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有每年的清明,他才會把思念之情在亡妻的靈前傾訴。所以當他猛地聽見獨孤月的名字,往事仿佛曆曆在目,饒是他清修多年,還是忍不住失聲叫了出來!
李雪衣道:“老爺子一定和獨孤月有過不共戴天之仇。”
梅少和心中難過,但他涵養極深,又經過了二十年的閉關清修,心中的難過不過一轉,便給他強壓下去。
“這都是二十年前的陳年往事了,不提也罷。姑娘是想說,風莊主和獨孤月有什麽關係嗎?”
饒是如此,聽了獨孤月這個名字,他的臉色還是一下變得十分難看。
李雪衣道:“關係很大。這位風莊主還有一個兄弟,名叫陽晉白,這個大家可能就不太知道了。”
李鉦大吃一驚道:“他們倆都是獨孤月當年斃命在天月宮之後趁亂逃走的兩位侍者!”
在天山的日子裏,納蘭把二十年前的那場血戰都告訴了李鉦,其中更提到了陽晉白和另外一個侍者,這兩人是獨孤月收做心腹的人,不但是獨孤月的侍者。
而且還得到過獨孤月親手傳授“戒日神功”中的武功,陽晉白練的是“腐骨神掌”,而逃走的風火龍練的是“碎骨綿掌”。
兩者相差不大,但腐骨神掌修練極難,二十年過後,陽晉白的“腐骨神掌”隻練到第六重的高度,而風火龍得到“碎骨綿掌”的傳授。
因為練功中沒那麽多需要時刻警惕的走火入魔的風險,所以武功修為比陽晉白還要更高。李鉦聽李雪衣這麽一說,立刻知道為什麽風火龍會和獨孤狂徒在一起了。
李雪衣淡淡說道:“不錯,他們當年隻是無名小卒,武功低微,不會引起旁人的注意,所以當獨孤月死後,這兩個侍者趁著場麵混亂逃出了天月宮,幾經周折,隱姓埋名,各自分散,二十年來再未聚首。”
梅少和道:“如此說來,風火龍隱藏身份可謂費盡心思,所以往日的結納,都隻是他有所圖謀的一部分了?”
他聲音忽然一揚,接著說道:“現在各位都知道是受騙了吧?”
要知梅少和當了那麽多年的老好人,雖然氣度不夠,但心思算是十分縝密的。這次他接到風火龍的邀請來到風火山莊,其實是帶著心中的疑問來的,而他的心思事先並未跟人說過。
所謂人老江湖,他總是覺得一個住在塞北的人經常往來中原腹地,隻為了結交眾多的江湖中人,無論怎麽說都無法說得過去。
太過殷勤的人,若非有事相求,也必會另有目的,梅少和一輩子江湖老到,對風火龍的做法漸漸生疑。這次來到塞外,他也是帶著這個疑問,想當麵向風火龍問個明白的。
而且他壓根就不知道風火龍練過武功,風火龍和他的交往中,也從來不提練武的事,直到今夜,風火龍驟然出手,他才把自己的疑心又提高了一個等級。
李雪衣道:“正是如此。”
李鉦問道:“那麽這件事和波斯到底有什麽關聯,為什麽會引起令尊如此重視而派你一人孤身前來?”
李雪衣的話出人意料,特別是出乎李鉦的意料,隻聽她緩緩地說道:“‘戒日神功’是波斯林布藩王家族聯合了波斯國中的七位奇人撰寫出來的。”
它原本並不是一本武學典籍,而是一本有關如何治國的國策論述。
但那七位奇人偏巧都是練武出身,撰寫國策論述是一項極為枯燥的工作,這七位奇人在一起寫作之餘也商討武功之道用以解悶。
不知不覺中,他們把商討所得都同時記錄下來,最後整理成冊,這就是大家知道的‘戒日神功’。嚴格地說,‘戒日神功’有兩種,一種是武功,一種是策論。
這短短的一段話,將李鉦所知“戒日神功”的由來徹底顛覆過來,他有些迷茫,眼光正望向剛剛安排好了司馬長興等三人和剛回到他身邊的姬玉笙,並且發出了問詢的眼光。姬玉笙輕輕搖頭,示意他別說話。
李雪衣說完了那一段話,立即就有好些心急的人問道:“到底是怎麽回事,請姑娘好好說說吧!”
梅少和把手一擺,示意眾人平靜下來,緩緩說道:“大家不要心急,請聽這位姑娘繼續說下去。如她所言,這件事事關重大,武林中是否又會如二十年前那樣再來一次浩劫,就看這位姑娘的話是否對我們有用了。”
少林嵩山下院弟子沙天海道:“在下聽說‘戒日神功’起自天竺,又有人說是來自尼泊爾,這個傳說難道有誤嗎?”
李雪衣道:“不錯,”
當下便將這神功來曆講了出來,三百多年以來,人們都以為這門神秘的武功是來自天竺,其實不然。這門武功最早是由波斯的林布藩王請了七位向往中華文學武功的‘鎮國長老’聯合撰寫出來。
用以治國安邦的兵書及國事策論,並非一開始就是武功秘籍的。
這七位鎮國長老中有一位龍藏上人祖上就是大唐人氏,而非波斯人,由他主導的經文編纂自然而然會以中華武功為藍本進行借鑒和撰寫,這也就是戒日神功為何流到大唐之後,得到這本經書的人練功會很容易上手的緣故。
龍藏上人和其他六位鎮國長老去世之後,他們的弟子曲解了經文的意思,竟然從中悟出了七種截然不同卻又同屬一宗的怪異武功。
這七種武功,以波斯文翻譯成漢文的意思,就分別是‘腐骨神掌’、‘摧心指’、‘碎骨綿掌’、‘烏雲錘’、‘修羅劍’和‘化血刀’。
沙天海道:“算來算去隻有六種,還有一種是什麽?”
李雪衣接著說道:“還有一種,是這六種武功的總綱,合起來就是七種了。”
總綱既可指導六種武功的修練進境,又能獨立成功,所以‘戒日神功’的精華其實隻在一篇三千來字的總綱,其他六種倒顯得並不是那麽重要了。
但後來波斯國中發生了一件大事,這件事促使波斯大亂,最終從短暫的強大走向衰敗。
剛剛完善好的‘戒日神功’在那場驚天巨變中消失無蹤,從此‘戒日神功’就開始了它在四海到處漂泊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