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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瀾溪的另一麵,穿著最女性化的裙裝禮服,還是一般人不敢穿的火紅顏色,怎麽看,都是嬌媚動人,風情畢露。她今天,是本著搶走準新娘風頭的目的去的嗎?

未走至近前,她已經麵帶著歉色道:“抱歉,臨時接了個電話,耽誤了一下。”

沈嘉棠已經下了車,走到另一邊,紳士十足地為她拉開車門,笑容溫然地回道:“沒關係,時間還早。”

行車上路,瀾溪看了沈嘉棠一眼,想起來似的道:“對了,沈經理帶雪楊先走了,說是有事情要談。不知道他們現在過去了沒有,希望不要遲到才好。”

沈嘉棠微笑著回:“兆彥做事穩重,不會遲到的。”

瀾溪在心裏想,他表揚起自己弟弟來,倒是毫不含糊。但願沈兆彥那小子,會對雪楊客氣一點。

她回了他一個笑,假裝放心了。

沈嘉棠閑聊似的問一句:“你跟羅雪楊是同學嗎?”

瀾溪心裏其實已經有數,必是沈兆彥已經對他說了些什麽,他是想來她這邊探點口風的吧?

“她是低我一屆的學妹,不過我跟她感情很好,像親姐妹一樣。”

沈嘉棠繼續道:“那她有沒有男朋友?”

瀾溪免不了有些意外,沒想過他會問這麽直接的一個問題。於是她假裝撇開話題地笑道:“沈總,你怎麽會想起來關心人家女孩子的這個問題?”

沈嘉棠嘴角隱隱噙著一抹笑,看她一眼,語氣閑適地道:“顧小姐,你明知道個中原因,又何必跟我裝糊塗呢?我和你一樣,也不過是想關心一下自己弟弟的感情問題。”

瀾溪見他態度坦**,加上自己對沈兆彥的印象還不壞,於是收起玩笑的心思道:“她至今仍是單身一個人。當年他們之間的事,我不知道你了解多少,我隻能說,雪楊有她自己的立場和理由,分手之後這麽多年,她其實日子並不好過。”

沈嘉棠將視線轉回前方,笑了笑回道:“兆彥的性格我了解,十分的固執,尤其是在感情方麵。至於他們之間誰對誰錯,還是讓他們自己去解決吧。”

瀾溪揚了揚眉梢,點頭道:“說得沒錯。感情的事,對或錯從來都是當事人自己知道,其他任何人都無權置噱什麽。”

沈嘉聽了她這句話後,朝她看來一眼。然而他並沒有再接話,隻是彎了彎嘴角,專心開車。

項華南訂婚宴的地點設在他新購的豪華別墅裏。

別墅位於市東郊,傍水而建,風景與居住環境都是絕佳的。當然,價格也是絕佳得令人瞠目咋舌。

瀾溪免不了在心裏想,有錢燒得慌又剛好貪圖享受的人,就會買這種房子來住。

不出意料,今天晚上看來項華南的確請了不少人。他們到的時候,通往別墅的水泥路上全都停滿了各式高級汽車。

待沈嘉棠在門童的引領下停好車回來,瀾溪已經前後左右將四周的地理環境打量了一番。這一帶的別墅群都蓋得挺囂張,單一棟也占地有三百來平方米吧?修得像個小宮殿似的三層洋樓,樓前是一****的花園庭院。

沈嘉棠走到她身邊,對她伸出胳膊示意,“我們進去吧。”

瀾溪對於眼前這種場合其實算不得熟悉,見他胳膊伸了過來,一時還略作了一下猶豫,然後才將手挽過去。

全當社交禮儀,她根本不該心生旁騖才是。

門口有服務生為他們領路。他們來得應該是算晚的,所以此刻一路走來,並沒有遇到其他什麽人。

走至台階下,服務生躬身做了個請的手勢便退開了。

沈嘉棠低頭看了瀾溪一眼,突然冒出一句:“你穿著這麽高的高跟鞋,等下跳舞的時候可能會不方便,到時候記得抓牢我。”

瀾溪聽了之後好一陣詫異,隨即皺眉道:“訂婚宴,不應該是宴會嗎?吃點喝點就好了,幹嗎還要跳舞啊?”

