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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靠了過來,目標是風儀從容、笑容溫雅的沈嘉棠。
“沈總,真巧今天能在這裏碰上。聽說你喜歡騎馬,胳有空一起約著去玩啊。”
其實眼前的陣仗,瀾溪今天晚上已經經曆過好幾次了。無非是美麗的單身女郎們,見到金光閃閃的鑽石王老五,或含蓄或大膽地前來邀約,妄圖自己能成為殺出重圍的那個人。
眼前這一個,長得也還不錯,而且看起來性格率直豪爽大方,沈總無聊的話不妨考慮一下。
沈嘉棠連眼都未眨一下,臉上的笑容依舊,示意一旁的瀾溪道:“抱歉,我有女伴了。”
對方不死心,看了瀾溪一眼,表情頗為不屑,“我知道,可是她並非是你的女朋友不是嗎?”一個雖未入門卻已經正名的女人,怎麽說也算是鍾家的人了吧?
瀾溪被她剛剛那鄙視的一眼看得心裏很不爽,於是惡作劇地手一伸,挽住了沈嘉棠,笑意盈盈地道:“那可不一定哦。”
對方起初不信,但見沈嘉棠仍是臉上帶笑,遲遲也不否認,最終隻得神色黯然地離開了。當然,看瀾溪的表情更加嫌惡了。
瀾溪見人一走,便將手收了回來,不滿對沈嘉棠道:“你這人不厚道,我現在想想,你找我做女伴,該不會就是看準了我的身份吧?你是不是覺得反正我在外人麵前也沒什麽好名聲,索性再多添幾條也沒關係?”
這個沈嘉棠,利用人利用得還真得心應手。雖然她並不在乎別人怎麽看她怎麽詆毀她,但名譽被人利用了,那自當又是一說。
“我沒有這個意思。”他正色,靜靜看了她一眼,否認。
瀾溪挑眉,自嘲地一笑,“有沒有也算了,反正已經這樣了,就當是你欠我一個人情。”
不遠處,一對準新人已經走到了臨時搭起膽子上,應該是訂婚儀式要開始了。
主持人簡單地宣布了致辭,然後用洪亮的聲音介紹道:“下麵,有請我們準新人的家長上台來!”
眾人的目光全都投向一個地方,一名年近六旬的老人笑眯眯地自人群裏走了出來,站到了台上去。
瀾溪眯眼看過去,語氣困惑地道:“那不是市土地資源局嫡局長嗎?”偶爾也能在報紙新聞上看到他,所以她才會認識。
沈嘉棠微微皺了皺眉。市土地資源局的局長會以家長的身份出席,那他應該是女方的家長了。他何其敏銳,下一刻就已經知道了項華南邀請他來的目的。
不免漾出一抹冷笑。
果然,主持人在上麵介紹,那個陶局長是準新娘韓芳菲的舅舅。而韓芳菲自小跟隨舅舅長大,算是他的親生女兒一樣。
如此一來,事情可就有趣了。難怪項華南年紀輕輕就肯踏入婚姻的牢籠,原來是想靠上這座大山。
瀾溪進公司也有段時間了,對東盛與華信之間的爭鬥也是有所了解。原本東盛因為基業更大一些,本來在房地產那一塊要占一點優勢。但由眼下看來,項華南這一招算是扳回了一大成。
“終於知道了,原來項華南邀請我們來,是想向東盛示威的。”小孩子似的把戲,本可以不用理會。隻是將來萬一他真要去走後門,起碼要比東盛方便得多。
她看了看沈嘉棠,他還是一派的平和神色,仿佛根本沒將這件事放在心上。
“你都不擔心嗎?”
他回了她一個笑,“有什麽可擔心的?”
“我們濱湖新區那個案子,你就不怕項華南趕過來插一腳?”
沈嘉棠仍是微笑著,回道:“擔心與否,事情都已經這樣了。與其擔心已成定局的事情,不如想想接下來該怎麽應付。”
關於這一點,瀾溪不得不在心裏欣賞他一下。危機降臨的時候,一個成功的企業領導者,要的就是這種淡定穩重的氣質。她承認這一點上,她還差了一些火候。
“那現在怎麽辦?”她覺得再待下去也沒意思,打算建議他離開。
怎知他的回答卻是對她伸出手來,笑著做出邀請,“音樂起了,賞光跳支舞吧。”
瀾溪心想,他還真是有耐力跟雅興。
也罷,他身為公司的首席領導,他都不擔心,她跟著操什麽閑心?
