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個很久遠很久遠的故事。
話說,很久以前,張野作為光榮的位麵中心持證騙子的時候,或者說,是在張野被抹掉“多餘的”記憶之前,他來到了美麗的,神秘的女王的國土。這裏有一位極具天分的小王子,他每天都在古老的神奇莊園裏玩耍,陪伴她體弱多病的母親。而在這位小王子十六歲的時候,張野出現在了他的麵前••••••
呸,老娘念不下去了。來看現場版的,比張野任務報告上寫的好多了呢~
話說那個時候位麵空間的各種配套設施還完全處在起步階段,道具什麽的都是從各個位麵剽竊來的玩意兒,功能嗎••••••別說了,沒見光榮走廊的玻璃櫥窗裏還擺這個怪模怪樣的石頭呢嗎?據說那是第一位執行外勤任務,卻不小心失足掉進了原始社會整天指導一群身上毛茸茸臭烘烘的猿人的前輩如珍似寶的捧回來的,人類第一件“工具”。別說話,有啥都憋肚子裏去,沒見人家老前輩都快五十了還天天站那兒嘀嘀咕咕的說他那個猴子猴孫那天掉了顆牙的事兒呢嗎。都說萬事開頭難,位麵中心這些年的日子也是實在不好過,剛起步了啥都沒有,就從空間站監獄裏拉出幾個表現不錯的套上定位炸彈派出去當自殺小隊維護這個就快要被各式各樣奇奇怪怪的蟲洞侵蝕完了的“世界”。
張野作為光榮的位麵中心第一批持證騙子,被從異能監獄裏撿出來,從此就踏上了星辰大海的不歸路。這一會也是,除了一個出自零號宇宙的進口資料戒指,就沒別的東西帶了。其實要不是這次執行任務的地方和張野以前去過的地方背景相差太大,估計連這個都沒有。
腳踩上倫敦被汙染的差不多了的土地,嗅著空氣中時不時傳來的莫名其妙的混合味道,這個地方還想確實不怎麽友好••••••畢竟原來可不會剛一睜眼就看見有人拿著把小黑傘兒在哪兒戳戳戳••••••
麵前是一條黑暗的小巷,張野絕佳的視力告訴她裏麵正在發生一場“處決”,喜歡看犯罪片的親們肯定知道這是啥意思,具體點講就是有個男的,正在以一種張野的資料上大寫加粗紅色字體標出的方式殺人。
“Jack the Ripper••••••”
哦,買糕的,張野你真該改改你這個嘴和腦子不在一個平麵的毛病了,沒看見人家一聽見你這邊的響動曾就抬起頭來了,連那女人的肚子都沒切?
張野看著那邊迅速解決了手底下女人的脖子就朝這邊跑的人,扯了扯嘴角。手抬起來並成劍決畫圈兒,在身前弄了個小型的屏障。要不說就是魚唇的外國人呢,看見那些妖冶的藍色閃光不但不停下看看情況,反倒是一門心思的往前衝。結果吧唧••••••拍在屏障上撞暈過去了,叫張野撿了屍體。
張野拽著這麽個大男人也不好行動,想了想就扶著他進了一家旅店。“瑪格麗特姐妹”,旅店的名字顯得有些詩意,或者暗示的味道。不過這裏頹廢的外表卻實在是配不上“瑪格麗特”這麽可愛的名字。旅店的一樓有一處小櫃台,被玻璃牆遮擋著,隻留了對門的一麵。但是裏麵並沒有人,看起來是主人在做什麽事情,張野隻好給了身上掛著的男人一指頭叫他睡得更沉,就坐在一旁火爐邊上,望著被封好的爐子發呆。位麵中心給的時間很長,三年的時間足夠完成一個小少年的引導任務。不過好像時間上有些衝突,自己降落的時間點離人家阿布小少年出生的時間都還遠呢••••••
