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驚語,“……”

她盯著齊三黑,覺得很無語。

誰說現在還看不出什麽來的,她剛才明明就差把證據都遞到齊三黑臉上了,要是連這都看不出證據,那這世上就沒什麽稱得上是證據的東西了。

但,這法子到底是齊三黑自己想的。

既然齊三黑自己願意這麽欺騙自己,那她說了也沒用。

“你愛怎麽琢磨,那是你自己的事兒。”沈驚語想了想,平靜地道,“隻要事情結果出來之後你能安安心心地接受,那就成。”

齊三黑點點頭:“到時候我肯定接受。”

不管結局好壞,他覺得,他都能接受。

“嗯,最好如此。”

沈驚語點點頭,沒再管齊三黑的事兒,扭頭回了自己家裏。

齊三黑低頭看了看齊大娘,表情很複雜。

他想了想,剛打算將齊大娘拖進屋裏去,給她個舒坦點兒的地方讓她睡覺,就看見蘇裏正拎著條繩子出來了。

齊三黑一愣:“裏,裏正爺?”

蘇裏正瞪了他一眼,把繩子扔過去:“還愣著幹什麽?給齊寡婦捆上。”

“什麽?這……”齊三黑低頭看了看齊大娘,很猶豫,“這,怕是還不至於吧。”

“不至於?她都要跑了,你說至於不至於。”蘇裏正都要被齊三黑給氣笑了,這小子心腸軟得厲害,沒轍,“你小子,該不是動了想私自放她走的心思吧?”

齊三黑嚇了一跳,趕緊搖頭:“沒有!我絕對沒有這個心思啊,裏正爺。”

“你最好是沒有!”蘇裏正嚴肅地道,“這事兒牽涉到一條人命,不是你想放她走就能放她走的,三黑,我知道你心眼兒好,可你就算心地再好也不能輕飄飄地對待這樣的事情,你可懂。”

齊三黑訥訥應了。

蘇裏正這才放心。

他拍了拍齊三黑的肩膀:“走吧,也是該去歇息了。”

齊三黑掙紮了片刻,低聲:“我,我想看著我娘。”

“都什麽時候了,你還……”蘇裏正無奈地歎了口氣,回頭看了看齊三黑,“哎,好吧,你這孩子就是心善!既然如此你就別進去了,自己去堂屋拿個板凳過來等著就是。”

齊三黑鬆了口氣,趕緊點頭:“我明白,裏正叔。”

蘇裏正擺擺手,進門睡覺了。

可總算是能睡覺了!

另一邊沈驚語大半夜到家,一進門就看見賀宴城幽幽地盯著自個兒。

沈驚語嚇了一跳:“……你這是幹嘛呢?”

“無事。”賀宴城頓了頓,語氣越發幽幽,“你半夜出去做什麽了,這麽晚才回來。”

沈驚語鬆了口氣,她還當賀宴城要說什麽呢,合著不過是說這個。

看沈驚語一副放了心的樣子,賀宴城眉頭越發緊了幾分:“到底怎麽回事?”

沈驚語輕鬆道:“外頭出人命了,我去看看。”

“出……”賀宴城一時啞然,盯著沈驚語好半晌才確定自己剛才沒聽錯,她當真是這麽說的,“真出人命了?”

沈驚語點點頭:“那要不然呢。”

“怎會如此?”賀宴城皺眉,隻覺得匪夷所思,“村裏死人了,死的是誰?這個村子,居然也有能殺人的仇恨?”

沈驚語聽得噗嗤一聲笑了出來,調侃賀宴城:“你也忒看不上小村子了。”

“那倒不是。”賀宴城輕咳了聲,“隻是沒想到事情會變成如此地步而已。”

沈驚語淡淡道:“就是再小的地方,隻要有人就有恩怨情仇,能出現殺人的仇恨也不是什麽稀奇事。”

賀宴城轉念想想覺得也是,皺著眉頭道:“殺人案自來都是窮凶極惡的人所做,村裏什麽時候出現了這樣的人。”

沈驚語失笑,她是真感覺賀宴城有時候很不通俗務:“窮凶極惡?那倒也未必,其實有時候就是一念之差,還有的時候不過是一點小小的恩怨積累起來,讓人走上一條不歸路罷了。”

賀宴城想想覺得也對,回頭疑惑地看向沈驚語:“你對這種事倒是清楚。”

“那是當然。”沈驚語噗嗤一笑,“我又不傻。”

賀宴城,“……”

這話說得,就好像說他傻一樣。

看賀宴城有點不高興了,沈驚語便主動岔開了話題:“你猜猜,這個案子的凶手會是什麽人?”

賀宴城瞥了沈驚語一眼:“是誰?”這種無聊的問題,他可不想猜。

看賀宴城不想猜,沈驚語也不藏了:“我覺得,十之八九是齊大娘。”

“是她?”賀宴城皺起了眉頭,“這樣的老婦人,怎麽看也不像是個會動手殺人的。”

沈驚語笑道:“會動手殺人的從來不將這話寫在臉上,俗話說知人知麵不知心,你怎麽知道她不會動手呢。”

賀宴城沉默了下:“歐陽丞相說過……”

沈驚語一噎。

她皺著眉頭看賀宴城,難以想象歐陽丞相到底又說了點什麽,這個歐陽丞相怎麽總說些不著調的有的沒的。

賀宴城看出沈驚語臉色不好,語氣也軟了幾分:“罷了,不說這些了,明日我和你一起去看看那邊到底是怎麽回事。”

“也成。”

沈驚語撇撇嘴,進了自己屋裏。

賀宴城看了看她那扇房門,隨即也回了自己房裏。

回到屋裏坐下,賀宴城總是覺得剛才沈驚語的推測可能是出了什麽差錯……又似乎,她的想法才是對的。

這一路走來,似乎歐陽丞相給出的提議總有不少差池,也不知道這到底是因為歐陽丞相的提議本身不靠譜,還是因為有些事情歐陽丞相自己也不知道的緣故。

隻是。

如果歐陽丞相真的不知道這些事情,那麽他是否還像清流宣傳的一樣無所不知,無所不能?

頻頻出現這樣的差池,隻能說明一件事,歐陽丞相有問題!要麽是能力有問題,要麽是人品有問題。

賀宴城對歐陽丞相不由打了個問號。

轉念想想,他歎了口氣,罷了,一切都得等到明天仵作來了再說。

好歹歐陽丞相護了他這麽多年也養了他這麽多年,雖然最後將他推出去承擔責任,可到底也對他有恩。

在仵作沒來之前,貿貿然給歐陽丞相下了這樣的定論,對於歐陽丞相來說未免也太不公平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