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晚晚咬著牙,遲遲沒有動作。她不想再聯係寧祁,也不願向宋鈺誠低頭服輸,這時候隻能不言不語地站在原地,任人打量。
那男人看池晚晚沒有反應,以為她答應了陪他,不懷好意地笑著攬著她往門口走。
池晚晚順從地往前走,在出酒吧大門的時候,她趁著綠燈倒計時前的最後幾秒種後,拔腿便往馬路對麵跑,而後敏捷地穿進一條小巷子了,不見了蹤影。
人行道的紅燈又亮了,車流往來不息。這下不隻是那富二代找不到池晚晚,連宋鈺誠手下那些人也丟了她的行蹤。
宋鈺誠聽到手下匯報的消息,握著手機的力氣瞬間增大了幾分,隱隱能夠看到指關節泛出的白。
他的眼底迅疾地凝聚出一片冰原,眼神凜冽,迅速翻找出車鑰匙,快步地下樓出門,同時冷聲對手機那端的人吩咐道:“你們繼續找人,不要鬧出太大動靜。”
宋鈺誠蹙著眉,步子邁得大且急切,也不再等司機過來,親自開了車門,坐進了駕駛座。他開車的時候神情很是專注,專注到了一種謹慎的地步,然而心中憂慮難消,表情更是顯得冷硬,幾乎要化作一股戾氣。
夜幕深沉,酒吧街霓虹閃爍,來來往往皆是年輕的男.男女女。
宋鈺誠開著車,順著附近彎彎繞繞的街道一路找尋,終於在怒氣臨界爆發的時候,在一個偏僻的街口看到了池晚晚單薄的身影。
路燈昏黃,散出一片清冷的光線。
池晚晚扶著牆,彎著腰吐得厲害,嘔出來的幾乎都是酒水。因身體的不適,她的眼眶蓄著濕意,眼角被染出一道淺淺的紅。
宋鈺誠疾步走到她身邊,高大的身形投下一道黑色的陰影,池晚晚沒有察覺到身邊有人,直到他撫了撫她的後頸,池晚晚方才一個激靈,後知後覺地轉過頭。
她睜著一雙醉意朦朧的眼,看著宋鈺誠半晌,委屈地咬著下唇,不肯開口說話。
宋鈺誠皺了皺眉,卻沒有露出絲毫嫌棄的表情,溫和地將池晚晚攬進懷裏,輕輕地拍著她的背以示安撫。
池晚晚將頭埋在宋鈺誠頸邊,雙雙緊緊地抱著他,大聲地哭了起來。她是真的醉了,什麽麵子裏子都丟得一幹二淨,哭得肆無忌憚,仿若小時候那個一受委屈就會撲倒他懷中哭訴的小姑娘。
宋鈺誠的眼神柔軟了幾分,他拍著池晚晚的背,微不可聞地歎了口氣,聲音醇厚,語氣溫柔,低聲哄道:“別哭了。我帶你回家。”
池晚晚攥著宋鈺誠的衣角,懵懵懂懂地任由宋鈺誠將她扶到了車上。
衣角被她攥得太緊,宋鈺誠隻好耐著性子安撫道:“你把手放開,我要開車,很快就能到家了。”
池晚晚腦中一片混沌,沒聽懂他在說什麽,隻是那清潤幹燥的嗓音像一縷清風,莫名地讓人信服。
池晚晚的手鬆了些,宋鈺誠疼惜地摸了摸她的腦袋,繞到駕駛座去開車。
待回到宋宅,池晚晚已經卷縮在後座上睡著了。
宋鈺誠脫下外套披在她身上,又動作輕柔地將她橫抱起來,在傭人們疑惑的目光中回到臥房。
盡管不久之前才說過恩斷義絕的狠話,可一旦出了事,他完全無法做到坐視不理。
宋鈺誠挽起袖子,擰了把毛巾,輕輕地擦拭著池晚晚的臉。
目光掃過她秀致的眉毛、秀挺的鼻梁和如櫻般粉嫩的嘴唇,原先純真清秀的小女孩已經有了一絲成熟女人的風韻,宋鈺誠驀然一怔,深切地認識到,他從小照顧到大的那個小妹妹,是真的長大了。
宋鈺誠站在床前,看了池晚晚好一會兒,直到池晚晚發出一聲模糊的夢囈,他方才如夢初醒,替她掖好被子,而後輕手輕腳地走出臥室。
翌日,陽光從窗簾縫隙間透進來,為室內帶來了幾縷明亮。
池晚晚醒來的時候頭還有些疼,渾渾噩噩地環視房間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這是她睡了十年的屋子。
她先是舒了一口氣,而後又猛地一愣,隱隱約約地想起了昨晚睡著前的一些片段。
明明已經鬧到這個地步,她怎麽又回來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