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殿內,宗政燁磊正獨自坐在正中間的太師椅上。

他的心情很不好,就連整個人都顯得一場陰沉和暴躁。

那領著宿淺塵前來的弟子,在察覺到宗政燁磊渾身那壓抑的氣息時,竟是連門都是沒敢進,便是匆匆離開了。

“廢物就是廢物,不過你這個廢物倒是比一般的廢物強上一點,畢竟是被我們宗主訓練出來的,果然是跟其他的廢物不一樣。”罹訣諷刺地聲音輕輕地響了起來,緊接著,他故意加快了腳步,先宿淺塵一步的進了大殿。

宿淺塵靜默著,麵色平靜地也跟著走了進去。

站在宗政燁磊的麵前,罹訣當先單膝跪在地上道,“罹訣見過宗主。”

宗政燁磊回神之時,對著罹訣點了點頭,“起來吧。”

這罹訣是他一心栽培的心腹,雖然於靈法上來說並非是最強的,但難得罹訣一直對他忠心耿耿,他自然是看中的。

隻是等宗政燁磊的目光在轉向站在大殿之中,一動不動,甚至是連一丁點的表情都沒有的宿淺塵身上時,那眉頭便是不自覺地擰緊在了一起。

“我再三警告你,鬧事不要在天機宗鬧,你究竟是怎麽辦事的?昨夜竟在天機宗內大肆破壞,辛如海,別說我沒有警告你,你當初主動願意留在我身邊,可是為了保住你自己那條狗命的,若是你再執意忤逆我,你以為你還能夠活多久?”

罹訣幸災樂禍地道,“宗主有所不知,剛剛弟子親自去偏殿查看過,偏殿已破爛不堪,宗門內的弟子們更是嚇得人心惶惶。”

本來就心情不好的宗政燁磊,則更是怒眼看向宿淺塵,“辛如海,你不過就是我身邊的一條狗,若是你太放肆,你小心你自己死的難看!”

宗政燁磊並非是第一次對麵前的男人大呼小叫,或者說,在這幾十年之中,他根本就沒有把麵前的男人當過一個人來看。

若是往常,麵前的男人早就麵露暴怒了,而他正是喜歡在這個男人暴露的時候,繼續對這個男人施以壓製,從而看著這個男人無法掙紮,隻能隱忍的模樣而從中找到居高臨下的快感。

但是現在……

他已經怒罵了半天了,為何站在他麵前的這個男人卻是一丁點的反應都沒有?

“你是聾了麽?”宗政燁磊氣不過,直接拿起身邊的茶杯砸了出去。

盛滿著滾燙熱水的茶杯,直朝著宿淺塵迎麵而來。

宿淺塵卻不過是輕輕一躲,便是輕鬆閃過,就是連身上的衣衫都未曾沾上半滴的茶水。

宗政燁磊並不驚訝宿淺塵的躲閃,畢竟在他的認知裏,曾經為血雲宗的辛如海實力本就不弱。

隻是讓他沒有想到,且無法忍受的是,宿淺塵的直接轉身離去。

他他他他……

就這麽走了?

誰給他的膽子!

罹訣更是落井下石地在一旁道,“一直夾著尾巴的狗,也想要反抗了麽?”

宗政燁磊一想到自己竟是被是一隻狗一樣的東西給**裸的忽視了,更是怒火中燒,再次破口大喊道,“辛如海,你就算不要你自己那條狗命了,你難道連你宗門內唯一弟子的性命都不顧了麽?”

宿淺塵前行的腳步,忽然停住了。

她知道,宗政燁磊口中說的那個弟子,應該就是十七了。

宗政燁磊見此,總算是找回到了曾經的優越感,再次冷笑著道,“就在前幾日,我哥哥還給我傳來了消息,說是看你的那位女弟子很是順眼,打算過段時間便是收在身邊當新寵,本來我還想著,若是你表現的好了,等我前往四方城時,也一並帶你去看看的,雖然我覺得你那個女弟子連給我哥哥提鞋的資格都沒有,但誰叫她命好,被我哥哥看上了。”

罹訣也是在一旁附和道,“那女弟子的靈法修為還是不錯的,就算是以後不喜歡了,用來當個爐鼎也是不錯的。”

宿淺塵袖子下的一雙手,下意識地緊緊攥緊在了一起。

看宗政燁磊和罹訣如此威脅的駕輕就熟,應該不是以此要挾蘇扶一日兩日了。

而蘇扶正是在這種毫無反抗的環境下,每日都承受著心靈和身體上的雙重折磨。

他想要擺脫宗政燁磊的控製,可是他又不敢回到血雲宗。

他想要去找十七,可是他卻又完全不知該去哪裏找。

而宗政燁磊和罹訣還如此卑鄙無恥的,每日以十七相要挾,讓蘇扶根本無力反抗他們的施壓。

到了現在,宿淺塵才真正的體會到了,蘇扶這五十年,究竟在過著怎樣暗無天日,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日子!

“啟稟宗主,月城城主到了。”一名弟子忽匆匆來報。

原本眼中還在扭曲著笑意的宗政燁磊,猛地就笑不出來了。

他看著那來報的弟子咬牙切齒了半晌,才冷聲開口道,“請進來吧。”

弟子轉身離去,不多時,一個矯健的腳步聲便是響起在了院子裏,而隨之響起的,還有一個男人十分不屑的冷嘲熱諷。

“不過就是天闕一方的宗主罷了,竟是也妄想成為第五城?簡直是笑掉人的大牙,就算是螞蟻想要吞大象,螞蟻還貴在數量多,可你們這天機宗有什麽?不過都是一群蝦兵蟹將的散沙罷了。”

那吵吵嚷嚷的聲音,完全不加以掩飾,似雷聲轟鳴的大嗓門,恨不得整個天機宗內的弟子們都能夠聽得清楚。

主殿內剛剛坐在太師椅上的宗政燁磊聽著這話,險些沒一把拍碎了身側的扶手。

傳聞這位月城的城主,是四方城四位城主之中性格最為張揚的一人,其脾氣更是蘸火就著,口無遮攔更是所有人都心知肚明的。

隻是宗政燁磊怎麽都沒想到,這月城的城主竟目空一切到如此地步,人還沒進門呢,就罵起了大街。

不多時,一個身形矯健的……年輕女子便是邁步走了進來。

當主殿內的幾個人,看著那一臉狂妄的女子,就連宿淺塵都是忍不住皺起了眉。

剛剛那院子裏的聲音粗獷張揚,任由是誰也想不到,有著如此粗壯嗓門的人,竟然會是一個女人?

這女人看上去年近三十,虎背熊腰,膀大腰圓,兩條麒麟臂更是比罹訣的大腿還要粗上一圈,身上所穿著的豔粉色羅裙,更是被那健碩的肌肉撐得崩開了根根線頭。

遠遠望去,隻叫人心生四個大字,五大三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