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翊濤這半個學期仿佛回到了高三時期,為了給陳想補專業課,他爭分奪秒的在學習,大腦轉速已經接近聲速,卻偏偏還要裝作輕鬆的樣子,讓他很是疲憊。

不過這樣的做結果也是喜人的,陳想跟他越來越親近,期末考試也超級簡單,輕輕鬆鬆提前交卷。

周翊濤嘚瑟著出了考場,一出門就看見陳想跟一黃毛小王八蛋抱在一起,絲毫沒有分開的痕跡。

周翊濤那個火兒啊,像澆了桶汽油似的,噌的一下拔地三米,瞬間賽亞人變身衝了過去,“給老子放手!!!”

裴頌被一聲怒吼驚到,一扭頭,顴骨猝不及防撞上堅硬的拳頭,整個腦袋都懵了一瞬,眼睛流出生理性的淚水,舌頭劃到牙齒,嘴裏滿是血腥味。

陳想的尖叫突破天際:“啊!周翊濤你他媽的瘋啦!”

裴頌回頭的一瞬間,周翊濤就後悔了,但拳頭收不住,他盡量往後撤力氣,卻還是迎麵打到了裴頌的臉上。

裴頌這回真是如願以償的吐血了,他呸出一口血沫,斜眼看向因為收力導致失去平衡踉蹌好幾步的周翊濤。

“臥槽!對不起!我沒看出來是你啊!你這頭發掉色兒了,哎喲我去,你打回來吧!”

周翊濤悔得腸子都青了,他要認出這是裴頌,哪敢伸拳頭啊,就陳想對裴頌的偏愛,他這一拳頭把自己後半輩子的幸福都給打沒了。

周翊濤扯著裴頌的拳頭往自己臉上呼,“快點快點打回來!”

“算了算了,”裴頌閉著一隻眼睛淚眼朦朧的甩開他,“三十萬,明天把錢打過來。”

這一聽就是在開玩笑,陳想可沒裴頌那麽好說話,對著周翊濤連踢再踹,“神經病啊你!你打他幹嘛啊!”

遠處剛從考場出來的張迪瑟瑟發抖,哆嗦著撥通了蔣奇謙的電話:“舅、舅舅……完蛋了!”

“怎麽了?”

張迪看向鼻青臉腫的裴頌和扭打在一起的另外兩個人:“他們三個打起來了。”

蔣奇謙呼吸都一滯:“……裴頌也在?”

張迪:“裴頌最慘,都吐血了。”

裴頌確實慘,被打的側臉一開始還隻是發紅,後來顏色越來越重,逐漸演變為青紫。

周翊濤愧疚得不行,蹲到他麵前:“我背你去醫務室。”

裴頌給他屁股一腳:“我被打的是臉又不是腿。”

陳想:“用得著你假好心!”

周翊濤冤枉得很,大高個子垂下頭來,像條大型犬:“我真不是故意的嘛,他頭發褪色跟街邊的社會小青年似的,還抱著你不撒手,我一時擔心……”

“用不著你擔心。”陳想拽著裴頌去醫務室,不再理他。

周翊濤:“……”這回是真完了。

張迪過來,拍拍他的肩膀,“唉。”

“你歎啥氣?”

張迪目帶憐惜:“舅舅待會兒過來。”

周翊濤:“……”

裴頌消失這幾天,蔣奇謙一天一個電話問他們裴頌有沒有回來,傻子都能看出來舅舅對裴頌不太一般,要是讓舅舅知道他把裴頌給打了……

周翊濤無語望天:“不知道還能不能見到明天的太陽。”

張迪拍拍他的肩膀:“今天多看看吧。”

到醫務室,時裴頌半張臉已經完全腫了起來。

校醫給他檢查了下,臉表麵的皮膚沒有創口,隻是嘴裏有道口子,嘴角也破了一點,沒有毀容的風險。開了點消炎止痛的藥,讓他們24小時內冰敷就走了。

“對不起……”周翊濤把對不起掛在嘴邊,裴頌都聽煩了。

“不是要冰敷嘛,你去超市給我買點冰水。”裴頌打發他趕緊走,自己躺在醫務室的**犯困。

周翊濤連聲應好,轉頭問陳想:“要不要吃冰激淩?想吃什麽順便幫你買回來。”

陳想怒吼:“食屎吧雷!滾!”

