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安建與顧安麵麵相覷,看到龍**正揮舞雙手的皇上,熟悉的聲音,全安建和顧安立馬衝到皇上麵前,軟枕伺候之。

“顧少傅也在啊,朕好像睡了很久似的。”

皇上隻覺得渾身腰酸背痛腿抽筋,喚著全安建給他揉揉之後,又問顧安道:“長公主怎麽樣了?”

顧安愣了一下,猛然拍拍腦袋想起來,當時皇上不省人事的時候蘇妙妙也是中了劇毒,雖然性命無虞但身子還是有點弱的。

“回皇上的話,長公主早已無礙,隻是皇上您中毒較深。”

皇上擺擺手道:“凝香露裏的東西還真是讓人折騰不起,不過現在朕感覺身子輕飄飄的,不如之前沉重煩悶,這樣看來倒也還算是一件好事,就當是養生排毒的一種形式吧!”

皇上真的是龍體安康了不少,不然也不會有閑情逸致講起了俏皮話。

顧安和全安建除了陪笑之外手足無措,生怕皇上問起太子殿下身在何處。

“那長湘現在在哪?朕想見她,好久沒看到她了,怪想的。”

顧安顯然高興早了,皇上沒找太子,但是他要的人也是顧安暫時找不來的。顧安冷汗直冒,朝著全安建擠眉弄眼,像是在尋求幫助一樣。不過此時的全安建也是愛莫能助,若是皇上讓他去找,他也是難辦難交差的。

“怎麽了?長湘是不是出什麽事了?”

皇上從**坐了起來,拔腿就要起身出去找,顧安和全安建連忙攔下,隨後顧安安撫皇上道:“長公主和駙馬爺去城外寺廟給您祈福去了,所以現在還沒回來。”

皇上聽罷,喜笑開顏道:“長湘還真是有孝心,是個好孩子,隻可惜婉妃不在了,要是她在,看到我們的孩子這麽孝順,一定也會和我一樣高興。”

“是是是,皇上說的極是,長公主真的很有孝心的。”

顧安順著皇上的話說著,生怕皇上順其自然地想到太子殿下。

“皇上醒了。”

錢皇後大搖大擺地走了進來,她的眼睛裏隻有皇上,似乎並沒有看到顧安和全安建。

皇上看到錢皇後來了,先是繼續躺在**,隨後淡淡然地說道:“朕昏睡這麽多天,多虧皇後處理後宮事宜,辛苦皇後了。”

很明顯皇上這隻是習慣性的敷衍,錢皇後也是習以為常,不過這一次她選擇跪在皇上床前。

撲通一聲,別說是**的皇上,就是在場的顧安和全安建都嚇了一跳。

皇上這才好好地看了一眼床邊跪著的錢皇後,隻見她身著一襲白衣,烏黑的秀發上綴著一朵小白花,麵容憔悴,惹人憐惜。

“皇後,你這是怎麽了?”

皇上終究為人夫君,看到眼前此般場景還是不忍心,他起身扶起錢皇後,看見她梨花帶雨的模樣更是心疼。

“皇上,是臣妾沒用,在您昏迷不醒的日子裏,沒能照顧好我們的孩子,讓他鬱鬱而終,是臣妾的錯,請皇上廢了臣妾皇後之位,讓臣妾獨坐青燈下陪伴古佛旁,了卻殘生,下半輩子就隻為我們的皇兒誦經禮佛。”

皇上與錢皇後隻有一個孩子,那就是太子李斌貝,這一點皇上自己個很清楚。

皇上抬眼看了一眼顧安,顧安低著頭回避皇上的目光,身旁的全安建也是亦然。

“皇上如果不願意,那臣妾甘願以死謝罪,下去陪伴我兒。”

錢皇後毅然決然地衝向角落裏豎著的柱子,猛然間一頭撞在了柱子上,鮮血止不住地往外汩汩地流出。這一幕來的太過突然,以至於身手矯捷的顧安都沒有反應過來。

“皇後,皇後!”這一刻皇上的心慌了,就好像婉妃逝去的時候一樣。

“還愣著幹什麽,傳太醫!傳太醫!皇後不能死!皇後不能死!”皇上歇斯底裏地叫喊著,使出了他醒來之後全身的力氣。

全安建拔腿就往外跑,而顧安則是急忙扶起錢皇後然後想辦法先按住她額頭汩汩直冒的鮮血。

“微雲,微雲,你為什麽這麽傻?朕什麽都沒說你卻要離朕而去,到底為什麽你做事都這麽狠呢?當初你討厭婉婉,更是禍及我與她的孩子,朕不是不知道這件事情是你所為,也不是擔心錢氏一族的勢力,隻是想起你我年少不更事的時候經常一起開懷大笑、敞開心扉的過日子,實在狠不下心對你做出什麽,一心希望你可以認識到自己當年確實是做錯了……”

皇上一直以來對婉妃的死耿耿於懷,終究還是怪責錢皇後的,隻是眼見錢皇後現在這般模樣,倒有些覺得自己做的略微過了一些。也許對錢皇後來說,之前所受的不待見還不如像現在這樣以死謝罪來的轟轟烈烈、來的直截了當。

性子如此剛烈的女人實在是不適合伺候男人,在皇上的眼睛裏,從來都是溫順可人的女子最得寵。

太醫趕來的時候,皇上依舊緊緊拉著錢皇後的手,眼睛裏滿是憐惜與心疼,做了這麽多年的夫妻,也許沒了愛情,但是彼此之間早已產生了不可言喻的親情。是注定要互相扶持地走下去的,如果錢皇後就這樣死了,皇上一定會愧疚一輩子。

“你不能死,朕要你活著,你活著朕才能冷落你,好好懲罰你!”

顧安不明白皇上話中的意思,隻是覺得這錢皇後活得也真是辛苦,一輩子的心血幾乎都放在太子身上了,眼看著太子殿下即將出人頭地,卻因為芝麻大點的小事而鬱鬱而終、錢皇後一輩子的心血也付之東流,不僅如此,孩子畢竟是母親身上掉下來的肉,即便李斌貝不是太子,隻是皇上不看重的一個普通皇子,錢皇後也一定會傷心欲絕。

永遠想象不到白發人送黑發人的悲痛。

那一種遍布全身,仿佛要將你渾身的骨血都抽幹的疼痛,未曾身為人母的都不會體會過。

元一針是最後一個來興慶宮的,看到他的時候皇上的眼睛都泛光了。

“皇上,錢皇後的傷不致命,隻是以後額頭上會留疤了。”

皇上突然鬆了一口氣,臉上泛起的笑意讓剛剛初醒的錢皇後很不高興。

“皇後年紀不小了,自然不需要花容月貌,朕隻希望她能保住性命,留疤什麽的都是無傷大雅的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