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變臉
我不知道巴圖說的小心指什麽,尤其我還看到他有了微微握拳的架勢,這可是一個人準備攻擊的前兆。//
我暗自叮囑自己隨機應變,但麵上還裝出一副樂嗬嗬的樣。
墩兒上來就給巴圖一個擁抱,使勁拍著巴圖的後背興奮的大吼大叫,隨後他又看了看我,畢竟他和我是初次見麵,顯得有些生疏。
可等墩兒緩過神來後,仍是抱了抱我,甚至嘴裏連說“歡迎你,朋友。”
我再次被墩兒的熱情感染,雖說墩兒的臂力太大,我被他“熱情”的直有些喘不上氣。
等墩兒稍微冷靜些後他直接問巴圖,“鐵爪,你怎麽來了?”
我的笑容一頓,心也不由得猛縮一下。
墩兒寫的信我也見過,我可不信像他這樣一個看著像三十多歲的爺們會有什麽健忘症。
我偷偷看了巴圖一眼,想知道巴圖什麽反應怎麽回答。
巴圖倒是沒表露什麽,反倒招呼我拿出小紅本來。
我倆把小紅本遞給墩兒,墩兒是個識貨的主,他光看了小紅本的封皮就不由一愣,隨後立刻對我倆打了一個標準的軍禮,“特派員好。”
我暗讚一聲,知道墩兒這是公私分明,我也急忙給他回個軍禮。
等巴圖回軍禮時,我發現這小子還是一個吊兒郎當的樣,甚至看他上半身挺正規下半生卻還是稍息的姿勢。
不過墩兒對巴圖這樣子沒反感,而且還拿出一種習慣了的感覺,我心說巴圖不會在退役前也是這德行吧?有這德行的一般可都是“兵痞”。
墩兒又去跟警衛說了幾句,接著帶我倆進了部隊。
這部隊占地麵積不小,但我們卻沒走多長時間,墩兒管轄的一團離大門口很近。
墩兒走路很好看,或者說他一個胖子能走出這麽標準的軍姿實屬難得,在我印象裏,胖人的協調感看著不好,總讓人覺得有種夾著走的感覺,可在墩兒身上,這種感覺卻丁點未被我發現。
初步算下我退役都六年了,原來警察甚至是警校的記憶早就很淡了,但現在我卻有種練軍姿的衝動。
隻是我好好走了兩步後就立刻放棄了自己這不切實際的想法,我那略微凸起的小肚看的有種腐敗感。
我倆直接來到了墩兒的宿舍,他是團長,自己住一間單間。
這單間的條件隻能說是一般,一張床,一張桌子幾把椅子而已,連個娛樂的電視都沒有。
墩兒讓我倆隨便坐,之後就喊來一個勤務兵。
“去,告訴食堂弄點飯菜,今晚有兩個特派員剛來還沒吃飯,順便也去找點零食拿過來。”他命令道。
勤務兵急忙應著,又一轉身一路小跑忙活去了。
部隊裏辦事真效率,不到五分鍾,勤務兵端著一碗瓜子拎個暖壺走了回來。
這碗是那種二大碗,暖壺一看也很舊上麵還寫著一個人名,我心說弄不好這暖壺是勤務兵自己的,現在臨時湊數拿過來給我們沏茶。
其實別看這零食弄得挺倉促,但我卻覺得這樣挺好,甚至我和巴圖一來就“勞民傷財”的還多少讓我心裏有些不好意思。
我和巴圖都沒喝水,倒不是說我倆嬌氣,覺得暖壺不衛生,而是下午坐上吉普車後我倆喝水就沒停過,現在弄得晃晃肚子都脹脹的。
我倆就不客氣的抓著瓜子嗑起來。
墩兒還是按照先公後私的順序,先問了我們這次來的目的。
我閉嘴沒話,巴圖則編個目的把這事給帶過去了。
墩兒說一會他就去找首長說一身,並給我倆弄個部隊裏的臨時通行證明。
隨後他拋開公事跟我們敘起舊來。
其實他敘舊的主要對象還是巴圖,我一個剛認識的朋友,哪有那麽多舊可敘。
等氣氛哄的差不多了,巴圖掏兜拿出信說起了我倆此次之行的真正事情來。
“墩兒,這是你前陣時間給我寫的信,你看看。”巴圖說著把信遞了過去。
墩兒一臉困惑,“我寫的信?”