“can I help you?”好像是店主人回來了,張野從沉思中抬起頭,櫃台邊上站了個中年女人。金色的頭發,戴著一副圓圓的眼鏡兒,身材有些偏瘦,身上的長裙帶著些碎花兒,看起來倒是蠻開放的女人。
“one single room,please?”張野操著完全不熟練的英語開口說,旅店老板看看張野和她身邊似乎是在熟睡的男人有些疑惑,但是最終還是什麽都沒說。招呼張野來辦理入住手續,轉身回櫃台後取了鑰匙“二樓右手第三間”
張野禮貌地道了謝,回沙發邊上把睡得像死豬一樣的男人拎起來,半撫半拽的上了樓。要說路邊的小破旅館就是好,雖說居住條件可能會差一點,但是這種不問多餘問題的習慣可真是perfect~
把男人放在抵上,張野頂著他準備看他什麽時候醒過來。看著一邊桌子上的座鍾計時,她上上下下的開始打量這個奇怪的傳奇男人的周身:禮帽,小胡子,看起來蠻周正的五官。純黑色的大衣,裏麵是非常正統的西裝三件套,上衣口袋露出一段金色的懷表蓮子,領帶上還扣著珍珠夾子,雖然才剛剛殺死一個女人,但是衣服上卻怎麽也看不出血跡,從頭到腳都是一派的紳士。此時昏迷著,額頭前的一片青紫倒是顯得這個人有些莫名的脆弱••••••
“你是誰?”張野突然出聲問,剛才男人不自覺加重的呼吸告訴了張掖此人已醒的事實“真名。”
“說出來我會有什麽好處嗎?還是說你會就此放過我,我的小姐?”男人緩緩的睜開眼睛,一雙眼在昏暗的燈光下看不出是什麽顏色。或許是黑色,或許是和張野如出一轍的褐色。此時那雙遠比看起來要凶狠的眼睛直直的看著張野,兩人就這麽成四十五度角上下對眼兒。
“我不會放了你,我隻是很好奇,他們說的是不是真的。”張野手爭著下巴,抬腳踩在男人偷偷往大衣下麵流的手“別動,我穿的是高跟鞋,踩破了血管我就要換房間了。”打量了一下地上的毯子和房間邊緣處露出的陳年木地板的印子“或者樓下的被我弄個狗血淋頭,你們大英帝國的警察可就要來抓咱倆一起進局子了,你覺得我要是告訴他們你就是白教堂那個專門切女人肚子的變態,你還能在監獄裏好好活下去嗎,啊?”
“哦哦••••••M`lady”男人軟下了身體,手也從張野看不見的地方拿出來舉到了頭頂“沒人喜歡清潔地毯的工作,不是嗎?”優雅的勾了勾嘴角,這個躺在地上的男人就好像是剛參加完舞會,正在和某位美麗的姑娘玩一場醉眼朦朧的曖昧一樣。
“所以,你的名字?”張野饒有興趣的看著這個優雅的殺人狂表演他最拿手的戲法“不說的話,我就隻好把你留給倫敦那些無能的條子了。”
“哦,我尊敬的小姐,鄙人的名字就像草芥一般不值一提,但是我的小姐,您的芳名卻會使這陳舊的陋室熠熠生輝。”身子悄悄的扭了扭,嘴上還是一刻不停的說著甜蜜的情話“我的小姐,能否讓我這顆隨風飄散的草芥一聞玫瑰的芳香呢~”
“你的名字,”張野還是不依不饒的問著“或許等你說完之後我會用我最漂亮的刀子割下你的舌頭,放在我親愛的坩堝裏熬煮,等他不造翻騰著氣泡和蒸汽,我就把你吃進肚子裏,叫你永遠成為玫瑰園裏的寵兒,可好?”