周翊濤走之前還想拉著張迪一起,被無情拒絕:“你自己去,我還要臨時抱佛腳呢。”

張迪坐在另一張床邊抱著專業書看,小眼神卻時不時的瞥一眼裴頌。他肩負重任,答應了陳想舅舅要幫忙看著裴頌,可不能讓裴頌溜了。

周翊濤隻好夾著尾巴獨自離去。

陳想陪著裴頌:“回宿舍去睡啊,在這裏呆著幹嘛。”

裴頌打了個哈欠:“宿舍好久沒換床單了,髒。”

陳想道:“我有新洗的床單給你鋪。”

裴頌不太想回宿舍,回去指不定就出不來了。雖然隻在出租屋裏住了不到半個月,宿舍裏的人也都很好,但是他還是想回去自己睡。

“不用,我眯一會兒就行。你們學院考試怎麽安排的?”

陳想一提起法學院的考試就頭疼,愁眉苦臉:“明天一門,後天兩門,就沒了。”

“這不挺少的麽?”

“少跟我不會並不衝突。”陳想唉聲歎氣,卻還是關心著裴頌的傷勢:“你別說話了,嘴角都裂開了。”

裴頌輕輕頷首,閉目養神等著周翊濤的冰水。

然而周翊濤沒等到,卻等到另一位煞神。

校醫院挺偏僻的,是個獨棟的小樓,裴頌躺的醫務室挨著後門,不太好找。可惜蔣奇謙在這個學校生活過兩年,再不好找的地方他也略有耳聞。

裴頌聽見門口急促的皮鞋聲,一開始還覺得節奏有點熟悉,但下一秒蔣奇謙冷漠疏離的聲線隔著一道門響起:“您好,這裏是有個叫裴頌的學生嗎?”

校醫回應:“對,就你旁邊的門。”

“好的,謝謝。”

“篤篤篤”敲門聲,裴頌像隻受驚的貓,渾身的毛都炸了起來,嗖的一下拉上床邊的簾子,弓身趴在**,把臉深深埋在胸口,還瞎子似的摸了摸,摸到枕頭後扯過來蓋在了後腦勺。

警告聲甕聲甕氣的從枕頭下麵傳出來:“不許給你舅開門!”

他現在這幅醜樣子,怎麽可能讓蔣奇謙看到啊!

陳想當然站在裴頌這邊:“嗯,我不理他。”

這時候有個臥底的好處就顯現出來了。張迪被一道簾子隔在外頭,雖知道裴頌看不見,他還是對著裏麵帶著歉意的笑了笑:“不好意思裴頌葛格,為了新出的典藏皮,我隻能出賣你了。”

裴頌一驚:“你個叛徒!我跟你的情誼就值一千塊嘛?!”

“這可是限定典藏皮啊!”

隨著他的話音落下,醫務室的門“吱呀”一聲,開了。

蔣奇謙明明皮膚有些病態的蒼白,卻讓人覺得臉色黢黑。

張迪這段時間跟他通話很多次,冷不丁看到還是下意識一哆嗦,“舅舅,他們就在裏麵!”

蔣奇謙冷冷的瞥他一眼,張迪腿一軟。

“謝謝。”

為了典藏皮,張迪撐住了,後退半步,摸著小心肝回到床邊坐下:“不、不客氣。”

陳想從簾子裏出來,麵色不虞,但眼神其實也不太敢看蔣奇謙:“你來幹什麽?”

蔣奇謙風塵仆仆,身上還帶著室外寒冷的空氣,黑西裝像是夜色凝聚而來,鏡片閃了閃:“打架了?”

陳想背後的手把簾子攥得緊緊的,“沒有。”

“讓開。”

在陳想家,蔣霞壓製蔣奇謙,蔣奇謙壓製陳想。作為食物鏈最底端,在出現裴頌的事情之前,陳想對蔣奇謙一直是又敬又愛又怕。

這會兒舅舅的視線居高臨下的落在他身上,陳想聲音都有點顫,“不、不走。”

蔣奇謙看了眼雪白的簾子,隔著層布,裴頌都能感覺到脊背發冷。他伸出隻腳勾了勾床尾的被子,勾到身體傍邊迅速一拉,將整個身體罩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