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

是了,就是刀。

許承見過很多刀。

有韓行的黑刀、有楚言的快刀、有十鬼們的鋼刀……

他能夠分辨得出,到底什麽是「刀」。

那是一種隻有一麵利刃的近戰武器,主要被用來劈砍。

可也正因如此,此刻的許承才會心生疑惑。

因為那些出現在他眼前的,的確就是「刀」無疑,可許承無論如何也不能將它們與人類所製造出的工具聯係在一起。

那是不應該存在於蔚藍之上的刀。

那甚至不是人類能夠理解的「刀」!

……

許承半跪在地上,單手撐地。

在許承的右手與地麵深坑之間的,是學者。

他被許承死死揪住了自己的脖子,整個人嵌入進了地麵,根本動彈不得。

「噗——!」

鮮血從學者的口鼻中噴了出來。

這已經足夠證明學者的韌性了。

畢竟,很難想象,有任何生命體能夠在許承剛才的那般揮擊中,維持住頸椎不斷。

也更難想象,在遭遇了如此對待之後,那位「生命」竟然還有餘力反擊!

「咳咳!」

學者咳嗽了兩聲。

頃刻間,一團黑色的濃霧浮現在了他背後的地麵之上。

有點像是程異的黑水,但並不反光,因此顯得格外深邃。

而在那團黑霧之中,竟然突兀地伸出了數十把利刃,直直朝著許承和他背後的楚秋刺了過去。

唰唰唰——!

許承側身躲過,楚秋則幹脆分裂開了自己的身體,任憑那些利刃直穿而過。

那些刀很多、也很快,但許承和楚秋也還能應付得過來。

不過真正令這老兩口略顯詫異的,還是那些「刀」的模樣。

那真的是刀嗎?

鋒利的片狀刀身上,隱約可見金屬的寒芒。

而在刀刃之後,卻不是刀柄和刀把,而是一種近乎於血肉聚合體一般的粘稠物質。

刀刃從那些物質之中伸了出來。

非要打一個比方的話,感覺就像是刀刃是那些血肉物質的「硬化角質」一樣。

有點像是人的指甲。

那麽,伸出那些利刃的是一隻「手」嗎?

不。

是「嘴」。

大量的血肉利刃從學者身後的黑霧之中噴湧而出,接連不斷地刺向許承和楚秋。

仿佛是一張長滿了刀刃的血盆大口,勢必要將許承和楚秋千刀萬剮,再吞入那團黑霧之中。

老兩口分別閃身躲避,卻越來越勉強。

距離太近了。

更何況,許承的手還扣著學者,能挪動的地方自然更少。

學者的雙眼盯著許承,顯得饒有興趣。

他有兩個比較好奇的點。

第一個便是,學者很好奇,到底是自己先被許承掐死,還是許承先被那些血肉長刀給捅死。

答桉明顯兩個都不是。

眼瞅著那些血肉利刃距離自己越來越近,許承忽然深吸了一口氣。….

楚秋了然,隨即斷開了原能連接,身影消失在了原地。

與此同時,許承低吼一聲,扣住學者喉嚨的右手瞬間發力。

不是壓,而是扔。

他將學者整個人直接從地上投擲向了高空!

呼!

那一刻的學者,著實體驗了一次沒有任何防護措施的高空蹦極。

但以此為界,學者也終於得以擺脫許承的那隻恐怖的右手。

湧現出無數利刃的黑霧也跟著學者,一並飛上了高空。

「哈!」

學者在半空中感受著失重感,身體在原能的影響下快速維持住了平衡。

「真不愧是暴力的具現化固定值,真厲害啊!」

仿佛是發自於內心的感歎。

學者在半空中翻了個身,直接丟掉了手裏的長刀,隨後一把抓住了身後的其中一把血肉利刃。

五指握緊,手臂發力。

嘶啦!

血肉利刃被瞬間撕開,原本連接著黑霧內部的類似於骨頭的材質,此刻也成了被學者緊握在手中的刀柄。

許承抬頭,瞧見了學者的如此舉動。

怪不得學者對於「刀」被自己打彎了的這件事並不在意。

現在看來,隻要有那團黑霧在,學者手裏的「刀」就要多少有多少!

