腳印是炮仔留下的,所以他絕對進來過這裏,雖然還找不到人,但隻要仔細找,肯定能發現線索。

趙梧見走道都沒任何異狀,於是逐漸把視線轉移到兩側那堆紙箱上,心想炮仔這個人挺搞怪的,會不會遇到什麽危險,幹脆躲在這些紙箱裏頭,結果睡死過去?於是看準了幾個較大的箱子,發現大部分都沒有用膠帶封箱,隻是隨意蓋合著,掀開後一瞧,發覺隻是些軍綠色的上衣,整齊地堆棧著,一連又開了幾個,結果都令人失望,大都是些八零年代的軍用品,或者是五金行常見的零組件,不過有個長寬各一尺的紙箱反倒很吸引趙梧的注意,箱子外層用黑筆寫下“1980 UD”,看起來像是某種編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