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來到西郊外的墓地,沈東就感覺陰森森的,心裏瘮得慌。

按理說就算是掃墓,也要吃過午飯之後,他還是第一次看見大早上祭拜先人的。

秦若蘭手中捧著花籃和紙錢,很坦然的走進了墓園之中,並沒有被這陰森森的氣氛所感染。

不過說來也是,這裏麵躺著的,有秦若蘭的親人,她自然是不害怕的。

原本沈東還覺得大早上的去掃墓,多少有些晦氣,但轉念一想,秦若蘭都去了,他這個大男人不跟著去,也說不過去。

而且秦若蘭讓他換上黑色的衣服,明顯是想要讓他一起去拜祭。

值得一提的是,他可以篤定,秦若蘭的父母肯定沒死,至於這墓裏麵埋的是誰,他就不得而知了。

秦若蘭走上台階,她的背影顯得有些沉重。

在來到兩座墓碑前時,她看著墓碑上的照片有些入神。

可站在旁邊的沈東卻發現,兩座墓前擺放著兩束很新鮮的**以及兩個果盤,應該是剛剛才放上去的。

“有人來祭拜過?誰啊?秦懷禮?這老家夥不是去外地旅遊了嗎?難道回來了?”

沈東立即往四周望去,卻並沒有發現任何人影。

好半晌後,有些失魂的秦若蘭這才從墓碑上的照片挪開了目光,然後蹲在地上,從袋子裏拿出手帕,很仔細地擦拭著墓碑,動作十分的輕盈。

看著就好像丟了魂兒的秦若蘭,沈東真的很想直說她父母並沒有死,可這句話也隻是在他的腦海中一閃而過,並沒有說出來。

看著秦若蘭那副傷心的模樣,沈東基本能斷定,秦懷禮以及秦若蘭父母設的局,肯定是瞞著秦若蘭的。

畢竟這種掃墓時沉重的情緒,就算是國際大咖也未必能演得這麽惟妙惟肖。

整整過去了半個小時,秦若蘭跪在墓碑前,說了很多話,這也感染到了沈東的情緒。

秦若蘭伸手擦了擦眼中噙著的淚花,雙手撐地想要站起來。

沈東見狀,眼疾手快地上前去攙扶。

這一次,秦若蘭並沒有抗拒,任由沈東將她扶了起來。

可在站起來之後,她扭頭神色複雜地看向沈東,然後指著地下,道:“跪下吧,給我父母磕三個響頭!”

沈東愣了一下,剛想說我憑什麽也要磕頭的時候,突然想到,自己和秦若蘭已經領了結婚證。

難道秦若蘭已經認命,並且認可了二人之間的關係?

秦若蘭見狀,冷冷道:“怎麽?難道我爸媽不能受你一跪嗎?”

“你這是哪兒的話?我們倆現在可是合法的夫妻,你爸媽自然就是我爸媽,理應跪拜!”

雖然沈東很不想承認這段婚姻,但如今他卻改變了想法。

想要知道秦若蘭父母研究的東西,那就必須要更加深入秦家。

並且他隱隱感覺,他父母失蹤之謎,很有可能和秦若蘭父母研究的東西有關係。

這一次,秦若蘭也是破天荒的沒有反駁沈東的話,隻是扭頭看向墓碑上的照片,似乎在沉思著什麽。

沈東隨即噗通一聲跪在了地上,聲音格外洪亮:“爸,媽,你們二老安息吧,我一定會照顧好若蘭的,絕對不會讓她受一點兒委屈...”

他的話還沒說完,秦若蘭就狠狠地踹了沈東一腳,厲聲道:“磕頭就磕頭,誰讓你說這些了?”

“我這不是第一次見爸媽,激動了嘛!”

沈東咧嘴一笑,然後砰砰砰地在地上磕了三個響頭。

秦若蘭深吸了一口氣,調整好自己的情緒後,這才轉身離開。

沈東心中有些納悶,為什麽秦若蘭突然就認可了二人之間的關係?並且還特意帶他來墓地祭拜,這其中究竟是有什麽隱情?

他著實是想不通!

另外,墓碑前那兩束**肯定是今天早上剛放上去的,可為何秦若蘭卻沒有感到任何的詫異?

原因隻有一個,那就是秦若蘭肯定知道是誰來祭拜了她的父母。

他見秦若蘭走得那麽堅決,他也急忙站了起來追了上去。

在回公司的路上,秦若蘭的情緒十分低落,目光始終望向窗外發呆。

“若蘭,剛剛是有人來祭奠過咱爸媽嗎?”

