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呸,你這是想讓老太太一飽口福,還是想要裝滿自己的錢袋子?你以為我孟凡瞎呀?”孟凡暗自在心中腹誹著,臉上卻不動聲色。
眼見孟凡沒有急著表態,崔民德急了,皺眉說道:“怎麽,侄婿是舍不得這兩樣技藝?不肯教徒弟?我可是聽說了,你無私的把幾十種點心的製作方法,都傳給了長安的貧苦百姓。怎麽,寧願把技藝傳給外人,也不願對崔家盡一份孝心嗎?”
“三叔說的哪裏話,隻要老太太一聲令下,別說是新菜和釀酒。即使是再加上朝廷軍糧的配方,小侄也斷然不敢藏私。還望三叔明鑒。”孟凡謙恭的說道。
崔民德一聽這話,登時大喜過望,連聲說道:“你此話當真?”
他早就聽說過朝廷新式軍糧的事,二哥崔民幹幾封家書,將眼前這個侄婿誇得是上天入地獨一份,特別是對侄婿皇商的身份,更是讚不絕口。他又怎麽能不知道呢?
軍糧因為涉及到朝廷,他不敢輕易伸手打這方麵的主意,因此剛才才沒有提及。
現在這小子竟然主動的提出,要把軍糧的配方交出來。當真讓他喜出望外。
若是有了這軍糧配方,日後崔家便也可以涉足朝廷的生意。那可是皇商啊,發財還不指日可待。
隻聽孟凡真誠的說道:“君子一言,快馬一鞭,孟某說出的話,絕不反悔。”
孟凡當然不想把這些關鍵技術白送給崔家,他隻是在給崔家一個顏麵。
如若連老太太也不明事理,想以勢壓人,得到他孟家的技術。孟凡也便死心踏地的與崔家決裂,心中再無半點留戀。
老婆崔鶯鶯和小姨崔婷婷,那時當然是他孟家花錢買來的奴婢,也當一並帶走。
這樣的崔家,不值得人尊敬。如此作為,也必不長久,早晚必招致禍端。
但他相信自己的判斷,崔家老太太,絕不是不明事理之輩。
崔母作為名門望族的大小姐,雙目失明仍然能執掌著皇室之下第一大族的家業,可見能力絕對不一般。
這樣的家長,是不可能任由家裏人胡作非為,肆意侵奪他人財富的。
斷人財路如殺人父母,這個道理崔母不可能不懂。
孟凡雖然是崔家的女婿,可哪條國法家規,也沒有規定過,女婿必須獻出家裏的一切,來討好嶽家。
隻可惜利令智昏,如此淺顯的道理,崔民德這個年過不惑的商人,居然不能領悟。
如此愚蠢,難怪崔母不放心把家業交給他掌管。
孟凡暗自冷笑,又與崔民德周旋了幾句不鹹不淡的話語。
此時,隻見一個丫鬟進了花廳,說道:“三耶,老夫人說宴席已齊備,可以請姑爺入席了。”
“知道了,你先去回稟老夫人,說我們即刻就到。”崔民德起身來,說道,“侄婿請隨我來,侄婿是美食方麵的行家,我崔家的吃食,雖沒有侄婿的新菜美味,可也不差。等會侄婿大可以品鑒一番。”
崔民德在前引路,領著一幫人,朝前廳走去。
等他們到了前廳,崔鶯鶯和崔婷婷他們,早已圍坐在長桌兩邊,正嬉嬉哈哈的聊著什麽。
孟凡心下稍安,看來他們隻是針對自己這個外姓人。崔鶯鶯和崔婷婷,並沒有遭到崔家人的奚落。
其實孟凡此次前來,本來也有打算,借著崔家的勢力,擴張自己的餐飲業和金融業版圖。如果崔家也想加入進來,一起賺錢。他不介意納崔家入股,按年分紅即可。
隻是沒想到崔家人如此急不可耐的想要以勢壓人,這便太小瞧他孟凡的手段了。
聽見他們的動靜,崔母十分高興,伸手說道:“孫女婿,快過來,坐到奶奶身邊來。今天你是崔府的貴客,理應坐在上席。”
孟凡笑著上前,拜謝道:“祖母,那孫婿恭敬不如從命了。”
說完,孟凡就挨著崔鶯鶯,坐在了崔母左首第二席。
扭頭看向自己妻子,這才半日不見,此時的崔鶯鶯,已像換了一個人,頗令孟凡感到驚訝。
隻見崔鶯鶯神采奕奕,兩隻明亮的眸子裏,閃爍著靈動的光芒。
仿佛是誰在她的靈魂裏注入了某種東西,讓妻子整個人,變得比以往更加生動,更加活潑。
再沒有了以往眉心微蹙,心事重重的樣子。
這也許就是親情的魔力吧。
孟凡一時又有些於心不忍,心想如若崔母真的要他獻出技藝,為了鶯鶯,他也該義無反顧才是。
崔鶯鶯對著他莞爾一笑,微嗔道:“大郎,你瞧著奴家作甚?”
“哦,沒什麽。”孟凡趕緊遮掩。
他二人聲音細若遊絲,可還是沒能逃過崔母的耳朵。
崔母自從眼睛失明之後,其它的感官反而越發的敏銳。
此時聽見他小兩口一問一答,不覺失笑道:“這叫一日不見,如隔三秋。”
“老太太,您在說誰呢?誰跟誰如隔三秋呀?”三嬸鄭月娘笑著問道。
崔母笑道:“還能說誰,這一對小冤家,才一會不見,就烏眼雞似的瞅個沒完。我老太太在旁邊,快成多餘的嘍。”
“唉呀,祖母,羞死人了,人家才沒有。”崔鶯鶯一把抱住了崔母的胳膊,不依不饒。
崔母笑得老淚縱橫,內心卻無比的幸福,連聲道:“好了好了,我的乖孫女害臊了。祖母不說便是了。菜上齊了沒?”
“回稟老太太,菜早就上齊了,就等您發話呢,姑爺想必都等的餓了。”鄭月娘笑道。
崔母趕緊道:“你們也不提醒提醒,欺負我老婆子眼瞎。既然都上齊了,還等什麽,趕緊開動吧。三兒啊,替我多勸姑爺幾杯酒,隻當是補上失散的這若許年。如今好了,終於團聚了,民象我兒泉下有知,也該當明目了。”
崔鶯鶯姐妹聽見這話,不覺又垂下淚來。
鄭月娘嗔道:“天可憐見,如今我崔家不僅大仇得報,長房的兩個孩兒還都失而複得,這是崔家要中興的好兆頭,老太太應該高興才是啊,何苦又招得兩個侄女傷心。”
“你們嬸娘說的對,瞧我真是老糊塗了。”崔母不禁自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