張野擺出一副妖嬈的樣子看著他,手指上翻轉著一把純金打造,在刀柄上鑲著各色寶石的匕首,舌尖輕輕滑過嘴唇,水潤的樣子叫男人喉嚨一動,心疼起了自己的命運。百般掙紮之下,還是開口了“高文,你可以這樣叫我,我的小姐。”
“高文?”不知道是不是真名,但是從資料上明白了這個名字背後的含義,再結合1888年Jack the Ripper事件的始末和各種猜測,張野明白過來,這可能真的是“大英陰謀”。
“好了,高文,你說這麽晚了,你在哪裏做什麽?”手裏的匕首在男人喉嚨上輕輕滑動,造成了幾道淺淺割破皮膚的傷口“不許說別的,我問的是你那些••••••小朋友,他們見你做什麽呢?”
“哦,我的瑪格麗特,你應該相信自己的眼睛”男人眼睛動了動,不過很快就繼續對視著張野的眼睛,張野發現了,眼睛微微彎了一下。
“我的眼睛告訴我,你覺得爆炒人舌很好吃~”欺身壓在男人身上,雙腿跪在她身側壓住男人的手,一隻在燈火下顯得慘白的手掰開的男人的嘴巴,另一隻手把刀子在男人嘴唇上摩擦,滿意地欣賞著男人驚恐的樣子“你說,你若是沒了舌頭,還怎麽吃得下東西呢?”似是十分苦惱的樣子,把刀子放下,上臂撐在男人頭的兩側,鼻尖和男人的鼻尖輕輕磨蹭,明明是曖昧非常的動作,眼前的家夥卻怕的眼睛亂動,一錯都不敢錯。
“告訴我,我會放你離開的”張野繼續**,試圖用最弊腳的謊言來轉移男人的注意力“你那些小夥伴兒裏,可是有我一個老情人兒呢,我都好幾年見不到他了,你舍得叫我和他兩地分開這麽久嗎?”
“身••••••什麽?”男人看起來是被轉移了陣地現下正在他**上晃來晃去的黃金匕首嚇得不輕,現下在聽這麽一句就有了幾分相信“你說的,是誰?”
“嗯~小男人真狡猾”張野把刀子壓得更低了,不偏不倚的抵在男人腹股溝處“我若是說了,你那小夥伴兒聞見味道可就跑了,我苦苦尋了這麽多年,就叫我撲個空回去嗎~你這男人,真是狡猾。”張野突然聽見窗外有了什麽響動,是想著幹點兒好玩兒的事情試試外麵的活物,若是趕運氣撞上了這家夥的同伴,那接下來幾十年的日子可就不會顯得無聊了呢。
麵上妖冶的勾了勾嘴角,張野撐起上半身子,把男人的上衣扣子一一挑開“你說若是你那小夥伴給我那不要臉拋家棄子的男人報信兒,叫他帶著他那些個野狐狸換了窩兒,那你••••••”伸手摸了摸身下男人光裸的胸膛,路過胸大肌的時候特地用指甲尖掐了掐那個深紅色的東西“那你就隻能做我的新男人了。”這句話說的比前麵聲音都大,好像是起了什麽效果一樣,窗外的聲音又響了一下。這次身下的男人明顯也聽見了,在做不做這麽一個既陌生有危險的女人的“新男人”的問題上糾結了幾秒鍾,叫做高文的男人還是決定投降了。話說這年頭,特工的概念並不是家家都有,更何況這還是個女人,操著一嘴中國式英語的小個子女人。再加上高文暈過去之前真真切切撞過一會的那堵看不見的牆,估計這時候高文心裏比起敵人的特工更傾向於是神秘東方來的被那個大英政府工作人員拋棄的可憐女人。再說了,就這個女人讓他撞牆那一手都出來了,想知道點什麽也就是秒秒鍾揮個手讀取記憶的事兒,自己在掙紮也就是這個樣子,不會有什麽結果的。倒不如敢在這為愛癡狂的女人真的下手割掉自己舌頭之前把事情解釋清楚,趕緊的送這個女瘟神該著神找誰算了。
琢磨來琢磨去的,高文還是決定把窗戶外麵看自己好戲看了半天的“小夥伴兒”找進來,將來老大怪罪下來也算是有個交代“哦,我的小姐,我答應地會把事情一五一十的講給你聽,請你允許我為自己留下一條免除責罰的退路,可以嗎?”