沈東搖下車窗,並放緩了車速,看似漫不經心地問了一句。

秦若蘭猛然轉過頭,顯然是被沈東口中的“咱爸媽”給驚住了。

但在過了兩三秒之後,她也並沒有糾正沈東的話,語氣異常平淡,道:“今天是我爸媽的忌日,估計是我爸媽生前的好友吧。”

忌日?

沈東還以為秦若蘭是認可了兩人的關係,專程帶他來祭拜的。

不過他轉念一想,這麽重要的日子,秦若蘭卻能帶著他一起過來,並讓他在墓碑前磕頭,而且最近兩天,秦若蘭似乎並沒有再嚷嚷著離婚的事情。

這也足以說明秦若蘭已經認可了他這位老公。

可這卻又讓他格外的頭疼!

雖說能成為秦若蘭這個傾國傾城大美女的老公,是多少男人做夢都夢不來的福分。

可沈東卻向李菲兒承諾過,隻要他調查清楚自己想要的事情,就會離開秦家,和李菲兒在一起!

如今這樣的局麵,讓本就將諾言看得比生命還重要的沈東極為難堪。

“你闖紅燈了,快刹車!”

就在沈東陷入深深自責之際,耳邊突然傳來了秦若蘭的驚呼聲。

他下意識地一腳刹車踩下,這才發現賓利車早就已經越過了斑馬線。

“你瞎想什麽呢?就不能認真開車嗎?”

坐在副駕駛上的秦若蘭顯得有些驚魂未定,嗔怪了一句。

沈東扭頭咧嘴一笑:“我這不是在好奇,咱爸媽都已經去死三年了,究竟是誰還清楚地記著這個特殊的日子。”

剛剛還有些因為沈東闖紅燈而生氣的秦若蘭,在聽見這話之後,神色明顯一怔,然後再度將腦袋望向窗外,陷入了沉默。

沈東見問不出一個所以然,也就沒再多問。

在來到秦氏集團後,秦若蘭便在第一時間投入到了工作之中,閑來無事的沈東便準備去財務部看看。

畢竟昨晚孫思柳偷雞不成蝕把米,被他安頓在了酒店,也不知道孫思柳今天還能不能來上班。

可當他來到財務部時,卻發現經理辦公室空空如也,一打聽才知道,孫思柳還沒來上班。

他站在辦公室的落地窗前,給孫思柳打去了電話。

直到電話鈴聲快要結束的時候,手機裏才傳來了孫思柳慌亂的聲音:“沈東,有事嗎?”

沈東笑吟吟道:“孫經理,你怎麽還沒來上班?我這不是關心你,特意給你打一個電話問問情況。昨晚你喝得那麽醉,我也不知道你家在哪兒,所以就把你安頓在了酒店,昨晚休息得還好嗎?”

“我剛剛回家換了一身衣服,現在正在來公司的路上!”

孫思柳的聲音聽上去十分的慵懶,似乎並沒有睡醒。

在打了一個哈欠之後,她正色道:“沈東,昨晚謝謝你把我送到酒店,我沒說什麽胡話吧?真是不好意思,給你添麻煩了。”

沈東歎了一口氣,好言相勸道:“孫經理,這過去的事情就讓它過去吧,做人要往前看,對吧?我相信在將來的不久,肯定有一個如意郎君在前方等著你。”

孫思柳明顯愣了一下,這才輕聲說了一聲謝謝!

“快點兒回公司吧,我在辦公室等你,我覺得你現在的狀態,需要好好做一做心理輔導。”

沈東笑了笑。

孫思柳似乎想要拒絕,但在遲疑了一下後,最終還是同意了下來。

掛斷電話後,沈東正想著等一下該如何戲弄孫思柳,突然,李菲兒給他打來了電話:“沈東,有空嗎?能過來一下嗎?我找你有事!”

“什麽事啊?你不會又被仇家逼上絕路了吧?”

沈東開著玩笑問道,同時已經起身往辦公室門口走去。

畢竟在他的心目中,孫思柳和李菲兒完全就沒有可比性。

李菲兒歎了一口氣:“揍了廖老七整整一天兩夜,他始終不願意鬆嘴,我是沒辦法了,所以還要麻煩你這位大神出手。”

沈東知道李菲兒是想搞清楚廖老七的幕後主使。

畢竟隻是單憑一個廖老七,就算是借給他十個膽子,如果沒有強有力的靠山,他是不敢跟李家公然翻臉的。

“行,既然媳婦大人相求,我自然是義不容辭!”

