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賬！”
皇後狠戾的音調讓地上跪著的小宮女們身子顫了顫，頭埋的更低了些。林毓冷眼看著她們磕頭喊冤，一個比一個裝的像，心裏卻是止不住的嗤笑。
“母後，今天早上凡是接觸過那碗粥的人都在這兒了，餘下的，兒臣就不管了。”
“靈兒放心，”皇後拍了拍林毓的手：“本宮會讓那些居心叵測的人付出代價的！你才剛來幾個月就敢這麽放肆！真是反了天了！竟是連自己姓什麽都不知道了！”
林毓福了福，聲音柔和：“母後就別生氣了，左不過都是些小角色，若是真的有底氣，也不會用這樣陰損且上不得台麵的招數。”
“靈兒說的是。”
皇後對著林毓笑了笑，轉過來對著那些小宮女，臉色卻迅速的陰沉了下來。
“哎喲這是怎麽了？皇後娘娘竟是把我們都叫了過來。”
貴淑賢德四妃趕巧一塊走了進來，貴妃一臉的倨傲，淡淡的給皇後行了禮便不再說話，淑妃慕容氏麵上淡淡的，嘴角也含著笑，並沒有什麽不耐煩的地方。賢妃則是輕輕的對皇後點了點頭，德妃麽，一進門就說了這麽一句話。
“還能怎麽了，”皇後麵無表情的看了她一眼：“有人都欺負到我的靈兒身上了，做母親的自然要給她討回來一個公道，請你們幾個過來，也不過是給本宮做一個見證。這後宮裏頭，誰也別對誰存著壞心眼，萬一哪天就報應到自己身上來了呢？”
皇後頓了頓，笑道：“貴妃說說是不是這個道理？”
貴妃抬眼看了皇後一眼，扯出一個似笑非笑的表情，似有若無的點了點頭。對於貴妃今日的反常，就連德妃都忍不住看了她好幾眼。
“臣妾雖然懂得不多，也知道皇後娘娘說的在理。”賢妃在一旁接道，也是話裏有話：“人在做，天在看，有道是輪回有度報應不爽，報應不到你身上，可卻不代表報應不到你兒女身上，還是積點德吧。”
貴妃聽見這話臉色果然更加陰沉了，皇後淡淡的瞥了她一眼，沒說話，賢妃卻自顧自的笑了起來。德妃掩嘴咳嗽了幾下，沒再說話。
淑妃依舊是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樣子，她本是清流世家的女兒，是這個宮裏唯一一個能在皇後和貴妃的鬥法中獨立出來的妃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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挨個問了這些小宮女問題，簡直漏洞百出。所有人的指認幾乎都在一個人身上，想不確定都有些難。簡單的林毓都有些懷疑二公主真的是貴妃的孩子？是從小就在宮裏長大的？除了囂張跋扈驕縱任性，簡直一無是處。
看到她這樣拙劣的手法，林毓無端的就想起來了朱顏鳳。那個年過四十心性還不如她女兒的相府小姐，自己沒腦子不說，偏還生了個狠毒的心腸，最好身首異處的結局也沒委屈了她。
“真的不是我！”那個叫做晨露的小宮女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淚，哽咽道：“奴婢隻是早上的時候看見雛映姐姐有些疲憊，這才想著替她看著小公子的粥，雖說那時候小廚房裏並沒有其他的人在，可奴婢真的沒有做啊！”
“除了你，其他的人做的都是自己的本職工作。除了你，其餘人接觸這個碗粥的時候身旁都有人作證，有人互相看著。這樣明顯的證據擺在本宮麵前，你讓本宮怎麽相信這不是你做的？更何況，她們好幾個人都看見過你半夜偷偷摸摸鬼鬼祟祟的出去，身為一個眼線，你真是太不稱職了。”
小宮女依舊在哭，林毓瞧著，她眼睛裏也沒有十分的惶恐，倒好像是真的視死如歸一樣。林毓眼睛眯了眯，直覺她若是真的指認了二公主，這事兒反而會有些蹊蹺。
其實林毓早就查過，昨兒的瀉藥不出意外也是眼前這個小宮女下的，若真的是二公主，就像太子哥哥說的，第一次她的飯菜裏就應該是比五石散更毒的東西了。
皇後懶得和她廢話，一個眼神，身旁的小太監就去壓晨露，手裏的粗鞭子上還有鐵質的大小和細針一樣的倒刺，看起來十分的可怖。晨露看見了這東西臉色一下子就白了，她哆哆嗦嗦的抬起頭，然後掙紮出小太監們的鉗製，拚了命一樣，一下又一下的磕頭。
“娘娘饒命！娘娘還不如直接斬了奴婢！求娘娘放過奴婢吧！奴婢知道錯了！”
“要想給你個痛快也可以，”皇後懶懶的撥了一下手上鑲金的玉護甲：“隻要告訴本宮是誰指使你的，本宮就命人直接斬了你。不然，就讓這東西給你來個幾百下，死不了人，卻絕對讓你痛不欲生！”
晨露咬了咬唇，有些磕磕巴巴的：“奴婢..奴婢..”