“嗯••••••”拿刀子指著高文的心髒,滿意的看著他不自覺收縮的瞳孔。托著下巴裝模作樣了一會兒之後 ,張野玩兒夠了,說:“可以,不過••••••”摘掉帽子,從高文頭上切下一小縷頭發“這東西是我的退路,如果我發現你搞什麽小動作的話,我保證你所有的血親都會死的和你一樣。”麵不改色的繼續扯謊威脅,還故意不說明白了叫高文小家夥自己腦補。反正這年頭變態多了,自己再多加一個女變態,還是光說不幹的女變態根本就算不了什麽。
“好的小姐”看著張野終於放過了自己的腰和下半身,高文小小的鬆了口氣。雖說割人頭發那人家全家威脅的做法有些令人生厭,但是這畢竟是互相信任的底線,高文做了這麽多年的特工也就不說什麽了,手腳麻利的爬起來整理了一下衣服,到窗戶邊上高高低低的敲了幾下。不一會兒,另一個年輕人就出現在了張野的房間門口。
同樣的老派紳士套裝,不同的是這個年輕人看起來更輕挑一點,從進了門就開始微笑,看見扣子全被跳掉了,現下隻能光**露出胸膛
的同伴更是笑得開懷。兩個人對視了一會兒,再看看一邊正裝模作樣在對著一麵小小的台鏡補著妝的張野,瞬間都變得有些沉重。
“Jack the Ripper,我的小姐。”新進來的年輕人開口了,聲音低沉醉人,像是大提琴一樣,看見張野微微轉過頭,挑著眉毛看他,才想起自我介紹“我是蘭斯洛特,我的小姐。”
畫完最後一筆,張野徹底轉過身來看向新來的年輕人“蘭斯洛特,我是瑪格麗特,瑪格麗特•卡特。”麵不改色的捏造了個名字,三人心照不宣的笑了“apologise,我追隨我的丈夫而來,本以為在他的故國能夠找到什麽消息,卻不想迷失在了女王遼闊的土地上。深夜迷茫的時候遇到了這位••••••”上下打量幾眼這個衣服沒扣兒,胸前還顫顫巍巍的立著一顆紅豆的男人“這位紳士,本想向他尋求幫助,卻沒想到他竟然如此慷慨,願意找來自己的朋友來幫助我這個萍水相逢的殘花敗柳,真的非常感謝。”
彎下身子行了個禮,一番話話裏話外完全沒提及高文剛才在幹的事情。這麽一個識時務的女人多少打消了兩人對於其他事的顧慮,現下可能隻要解釋清楚自己的身份,並對這女人說明完全沒辦法幫她,估計也就完事兒了。
“我的小姐”蘭斯洛特上前說道:“對您的遭遇,我和高文表示歉意。但是正如您說的,女王的土地如此遼闊,他的子民千千萬萬,我們兩個也隻不過是得了天大的巧合才成為了朋友,關於您的丈夫,我們可能真的是無能為力••••••”
“我是道家的弟子”張野繼續扯謊“用你們的話說,我是一名女巫,我的丈夫在中國與我相遇,他是英國的巫師,據我所知,英國的巫師並不多,我一個人自然是找不到的,但是我相信,大英政府一定會需要一個third party來處理巫師們的“梵蒂岡”,你說呢?”麵不改色外加大言不慚的說完這番話,希望能借這兩方信息不對等的優勢來找到介入大英機密部門蹭點好玩兒的事的機會,沒想到效果居然出乎意料。
“哦,卡特小姐”蘭斯洛特看了高文一眼,兩人互相交流了一會兒,才繼續說道:“如果是這樣的話,我相信女王會保佑每個來到她聖潔領土的子民。”
“卡特小姐,這裏的環境雖然幽靜,但是很顯然不適合您這種淑女,請您隨我來,讓我們來為您提供一晚的安眠。”