「老頭子,小心。」

楚秋的身影再度顯現,手掌搭在了許承的肩膀上。

「惡心的感覺又來了,我從沒見過那麽‘惡心,的刀。」

「那是生物。」

什麽生物?

詭異生物。

更準確地說,應該是作為鏈接類特性者,與學者建立起鏈接關係的詭異生物!

隨著這隻生物的出現,許承剛才所說的事也就基本被證實了。

會長小姑娘難得出錯……

不,她沒錯。

學者的確有98%的概率是一位規則類特性者,但其中也終究存在2%的變數。

而在這2%中,便包含了學者是認知類與鏈接類特性者相結合的這種可能!

「輪到我啦!」

學者在空中大吼一聲。

老實說,他的聲音的確很爽利,是年輕人獨有的那種聲音。

清朗、明快。

可學者手裏的刀卻仍舊在緩緩蠕動著,給人一種粘稠且緩慢的感覺。

血肉長刀被學者緊握在手中。

他調整好了姿勢,瞄準了許承的腦袋,奮力劈了下來!

唰——!

刀刃落下。

此刻,原本揚起的煙塵也終於四散開來,顯露出了戰局的全貌。

血肉刀刃沒入地麵。

楚秋輕輕撥弄著血肉刀刃的刀身,臉色平靜。

她早已看破了刀刃的下落軌跡,自然能夠很輕鬆的幫助許承躲避。

正如之前學者所說的那樣:

學者有詭異生物相助,但許承也有楚秋來幫忙。

二對二,非常的公平。

「學者,是吧?」

「你說錯了一件事——」

學者的身邊,許承早早地握緊了自己的拳頭。….

背光的狀態下,那道魁梧的身影正散發著驚人的壓迫感。

「自始至終,都是我在打你。」

「懂?」

轟!

話音未落,學者隻覺得自己的正臉開始變形。

一股難以言說的壓力被強行傾瀉在了他的臉上。

原能開始湧動,盡可能地對抗著這股力量,卻根本無濟於事。

學者整個人化作一道殘影,倒飛了出去,重重地撞在了不遠處的行道樹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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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啦!

粗大的行道樹樹幹被學者的身體直接撞斷

,學者整個人直接落在了地上,發不出半點聲音。

結束了。

即便是超凡者,挨上了這毫無保留的一拳,也都應該結束了。

可楚秋並沒有回頭慶祝,而是死死盯著那顆被學者撞斷了的行道樹。

那是被……撞斷的嗎?

楚秋眯了眯眼睛,看清了那邊的情況。

行道樹樹幹的確是斷了,可不是被撞斷的,當中一道鋒利的切口清晰可見!

那是被劈開的!

「刀不錯。」

許承的感歎聲傳來。

楚秋轉頭望去,童孔微縮。

因為她看見許承的拳頭上竟然也多出了一道刀痕!

那是什麽時候被砍出來的?

楚秋不理解。

而她隨即反應過來,超凡世界中一切無法被輕易理解的事,其實都可以通過「詭異」來解釋。

果不其然。

不遠處,學者的身影緩緩站起,手裏還拿著那把血肉利刃。

在學者的背後,黑霧正在緩緩蠕動著。

「與我建立起鏈接的詭異生物,有很多的‘刀,。」

「它擅長砍。」

「而它所要遵循的規則就是:目所能及的一切,都能被砍開。」

學者吐了口血沫子,聲音沙啞道:

「我和它建立起鏈接之後,我也能砍開一切我能看見的東西了。」

「無論是樹,還是你,老先生。」

……

這不是重點。

許承和楚秋都知道,學者剛才的話其實不是重點。

或者說,不是完全的重點。

因為學者不隻是鏈接類特性者,他還是認知類特性者。

在鏈接類的能力層麵,學者能砍開自己目所能及的一切;

而在認知類特性者的層麵,學者又能看見某種常人不可見的東西。

他到底能看見什麽?

他又到底砍了什麽?.

木渡紅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