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收拾好了鋪麵,春妮準備帶著鬆雪去置辦個床鋪,不過沒有牛車,想著幹脆找幾個人幫忙搬回來。
鬆雪聞言,卻有些猶豫地搖了搖頭:“姑娘,天都晚了,不必麻煩了。我找幾張桌子拚起來,將就一晚就行了。”
春妮聽後,眉頭輕皺,堅決地反對道:“那怎麽行?桌子上睡著多不舒服啊。我去找幾個幫工,咱們一起把床搬回來。”
說罷便出了鋪子,抬頭正巧看到謝景牽著牛車站在鋪子外麵。
“四叔?你怎麽來啦?”春妮三兩步便來到了謝景身邊。
“來接你們回家。”謝景道,“三嫂帶著來喜,總不能叫她這麽走回去。”
春妮點點頭,衝著鋪子裏招呼了一聲鬆雪,又問謝景道:“四叔今天去哪裏啦?”
“去了趟縣城,同學究說了一聲,之後都不去了。”謝景衝著從鋪子裏出來的鬆雪點點頭,繼續道“又去大哥那裏看了看。”
“怎麽說的呀?”春妮一邊回答,一邊拉著鬆雪上了牛車,“四叔,先帶我們去趟集市吧,給鬆雪置辦張床。”
幾人買了一張小床,還有一些簡單生活用品,又給鬆雪置辦了一身幹淨衣裳。
鬆雪連忙拒絕,春妮道:“咱們也算是做餐飲的,好歹是要注重幹淨衛生的,你穿著體麵幹淨些,前來的客人們也能放心。”
春妮想著,前世都還需要辦理健康證呢,古代暫時沒有說要這個需求,但她賺了錢,一定得給家裏人,先做一個簡單的古法體檢才是。
一行人弄完回了鋪子,謝景便給鬆雪擬了一份身契。
鬆雪想也沒想便簽好了:“多虧了姑娘,姑娘的恩情我無法報答,隻願能一直跟隨姑娘。”
春妮本不想這樣,她覺得想留住一個人還得是靠感情來維係,不過她知道謝景做的是對的,便柔聲道:“等你領了銀子攢夠了錢,三年之後可以憑本事將這份身契買回去。”
她想了想,又給了鬆雪一百文錢:“你看看自己這裏還缺些什麽,需要的自己去買就行。我們得趕緊回家了,沒法幫你全部置辦妥帖。還有,明天上午你便不用做事兒了。”
說到這,春妮突然覺得渴得不行,連忙把剩下的茶湯盛了一碗喝了,太渴了。
鬆雪本感激涕零的千恩萬謝著,突然聽到姑娘讓她明日不必來了,嚇了一大跳,連忙道:“姑……姑娘,是我今日做的不好嗎?”
“怎麽會?”春妮沒明白鬆雪在說什麽,她眨了眨眼,疑惑道,“明日不是你爹下葬的日子嗎?”
本來想今日下葬的,但喪葬行家看了眼黃曆,說是明日下葬吉利,便硬是推了一天。
“我就沒法陪著你了,白日裏還是要收拾鋪麵還有備料什麽的。”
“嗯,我明白了。”鬆雪這才稍稍安心,心中的焦慮稍微平複了一些,“我會盡快趕回來的,請姑娘放心。”
“沒事的,你不用著急。”春妮雖然自己並不在意這些細節,但她深知作為客人,可能會對此有所介懷,於是又叮囑道,“明日你可以找家浴肆好好沐浴一番再回來,這夏日炎炎,汗水濕透了衣衫,沐浴過後自己也會清爽許多。”
“好的姑娘。”鬆雪乖巧地點了點頭,她對春妮的安排並無異議,姑娘怎麽說便怎麽做就是。
春妮說著都有些心動了,大周朝的浴肆行業還是蠻發達的,可以說公共浴室已經相當發達,這還是在鎮子上,縣裏麵更多些。
這些浴堂通常被稱為“浴堂巷”,以公共浴堂多而出名。浴堂的門口會掛一個壺作為標誌,就在他們這茶坊巷子的後頭。
方才謝老伯見客人都散的差不多了,趁春妮出門采買的時候,自己也去外頭用了晚飯。正回來鋪子看上一眼,便聽春妮再說浴肆的事兒。
便道:“誰要去浴肆呀?老夫也正準備去呢,這每天出汗多的,真受不了。”
“哎呀謝伯伯您回來了。”春妮道,“我們沒打算去洗呢,就是說起來了,去洗一回多少錢呀?”
謝老伯聽沒人去,這才哦哦的說道:“浴堂洗澡的費用大約需要15文錢吧,你看你要不要找人搓澡、揩背、修剪指甲。”
春妮了然:“那還行呢,不算貴,還沒咱一碗奶茶貴呢哈哈。”
“竟然還給人修指甲呢?”秦氏聽著好奇,忍不住問道。
“可不是嗎!還有人給按摩咧,隻要元子給的多,啥服務都有。”謝老伯嘿嘿的笑著。
見春妮一臉探究地看著自己,謝老伯這才明白自己似乎在說什麽,連忙解釋道:“可不是你想的那樣啊。伯伯我為人很正直的。”
春妮嗯嗯啊啊的點頭,一副自己什麽也沒聽懂的樣子,她自然知道,澡堂裏能幹什麽事兒了,男女有別的。
聽謝老伯和謝景介紹,大周朝的浴室實行了男女分浴,除了提供沐浴外,還提供揩背、修剪指甲、按摩等服務,甚至提供茶水、酒類及果品等。這些服務與後世的洗浴中心相比,也是不相上下的。
休息區什麽的都有,一些人去那聊天談生意的,和後世都大差不差。
春泥沒想到謝景竟也知道這些,他卻一臉無辜地解釋道:“以前和同窗去過啊。”
春妮越聽越心動,幹脆道:“走吧,說的我都想去洗了。”
秦氏道:“春妮,不好吧,你奶他們怕是還在等我們回家。”
“哎呀娘親,奶啥時候等過咱們吃飯?”春妮拽著秦氏的袖子,“四叔跟著我們一起吧,咱們洗個澡也不過一小時……連半個時辰的時間都用不上。”
“不是說時間的事兒,主要是,沒必要浪費錢。”秦氏道,要知道,自家女兒攬下了這三百兩的債,她這個做娘的這些天都擔心地睡不好。
“沒事兒娘,賺了錢就是叫人花的。話趕話的說到這了,咱就舒服這一回好不好?”
謝老伯道:“咳咳,這樣吧,今日浴肆的花銷,老夫請你們就是了。春妮這丫頭一來,我的生意都跟著好做了起來,說白了還是要感謝春丫頭的。”
這入了夏,實在是熱得很,站著說一會兒話的功夫,都出了汗。
秦氏見此,也不再推脫了,鬆雪卻說明日自己給爹下了葬再去,就留她一個人在這收拾鋪子什麽的便好。
商量好了,幾人便一同去了後麵的浴堂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