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驚語笑了笑:“魏掌櫃什麽品行,您也不是第一天知道了,要我說,您犯不著為了一個品格本就差勁的人這麽動氣啊。”

“也是,我可不能被這種小事兒給氣著。”郝掌櫃想了想覺得也是,點點頭問沈驚語,“那沈娘子,您覺著這事兒要怎麽處置才好?咱們什麽時候進去妥當?”

沈驚語沒急著回答,先往裏看了看。

看來舞陽樓的廚子還是有那麽一手的,雖說他們做的菜品風味不算多麽正宗,但要想讓這些本來就期待不太高的食客滿意,那還是手到擒來的。

看來,魏掌櫃快賺錢了。

既然魏掌櫃要賺錢了,那她也差不多該攪局了。

沒辦法,沈驚語從來就不是什麽寬容的性子,讓她看著魏掌櫃賺錢,那簡直就比看著她自己賠錢還讓她心焦。

沈驚語衝郝掌櫃微微一笑:“現在就能進去了。”

“好嘞!”魏掌櫃眼前一亮,回頭看向楊婆婆婆媳兩人,笑了,“這位婆婆,還有這位娘子!老夫先前已經安排人手給你們保駕護航了,你們不必擔心自身的安危,如今正是為你的兒子、你的夫君討回公道的好時機,能不能討回這個公道,可就在此一舉了。”

婆媳兩人對視了一眼,齊刷刷地點頭。

“是,我們明白。”

“郝掌櫃您放心,我們知道您和沈娘子對我們的恩情,該幹什麽我們自己心裏清楚。”

郝掌櫃擺了擺手,他並不想居功:“哎,這事兒其實跟我這個老頭子沒什麽關係,主要是沈娘子想幫你們一把,我也就是個借花獻佛的,你們可千萬別這麽誇我。”

楊婆婆還想說什麽。

月娘卻已經明白了,堅定地點點頭:“是,我明白!婆婆,咱們走吧。”

楊婆婆點點頭:“好,咱們走。”

婆媳兩人手拉著手進了舞陽樓,表情很堅定。

這個年代大涼國的主流還是民不與官鬥,民不與商鬥,但凡先前楊家人的待遇稍稍公平一點,如今楊婆婆婆媳倆都不至於堅定到這個地步。

——這也是魏掌櫃自己作的,何必非得把好人給逼急了呢。

沈驚語看著這一幕,有點感慨。

她從口袋的隨身空間裏掏出一把瓜子,盯著月娘和楊婆婆的背影,嗑起了瓜子。

郝掌櫃看著這一幕有點吃驚,還有點哭笑不得:“沈娘子,您這是?”

好端端的,沈驚語怎麽還吃上了?

“吃點東西緩解緩解緊張,沒什麽要緊的。”沈驚語擺擺手,“郝掌櫃來不來點?”

“啊?”郝掌櫃無奈,“這,這不太好吧。”

“這有什麽不好的。”沈驚語莫名其妙地看著郝掌櫃,“咱吃點瓜子,又不是什麽傷天害理的事兒,這瓜子還是山核桃味兒的,我自家炒的呢,一般人可不給他。”

“這……”聽沈驚語這麽一說,郝掌櫃還真有點心動。

回頭看看那把瓜子,郝掌櫃想了想,最終還是點點頭:“也成,那給我點。”

沈驚語分給郝掌櫃一把瓜子。

這瓜子當然不是她自己炒的,純粹是從她空間裏拿出來的,屬於現代科技產物,沒有不好吃的道理。

郝掌櫃吃了幾個,果然眼前一亮:“不錯!這瓜子的味道果然很好,不過……這是山核桃的味兒?”

沈驚語一愣。

郝掌櫃又嘎巴嘎巴磕了兩個,越吃越覺得奇怪,哪裏的山核桃這麽鹹,還帶點甜?

“沈娘子……”

郝掌櫃還想再問幾句。

沈驚語咳嗽一聲,指了指舞陽樓裏:“郝掌櫃,咱先看看吧。”

“哦,也成。”

郝掌櫃一想覺得也是,點點頭繼續嗑瓜子看舞陽樓裏的場麵。

其實月娘跟楊婆婆進入舞陽樓的時候動靜不大,畢竟今天舞陽樓本身就已經足夠高朋滿座,誰還不是來吃飯的了。

誰都沒想到,今天真有人不是來吃飯的,是來砸場子的。

楊婆婆一進門就帶著倆彪形大漢,直衝著魏掌櫃去了。

魏掌櫃還在跟旁邊的客人說笑呢,壓根就沒注意到楊婆婆來。

楊婆婆直接衝到魏掌櫃旁邊,一口老痰吐到魏掌櫃臉上:“我呸!姓魏的你睜開眼睛,看看我是誰!我來找你討債了!”

魏掌櫃斜刺裏看見有個人影過來,過來的時候還特別匆忙,趕緊往後躲了躲。

也是他躲得快,楊婆婆的濃痰沒落到他臉上,而是落到了他麵前的那盤子菜裏。

但即便如此,那口老痰也足夠讓周圍所有人臉色一變,從食欲大開變成嫌棄得吃不下去了。

魏掌櫃回過神來也是震怒,一抬頭看見楊婆婆,震怒又變成了震驚。

短暫的震驚過後,魏掌櫃又恢複了剛才的惱怒表情,一甩袖子:“這哪兒來的瘋婆子,瘋了不成?你們都是死人麽,趕緊把她給我扔出去!”

“我看誰敢!”楊婆婆一聲大吼,吼聲震天動地。

魏掌櫃給周圍使了個眼色。

舞陽樓幾個小廝趕緊衝上來,就要把楊婆婆給扔出去。

楊婆婆周圍幾個彪形大漢站了出來,直接便將他們跟楊婆婆給隔開了。

魏掌櫃臉色越發的差,死死瞪著楊婆婆,難怪!他就說一個鄉下人哪有本事來這裏找他麻煩,原來背後是有人指點呐!

“是誰讓你來的,是郝掌櫃?”魏掌櫃臉色冷冷地看著楊婆婆,“他讓你來做什麽的?他是不是想讓你壞了我的生意?”

楊婆婆又一口痰吐了上去:“我呸!姓魏的你壞事做盡,還要人來攛掇我整你?”

月娘也忍不住要哭出來:“你害了我夫君,砸斷了他一條腿還不給治,就這麽硬生生把他拉回了家裏!他險些就沒了命,傷口膿腫得不像樣子,你……你好狠,好狠啊!”

“我們楊家三代單傳,他是要害了我們楊家獨苗苗的命啊!”楊婆婆悲痛大吼,“我老婆子就算了,我媳婦才二十不到,她這個年齡就要變成寡婦,她怎麽辦?沒天理,喪良心啊!”

楊婆婆和月娘一個哭一個喊,聲音巨大傳出了老遠。

客人們也都聽見了,紛紛震驚地議論起來。

“什麽?還有這事兒。”

“這也太缺德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