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梅府,梅心非剛裝扮好一副正要出門的樣子,聽聞是錢多來訪,急匆匆的奔過來,未等錢多向他施禮,他突然一把將她摟在懷裏,嘴裏反複呢喃著:“多兒……多兒你終於來了……多兒我想你,好想好想……”
錢多神思裏有一瞬間的恍惚,但,她不能忘了來這兒的本意,於是等他情緒稍一平複,她便推開他,認真的看他一眼,然後後退一步,鄭重其事的向他跪了下去。
“多兒?!”梅心非驚呼一聲,連忙蹲下身去拉她,“多兒,你這是幹什麽?”
錢多不肯起身,執意地跪著,一臉凝重和乞求,簡潔地說:“梅老板,我相公在宮中出了事,懇請你能想辦法讓我入宮。”
梅心非微蹙眉,頓了頓又繼續拉她,“有話起來說,不要對我行此大禮,我會心疼的。”
錢多也不願在這件事上再浪費時間,便站起身。
“到底怎麽回事?”說起正事,梅心非神色肅穆。
錢多一想起現在在皇宮裏的田野,心頭就更加惶恐不安,“皇上把紫玉郡主指婚給我相公,我相公不肯答應,從昨天到現在都在宮中沒有消息,我唯恐他會出事。”
梅心非定定地看著她,正要開口問,錢多又忙有點別扭的解釋,“是……紫玉郡主看上我相公,她也明知道相公有正妻,而且我見過她,看她的樣子是勢在必得。”
不料梅心非突然一笑,問:“這樣甚好,他與郡主成了婚,便不再是你相公了。”
錢多臉一白,脫口道:“他與不與郡主成婚,都還是我相公。”
梅心非怔了怔。
錢多立即低眉道:“梅老板,你……認得寶嫣公主,我想求你幫我這個忙,能讓我進宮跟我相公見麵。”相信他有與寶嫣公主聯係的辦法。
“為何還要見麵,你既不在乎,便由他去娶郡主。”梅心非清淺地說,一臉的事不關己。
錢多急了,“可是我相公性子別扭,他不會答應的,僵持下來,吃虧的是他。”
“那你的意思是……”梅心非若有所思地看著她。
“我就是想,勸他答應,以免惹來殺身之禍。”說著,錢多的聲音低了下去,臉上一閃而過的落寞,令梅心非心裏痛了痛。但他立即,又興奮起來,上前抓住錢多的手,說:“這麽說來,你是支持讓他與郡主成婚!”
錢多有點恍惚的點點頭。
梅心非臉上笑得更嫵媚了,欣喜道:“多兒,那你,把他讓給了郡主,你就跟他分開吧,到我這兒來,我會比他對你好,你知道的。”
錢多臉上的神情意味不明,心裏卻波濤洶湧,但她這時候既不能發火也不能答應,稍作思量,她放低聲音說:“梅心非,這事咱們以後再說,當務之急,我要先見到他才行。”
梅心非卻不悅的嘟起了嘴,“多兒,你敷衍我。”
錢多急了,“夫妻分手是大事,況且我們還有兩個孩子呢,現在不是談這件事的時候。”
“你情願和一個郡主一同服侍他,都不肯陪著我嗎?”梅心非委屈了,眉間甚是哀傷。
錢多抽了口氣,隻得道:“梅心非,現在這個不是關鍵,你懂嗎?以後的事以後再說,現在我要先去保住田野的性命,他現在很危險,我心急如麻,如果田野被皇上治罪,他死我也不獨活。”
梅心非被錢多臉上的決然愕到,久久神情不能回複。
錢多直視著他。
眼睫顫動了數下,他的臉色微有緩和,慢慢的收回視線,泛白的唇抿了抿,沉重的呼了口氣,像是胸口有東西堵得他要窒息,他不舒服的凝了凝眉心,艱澀的開口,“……好,我送你去見寶嫣公主。”
