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琴琴對孫勝怒目而視,但又怕嚇著孩子,已經忍耐到了極點。

可架不住人多,在眾人麵前,她仍有些畏手畏腳,從沒在這麽多人麵前被人這麽無端指責過,她自己都害怕會不會給托兒所帶來不好的影響。

萬一讓顧湘難辦了怎麽辦?

萬一顧湘最後也架不住孫勝的威脅開除不要自己了怎麽辦?

本來選擇了忍氣吞聲,可孫勝未免也欺人太甚了。

孫勝本來就抓著蘇琴琴攻擊不放,這下倒好,反倒更放得開了,指著蘇琴琴大聲質問:“你說,你是不是那晚沒有經過我們的痛意就把孩子帶回家了?我半夜去你家裏要回孩子你不但不還我,還跟我說這孩子我別想要回去!這明明是我的孩子,你這種行為已經是拐騙兒童了!”

蘇琴琴驚恐地瞪大了眼睛,一個勁擺手說:“我不是,我沒有。”

他怎麽能這麽信口開河?那晚他找上門來的時候她明明一直沒有開門,等到早上就把孩子送回去了,為什麽他要編謊話?

蘇琴琴這笨嘴哪裏說得過孫勝,三言兩語,沒幾句就已經完全占了下風。

這小鎮本就不大,大多都是抬頭不見低頭見的,在場的家長基本都會打交道,一旦孫勝這些控訴都按在了蘇琴琴頭上,蘇琴琴以後還怎麽在托兒所工作?

她急得快哭了,完全不是孫勝的對手,顧湘要安撫孫勝的情緒,因此壓根沒有多餘的精力再照顧蘇琴琴的感受。

家長開放日發展成這樣的結果是所有人沒想到的,有些家長不想波及到自己,早早領著孩子先走了。

程亦之和小張剛去薛寶珠那兒領完工作服回來,就看到園內似乎出了什麽事,兩人前腳剛進,孫勝忽然情緒激動地拿了旁邊的茶杯狠狠地朝蘇琴琴砸去。

蘇琴琴老實,硬生生地被茶杯砸了個正中,不躲不閃,狼狽不堪。

滾燙的茶水從蘇琴琴的頭頂流下,她的左臉頰瞬間紅了一大片。

程亦之臉色一冷,衝進去抓住蘇琴琴往衛生間衝,第一時間用冷水為她的皮膚降溫。

被燙傷可大可小,萬一不小心感染了可遭了大罪。

蘇琴琴整個人像是沒了精氣神,任由程亦之擺布著,抬頭看見鏡子裏的自己時一瞬間就收回了視線,無法直視此刻這樣的自己。

“你怎麽不躲?他在無理取鬧,你任由他鬧啊?”程亦之有些生氣,明明現在是對方不占理,為什麽她還要一再忍讓?

蘇琴琴抹了把臉,幹巴巴地勉強笑道:“當著孩子麵呢,不想這樣。”

“他都不在乎自己孩子,你倒是挺替他在乎的。”

程亦之扯了扯嘴角,轉身回到了前麵,孫勝還在鬧,訴說著孩子因為被蘇琴琴打罵而害怕蘇琴琴,現在連看到蘇琴琴都嚇得要哭,他作為孩子的父親隻是太心急了才會不理智地動了手。

就這樣的男人,竟然還敢沒臉沒皮地拿孩子來威脅人。

程亦之冷冷地打量孫勝及孫勝身邊的女人,如果沒猜錯的話,這個女人應該就是那個跟孫勝在一起,並且提議用孩子去問前妻要錢的女人。

嗬,長得倒是挺人模人樣,沒想到一肚子的壞水。

“待會兒我會帶蘇琴琴去醫院驗傷,到時候醫藥費你們記得支付一下,還有惡意傷人,要是解釋不清楚,咱們就派出所見。”

程亦之身上那股氣勢,一下讓孫勝傻了眼,饒是剛才還叫囂著要報警的人,現在遇上程亦之也立刻沒了聲響,有些傻眼地瞪著她。

“你說謊之前是不是沒打好草稿?連打孩子這口鍋也敢隨便亂扣?孩子身上的傷到底是誰幹的你和孩子心裏都清楚。”

孫勝愣了好一會兒才終於找回了自己的聲音,氣勢雖然弱了許多,但明顯又起來了不少:“你少胡攪蠻纏,明明是她把孩子帶走之後再送回來,孩子身上就多了傷,你敢說她沒對孩子下重手?”

“你親眼見到她打孩子了?”

“我、我雖然沒親眼見到,但孩子身上的傷難道是自己長出來的嗎?”

“那就要問你了,為什麽孩子身上會有傷呢?你這個做爸爸的難道不知道?”

程亦之的步步緊逼讓孫勝徹底傻眼,大概孫勝一開始以為隻有蘇琴琴這一個對手,看蘇琴琴嘴笨好欺負所以逮著她不放,結果半路殺出個程咬金,讓他徹底啞口無言。

“蘇琴琴把孩子帶回家之前,我去過你家看過歡歡,你父母都可以作證,歡歡身上的傷那個時候就已經有了,而你現在要把這個鍋扣到蘇琴琴頭上,為什麽?難道是為了碰瓷訛錢?”

還留下來的家長交頭接耳小聲嘀咕了起來,對孫勝指指點點,蘇琴琴和孫勝兩人相比,這些家長自然更相信蘇琴琴,畢竟蘇琴琴是他們每天都會見到的人,人品如何,他們比孫勝更清楚。

程亦之微笑著轉向孫勝身邊的女人:“你們打算結婚了,對吧?因為嫌棄他又沒錢又丟了工作,聽說他前妻現在過得好,打算用孩子去向他前妻要錢,結果現在打主意打到旁的人身上來了?”

女人的臉色立馬一變,往孫勝身後躲了躲,避免再跟程亦之有更多的視線接觸,很顯然是有些慌張了。

程亦之也沒功夫跟他們周旋,不耐煩地拿出手機準備報警:“訛錢這種事可大可小,我看還是報警處理吧。”

誰知孫勝忽然撲上來,一把打掉程亦之手裏的手機,凶神惡煞地說:“報什麽警,就這一點破事還需要報警?我今天不跟你們計較,但你們再敢來騷擾我女兒,別怪我對你們不客氣。”

那兩人一看自己理虧,抱著孩子就想走,可憐孩子在孫勝手上哭得昏天暗地,連嗓子都快哭啞了。

蘇琴琴還想追上去,被程亦之揚手攔住去路:“你還想攬事上身?人家就盯著你敲詐了,不會連這點都看不出來吧?”

蘇琴琴腫著半張臉,狼狽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