在掛斷電話後,沈東並沒有繼續等孫思柳,而是開著車直奔李家莊園而去。

如今的沈東已經算得上是李家擺在明麵上的姑爺,在來到莊園門口時,守衛隻是笑著打了一個招呼後,便十分殷勤地將升降杆給抬了起來。

當他開著車來到主別墅門口時,李菲兒已經等候多時了。

當她看見沈東,如同乳燕投懷般撲進了沈東的懷裏,絲毫不顧周圍幾名屬下異樣的目光。

“想我了?”

沈東伸手在李菲兒的曼臀上輕輕拍了一下。

在沈東麵前的李菲兒徹底撕下了偽裝,嬌滴滴的嗯了一聲,絲毫不掩飾自己對沈東的思念。

“要不今晚我就留在這兒?”

沈東笑嘻嘻地湊到李菲兒的耳邊嘀咕了一句。

李菲兒麵如桃花:“隻要你願意,一直住在我這兒都行。”

“走吧,先去處理正事!”

沈東已經有些心癢難耐,不過也沒忘記正事。

兩人相擁著來到莊園的囚室內,便看見被綁在十字架上渾身是傷的廖老七。

這一天兩夜來,李菲兒的屬下可以說是用盡了手段,廖老七的渾身上下都沒一塊好肉了,可這小子就是嘴硬,一口咬定之所以埋伏李菲兒,是為了給獨龍報仇。

畢竟就在三天前,獨龍就打算一口吞並李家,結果卻被沈東給反殺了。

廖老七給出這個理由,也無可厚非。

可李菲兒卻查到,廖老七跟獨龍平日裏並沒有過多的來往,所以她認定廖老七肯定是在撒謊,幕後肯定是有大佬在操控廖老七。

看著奄奄一息的廖老七,李菲兒的心中有些無力。

如果不繼續拷問下去,廖老七肯定不會如實招供,可如果繼續動刑,廖老七肯定會撐不住的,萬一死了,線索就沒了。

“沈東,你有辦法嗎?”

李菲兒湊到沈東耳邊輕聲問了一句。

沈東突然想到昨晚孫思柳在酒水裏麵下的聽話水,如果能有這種東西,就不怕廖老七不開口。

可那種玩意兒在黑市也未必能買得到,他也不知道孫思柳究竟是通過什麽渠道搞到這種東西的。

“怎麽啦?難道連你也沒辦法嗎?”

李菲兒見沈東眉頭緊縮,她的臉色也有些犯難。

沈東苦笑著搖了搖頭:“不是沒辦法,隻是我的手段有點兒血腥殘暴,怕你看了吃不下飯。”

“什麽手段?”

李菲兒顯然是來了興趣。

“你見過太監嗎?”

沈東嘴角閃過一抹詭異的弧度。

李菲兒聽見這話,神色間滿是鄙夷之色:“你是想要把他變成太監?”

沈東笑嗬嗬的解釋道:“太便宜他了,你去把他家裏人抓來,然後當著他的麵...”

在說這話的時候,他注意意識明顯清醒的廖老七,身體隻是輕微的**了一下,並沒有過激的反應。

這讓他察覺到了什麽,走上前勾住廖老七那滿是血汙的下巴,輕笑道:“廖老七,如果我猜得不錯,你之所以這麽嘴硬,是因為幕後那人綁架了你的家人作為要挾,對吧?”

廖老七那雙渾濁的眼中突然精光大方,緊緊的盯著麵前的沈東。

“看來我猜對了!”

沈東笑了笑,接著道:“如果你說出綁架你家人的人是誰,說不一定我心情好了,能幫你救你的家人,機會隻有一次,你可要把握好。”

廖老七依舊緊緊的盯著沈東,不過這一次,眼中卻閃爍著希望與迫切的光芒。

對於沈東的身手,他可是見識過的,沈東打他手底下二十多號人,跟爺爺打孫子一樣簡單。

而且他也聽說,李家在與獨龍的交鋒中,李家之所以能獲勝,全靠了沈東。

可下一秒,他卻輕蔑的笑了笑,聲音異常的沙啞:“你還是殺了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