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少白等的就是這句話,本來他還想著自己去了姑蘇就要跟她分開了,到時候等他爹同意了,她已經定親了可怎麽辦。此時聽她說她也要去姑蘇,頓時欣喜非常。

“太好了,到時候我們就可以……”

“定親”這兩個字錢少白生生憋住了,卻又一時想不到什麽詞語填進去,隻好笑了笑。

杜秋娘疑惑了,忙問:“可以什麽?”

錢少白躲過她的目光,笑得神秘兮兮,隻道:“我們可以繼續做生意了。”

杜秋娘還以為是什麽事情,原來隻是做生意。笑道:“那就祝願我們的生意越來越好!”

“嗯!”錢少白對上她神采飛揚的眼睛,一時失了神。

兩日後,錢少白果然一大早就過來接了杜應貞。

走之前杜應貞本是也邀請杜念龍同行的,但是他們一家子決定全體去送考,順道去姑蘇看望周辛一家子。於是兩人分道揚鑣。

今年的秋天冷起來比往年快了許多,不過是十幾日的樣子,已經從單衣穿到了夾襖,虎頭因為天冷,咳嗽了起來,杜明禮的病情也更重了。

正當一家人煩心之時,姑蘇傳來了好消息,杜應貞通過了堂試,隻等過了年就正式進入白馬書院。而同時,杜周氏那裏卻鬼哭狼嚎起來,因為杜念龍落了榜。

病床前,杜周氏將杜應貞一家人都喊了過來,跟杜念龍一起跪在地上請杜明禮做主。

“爹啊,當初我花了那麽多銀子從這個小蹄子手裏買了名帖,沒想到龍兒竟然落榜了,一定是她搞鬼,你要為我和龍兒做主啊!”

杜明禮墊著枕頭靠在**,手上捧著暖爐,臉頰因為病情而潮紅,其餘地方確實蠟黃蠟黃。

杜家兩個考白馬書院的,沒有名帖的考上了,有名帖的反而落了榜,杜明禮又欣喜又失望。

“秋娘,你覺得呢?”

杜秋娘笑了笑。她爺爺既然這麽說,就說明他不想為杜周氏出頭了,否則直接讓她還錢就是了。

“爺爺,當初我賣的是名帖,並沒有許諾什麽。況且二錢銀子罷了,能買到什麽許諾。”杜秋娘冷笑了一聲。

杜周氏怒道:“好你個小蹄子,現在倒是撇的幹幹淨淨!”說著頓時對著杜明禮哭道:“爹啊,你看看她說的什麽話!我們龍兒在塾裏也是拔尖的,怎麽會考不上!白馬書院我也是打聽過的,堂試幾乎沒有不過的啊!”

“都是她!”杜周氏指著杜秋娘,喝道:“都是這個小蹄子,一定是她從中作梗。早就知道她跟那個秦王世子不清不楚,先是陷害我家燕兒,又來害龍兒!你個歹毒的小賤人!賠錢貨!”

她的聲音很是大,嚇得王三娘懷中的虎頭哭了起來。

杜明禮忙道:“帶他來幹什麽,沒的過了病氣,快出去!”

王三娘一邊哄著虎頭,一邊看著杜秋娘。一邊是病著的兒子,一邊是被人欺負的女兒,她實在是為難。

“娘,你去吧,我沒事的。”杜秋娘看出她娘的為難,忙勸她出去。

王三娘聽了她的話放下心來,給了杜應貞一個眼神,便抱著虎頭出去了。

杜秋娘冷笑道:“大娘啊,你也說白馬書院幾乎不刪人,幾乎並不是沒有。你要知道,白馬書院的要求是很嚴格的。這是回答你第一個質問,至於第二個,那秦王世子可是皇家的人,你一個平頭百姓,他犯得著跟你作對麽?”

“哼,有什麽不可能的,你這個小蹄子勾引了他,這男人麽,被人一勾引,什麽事情做不出來!”杜周氏冷冷地說著,又加了一句:“別以為你做的事情沒人知道。”

杜應貞急道:“大嫂,有些事情不能亂說!”

杜周氏看著杜應貞冷冷道:“在爹麵前,有什麽事情是不能說的。你家女兒跟那個錢少白和李宏裕勾勾搭搭,誰不知道。”

杜秋娘不禁笑了,笑畢,忽然神色一凜,喝道:“杜周氏,你連皇室中人都敢詆毀,你知不知道,這是株連九族的大罪!”

“九……九族……”杜周氏被她這一喊嚇得懵了,反應過來忙道:“你胡說八道什麽,我什麽時候詆毀了!”

杜秋娘搖了搖頭,隻對著杜明禮道:“爺爺,孰是孰非現在很清楚。我不想再跟她鬥嘴,爺爺您說句話,我都聽您的。”

“哎。”杜明禮歎了口氣。

聽了她們說了這麽多,杜明禮隻覺得身心疲憊,若是身體好時,他還能教訓一下杜周氏,但是現在……

“好了,這件事情到此為止。我相信秋娘還沒本事到操縱白馬書院。龍兒,你回去好好看書,不會的找你叔叔教你。明年爭取考上。”

杜念龍咬著唇,哽咽道:“是,爺爺。”

他答應了,杜周氏卻是猛得站了起來,對著杜明禮罵道:“杜明禮你這個老糊塗竟然處處護著這個小賤人,你別忘了這些天誰跑進跑出照顧你。”

杜應貞忙道:“大嫂,你怎麽能這麽對爹說話!”

杜周氏指著杜應貞,喝道:“你聽好了,我要分家!”說完就要拉扯著杜念龍衝出門去。

杜應貞急忙攔住她們,急道:“大嫂,你剛才說什麽?分家?”

“沒錯!”

這廂杜明禮被氣得咳嗽起來,杜秋娘急忙找來痰盂遞到他麵前。杜明禮咳了半天,吐了一口痰。杜秋娘隻見痰盂裏無數的血絲,心裏便有數了。前世那件事情,已經開始了。

杜明禮淡淡道:“你要分家,也要問問我這個一家之主同不同意。”

杜周氏回過身,盯著杜明禮冷笑道:“爹,說句大不敬的話,您也不看看,您還能活幾天。”

“但是這個家的錢都是我的,我想給誰就給誰!”杜明禮強撐著精神,“中氣十足”地說了這一句。

杜周氏皺了皺眉頭,緊接著又舒展了開來,態度頓時轉變了,隻淡淡笑道:“那是自然的,家裏還是爹做主。就算我要分家,應福也不會同意的。”

杜秋娘聽了這話,心中頓時一凜。

她隻記得上一世在杜明禮過世之後,杜應福家拿出了一張她爺爺的親筆書信,說是房子和地全部由杜應福家繼承,因為她爹隻有她一個女兒。

但是這一世她已經有了弟弟,難道還來這一出?看杜周氏的態度,肯定是有貓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