張野也沒細聽這是誰說的,一直維持著狐狸一樣咪咪的溫柔笑臉實在太過艱難,臉皮子有些不適,一聽說有舒服的地方可以睡,連內幕都不考慮就直接跟了上去。店門口停了一輛馬車,兩人扶著張野先上去,關上車門敲敲車頂,盤算著路程還遠,蘭斯洛特暗搓搓的開始了新一輪的試探。
“卡特小姐••••••”
“瑪格麗特,瑪格麗特就好。”不等蘭斯洛特說完,張野搶先把“卡特小姐”這個有點別扭的稱呼去掉了。
“哦,瑪格麗特小姐,能否冒昧地問您,您的丈夫究竟是如何的人物呢?”蘭斯洛特會想著從梅林哪裏聽到的一些事情,試圖找到能對上號的人。
“我的丈夫?哦,他可是個自私自利的小人。”張野按照每個被丈夫拋棄的怨婦形象開始瞎掰“中國有句老話,叫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我這個傻女人被那男人的皮囊騙了,傻乎乎的跟他有了孩子,結果呢~”手撐著下巴百無聊賴的看向一邊,眼神也顯得有些灰暗了“結果就是,這個男人接了他家年輕可愛的未婚妻一封信,當晚就沒了影子。天下著大雨,我在家裏左等右等等不到人,還懷著孩子呢就急匆匆的指示人去找他,出去的人一撥一撥的,回來了卻誰都說沒見著他。我不信,就自己出去找••••••”輕笑了一聲,張野看著兩個男人信了大半的眼神準備開虐“你們知道,中國也是有不聽話的小家夥的,我自己落了單兒,我兒子••••••就真的落了單兒了。”
假情假意的閉了閉眼,似乎是無力承受時的仰起頭,偏偏還強撐著勾著嘴角。馬車裏霎時間寂靜一片,高文瞥了一眼蘭斯洛特,無聲的痛罵著這個不長眼的男人提起這種接人傷疤的話題,自己卻忘了,原來倆人都是商量好了的決定懷疑這個來路不明的女巫到底的。
於是憑借著這十幾分鍾的演出,張野成功的得到了在馬車上眯一會兒的機會。到達時已經是午夜了,張野看了看眼前明顯比剛才的小旅館華麗了不止一個檔次的酒店,輕輕笑了笑就大這高文的手跳下馬車,順著兩人的指引上了二樓。
228,張野的房間號,兩人把張野送來就匆匆的告辭了,估計是還要趕著和自己家的上司做個通宵匯報,也許順便還要找齊他們那些可愛的圓桌騎士來開個會啥的••••••不過張野可不管這些了,有大床睡,有自己的衛生間,還能好好的洗個熱水澡,在看過那種糟心的場麵之後也算是不錯的安慰了。張野摸了摸脖子上那條摘不下來的項鏈兒••••••好吧,是該感謝做這個的人還有點眼光嘛?細細的銀鏈子,墜著一個簡單的雪花形狀,中間鑲著鑽石似的東西,張野眼神危險的閃了一下,若不是這個勞什子老是跟著她,哪裏還輪得到這些人指示她這去那去的。煩了一會兒,就收拾了下自己的東西,準備好好洗個澡在睡覺。高文或許能完美的避開那些血跡,或者那些血跡在他黑色的衣服上並沒有多明顯,但是張野被長裙遮蓋的大腿內側,可是沾上了不少還沒徹底幹涸的那女人的血,想想那女人如何的慘狀,張野就沒了睡覺的心思。洗個澡足足洗了兩個鍾頭,直到熱水全都用光了才算作罷。頭發也不擦,任它飄飄散散的自然風幹。淩晨快三點了,張野才迷迷糊糊的睡下。
張野是清閑了,可是被抓包的高文和被拉下水的蘭斯洛特就沒這麽好命了,在他們那個小群體的總部裏,他倆被老前輩們訓地基本連頭都抬不起來。
“白癡!”一頭白發的傑蘭特說,他是這群人裏年紀最大的,在座的好幾位都是他帶出來的學生,所以每次他一說話就沒人敢插嘴了“你們兩個就這麽放任那個來路不明的女人在你們眼皮子底下晃來晃去,她說的那些混賬話你們居然也都信了嗎!”
