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德帝一來，原本複雜的情況瞬間就變得好解決了起來。皇後毫不客氣的把貴妃手裏的宮權全都握在了自己手裏。即使是這樣，對貴妃也依舊沒有好臉色。皇後向來端莊，對底下的人也是和顏悅色的時候多，如今這樣，實屬難得。
正德帝也看出了皇後心裏的不快，自然是要哄一哄的，於是雷厲風行的把這殿中的事兒給解決了個七七八八。可就在他要把晨露丟出去處斬的時候卻被林毓攔了下來，對著晨露驚恐和五公主有些遲疑的眼神，林毓笑道：“父皇，這宮女是要害元鈺的，不如就交給靈兒來解決吧。”
正德帝略一沉吟便答應了：“恩，正好你趁著這個機會在宮中立立威，最近宮裏流言可是不少，說什麽的都有，我自己的女兒難道我還會認錯嗎？鍾靈是為了朕和皇後才流落在外這麽多年的，她血脈純正，比你們在場的所有人都高貴！”貴妃和二公主聽間這話本來不好的臉上更是雪上加霜。
就是五公主都不自覺的咬住了嘴唇，一雙小手攥的緊緊的，渾身也都在隱忍的顫抖，看到德妃的眼神才安靜下來。
“千萬不要存那些不該有的心思，”正德帝環視了一圈：“這個宮裏品級最高的就是永寧，朕委屈了靈兒這麽多年，絕對不會再讓她受委屈！本來想晚一些再說的，可是有些人卻是看朕遲遲不冊封，有些蠢蠢欲動了。
那今兒朕就把話放在這，長公主府就是永寧長公主的規格，靈兒也是朕最好的永寧長公主，就和當年朕給皇妹加封的那樣，她們兩個是朕生命裏唯二的長公主。”
皇後第一個反應過來，跪了下去，道：“臣妾替靈兒謝皇上恩寵。”
林毓有些驚訝，可反映也快，自然跟著跪了下去：“謝父皇隆恩。”
其他的妃嬪公主看見皇後和長公主都跪了下去，自然也都得誠惶誠恐的跟著一起跪。二公主被貴妃壓著，嘴上不說什麽，可眼神卻凶狠的不像話。五公主嘴角勾著笑，本是想對著林毓說一聲恭喜，可聲音卻好像被哽在了喉嚨裏，怎麽也說不出來。
從她出生開始就一直盼望得到父皇的目光和寵愛，實際上，在二公主的襯托下，父皇對她一直都不錯。可自從這個大姐姐來了之後，父皇竟是看不上了其他所有的女兒，就是剛剛父皇進來，也沒有對她說過一句話。
原來至少還會溫柔的叫一句小五的。
永寧是一個封號，一個公主裏最好的封號，並且這個封號每一代都隻有一個人可以用。小五原來想著二公主不堪重用，三公主性子和軟，四公主太過普通，隻有她又可愛又天真又有心計又得父皇的喜歡，假以時日，這個稱號定然會是她的。
可卻沒想到，她還沒長大，封號卻已經被人捷足先登了。看著德妃示意過來的目光，才十一歲的五公主平生第一次任性的別過了頭。
她做不到眼睜睜的看著燕鍾靈得了這個獨一無二的稱號還能笑顏以對。
德妃自然知道女兒的小心思，五公主主意大的很，有時候她都管不住，這時候自然也就沒什麽威信了。
正想著，五公主又看見正德帝笑著對她那個大姐姐說道：“靈兒不必覺得惶恐，當初朕讓皇後親自去接你的時候，你穿的那件禮服就是永寧長公主的規製。從那個時候開始，朕就已經想把這個稱號送給你了。
這麽多年你在外麵受了太多的苦，朕沒什麽可以補償你，唯一能做的也就是隻有這麽一點點事情了。這個小宮女你領回去，該怎麽處理就怎麽處理。”
林毓謝過了正德帝，心情有些複雜，這時候正德帝卻又說道：“從明兒開始跟著你母後也熟悉熟悉宮務，往後好多幫著你母後一些，她手裏這麽多的事兒也累得很。你母後總是這麽辛苦，你這個做女兒的，總要幫著母後分擔分擔。”
林毓和皇後對視一眼，不知道正德帝葫蘆裏賣的什麽瓜，皇後隱隱約約的卻是聽懂了，貴妃眼眸暗了暗，臉上再也扯不出任何一個微笑的表情。
“是。”不過林毓還是乖巧的應了，皇後拉過林毓的手，笑著對正德帝說道：“還是皇上想的周到，臣妾管了這麽多年的宮務實在是管的疲乏了，若是靈兒能給臣妾打個下手，那自然是再好不過的。人都說女兒是個貼心小棉襖，臣妾也得好好的享受享受。”
正德帝哈哈大笑，攬過皇後的肩膀，皇後臉色也紅了些，正德帝笑道：“這麽多年了，慧茹還是年輕時候的樣子，看見朕還是會害羞。當初若不是皇妹，朕也不知道你竟也是心悅於我。”
