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怎麽了?”鬱雨初有些緊張地看著他。
“沒事。”林清河移開目光,轉身繼續鋪床。
奇怪——
鬱雨初奇怪地看了他一眼。
不過她總感覺還有什麽話沒對林清河說——
想起來了!
是不是因為她沒跟他說自己是怎麽受傷的所以他覺得有些奇怪?
鬱雨初點了點頭,覺得自己的推測非常正確,於是對著他的背影開口解釋道:“我剛剛又去趕海了。
撿了不少海螺海蟹,腳上的傷口,就是走在沙灘上的時候被一個大螃蟹夾的。”
“嗯。”
林清河應了一聲,又問,“你撿了海貨,又要去碼頭賣掉嗎?”
“對。”
鬱雨初點了點頭,此時她也上好了藥,正靠坐在床沿上沉思,“不過那隻夾了我的螃蟹我會留下來,等我明天去完海市回來就把它燉咯。
還有,我打算自己留點小海螺吃吃。”
這海螺跟現代的海螺有些細微差別,似乎花紋更多些,她也想品一品。
“你——”
林清河再度出聲,有些遲疑地問她:“你有沒有覺得......你一個人帶著那麽多海貨去碼頭會不會太顯眼了?”
“你這是什麽意思?”
鬱雨初下意識地反問他,而後又明白了他話中所指,沉默了。
林清河說的也不無道理。
這小漁村就這麽大,自己每次去海灘都收獲頗豐,讓那麽多討厭自己誤解自己的人看在眼裏,指不定有多眼紅。
村裏人還愛嚼閑話,一有什麽風吹草動,男女老少便都知曉了。
大嫂許氏和白春桃不就是例子嗎?
可若是不在碼頭的海市,她手裏這些海貨又該上哪賣呢?
鬱雨初似有所查,問道:“林清河,你是不是知道有什麽好去處?”
“我也是聽人說起。”
林清河解釋道,“從村裏出去二裏地,有咱們貝沙村和其他幾個小村子的集市,規模不小,但若是去再遠一點的尚陽縣,那才是真正熱鬧的大集市,說是種類應有盡有。
小到蔬果零食,大到家具木材也都是有的。雖然我已經許久沒進縣城了,但海貨應當也是能賣的。”
“尚陽縣......”鬱雨初喃喃道,她好像在原主的記憶裏見過這個名稱,“好,那就去尚陽縣。
你說進了縣城,我這些海貨價格是不是能更高些?
不過明天去哪找個車子搭搭倒是個問題......”
林清河已經躺進了被窩,有一搭沒一搭地應著。
鬱雨初說累了,也鑽進被窩,盯著屋頂那老舊的木頭房梁瞧。
半晌,她又轉頭問林清河:“哎,咱家還有其他油燈沒有,夜裏趕海黑漆漆的不方便。”
“有的,在廚房灶台邊上櫃子裏最下麵一隔。”
“好的好的。”
鬱雨初記下了,這下有了油燈,夜晚趕海可就更方便了。
哼哼,這下看哪個不長眼的螃蟹還敢傷她。
“行了!都打算好咯,我睡了。”
明天能有新的地方賣海貨,夜晚看不清的問題也解決了,鬱雨初心滿意足地躺下了。
“呼——”
林清河撐起身子吹滅了油燈,屋子瞬間被漆黑占據。
二人沉沉睡去。
天還暗著的時候,鬱雨初正會周公,林清河卻已經悄悄出門去了。
天邊能微微看見光亮時,鬱雨初起床了。
抹了把臉,她也有了今日的計劃。
趁著天還沒亮透,她先往村外的集市趕,若是實在找不到人搭車,還來得及回村再上碼頭賣海貨。
這個點村裏冷清清的,估計都在睡大覺呢,不過鬱雨初運氣很好,才出了村子,遠遠地就見到一輛牛車正要經過她的方向。
車上坐著一個比她年紀長上些許的女人,五官很清秀,頭發卻高高地盤在腦後,顯得很幹練的樣子。
鬱雨初連忙走上前揮舞雙臂吸引她的注意力,同時朝她大喊:
“大姐——
姐——
您去哪啊?”
那女人看見她便將車停了下來,對她道:“我去尚陽縣趕集,妹子你去哪?
順路的話我帶你一程。”
這麽巧?
鬱雨初對她露出了一個燦爛的微笑,“姐你真是人美心善啊,我正好也去尚陽縣呢!”
“妹子你嘴還怪甜的。”那女人也笑了笑,轉頭示意她,“妹子,那就上車吧。”
“謝謝姐!”
鬱雨初上了車,先向她道謝,但她也不是愛占便宜的人,雖然這對人家來說不過是舉手之勞,但對她來說,可是實實在在地給她提供了方便。
她從荷包裏掏出五文錢,塞進那女人手裏。
“呀!妹子,不用,我沒說要收你的錢呀——”
那女人有些驚訝,伸手便要推拒。
“姐,我知道您心善。但您若是不肯收這路費,我這坐著也不能安心啊,您就當這幾文錢是請您吃早飯的好了。”
“這......”見鬱雨初這麽說,女人才收下了,“好吧,妹子,那你就坐好吧。”
鬱雨初坐穩了,牛車便慢悠悠地向前走著。
“妹子,我看你帶著個大木桶,是要去集市擺攤不?”女人開口問道。
鬱雨初應聲回答道:“是呢,我昨兒趕海弄了些海貨想去集市賣呢。”
“你是貝沙村的?”鬱雨初是在貝沙村附近上了她的車,那女人便這樣推測。
“對。”
“那敢情好啊。”女人像是打開了話匣子,接著道,“妹子,姐跟你說啊,你從貝沙村到尚陽縣距離可不少嘞,海貨估計得要比你們那兒貴上不少。
看你年紀輕輕的,若是有人跟你砍價,你可千萬別答應啊,不然你不是白跑這麽遠了嗎。”
“原來是這樣。”鬱雨初重重點頭,“我先前還擔心大縣城賣的人也多,價格高不了呢。”
“那些日用品啊當然是這樣,但妹子你這都是新鮮海貨,尚陽縣離海又遠,肯定呀多的是人想買呢。”
——
尚陽縣不愧是大縣城,天剛剛亮許多攤主都擺好了攤位,陸陸續續也有幾個人在逛。
正愁沒處下腳呢,她卻用餘光瞥見身旁的一個攤主身形突然一抖,之後便癱倒在地。
周圍的攤主都在忙活自家的事,並沒有注意到倒地之人。
鬱雨初回頭一看,見那攤主伏在地上渾身都在微微發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