“傑蘭特”門外傳來了一個威嚴的聲音“你聽他們把話說清楚。”
進來了一個穿巫師袍的男人,看起來也是比較老資格的那一類,有著花白的頭發和胡須。一進門就有幾個小年輕向他行禮,包括蘭斯洛特都脫帽彎下了腰。
“蘭斯洛特,那女人說了什麽,你一五一十的說清楚。”梅林,就是剛剛進來的男人坐下,向著被訓的跟小雞崽兒一樣的蘭斯洛特問。
“那個女人名字叫瑪格麗特•卡特,不過據我所知,瑪格麗特是今天她帶高文去的小旅店的名字,所以名字是假的••••••”
“說就好了,分析情報還輪不到你們幾個小孩子!”傑蘭特似乎還是不怎麽開心,雖說話都是對的,但是還是聽的人不高興。高文戳了戳蘭斯洛特的胳膊,示意他先別說話,自己接茬繼續講。
“瑪格麗特•卡特說,她的丈夫拋棄了她和他的孩子一走了之,她為了找回丈夫才來到英國,雖然已經找了很久,卻還是一無所獲,今天正打算放棄的時候,卻在小巷子裏看見了我,我當時••••••”高文頓了一下,對那個讓人無法理解的任務有些難以啟齒“我當時在處理那名妓女,我以為她會做些什麽事情,就向她衝過去,結果卻撞上了她弄出來的一堵牆暈了過去,等我醒來,就看見她把我扔在地板上。她問了我一些事情,但是我不知道這個女人是什麽來頭,就什麽都沒說。直到最後實在沒辦法,我才叫蘭斯洛特來的。”
“嗯••••••”傑蘭特沒說話,梅林沉思一會兒說:“看起來,這女人可能真的是來找男人的。”
“梅林,你有沒有查過••••••”傑蘭特皺眉,提出了不同意見。
“不不不,傑蘭特,我沒查過這個女人,但是我卻知道她的丈夫是誰。”梅林摸了摸手上的戒指,接著說道:“艾蘭德•洛哈特,魔法部法律部門的,我記得他前段時間一直在中國活動,這次也是為了和未婚妻成婚才回來的。據我所知這個人雖然隻是個半吊子,卻風流成性不成樣子。若是這女人真是他惹下的風流債••••••”梅林頓了頓“傑蘭特,你說魔法不會不會亂一段時間呢?”
“嗯,梅林••••••”傑蘭特眯了眯眼睛,看起來好像是努力想笑一笑,但是多年神經緊張的工作弄得他有些麵神經失調,隻抽出了一個不知道是啥的表情“梅林,這個女人也許可以拉一個人下馬,你有沒有合適的人選安插進去?”
“開什麽玩笑傑蘭特。”梅林突然嚴肅起來了“我怎麽可能把這些事交給那些小年輕來做!”
“算了吧梅林,我們都知道你隻是沒人罷了,矯情什麽勁兒。”傑蘭特揭了梅林的老底兒,弄的梅林不自在的扭了扭臉。
“那你呢,找進來這麽些小年輕兒,現在連尾巴都被人家揪住了,我看你怎麽收場!”