錢多拱身,“謝謝
。”
梅心非抬頭,幽怨地看著她。
錢多目的已達到,不想再與他多糾葛,便直截了當地示意:“請抓緊時間,我相公性命攸關。”
梅心非收起怨念的目光,有點黯然的點了點頭,這便扯了她的手,向外走。
錢多微掙紮了下,他卻抓得更緊,想來也無需計較這個了,她隻得由他而去。
依然是乘坐的那輛氣派的馬車,便此時錢多的心情完全不同,也可以說,人在馬車裏,心早就飛到了皇宮,人在梅心非身邊,心已到了田野跟前。唉,她這個女人,連自己都有點看不上了。
一路,梅心非不時的拿眼看她,那麵容,巴不得想跟她親熱一番,可是錢多根本不瞧他,眼神裏除了焦急,就隻是虛空,好像根本容不得他。他不甘心的沒話找話,她也心不在焉的嗯、啊應上兩句。實在鬱悶,他就幹脆伸臂攬著她,她倒是不反抗,隻是,那身體本能的抗拒令梅心非徹底斷了巴望,最後隻得抓了她的小手,可是,很涼很涼……梅心非,終於受傷失落了。
錢多此刻的心情很糾結,原本,她也憧憬著穿到古代能見識一下令無數穿越女縱橫馳騁的皇宮,可不成想,到了她這裏,竟然除了緊張,一點不浪漫,她連一點欣賞的心情也沒有了。唉,雖然自己是個穿越女,可是已融入這裏的生活了,田野,她似乎真把他當相公了,不,應該說是最親最近最信任的人。
一路風塵仆仆。
來到皇宮大門外後,文青上得前去,將一物交與守宮門的侍衛,那侍衛見得後,態度變得很恭順,走到轎子裏,打開簾子,看了他們一眼,笑道:“梅老板,這位是……”說著,打量起錢多。
梅心非一臉的慵懶和不耐煩,“這是我府上的帳房先生。”
侍衛猶豫了,“可是……在下並未見過此人,恐怕……不妥吧。”
錢多緊張了。
梅心非單手支頭,目光瞅也不瞅他,雅聲說:“帶她來有帶她來的道理,大人若是攔著也行,不過公主若是怪罪,我可不保你。”
侍衛臉上立即緊張了,尷尬地笑笑,“不敢,不敢……不過,還請梅老板多教導她,在宮中緊隨你其後,莫一時新鮮亂走動,若是出了什麽婁子,這下官可就吃罪不起了。”
梅心非輕笑一聲,“我梅府的規矩,大著呢。大人盡可放心。”
“如此,甚好,梅老板,請。”
於是乎,兩人順利地進了皇宮。
錢多暗捏了一把汗,再扭頭看梅心非時,卻見他依然懶洋洋的,好似隻是進了個娛樂場所,全然不將這皇宮放在眼裏似的,不由心生疑惑,這家夥,到底是什麽身份?難道是小說中的什麽什麽皇上的私生子呀什麽什麽遺孤啊……皇上,您還記得當年大明湖畔的梅心非他娘麽?
呃………………
過了過了,收!
許是她的目光過於熱烈,梅心非突然側目過來,衝她妖嬈一笑。
錢多愣怔片刻,卻不出息的臉紅了。
唉,美色,美色啊……
轎子很低調的行駛在皇宮中,錢多有心掀開簾子欣賞風景,以避開梅心非的引誘,可是想起那侍衛的叮囑,她還是做罷,她來此不是遊玩的,免得窺視到了不該窺視到的皇子啥的,引起不必要有緋聞。
轎子悠了一會兒,正當錢多感歎這皇宮太大了,坐得著急的時候,終於,前方文青說:“公子,到了。”言畢,轎子停了下來。
“嗯。”梅心非隨意地應了一聲。然後,就若無其事的坐著,錢多醒著脖子,一會兒看看他,見他不做聲,便又端正的坐著,其實心裏貓抓一樣著急。
頓時,聞得一陣急促的腳步由遠至近,未
等錢多的驚喜緊張一並而來,就聽得一聲脆生生的嬌聲:“梅公子來了?!”
