夥計得了郝掌櫃的命令,立刻拿了涼水去給小夥計。
小夥計咕咚咕咚喝了一缸子涼水,臉上的紅暈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退下去。
他有點驚異,咂咂嘴感受一下,隻覺得嘴裏的疼痛和火辣滋味都消失了:“哎?這,這咋回事,俺還以為,還以為……”
郝掌櫃一看小夥計沒事也就放下了心,沒好氣地罵了一聲:“蠢貨!沈娘子好心好意送了東西過來,就你沒長腦子,吃到點不習慣的東西就說什麽有毒,還不給這位小兄弟道歉。”
“俺,俺……”小夥計被郝掌櫃吼得一陣不好意思,囁嚅看向梁棟,“對不住了,大兄弟。”
梁棟嘿嘿傻樂,擺了擺手:“東西送到了,那俺就先回去了。”
郝掌櫃點點頭,道:“好,那兄弟你就先回去吧,幫我給沈娘子帶個話,就說她的辣鹵確實是香美得很!老夫很是喜歡,多謝她。”
“得嘞。”
梁棟麻利答應一聲,拿上空木桶出了門。
一路回到靠山村裏。
梁棟來到沈驚語家,比手畫腳將剛才發生的事情都說給了沈驚語聽。
沈驚語聽得若有所思,摸了摸下巴:“那小夥計,他反應真有這麽大?”
“是啊!咋了嫂子?”梁棟睜大了眼睛,忽然想到了什麽,“你,你的意思是他故意裝病,想訛咱的錢?”
沈驚語滿臉黑線:“……那倒是沒有。”
那是郝掌櫃家的夥計,彼時郝掌櫃就在一邊,小夥計除非是失心瘋了,才會在郝掌櫃麵前妄動害人的心思。
小夥計表現得誇張,那是因為他的感覺真的很誇張,他真的覺得特別辣。
沈驚語從來都沒想過,有人會對辣味如此敏感。
賀宴城說得對,西北到底是個窮鄉僻壤,知道辣味、甚至能喜歡上辣味的人是少數,要想讓九裏坡,涼州府,甚至是整個大涼國的人都喜歡上辣味……還得再努力一段時間才行。
“要讓人習慣辣味,喜歡上辣味,是一個漫長的過程。”沈驚語喃喃自語了片刻,心頭漸漸有了個主意,“我明日和你一起進城,親自去和郝掌櫃說說這事兒。”
“哎,知道了。”
梁棟點點頭,巴巴地答應了。
沈驚語擺擺手,示意梁棟先回去休息。
梁棟走了,臨走之前還站在門口,一步三回頭地往後瞅。
沒看見雲娘出來,梁棟那張粗糙的黑臉一下子充滿了失望,耷拉著肩膀走了。
沈驚語,“……”
她對梁棟的表現,多少是有點無語在的。
梁棟走後不久,沈驚語想了想,回了空間。
她在空間裏種植了不少辣椒,有普普通通的朝天椒,燈籠椒,還有辣味出眾的小米辣、紅杭椒,以及隻有微微辣味、形狀圓墩墩又惹人愛的青椒。
沈驚語數完自己手頭的辣椒種類,自己都忍不住驚歎。
沒想到不知不覺的,她空間裏就有了這麽多種辣椒,看來吃貨還真是人類最大的進步動力!
原本她還想著要是空間裏辣椒種類太少,就少不得要用點廚藝來彌補辣椒辣度的問題,現在看來倒是不必了,空間裏原本的辣椒就已經足夠。
沈驚語在每一樣辣椒裏都摘了些許出來,放在背簍裏。
她又背著背簍去了地窖裏一趟,裝模作樣地將辣椒給拿了出來。
賀月牙眼尖,一看見沈驚語拿了那許多辣椒出來,便忍不住地驚呼出了聲:“娘,好多辣椒!”
賀星表情淡定,但葡萄珠子一樣的大眼睛還是一閃一閃的,難掩對辣椒的渴望:“娘是要給我和月牙兒做辣鹵麽?”
這兩個小家夥,光知道吃!
沈驚語失笑,揉揉兩小隻的小腦袋:“辣鹵是要做的,不過啊,這些辣椒卻並不是辣鹵的材料。”
賀星好奇:“那,這些辣椒是做什麽用的?炒菜嗎?”
“不是,肯定不是!”賀月牙小腦袋揺成了撥浪鼓,“以前娘親給咱們做菜的時候,隻要用三兩個辣椒就行了,可是現在娘親摘下來的辣椒卻足足有,有……”
賀月牙小手指一個個點在辣椒上,想要數清辣椒的個數。
她越數越覺得迷糊,很快就數不清了。
沈驚語笑道:“娘拿了一百多個辣椒出來呢,每種辣椒都有十幾個。”
要不是她力氣大,這些辣椒早把她的腰杆子給壓彎了!
賀月牙拍手:“娘可真厲害!”
賀星好奇:“娘拿這麽多辣椒幹什麽?”
沈驚語笑著解釋:“娘明天要進城一趟,讓郝掌櫃看看這些辣椒,然後……娘就要用這些辣椒,去發揮一些妙用了。”
賀星一知半解,但沈驚語都解釋到這個地步了,他也不想擺出一副不明所以的樣子,強撐著點點頭:“哦,原來是這樣啊,我明白娘的意思了。”
賀月牙也不懂,但看著賀星似乎都明白了,她也隻能擺出一副了然的樣子:“娘真棒!”
沈驚語看著兩個滿腦袋冒問號,卻還在自己跟前死撐的小家夥,忍不住噗嗤一聲就笑了出來。
母子三人笑成一團的時候,賀宴城恰好進門。
一看見賀宴城,沈驚語的笑容頓時就是一僵,她可沒忘了前幾天賀宴城在她麵前說過的那些試探之言。
要是賀宴城看見了她背後的這些辣椒……沈驚語忽然有點擔心。
怕什麽來什麽,賀宴城走過來,視線落在沈驚語身邊的那些辣椒上:“這些辣椒,是什麽時候拿過來的?”
沈驚語硬著頭皮笑笑:“哦,就剛才拿過來的啊!”
賀宴城微微皺了皺眉:“如今剛開春,郊外野菜都沒怎麽長成,哪來這麽多成色上好、一看就知道長足了時日,等到成熟才采摘下來的辣椒?”
“那是因為……”
沈驚語很想說,這些東西都是她從山上某處溫泉旁邊采摘下來的,但轉念想了想,沈驚語還是沒敢真這麽說。
畢竟賀宴城是真的藝高人膽大,萬一他真對這個不存在的溫泉好奇心起,想去親眼看看,那她不就完了?
沈驚語咳嗽一聲,有點底氣不足地道:“咳咳,其實也不是什麽大不了的東西,我隻是一直都把它藏在地窖裏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