我一直在留意墩兒的表情,依我看他不像裝出來的。
墩兒拿起信讀了一遍,嘀咕了一嘴,“還真像我寫的。”
我發現他說這話時耳朵抖了抖。
這動作可不好學,甚至大部分人想故意做都做不出,而且我可不會認為抖耳朵也是墩兒的一個慣有動作。
沉默一會後,墩兒終於下了結論,“鐵爪,這信肯定是假冒的,沒想到有人這麽厲害,模仿我的筆記如此之像。”
巴圖樂樂沒說話,但我卻發現墩兒說話時眼神有些散,很明顯這話連他自己都不信,畢竟笨尋思,這信隻是讓巴圖過來聚聚,也沒涉及到利益,沒有人會辛苦製造偽信做這種出力不討好的事。
墩兒起身要把這信放到抽屜裏,可這時他卻突然沒來由的打起噴嚏來。
現在是冬天,這屋裏一沒開窗二沒抽煙的,而且被暖氣烤的溫度也不低,他這噴嚏讓我覺得很奇怪。
尤其墩兒打噴嚏還連續打了好幾個,大鼻涕還噴的滿地都是。
我發現巴圖的眼神漸漸變冷,甚至他還拿出一副很失禮的樣子盯著墩兒猛看。
墩兒擠個笑對我們擺擺手,隨後轉身向床頭走去,取了一卷手紙出來。
可他還沒來得及擦鼻涕,突然的他身子也抖了起來。
我看的直擔心,他這樣子有點癲癇的征兆,我拉了巴圖一下,那意思咱倆用不用上去幫忙。
巴圖搖頭否定了我,甚至他還擺出一個準備進攻的姿勢來。
我不知道為什麽會這樣,剛才還挺好的氣氛現在倒有些劍拔弩張。
尤其墩兒平複下來後也沒急著轉身,就在那怪怪的背著我倆站著。
“墩兒?”我忍不住輕聲喝了一聲。
墩兒突然哈哈笑起來,不過他這笑聲跟剛才截然不同,甚至讓我覺得好冷。
“巴圖。”墩兒說話的同時又轉過身,“你來了?”
我徹底傻了眼,尤其墩兒不僅像是失去了剛才的記憶,而且他對巴圖的稱呼也變了,不再熱情的喊巴圖鐵爪,而是直呼其名。
巴圖也說話了,“我來了。”
墩兒一笑,“我寫的信你收到了吧,你能來我真的很高興,對了,天色不早了,我安排個房間給你們休息,別的事咱們明天聊。”
巴圖點頭說了句好。
墩兒開門把勤務兵叫了過來,特意指著我倆說道,“這是我的朋友,去安排個房間給他倆休息。”
勤務兵聽得一愣,強調道,“團長,特派員的飯還沒吃呢?”
墩兒皺皺眉,“什麽飯?”
墩兒與勤務兵對話時一直背對著我倆,我看不到墩兒現在的表情,甚至也不知道墩兒做了什麽小動作出來,反正勤務兵也很巧的打起了噴嚏,尤其跟墩兒一樣也流出了大鼻涕。
巴圖像是明白什麽似的,趁著這空擋一低身,把地上一塊被墩兒噴出來的鼻涕一抹到手心。
勤務兵的噴嚏持續時間很短,但他也抖了抖身,隨後也像變了個人似的,對我和巴圖客氣的做了個請的姿勢。
“兩位是團長的客人吧?咱團還有個四人間的宿舍,條件不錯,請跟我來吧。”
巴圖對我使個眼色,我倆跟墩兒打了個招呼後就隨勤務兵而去。
這宿舍條件是不錯,但很明顯以前有人住過,一個床鋪的被子還沒整理,看得出來這人走的很匆忙。
勤務兵就像沒看這被子似的,指著屋子跟我們介紹一通,又說了些宿舍樓裏要注意的事項,廁所在哪,開水間在哪,早晚開關樓門時間這類的。
我點頭應著,隨後又跟勤務兵說了辛苦後,把他送走。
這期間巴圖一直沒理會勤務兵,反倒對那沒整理的床鋪很感興趣,尤其是床鋪邊緣那幾道刀痕。
我知道晚飯是沒著落了,索性也不強求,把門一反鎖走到巴圖身邊問他在看什麽。
巴圖點了點刀痕,“這是俊臉留下的,前幾天他來過。”
我不懂巴圖的意思,反問他,“老巴,你怎麽肯定是俊臉,就憑這幾個刀痕?”
巴圖點頭解釋道,“俊臉是冷兵器的行家,尤其他不離身的武器是一雙匕首,就算夜裏睡覺他也把匕首習慣性的用膠布貼在床沿上,這匕首能削鐵如泥,而你看這床,純鐵做的框架,也有隻俊臉的匕首能劃出如此的痕跡來。”
我認可了巴圖的想法,而且還往深想了想,變臉後的墩兒承認給巴圖寫了信,但那信裏並未邀請俊臉,換句話說,“墩兒”很可能寫了很多信出去,很有可能邀請了很多人過來。
我不知道“墩兒”寫信的目的是為什麽,但這絕對是個大陰謀。
巴圖倒是看的比我明白,他說了一個想法出來,“建軍,你剛才發現沒,變臉後‘墩兒’的眼神既讓我陌生也讓我覺得熟悉,甚至我覺得這眼神以前在哪見過。”
他這想法讓我不好評價,我當然也明白他的這話裏話外的意思,巴圖說的熟悉眼神絕不是指墩兒本人,而是在說墩兒體內那個怪東西。
其實我剛才也隱隱有這種異感,尤其墩兒看我時我也覺得似曾相識。
到目前為止,我不知道墩兒體內到底隱藏著什麽妖,但我的直覺很清楚的告訴我,這妖我們見過,弄不好還是以前的老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