話音還沒落，得到了皇後示意的小太監迎麵就是一鞭子，一下子把晨露抽的趴在了地上，尖叫聲差點刺破林毓的耳膜，小宮女被打的久久直不起身來。
“本宮不喜歡做事磨磨唧唧，是什麽就說什麽，不然接下來還有無數個鞭子等著你，一直打到你死也死不了，活也活不下去。”
“是...”晨露趴在地上，聲音越來越小：“是....啊！！！”
第二鞭子下去，晨露的額頭上已經在簌簌的冒起了冷汗，嘴唇也被自己咬破了。她雙手緊緊的攥在一起，指尖劃過堅？硬的地麵，刺啦啦的聲音更加滲人。血跡也從指甲縫裏流了出來，她卻好像絲毫感覺不到一樣。
就在她猶豫的時候，小太監打出了第三鞭子，晨露尖叫一聲之後大聲說道：“別打了！！是二公主！！啊！！娘娘讓奴婢死個痛快吧！！！”
她剛說完這話，好巧不巧，五公主挽著二公主的手臂就出現在了棲鳳宮，看到眼前的場景，齊齊向後退了一下。五公主的臉色有些發白，似乎是被嚇的，二公主卻是鐵青了一張臉，惡狠狠的瞪著趴在地上要死不活的小宮女。
貴妃的臉色也十分不好看，她看到二公主的臉色，便覺得這事兒八九不離十就是自己那個蠢女兒幹的蠢事。她看的出來，皇後她們自然也看的出來。
隻有林毓在看著二公主的時候，還玩味的看了一眼跟在她身後，還小小一隻的五公主。
“你瞎說什麽！”二公主忍著惡心，靠近地上趴著的晨露走了兩步，一腳踹在了她的身上，狠狠道：“你不是小五的人嗎？怎麽到最後竟成了本公主的了？恩？”
她這話一落，林毓像看著一個怪物一樣看著她，皇後賢妃眼裏也盡是輕蔑，貴妃則是有些咬牙切齒了。德妃倒是和五公主一樣，臉色更加的發白。
五公主上前一步，眼淚汪汪不可置信的看著二公主，有些傷心的叫了一聲二姐。
這聲二姐叫的百轉千回，十分哀婉動聽，可二公主卻像是聽不出來一樣，冷眼看著，還冷哼了一聲：“怎麽，難道不是嗎？”
五公主低下了頭，似乎很是難過，過了一小會，又微笑著抬起來：“早先二姐也一直都對小五很好，小五無以為報。”說著深吸了一口氣，嘴角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這個小宮女，叫...”
“晨露。”二公主看著五公主疑問的眼神，不耐煩的直接說了出來，還加了一句：“你自己的人都記不住名字嗎？”囂張的態度可見一斑。
“是，是小五的錯，這個叫做晨露的宮女，就是小五的。小五也不知道她為什麽要往大姐姐的飯食裏下五石散，但是....”說著眼淚忍不住就掉了下來，五公主一把跪在了地上，朝著皇後磕了幾個頭：“皇後娘娘，您有什麽氣就衝著小五發吧，都是小五不懂事。”
說著又要轉身給林毓磕頭，林毓一個側身避了過去，臉色也不太好：“你我都是平輩，做什麽對著我磕頭，還嫌我的壽命折的不夠多？”
“姐姐...”五公主身形更加瘦弱，也更委屈了：“小五隻是覺得自己做錯了，想要給姐姐賠禮道歉而已。都是小五不好，姐姐就別生氣了。”
“有你什麽事！”皇後和林毓都還沒來得及說話，身後卻傳來了正德帝渾厚的聲音，聽見這個聲音，五公主眼淚落得更凶了，哀哀的叫了聲：“父皇。”
正德帝怒氣衝衝的走了進來，上來就一腳踹在了二公主的身上，二公主猝不及防，一下子就跪到了地上，她有些驚疑的叫道：“父皇？”
“還有臉叫朕父皇！給你大姐下毒然後讓妹妹替你頂罪，證據都擺在你麵前了依舊死不承認，見到母後連個禮數都沒有，這些日子的女則女巡女德都吃到狗肚子裏了？朕怎麽會有你這樣不忠不孝不慈不愛的女兒！”
“父皇！”二公主的聲音有些尖刺：“她真的不是女兒的人！就是小五的！她...”話還沒說完，貴妃三步並兩步的走到她麵前，一巴掌扇到了二公主的臉上，然後跪在地上，衝著皇上請罪。
“皇上息怒，都是臣妾教導不周，這孩子打小就驕縱，這些日子又因為實在是太想得到皇上的寵愛，著實有些無法無天了。都是姐妹，小二無非也就是嫉妒長公主能得到皇上的目光而已，想來小二也沒有那麽狠毒的心思，皇上便繞過她這一回吧！”
正德帝深深的看了一眼貴妃，冷冷道：“貴妃還是一如既往的能言善辯，兒子在朝堂上給他太子哥哥使絆子，讓人看了我皇家的笑話，小二又在後宮害她大姐姐，真是你教導的一對好兒女啊，靖國候府出來的女子果真不一般。”
貴妃聽見這話渾身都有些顫抖，嘴角卻還是含著一抹勉強的笑，不過卻悶聲不語，再不說話。
“罷了，若朕真的處決了你們，想來靖國候他老人家又要到宣政殿哭說朕不慈了。不過，朕警告你，這是最後一次。小二就暫時滾回未央宮反思，你也把手裏的宮權都交給皇後，好好的回去教導教導你這一對好兒女，別整天都想著爭權逐利！”
貴妃身子顫了顫，啞聲說道：“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