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對話大概就是梅司珍抱怨司珍房有多忙,人手有多不足,做事有多不容易,中年婦女的日常訴苦嘮叨,蘇妙妙聽得頭都大了,趕忙推脫要去找袁繼梅問話。
“那太子妃你來的還真不巧,袁繼梅剛剛又向尚宮大人請病假,現在應該不在尚宮局了。”
蘇妙妙覺得不對勁,追問道:“那她現在在哪?”
“應該在太醫院抓藥吧,那次花粉中毒之後,她就總是往太醫院跑,而且每次都找那個最年輕的鄭太醫。”
話裏話外,梅司珍對袁繼梅都是不滿,但是蘇妙妙看她對別人並不是這樣的。
難道這些都隻是實話實說?
“走吧,去太醫院一趟。”蘇妙妙扭頭對他倆道。
李斌貝還在,隻是這顧安哪裏去了?
“顧安呢?他什麽時候不在的?”蘇妙妙不知道是在問自己還是在問李斌貝。
李斌貝身為太子殿下怎麽可能給蘇妙妙看人,再說了,腿長在顧安身上,他想走哪不就可以走哪,哪有人攔得住他。
蘇妙妙有點泄氣,沒有顧安這個家夥在身旁,總覺得事情會越發不順利。
“顧少傅估計是人有三急跑去解決了,我們先走一步,煩請梅司珍見到顧少傅幫我們轉告一聲,讓他去太醫院找我們。”
太子殿下都發話了,蘇妙妙和梅司珍怎麽可能不照做。
一路上,蘇妙妙想著整件事情,總覺得這個所謂的好姐妹袁繼梅和邵清晨的死絕對有關係,朝夕相處投毒害人並不困難,至於夾竹桃隨處可見,她也曾經因為花粉中毒,會不會就是她害人的時候自己也不小心吸食到夾竹桃花粉所以才中毒的?
蘇妙妙憑著並不敏銳的洞察力猜測著這一切,但是猜測隻能是猜測,沒有事實做支撐一切都隻是空談。
太醫院下午和上午那般冷冷清清的場景大相徑庭,基本上每一位太醫都在自己的座位上,有的看著醫書,有的正在抓藥,有的記著值班表,反正大家都很忙,見不到一個得閑的太醫。
“太子殿下駕到。”
門口的太監通傳一聲,眾太醫皆放下手中的活計趕來請安,蘇妙妙看了看這群人之中似乎沒有梅司珍口中那位青年才俊鄭太醫。
蘇妙妙開口問道:“太醫院的鄭太醫何在?”
太醫院院首應邰勳看著麵前這位女子有些陌生,不知道該答還是不該答。
李斌貝見狀,便道:“這位是父皇親自為本殿下挑選的太子妃,她問什麽你們便答什麽就是了。”
應邰勳立馬跪拜道:“不知太子妃大駕光臨,有失遠迎,望太子妃切勿怪罪臣等老眼昏花,不識貴人。”
“行了行了,你就告訴我鄭太醫在不在就行了。”蘇妙妙隻覺得和這些老人精說話太累,拐個彎還不算,抹個角還不夠,反正是山路十八彎,風馬牛不相及。
“回稟太子太子妃,鄭太醫現在應該在看診,早前尚宮局有位女史有嚴重的花粉中毒症狀,是鄭太醫發現的早才救下她的命,所以她的病之後都由鄭太醫接手了,現在鄭太醫應該在尚宮局為這位女史診治。”
蘇妙妙看了一眼旁邊的李斌貝,道:“可是我們剛剛去過尚宮局,那裏的人說那位女史已經來太醫院找鄭太醫了。”
這下子怕是全世界都不知道這兩個人哪裏去了。
一下子陷入僵局,線索斷了蘇妙妙有點不知所措。
就在這個時候,鄭太醫挎著藥箱回來了。
可是蘇妙妙並沒有看到袁繼梅,她走上前問他道:“鄭太醫,我想知道你的病人袁繼梅的一些情況,可否如實告知?”
鄭太醫剛剛回來,看到這麽大的架勢便已經知道蘇妙妙不是善茬,他點點頭隨後帶著蘇妙妙去了自己休息的地方。
當然李斌貝也是緊跟其後,院首生怕鄭太醫得罪人,便在他耳邊輕聲囑咐了幾句。
“太子殿下和太子妃想知道一些什麽,請問吧。”
李斌貝搶先一步,問道:“鄭太醫,不知道你認不認識邵清晨這個人?”
蘇妙妙看了一眼李斌貝,她不知道李斌貝為何問鄭太醫這個問題,而且還是還將這個問題放在第一位。
鄭太醫眉清目秀,果然如梅司珍所言是個青年才俊,比起太醫院一群老頭子果然順眼很多。
鄭太醫眉眼帶笑,鎮定自若道:“太子殿下所說之人應該是司珍房的女史邵清晨吧,她是我的病人袁姑娘的好朋友,經常幫袁姑娘拿藥、煎藥,微臣對她有些印象,隻是沒有深交,算不上熟悉。”
“你不用熟悉了,因為她已經死了。”李斌貝毫不掩飾地說道。
鄭太醫絲毫沒有觸動,隻是帶著一臉疑惑和惋惜,道:“這是怎麽回事?恐怕袁姑娘要傷心了。”
蘇妙妙沒有看到端倪,雖然她對帥哥有很強的免疫力,但是抵不過這位鄭太醫有點像趙瑾那樣的書生氣。
所以他說的話蘇妙妙幾乎是完全相信了,看見他仿佛就像看到趙瑾一樣,已經沒有客觀判斷的蘇妙妙腦瓜裏一時半刻就隻想著趙瑾了。
“邵清晨被人用刀刺穿右胸腔,隨後失血過多致死。”李斌貝一字一句地說著,顯然他沒有對鄭太醫說真話。
蘇妙妙不動聲色,即便不知道我們這位太子殿下在搞什麽名堂但她也不願意戳穿,接話道:“她死的很慘,死不瞑目,更可怕的是,死後幾天她的眼睛、鼻孔、耳朵甚至是整個頭部都有腦漿源源不斷地流出來。”
蘇妙妙盡可能地描述地恐怖一些,這樣子才能讓犯罪分子回憶起自己殺人的全過程,然後在自己微動作、微表情上露出破綻,主修的犯罪心理學不是白交學費的。
在蘇妙妙提到腦漿的時候,鄭太醫似乎並不詫異,常態化地冷漠讓蘇妙妙覺得他這個人很有問題。
即便是太醫,見過太多生死,對於血液也許已經麻木,但是對於腦漿這種特殊**,照理說還是應該有些觸動的。
可是這位鄭太醫並沒有什麽感覺,似乎蘇妙妙在說一件茶餘飯後的一點家長裏短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