束國跟蕪國之間,是老糾葛了。
當年先皇在世,束城還是蕪國的一部分。
地方官薑覺野心滔天,謀劃近五年,一夜之間豎起了束城與蕪國之間的屏障,建立束國。
薑覺老皇帝當年最明智的做法,就是送小兒子薑朝來蕪國做質子,以此換來了束國十多年的太平,此間,他們不斷擴張領土,發展到如今,麵積相當於蕪國的三分之一大小。
秦覺老皇帝曾放話,隻要他活一天,束國絕無被吞之可能。
景函帝登基至今最大的願望,就是在秦覺老皇帝有生之年,從他手裏搶回束地。
為此,他願意付出任何代價!
“束國使者就快到了,一旦促成這次和親,他們必會掉以輕心,收服束地的好時機,就快到了。”
祁燁寒不卑不亢,神色慨然,“收服失地要靠戰場上拚殺,而不是靠女子去換。皇姐的一生,不可因此而毀掉,若父皇不收回成命,兒臣……自有辦法。”聲音冷肆,透著不容置疑的堅定。
自有辦法,是他一貫不服從命令的預警。
半年前,束國提出和親,獅子大開口要娶嫡親的檀越公主,也就是祁燁寒的親姐姐。
兩國本就關係焦灼,要如何走向,還不得而知。
景函帝想借此機會拖延時間,等最後一大批軍備齊全了,就對束國開戰。
可時間,真的不夠。
檀越公主,成了案板上的犧牲品,拖延時間的工具。
祁燁寒篤定束國目的不純,他無論如何不會讓皇姐和親。
父子因此焦灼了許久,每每聽到兒子說“自有辦法”,景函帝就頭疼。
老五生性孤僻冷傲,隻跟親姐姐檀越親近。
這半年他們關係鬧僵,每每都是檀越,從中調停。
景函帝為人父,也不舍得女兒涉險,可要收複江山,就得付出代價,他唯一能做的就是盡可能保護好檀越。
“天醫閣那邊有消息了嗎?”景函帝轉移話題,“當年,天醫閣閣主救活了繈褓中的你,並說解毒之人二十年後會出現,如今期限也快到了。”
“尚無消息。”祁燁寒隱瞞了薑伊羅的事。
“他們大概是自顧不暇,朕聽聞天醫閣一直在找他們的少閣主。”
不隻天醫閣,連許多江湖幫派都在幫著找,北燁王的白鷹衛隊遍尋近五年,仍杳無音訊。
天醫閣,所有國度都承認的唯一的大醫組織,天下行醫者都為能名列天醫閣排行為榮。
天醫閣既為商,也為善,做富人的生意,救窮人的苦難急,是江湖和各朝堂都擁護的存在。
閣主為人神秘,輕易不出現,當年景函帝為請他,廢了好大勁。
可這樣一位倔強的老頭兒,卻成了北燁王祁燁寒的忘年交,兩人每每聚在一起,都要天壇說地,喝得昏天暗地。
……
門窗緊閉的南坡侯府書房,薑朝表情凝重的看向束國使者趙慶,“你說什麽?和親是個幌子?!那我何時能回束國,父皇他到底是怎麽安排的!”
十多年了,他還能有多少個十年!
趙慶盡力安撫,“王爺別激動,咱們陛下在下一盤大棋,如果蕪地都是束國的了,您還何來回國一說?這泱泱大國,還不都收入您的囊中了?”
薑朝瞳孔緊縮,脊背一陣陣發涼,“你的意思……父皇要吞了蕪國?這怎麽不可能!蕪國軍備齊全,領土大咱們幾倍,還有北燁王在,束國根本……”
“我們綁了一個重要的人。”趙慶的雙眸眯成了危險的弧度,壓低聲音,“檀越公主,北燁王的親姐姐,主動權在咱們手中了。”嘴角一撇,自信的笑著。
薑伊羅沒聽清被綁人的名字,什麽束國蕪國的,她也不care,唯一在意的是——此“趙慶”,是否是她認識的那個“兆慶”!
眼前白光一晃,薑伊羅猛然一驚,是左手玉鐲在發光,雖是白天,但那光的穿透力極強。
她下意識按住,卻聽“哢哢”兩道脆響,玉鐲再次彈出了異物。
她不敢有大動作,隻能攥緊那彈出的異物。
“誰!誰在外麵?”南坡侯警醒的朝這邊走來,腳步聲越來越近。
就在他推開窗子的一瞬,一道女聲響在書房的門口。
“父親!是我!”薑沐煙蹲身福禮,眸光灼灼的從趙慶臉上掃過。
“本來想找您商量子玫的事情,不小心聽到了您和客人敘話,您的手是怎麽?”
“還不把門關上。”薑朝急的滿頭大汗,根本顧不上被筷子穿透的手傷,“此事,不準對任何人講,知道嗎?”
與他相比,薑沐煙倒更淡定一些,泰然點頭,看向趙慶,“你抓那個人,不是明智之舉。”
趙慶眉峰微折,殺意從眸底流出,“你,沒資格指手畫腳。”
薑沐煙壓低聲音,“你抓她,相當於在北燁王這隻老虎的臉上拔毛,一個弄不好,會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對著趙慶凶狠的麵孔,從容不迫,“倘若此事不是涉及到父親,我才懶得插嘴。”
南坡侯陷入沉思,“抓了之後呢?你們還有什麽計劃?”
趙慶昂首,一臉倨傲,“不勞王爺費心,陛下自有安排,小人今天過來,就是知會王爺,凡事不要急,我等自會處理。”
南坡侯若有所思,一旁的薑沐煙卻聽懂了,臉色極為尷尬。
屋外的薑伊羅雖沒聽全,但也懂了:趙慶根本不是來說事兒的,而是怕南坡侯智商太低,胡扯添亂,攪和了薑覺老皇帝的大計,所以特地來叮囑他的。
跟著趙慶走出侯府側門,薑伊羅一直都保持遠遠的距離,生怕被他發現。
最終來到一處廢舊宅子,院牆年久失修,破敗不堪。
她探頭張望,透過破紙窗數了數,算上趙慶,屋內共四人,三男一女。
女子姿容秀婉,眸光盈盈,屬於難得的氣質款美女,她被捆在太師椅上,嘴裏塞著布條。
應該就是那位“重要人物”了。
趙慶不知說了什麽,另兩個男人獰笑起來,去解女子的衣領,女子嗚嗚有聲,苦痛掙紮,眼淚簌簌的流下。
薑伊羅瞳孔緊縮,四下並沒找到趁心的武器,就在這時,她攤開手掌,想起乖乖玉鐲彈出的小盒子。
難道……這又是耶穌、佛祖大哥們的安排?
盒子落地後變大,成黑色長條狀。
打開後,薑伊羅吃了一驚,看著寫有編號6的狙擊步槍,整個人都懵了。
這……就是她的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