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般模樣倒不如你從前的性子了”

“如此畏手畏腳,哪有從前半點戰神的樣子?”

普華世尊雖獨居普華山多年,但這洞察人心之事倒是頗為得心應手。

師尊知曉她是芸夜,是因為她自稱是“十三弟子”?

也或許師尊早就知曉了她重生曆劫一事?

若是師尊早就知曉了,那她與司瑜之事師尊豈不是早就知曉了?

安瑤掌心發濕,不由自主地搓了搓手。

芸夜啊,芸夜,你上一世的英明都被自己給毀啦!

“不必慌亂,且隨為師去看看這位遠道而來的尊客吧!”普華世尊走出紅蕊叢,不緊不慢道。

安瑤手扶眉頭,頗為勉強地跟在師尊身後。

等到安瑤和師尊回到普華殿中時,那絡腮胡子的守門天將已經將司瑜請進殿中了。安瑤斜眼看著那洛守門天將,回想起自己在山門外被他百般刁難時,心中更加憤憤不平。隻跟在師尊身後遙遙向那天將比劃了一個刎頸的手勢後,便理直氣壯得盯著他。

師尊上座後,安瑤這才有機會仔細打量司瑜一番。

他端坐在階下,依舊是從前那般模樣。

但是安瑤瞧著他照以前消瘦了。

他那雙眸子深邃幽冷,看向普華世尊的方向,卻又像是在深深地凝望著她。

安瑤側坐在師尊身旁,不知該如何麵對他,隻能坐在一旁悶頭吃著桌上的果子。

是普華世尊先一步開口的,這殿中氣氛委實有些神秘詭譎。他側身指向安瑤解釋道:“方才還未來得及介紹,這是本尊新收的關門弟子這個——安瑤。”

既然師傅主動開口,打破兩人之間的尷尬,安瑤也隻能點頭拜禮:“安瑤見過司瑜上神。”

她嘴上雖這般說著,可腦海裏早已浮現出無數個他回禮的場麵了。他會說什麽,又會叫她什麽,是做怎樣一般態度,她都不可知。此刻她心中愧疚得倒像是自己做錯了什麽事一般。若用話本子裏的話來說,她隻不過是幹了一件拋棄丈夫的錯事,也不該追責至此吧。

世尊默不作聲地推過來一盞茶。

安瑤這才安定下來,她靜靜地等聽司瑜會回她什麽話。

隻見司瑜甚是周到得同她也行了躬身禮,溫聲道:“見過安瑤上神。”

安瑤有些驚訝,他竟如此平靜?

怎麽像是在做戲一般?

“世尊的徒兒果然不同,連樣貌也是此般傾國傾城。”司瑜繼續客套道。

安瑤坐在一旁卻又不安穩了,他是在內涵我嗎?

我長得什麽模樣他又不是沒有見過,何必跑這來打著什麽別的名號來消遣她呢?

話雖如此,但安瑤還是夾著嗓子,禮貌回應了一句:“多謝上神誇讚!”

這畢竟世尊的普華殿,她便是飲茶行禮都是代表師尊的。若是自己的臉麵不要也就罷了,可是師尊在三界的名聲可不能毀在她手中。

普華世尊倒也懶得聽這題外話,直接開口:“不知司瑜上神今日前來,所為何事?”

聞言,司瑜連忙放下手中的茶盞,躬身道:“既然如此,那小神便直言了......"

"小神的幺妹出山玩鬧時不幸中毒了,須得一味紅蕊花來解毒。

這整個三界也隻有世尊這有紅蕊花了,所以小神才如此冒昧,還望世尊能不吝賜藥。”

安瑤坐在一旁,心裏好不痛快。

這是跑來問藥,才故作此般虛偽之姿吧。

當年是芸夜與三師兄暮行從擎島帶回來的,本想著在後山種上一株,卻不想這紅蕊花生命力倒是極強。如今惹得後山上滿是如映血一般的紅蕊花。這救人之事確實耽誤不得,但這紅蕊花真正的主人卻是芸夜。所以,普華世尊也要跑去瞧一瞧安瑤的顏色。

安瑤見狀,滿不情願地點了點頭。

普華看出兩人之間關係微妙,便打算順水推舟。

“為師今日有些乏了。”

“安瑤,你帶司瑜上神去後山采吧。”

安瑤搖搖頭本想拒絕,卻偏偏看見了那個呆子可憐巴巴的眼色。

她也就軟下心來了。

“你跟我走去後山吧!”

一路上司瑜跟在安瑤身後欣賞著這普華山的風景,隻成句成句地讚歎著這山中仙霧繚繞之境,對於安瑤確實閉口不提。

安瑤心裏早就怒罵了千遍“呆子”、“蠢貨”,隻等這他開口問問自己的近況。

偏偏不得,安瑤隻得自己開口。

“你...你近來如何?”

“上神方才說什麽?”

安瑤突然停下腳步,轉身看著他。

他是怎麽可以裝出這樣一臉無辜模樣的?

安瑤戳著他的心口,質問道:“司子瑜,現在就剩我們兩個人了,你就不要在裝了!”

“我承認,是,是我曆劫飛升後不告而別,可是你也不必如此惺惺作態吧,故意跑來糟踐我吧!”

整個後山忽然就靜了下來,方才的青鳥也知趣的停止了長鳴。

沉默良久,他忽然開口道:“安瑤上神,從前便與我相識?”

安瑤長歎一口,無奈地搖搖頭,隨便采擷幾束紅蕊花塞到他手中。

“拿了藥草,便趕快走吧!”

“若是你對我是此般態度,以後倒也不必相見了。”

司瑜垂頭看著手中的紅蕊花,實在不解安瑤上神為何是此般神情。他倒覺得或許是從前做錯了什麽事情,叫安瑤上神背負了情債。可腦海中,偏偏對這位安瑤上神一點印象都沒有,也不知該如何解釋。

“安瑤上神,或許小神從前是做了些糊塗事,小神同你賠禮道歉。”

“但從前的事情,小神是真得記不得了!”

安瑤遲疑了片刻,他竟同自己賠禮道歉?

他是什麽事情都記不得了嗎?

“你從山洞中醒來之前的事情可還記得?”安瑤試探道。

“什麽山穴?”

“就是雲霧山上的一個山穴,你之前一直昏迷在洞中。”

司瑜有些楞,自己怎麽還會昏迷在山洞中?但這位安瑤上神貌似與自己的過往頗有淵源,便也隻能如實回答:“長兄說我隻是去凡間曆過一次劫,未曾昏迷在山穴之中。”

安瑤心中有一個疑慮,她在想:“他是不是失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