“皇上！”皇後看了看殿中的人，有些責怪的說道：“孩子們都還在呢。”
正德帝看了看周圍，眉毛挑了挑，賢妃第一個笑著讚了帝後情深，而後笑著告退。其他人不管心裏是怎麽想的，麵上都是一副恭謹的樣子，紛紛退了出去。
林毓讓人領了已經要死不活的晨露，連這那個拿鞭子抽人的小太監也一起帶走了。五公主經過晨露的時候淡淡的看了她一眼，本來閉著眼睛裝死的晨露眼睛卻是睜了一下，而後慘淡的閉上，好像是徹底的昏死了過去。
“小五。”
就在五公主轉身要離開的時候，林毓卻停下了自己的腳步，而後叫住了她。
“不知道大姐姐有什麽事兒？”五公主笑著停了下來，很是乖巧的和林毓打了個招呼，而後睜著一雙懵懂的大眼睛純真的看著林毓。
林毓冷哼的笑了一聲，嘴角有些諷刺：“沒什麽事兒，隻是覺得今天妹妹受委屈了，想請妹妹去我的毓秀宮坐一坐，給妹妹壓壓驚而已。就是不知道，妹妹肯不肯賞給姐姐這個臉了？”
“這...”五公主有些為難的看了看林毓身後：“姐姐還要審問她，會不會不太方便？”
“怎麽會呢？”林毓回頭淡漠了看了一眼身後的晨露：“她不過就是個跳梁小醜，姐姐自然有的是方法折磨她。不過這些當然都沒有小五重要，畢竟咱們可是姐妹，你說是不是？”
五公主心裏打了個鼓，但還是乖巧的點了點頭：“姐姐說的是，那既然姐姐都邀請小五了，小五敢不從命。”
林毓做了一個請的手勢，小五在一旁乖乖的跟著一起走。回到毓秀宮的這一路上，林毓都在不動聲色的套五公主的話，可這一個孩子卻也機靈的很，林毓還真沒從她嘴裏得到任何有用的信息。都說皇家的孩子早熟，看來果然不假。
五公主這樣的段數，要是放在大夏的後宮裏，可是絲毫不比那些妃嬪們差，甚至更能得到男子的心。就算是父親，也都偏疼這樣懂事又乖巧的孩子，怪不得比起來其他幾個公主，小五在正德帝心裏的地位明顯要高一些。
林毓暗自把她這個所謂的五妹妹和後宮裏的那些人比了比，雖然和林慕秀比還差了一些忍耐力，不過若是放在謝江夢的麵前，誰輸誰贏可還真有些不確定。怪不得這麽多年二公主一直都在她屁股後頭給她收拾痕跡和殘局，還一直以為是自己沾了光。
真是龍生九子，子子不同。有這麽精靈的，必然就有那種蠢的不可救藥的。可在林毓這，不管是哪樣的，但凡把注意打到她的身上，打到她心肝寶貝小元鈺的身上，就都是在找死。
希望那個瀉藥隻是五公主的投石問路，也希望五石散的事兒她沒有參與，不然林毓可還真不講究什麽血緣親情，該下的手一樣都不會心軟。
“姐姐，天色也不早了，不若小五就此回去吧，再晚母妃可能就要擔心了。”
兩個人在毓秀宮扯七扯八，一晃眼已然是中午的日頭高高照，林毓笑著看了看她：“也是，本還想留你在這用膳，可一會司儀宮裏的人就來送永寧長公主的禮服了，你在這也不方便。”
五公主勉強笑了笑，林毓又說：“不過在此之前，姐姐還希望小五能陪著姐姐去一個地方。放心吧，過不了多久的。”
五公主剛想說什麽便被林毓拉住了袖子，一直拉著到了一個廂房前。還沒走近就能聽見裏麵鬼哭狼嚎的聲音和空氣裏傳來的濃濃血腥味。五公主一想到裏麵的人，腳步不自覺的就頓了一下，倒是林毓回頭看她：“妹妹怎麽了？”
五公主勉強的笑了一下：“大姐姐，裏麵會不會太難看，小五害怕。”
林毓嘲諷的看了她一眼，語氣驀然嚴厲起來：“身為皇家的孩子，這麽一點事兒就害怕，也不嫌丟人？父皇最不喜歡的就是那些膽小怕事的孩子，想來這件事小五也是知道的吧。不過就是一個快死的小宮女而已，這個宮裏每天死的人還少嗎？姐姐可是聽說過，小五曾經就把一個宮女活活的打死過，怎麽隻不是用個刑，小五就看不得了？”
五公主的臉色瞬間變得雪白：“姐姐是從哪裏聽見的這些無稽之談，打死人的是二姐姐，不是小五，想必大姐姐是搞錯了。打小我就跟在二姐姐的後麵，有些話搞混了也是有可能的。”
“是麽？”林毓歪頭冷冷的看著她：“那麽這一回，會不會也因為小五平日裏和二公主走的太近，別人也搞混了呢？”
“什麽？”五公主驚詫的眼神還沒來得及收回去，林毓猝不及防便推開了那扇緊閉的房門，看到裏麵的景象，五公主本能的閉上了眼睛，啊的一下尖叫出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