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妖屍

黑暗的深處,慢慢出現了一個微弱的白色人影,雖然此時四下非常黑暗,但是那個人影上的白光卻越來越清晰。那仿佛是個全身素縞的女屍,她似乎是突然突兀出現的的。隨著那女屍離侈畫三人越來越近,女屍那如冰霜般的容顏也漸漸清晰。侈畫的心跳開始加快,夢魘般的恐慌也愈發強烈。

女屍的身體裹著一層微弱的藍光,那是一種沒有溫度,象征著死亡與冰冷的光芒,侈畫一看之下便覺得幽寒透骨。不知這具女屍,抑或女鬼,為什麽會突然冒了出來。侈畫深吸一口氣,盡量讓自己狂跳的心率降低下來,但是身體中莫名的恐慌卻始終消除不掉。侈畫心道:“來者不善,善者不來,我們必須先下手為強。”

誰料那突兀出現的女屍,忽然消失在了黑暗的水中,也就是眨了一下眼的工夫,再看水底,已經漆黑一團。那團裹挾著女屍的幽暗藍光,也好像從未出現一樣,消失於無形的黑暗之中。

三人麵麵相覷,畫眉道:“這到底是怎麽回事?不管她是妖是鬼,倘若直接放馬過來,雙方見個你死我活的真章,也勝於這般無聲無息地出現又無聲無息地消失給三人帶來的恐懼。侈畫心中越想越覺得不妥,對著二女道:“必須盡快走出這片陰森幽暗的鬼地方。”

三人漸漸加快了腳步,穿過大片的化石森林,終於在前邊發現了一個半圓形的洞口,直徑不大,僅容一人通過,侈畫看了紅袖一眼,見紅袖點頭,便徑直走開了進去,他們看不到的是,就在身後,一個通體裹著幽光的女子,俊秀的臉上揚起一抹詭異的微笑。

洞口內部的山壁光滑如冰,石壁上散發出閃爍的紅光,整個洞穴呈喇叭形,越往裏麵越大,其中也有許多的植物根莖從頭上垂下,墜在半空,那些上古森林化石更加密集,外形也極其怪異。這些事物混雜在一起,使得洞穴中的地形極其複雜。

岩洞中竟然也有一條如此濃鬱的植物帶,滲下來的水,順著那些植物的藤蘿根莖不停地滴落下來,整座洞中似乎都在下雨。由於洞穴弧形的結構,使得水滴聲聽上去十分空靈,頗像是寺廟中和尚敲木魚的聲音,給原本寂靜無聲的岩洞增添了一些神秘的氣氛,使侈畫都不得不感歎大自然的鬼斧神工。

正當三人走的不勝其煩的當口,忽聽前邊有一抹微弱的藍光閃現,侈畫下意識地把過河卒從劍鞘中抽了出來。紅袖打出一枚斷魂釘,光亮中隻見前邊一個閃著微弱藍光的白色人影再次憑空浮現在眾人麵前,長長的頭發直垂地下,如黑雲一般濃鬱,在前邊空曠的洞穴四周來回盤旋。

侈畫對紅袖和畫眉說道:“你覺不覺得這個身形有些眼熟?”

忽然想到了什麽,動了動嘴唇道:“你是說...”

三人異口同聲的道:“廟中的妲己”。

三人視線一轉,那具突然出現,又突然消失,這個好像鬼魅般的女屍,三人心裏多少有幾分發怵,但當下也隻好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繼續向前探索,等探明女屍跟腳再說,想到這裏,侈畫便把手伸向麵前的藤蘿,準備把它拽斷,開出一條路來,誰知剛一伸手,這東西忽然猛地向前一躥,朝侈畫相反的方向彈了出去,在距離侈畫一兩米的位置停住,靜靜地潛伏在那裏。

侈畫總覺得不太對勁,陰冷的山洞中似乎埋藏著一股讓侈畫整個人都躁動不安的危險,這時,侈畫已經走近了些,瞧得那是清清楚楚,不是藤蘿。那東西竟然有的後腿和前肢,身子仿佛一大束藤蘿,而且四周好像不隻這一隻,另有不少都聚集到距離三人約一米的地方,山洞之中微弱的紅光之下,很難分辨究竟有多少這種奇異的生物,也不知是否還有更奇怪的東西。

畫眉突然對侈畫道:“這些家夥身上像藤蘿花的地方其實是一個個疙瘩,千萬不能和它們接觸,否則一旦中了毒,便有二十分的危險。”

忽然做了個噤聲的手勢,讓我們看前邊不遠處那片這些異獸聚集的地帶,無數紫藤蘿一樣的東西正發出“嗡嗡嗡……”的刺耳噪音。那寫東西離三人不遠,可以看得十分清楚。那些聚成藤蘿牆一樣的異獸沒有眼睛,所以對光線並不敏感,仍然像無頭蒼蠅似的圍著植物根莖最密集的地方打轉。