嘴角一彎,她抬頭微笑,將手交到他的掌心裏。
舒緩的音樂,優雅的步調,沈嘉棠的舞跳得極好。
瀾溪也沒有撒謊,她對於這種上流社會社交禮儀裏才有的東西,並不十分精通。大學的時候倒是跳過,但也就如她自己說的那樣,半調子,勉強不會踏錯舞步而已。
因為鞋跟太高,她總感覺自己有崴腳的危險,分神的結果就是踩了沈嘉棠很多腳。
而他卻是始終眼也未眨一下,自始至終一派的氣定神閑,唇角帶笑。
瀾溪這個時候想的是如何讓自己能順利跳完全場而不出醜,倒也沒了心思去故意踩他,半場跳下來,也算漸入佳境。
身邊一道白影閃過,敢穿那一身紮眼白西裝的人自然非準新郎倌莫屬。項華南領著未婚妻韓芳菲旋過他們身邊,笑對沈嘉棠道:“沈總,不介意交換一下舞伴吧?”
因為算是正常的社交禮儀,沒有什麽不可以的。沈嘉棠便笑著點頭,準備鬆開手。
怎知瀾溪一個旋轉,將他拉離幾步遠,然後轉過臉對項華南一笑,半是玩笑地道:“不換。項總今天訂婚,所有的舞當然都是屬於您未婚妻的,別人哪敢隨便搶?”
沈嘉棠對項華南笑了笑,帶著瀾溪轉向會場的另一邊去。
瀾溪雖然裝作不經意,也看到了韓芳菲那副閃過愕然的表情。不過別人懷有什麽心思,都不關她的事。
“你不喜歡項華南這個人?”沈嘉棠笑問。
瀾溪抬頭睨他一眼,理所當然地回道:“為什麽我要喜歡他?”雖然他長得不錯,但性格太糟糕,而她偏巧對他那種吊兒郎當的人不待見。
“可是看樣子,他似乎對你印象不錯。”
瀾溪好笑地想,他這還算是含蓄的說法吧。項華南那副德行,分明是的毛病犯了,見到稍微長得周正點的女人就一副要孔雀開屏的樣子。
“那是他的事。”
幾圈轉下來,舞曲終於到了尾聲。瀾溪見很多人都退了場,便也不想再繼續跳下去。腳下的高跟鞋還是很危險,她實在很希望現在就能結束了回家去。
“我們也回座位吧。”鬆開手,轉身欲走。
沈嘉棠大概是沒料到她說風就是雨憚度,鬆手晚了一步,瀾溪的一隻手被他帶到,人也失去平衡,朝後栽倒去……
“小心!”他動作迅速,手一伸,剛好將她接了個滿懷。
音樂到了最後一點尾聲,幾乎所有的人都退下場去,偌大的會場中央,就隻留下他們兩人這樣一個姿勢曖昧的場景。
短暫的靜默之後,周圍的人開始交頭接耳起來。
打從顧瀾溪這個女人今天跟沈嘉棠一起出現,眾人就開始猜測他們之間有曖昧。更別提中途兩人還不時地低聲耳語,半點不知道避諱,完全不顧及別人的非議之聲。看來外界對她的揣測是真的,若非一個狐媚一樣的女人,又如何有本事混到今日的地位上?
不知廉恥不守婦道的女人,真是多看一眼都覺憎惡。
會場中央的兩個人,無視別人的議論之聲,依舊一副從容自若的姿態。
沈嘉棠扶著瀾溪,關心一句:“沒事吧?”
瀾溪搖搖頭,因為自己大半肩膀被他摟在懷裏,總是覺得有些尷尬,臉也微微熱了一下。不過這樣的心襟動搖也隻是一瞬間的事,隨即她就像沒事人一樣地笑道:“看來穿高跟鞋也是要有天分的。”
隨意環視了一眼四周,將眾人精彩的表情收進眼中,她伸手挽住沈嘉棠的胳膊,笑道:“我們回座位吧。”
經過了她一晚上對沈嘉棠的友情相助,再加上剛剛那樣一個曖昧的擁抱,她會成為眾矢之的簡直是意料之中的事。
而洗手間向來是別人嚼舌根的最佳選擇場所。
瀾溪在裏麵,就聽到外麵有人在說:“你看看那個姓顧的女人,丈夫才死了多久啊?居然就跟東盛的沈嘉棠搞到了一起。當初我就跟燕如提過醒,像那種年紀輕的女人,哪個不是狐狸精?偏偏燕如一時心軟,還是讓那個女人得了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