審訊中,袁繼梅的憤怒值一直都是溢出來的,張嵩博看慣了那些窮凶極惡之徒,對於袁繼梅這個級別的根本就放在眼裏。
“蠢女人。”
張嵩博隨口一說,袁繼梅惡狠狠地瞪著他。
“鄭巡說的話你也信,你不是蠢女人,是什麽?”
袁繼梅懶得搭理張嵩博,繼續道:“反正現在我已經認罪,邵清晨是我殺的,和鄭太醫一點關係都沒有。”
“怎麽沒有關係?”張嵩博如實說道,“是你下毒殺邵清晨不錯,但是鄭巡用銀針貫穿邵清晨的頭頂,使她當場斃命,同樣也是殺人凶手。”
“那個賤人是我殺的,和鄭太醫沒關係!”袁繼梅撕心裂肺的吼叫著,從一開始她就不知道鄭巡的殺人方式,她和所有人一樣都從表麵上知道邵清晨是被人用刀刺死。
她這樣做的原因隻有一個,她想隱瞞真相,想一個人承擔。
“那根銀針已經取出,而且銀針是特製的,不管是長短還是粗細,與鄭巡針灸袋子裏麵的銀針一模一樣,我們有足夠的理由相信鄭巡是殺死邵清晨的真凶,而你一樣逃不掉,因為即使那天邵清晨不死,她體內夾竹桃的毒素已經足以致命,也就是說你也是殺人凶手。”
袁繼梅當然對夾竹桃的事情供認不諱,隻是他還是想袒護鄭巡。
鄭巡那裏的審訊進行的十分順利,比起袁繼梅,鄭巡的心理防線實在太脆弱,隻要關在小黑屋子裏,說幾句話嚇一嚇便什麽都知曉了。
他之所以殺邵清晨,是因為邵清晨當日勸袁繼梅不要再執迷不悟不果,邵清晨直接找到鄭巡,讓他離袁繼梅遠一點,不要再欺騙她的感情了,否則就要告發鄭巡私下勾搭宮女,意圖不軌。
鄭巡雖然才高八鬥,但卻膽小怕事什麽事都是敢做不敢當,更何況他身上的罪名遠不止這一個,若是真被抓了去,怕是要和盤托出了。所以一不做二不休,這才起了殺機。
其實鄭巡也不想想,邵清晨怎麽會告發他,一旦告發成功,那便是他與袁繼梅一同下地獄,邵清晨那麽在乎袁繼梅,怎麽可能會不顧袁繼梅的聲譽?
邵清晨死的確實很冤,她千不該萬不該不應該這麽在乎袁繼梅,傻乎乎地以為自己為她好就會得到她的理解。
結果呢,一命嗚呼,用生命的代價詮釋農夫與蛇的故事。
蘇妙妙突然間覺得人與人之間的感情真是脆弱,一會是分甘同味的好姐妹,一會是恨之入骨的仇人,蘇妙妙不知道哪一天自己也會遇到這樣的事情,心裏不禁有點悲哀。
“邵清晨的案子已經很清楚了,袁繼梅和鄭巡都會收押在大理寺,這段時間我們會好好查一查鄭巡的老底,不讓他吐出一點什麽是不可能的。”
有了張嵩博這句話,李斌貝寬心了很多,他和蘇妙妙都頻頻點頭。
“放心,我們這幾天也會駐紮在這裏,不會有人在我們幾個的眼皮底下弄死鄭巡的。”蘇妙妙拍拍胸脯,信誓旦旦地說著。
畢竟蘇妙妙看過那麽多電視劇,套路都是懂的,什麽趁著送吃送喝的時候下毒,什麽拿出家裏人的信物,以家人的性命相要挾,什麽送毒藥讓他自殺等等的小伎倆,蘇妙妙直接將它們扼殺在搖籃裏,吃喝都是經過大理寺嚴格的試毒,至於外麵的人不管是誰都不能來看鄭巡,違者視為同夥,一律關押大理寺。
這樣一來,鄭巡是徹底絕望了,以他的性格,臨死也會拉幾個墊背的,所以他將錢皇後這些年是如何如何殘害妃嬪與皇子,又是如何一邊緩住皇上的病情一邊用微妙地用毒控製皇上的疾病。
蘇妙妙和李斌貝在一旁聽得真切,蘇妙妙隻覺得錢皇後實在狠毒,對後宮妃嬪心狠手辣也就罷了,這是情有可原,哪個女人都不願意與別的女人分享自己的男人。隻是謀害親夫,還一邊害著一邊救著,這是什麽操作?
心理變態?
蘇妙妙小手指戳戳他,道:“太子殿下,你沒事吧?”
李斌貝沒有反應,蘇妙妙見狀,又道:“一時之間難以接受是很正常的,但是不能因為這樣就選擇逃避,你應該正視這些,然後想出辦法處理好,如果連你都沒轍了,那就亂套了。”
“可她再怎麽樣都是我母後,這些惡行隨便拿出一件來都是罪不可赦的,我沒辦法僅僅憑鄭巡一句話就定我母後死罪。”
蘇妙妙理解李斌貝,更何況這些確實都是鄭巡的一麵之詞,搞不好有些餿主意真的是鄭巡想出來的。
“那你打算怎麽辦?”蘇妙妙想知道李斌貝到底是怎麽想的,如果鄭巡說的是真的,他會怎麽做?
李斌貝抿嘴不語,直到鄭巡將所有的事情都吐了個幹淨的時候,顧安大搖大擺地走了過來。
“重頭戲都結束了你才來!”
顧安攤手道:“沒辦法,皇上臨時把我叫去,說是問問邵清晨一案的情況,順便讓我將許諸撤職的聖旨到大理寺宣讀一下。”
顧安晃晃手中的聖旨,蘇妙妙興高采烈地奪了過來,打開一看果真是皇上將許諸撤職了。
“怎麽回事?你和皇上說了什麽?”
蘇妙妙真是覺得顧安神了,許諸這麽大的官,竟然說下馬就下馬,簡直水到渠成,有如神助。
“我那有這麽大的本事,都是皇上明察秋毫,我隻是將自己所見所聞所感告知皇上,其實最重要的還是張大人的那些證物,那才是扳倒許諸的關鍵!”
目光都轉向張嵩博,他默默不語,連頭都沒有抬,似乎許諸被撤職並不是他想要看到的。
顧安走上前,拍拍他的肩膀,張嵩博朝他笑笑,仿佛在告訴他們,他沒事隻是此時此刻不太想說話罷了。
“我想有件事你如果知道了,一定不會像現在這樣黯然神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