忽然異獸群中傳來一陣**,一條條數尺長的大紅舌頭從這些異獸堆中伸出,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襲向侈畫。原來是那女屍潛在這裏等到時機成熟,猛然對侈畫三人發動偷襲,給三人致命一擊,侈畫手中過河卒甩手就是一劍,將這隻血紅的舌頭攪斷。

三人決定不在往下走,速速離開這個古怪的洞穴,一回身,猛然發現山洞的一邊竟然有個極不起眼的門狀凹陷,若不是三人轉身,這麽暗的光線之中,根本很難發現。門上有一個九宮格,分別在不同的位置寫著九、二、三、七、八。

“這個我會,這個我會,根據九宮格原理,填進缺少的數字,使橫豎斜等於同一個數字,應該依次是四、五、一、六”,畫眉胸有成竹的道。

侈畫用過河卒按照畫眉的指點依次在不同的位置刻上數字,一聲機括運轉聲之後,一道門戶緩緩出現在三人眼前,侈畫打個手勢,帶著二人走入其中,這裏麵顯得有些與眾不同,四四方方的頗為整齊,很明顯是人為修鑿過的,不過表麵都爬滿了濕苔,碩大的明珠鑲嵌在洞頂,散發出微弱的光線,畫眉對侈畫道:“眼再拙也能瞧出來,這是塊人工建造的”。

轉眼間已經走了近一個時辰,三人麵前出現小半塊石台,上麵麵沒有什麽絕世寶物,而是一幅接一幅的浮雕,構圖繁複,但是隻看一眼便會知道,這些浮雕記錄的是古代某種秘密的祭祀儀式。十分離奇且充滿了神秘色彩的古老儀式,儀式就是在這裏進行的,而這塊石台,很明顯是一處特殊的祭台。

人類的祖先在鴻蒙初開的時代,便有了結繩記事的傳統。隨著文明的發展,石刻與岩畫、浮雕等直觀的表現形式,成為了傳承文明最有效的途徑,在一些舉行重要祭禮的場所,都會遺留下大量的圖形信息,給後人以最直接的啟示。

古代先民們在漫長的歲月裏運用工具在岩石上繪製和鑿刻圖形或者符號,記錄社會生活的各個方麵,而此處祭台上的浮雕,就記載著古人在這裏祭拜圖騰的秘密活動。

先映入眼簾的是這片祭台上保存最完好的一幅,說是完好,隻是相對而言,幾千年的歲月侵蝕,很大一部分雕刻都已經模糊不清。石刻圖案采用的是打磨工藝,就是先鑿後磨,線條較粗深,凹槽光潔,有些地方甚至還保留著原始的色彩。

大致還可以看出,這塊石刻的圖形中有一隻通體雪白的九尾狐狸,口中銜著一枚明珠,栩栩如生,靈動的仿若活物,何止奇異,令人過目不忘。

畫眉指著祭台上的九尾狐狸說道:“哎,這是不是廟裏供奉的?隻是變成了妖身,兩個麵相醜陋的侍女也不見了”,不知為什麽畫眉有意無意的避開了婢女二字。

侈畫說道:“不隻是形象上不同,廟裏的妲己,女子形象上顯得飄逸出塵,頗有受中原影響的痕跡;而這祭台上的石刻,卻處處透露出原始蠻荒的寫意色彩,應該是原始古跡,大約是青丘狐部先民留下的遺跡。可能入口處的神廟,是後來建造的,根據先人口中的故事另行塑造的形象。,再看看其餘的部分。”

三人發現後麵的,大部分都已經無法辨認,而且順序顛三倒四,令人不明所以,三人一邊揣摩浮雕的意思,一邊警惕著四周的動靜,現在不當不正地停在山洞中間,不知道潛伏了多少危險,看了一陣,竟沒再發現任何有價值的信息。

隻能寄希望於這處古祭台,如果能從祭台上找出一些線索,就可以決定是要繼續冒險前進,還是必須原路返回,另外再想其他的辦法,尋找進入青丘狐部的通道。

久久不語的紅袖道:“這山洞裏的石頭祭台,很可能不隻一座,咱們不妨在附近找找,也許還會有所收獲”。

畫眉對二人說:“這是最後的部分,是連在一起的兩塊,佛祖保佑,還算能看清楚個大概,你們也來看看。”

仔細觀看,那是一幕詭異無比的場麵,在一個山洞中,一群頭插羽毛的土人,被人用繩索捆紮得甚是結實,表情顯得十分驚恐,似乎是在為自己即將麵臨的命運恐懼,都在盡力掙紮。刻畫得雖然簡單,卻極其生動,讓人一看之下,就能體會到一種大規模犧牲殺戮的悲慘氛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