梅心非這才呼了口氣,一手撩開簾子,回頭牽起錢多的手,將有點神情恍惚的她帶著下轎。
一抬頭,就見得麵前站著的正是尊貴的寶嫣公主。
今日的她,更加美的耀眼奪目。
身著正紅色宮裝,長及曳地,細腰以雲帶約束,更顯出不盈一握,發間一支七寶珊瑚簪,映得麵若芙蓉。此時她麵容豔麗無比,一雙鳳眼媚意天成,隻在瞄到他二人相牽的手時,神色裏不著痕跡地閃過一抹凜然,但即刻,又恢複了水靈靈的笑容,“梅公子,是什麽風兒把您給吹來了?”
梅心非臉上笑得溫柔,“寶嫣,今日求見,確是有些要事。”
“哎呀,說什麽求見啊,梅公子能來,寶嫣求之不得。”寶嫣公主比上次又多了份雀躍,透著一股子小女孩的嬌俏,忽然,她眉眼一斂,奔過來一把拽住梅心非的手腕,“來,快到我宮裏。”
錢多有點傻眼了,這兩人,壓根好似沒看到她的存在,而方才在梅心非手心的手,此時被落了空,尷尬的看著那兩人興衝衝奔進了殿門,身側文青走過來對她小聲說:“錢姑娘,我們進去便可。”
“哦,哦。”錢多抹了汗,幸好有文青給她個台階。
亦步亦趨地跟著文青走進了殿門,錢多並不敢側目亂瞅,低著頭,一直進到殿堂,這才站住,這時,耳朵裏隻聽得寶嫣公主熱情地邀梅心非落座,一邊吱吱喳喳地說著無關緊要的話,錢多有點無奈的抬頭看了梅心非一眼,那丫他居然也一副悠然自得的模樣,笑得很是愜意。
錢多眼角跳了跳,他不會真把她這楂給忘了吧。
“咦?這不是……那個……,哦,錢姐姐麽?”忽然,寶嫣公主一副恍然大悟的語氣,驚得錢多一身冷汗,“不敢不敢,公主且莫這般稱呼。”
寶嫣公主走到她跟前瞧了一眼,嘻嘻一笑,又轉身坐到梅心非身側,道:“梅公子,你看你,怎麽也不提醒我,我都沒有看到她呢。”
錢多無語了。沒看到?剛才是哪個硬生生把同她牽手的梅心非給拽走了呢?分明就是看那相牽的手不順眼。原來公主也這麽俗啊,這麽會裝。
“咯咯……也難怪,梅公子你散發的光芒太耀眼了,寶嫣眼裏根本再看不到別人。”
錢多聽得這話,冷颼颼的瞅了梅心非一眼,又迅速垂下眼,心裏,莫名的空落落的。她來找這公主,是不是唐突了?她明顯的討厭自己,會幫忙嗎?不過……梅心非開口的話,應該差不多,再說就算有片絲機會,她也不能錯過。反而,她是來救相公的,她和相公好了,才不礙公主的眼嘛。這麽一說,她應該非常樂意才對。想到此,錢多也有點信心了,抬起頭,很友善的衝寶嫣公主笑了笑。
然,寶嫣公主突然卻正了臉色,幽聲說:“不過……梅公子似乎沒有教錢姐姐規矩啊,在宮外也算了,可是在宮內,是不是該給本公主行禮呀。”
錢多心一提,猛的驚出一身汗,雙腿一軟,撲通一聲跪在地上,“公主贖罪!民婦無禮,與梅老板無關。”
她這邊急得腦子一片空白,那邊,梅心非卻依然淡雅的讓人牙癢,“寶嫣是想親自教導麽?”
錢多驚悚。
寶嫣公主變臉也變得快,這方,已對梅心非笑嫣若花,“莫惱哦,人家隻是開個玩笑。”
梅心非挑眉。
“你總是一副心不正焉的模樣,我想讓你回回神嘛。”寶嫣公主笑得鬼鬼的,眼睛裏明明白白的狡黠。
梅心非不置可否的彎眉一笑。
錢多氣虛地垂下肩膀,咳,你們小情間的罵俏,請不要殃及池魚好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