“你不會跳?”他笑,看她皺眉發牢騷的樣子,身上那一絲風情萬種的氣質也被破壞得差不多了,不過,也不錯。

“會是會,不過跳得很一般。”她頓了頓,幾乎是幸災樂禍地看著他道:“我舞技不好,等下如果不小心踩了你,你可就多包涵了。”

沈嘉棠到現在才有了一絲覺悟的念頭。他找她,其實沒預算過是給自己找了一個麻煩,而現下由她的表情看來,似乎正是如此。

進到主客廳,準新郎神采飛揚地迎上前來。

“歡迎歡迎!兩位可都是我的貴客,難得今天還一起來。”他對沈嘉棠伸出手,握了握。

轉到瀾溪這邊,瀾溪以為他也是隨便握一下了事。誰知道他突然把頭一低,便是一個輕吻落在她的手背上。

沈嘉棠的眉目間閃過一絲冷然之色。

而瀾溪直覺的反應就是想把手收回來到衣服上擦一擦,好不容易才忍住了皺眉的衝動。她不想讓自己看起來太小家子氣,雖然這個項華南果然是一派***的做派。

她笑了笑,半真半假地道:“項總你怕是留過洋回來的吧,不過我們F市這邊,可不太興這種太洋化的禮儀啊。”

項華南被她諷刺了,也不生氣,反而嬉然一笑道:“早就聽聞了顧小姐的大名,前幾日相見,那時候顧小姐衣著樸素,遠沒有今日這般光彩照人。我看了,實在是忍不住心中的欣賞之意,才會有了剛才情不自禁的舉動,還望顧小姐包涵。”

瀾溪在心中冷笑一聲,他這種孟浪放肆的舉動,是欣賞別人該有的表現嗎?

沈嘉棠笑了笑道:“項總,又有客人來了,不耽誤你招呼,我們先進去了。”

項華南也沒有再賴著不走,笑著留下一句:“二位請自便。”接著招待其他客人去了。

瀾溪自顧嘀咕一句:“沒事找扁型的。”

一旁的沈嘉棠將她的話聽得十分清楚,終是忍不住,嗬然笑了起來。

瀾溪抬起頭,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還好意思笑,他好歹身為別人的男伴,居然看著自己的女伴被別人公然占便宜,也不知道反省一下。

等一下千萬別跳舞,千萬別讓他落到她手裏,否則她不會腳下留情的。

在偌大的客廳裏來回轉了一圈,沈嘉棠認識的人太多,幾乎碰到一個就會寒暄幾句。

大家寒暄之餘,就免不了對一旁的瀾溪投來關注的目光。待介紹完畢之後,什麽樣的眼神跟表情都有,最多的,當然還是蔑然跟不屑。

鍾柏青去世還不到一年,她這個繼承了他所有遺產的未婚妻,臉上非但看不到一點沉痛之色,反而穿得豔光四射,一副巧笑嫣然的樣子。鍾柏青地下有知的話,一定會十分後悔自己當初的決定吧。

瀾溪看人眼色的這點本事還是有的,她知道今天會來麵對一些人,故意以豔麗的姿態現身,為的是看清楚,誰才是能與她有合作可能的人。對她的言行舉止大加鞭策不齒的人,顯然不可能跟她有什麽合作機會,隻有那種明知她身份卻還會對她展露友好的人,才有可能成為彼此互利的合作夥伴。

而由她跟著沈嘉棠這一圈轉下來,她在心裏笑著想,看來大家還都挺願意扮演衛道士的角色,多半的人都不屑與她為伍,頂多看在沈嘉棠的麵子上,應付性地與她聊上幾句。

如此看來,那個行為可惡的項華南,遠比這一群人要可愛多了。

眼看訂婚儀式即將開始,瀾溪與沈嘉棠站在會場一角,壓低了聲音對他道:“你看,沈經理果然沒帶雪楊過來,也不知道兩個人跑哪去了。”

不過說歸說,她並不怎麽擔心。以雪楊與沈兆彥的關係,他絕對不會對她做出什麽不利的事來。看起來好像恨得厲害,實際上還是愛的吧。不愛就不會恨,有多恨,其實就有多愛。

沈嘉棠也是一派閑適笑容,低聲回她:“說實話,與其讓他們來參加這種無聊的宴會,倒不如讓他們兩個多點時間相處。”

看來關於這一點他們兩個算是難得的戰線統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