說完梅林站起身,整了整衣領就離開了。諾大的會議室裏,傑蘭特環視四周,一一清點著自己的•••••哦,學生,學生,二代學生,三代學生,高文••••••年輕的血液確實好,但是有時候年輕血液被注入得太多了就隻能說明這個人體受過極大的創傷。看著一張張熟悉的椅子上還有些麵生的稚嫩的臉,傑蘭特眼前又回想起來那次突如其來的爆炸。斷壁殘桓,枯藤敗柳••••••這些小年輕兒又能撐多久呢?看著高文和蘭斯洛特並肩站著,小孩子似的互相戳胳膊擠眉弄眼兒,傑蘭特隻能希望危險來得再遲一點,這樣他這個老不死的就能不必再送自己的學生去死了。
“趴••••••”一個杯子被打碎了,高文目瞪口呆的看著腳邊的茬子,這已經是這個禮拜他打碎的第三個特製杯子了。怯怯地看著老古板傑蘭特威嚴的臉,心裏大聲叫囂著不妙不妙。
“哦,高文••••••”傑蘭特看都沒看他,雙手交疊撐著額頭“你知不知道這種杯子比你一個月的薪水還貴。”聲音也是平淡的出奇,但是內容就沒那麽美麗了,聽見這下賬單通牒,高溫隻能低下頭默默的數著杯子的碎片,看看能數出幾塊錢來。
“收拾掉,這個月你餓肚子就好了。”傑蘭特下了命令,小年輕惴惴不安的蹲下身開始撿杯子,順便默哀一下自己已經很久沒裝得鼓鼓的小錢包,看來這個月又不能好好出去約會了呢••••••
得了吧,小裁縫鋪裏再怎麽鬧騰,出了裁縫鋪還都是和和美美爺孫倆,天都快大亮了,張野還在**卷著卷兒,看樣子是沒人叫就決心不起來了。終於,在座鍾開始叫喚八點的時候,本來就不怎麽賴床的人終於受不了了,頂著一腦袋雞窩爬起來,滾到衛生間梳洗,從隨身的包包裏拿出幾個比較符合自己東方修士身份的發飾擺在眼前,看著那些很久不碰的簪子,發梳的,恍恍惚惚還有點回憶從前。就好像:
誒呀你看,這跟翡翠的是我那次跟人在竹林裏約戰時戴的,那男的最後被我用竹子插了串兒,轉來抓去的可好玩兒呢~
喲,這個還在呢呀~這根梅花的我拿來帶著晚上出去騙人玩兒,一片一個準兒•••̶
6;••隻可惜後來,我帶著他騙人的時候,被條子抓了。
不是吧,我還有這麽low的東西呢啊••••••額~這什麽玩意兒啊,我才不要沒事兒頭上頂個狐狸呢••••••
等等等等,諸如此類的,天知道張野和她那些首飾都有什麽樣的故事,就看這些血腥的玩意兒就明白,張也被抓絕對不可能是冤枉的。沒看見角落裏還有個長得跟什麽玩意兒的爪子似的東西呢嗎,張野說這是有一次一個人騙她去抓一種珍貴的猛獸時得到的,當然,這個不是獸爪,而是秘法縮幹後剩下來的人骨菁華。張野把騙她那個騙子縮幹了,骨頭弄成那種猛獸的樣子在黑市上賣了高價••••••
現在張野到了這個經常有人用奇奇怪怪東西熬煮湯藥的地方,他好像還有一秒鍾真的考慮過用著根兒爪子當簪子,不過比了一陣兒之後發現自己的膚色和白骨夫人差距還是有點兒大的,惺惺作罷了。挑出根紅玉的簪子簡單盤好了頭發,換上她在做“梅夫人”時經常穿的豔紅旗袍,算是收拾好了自己等待昨晚的兩個人出現。
高文和蘭斯洛特兩個人今天被派來接“瑪格麗特小姐”去梅林那裏,梅林會帶她進入巫師界,借由巫師界的司法部向她的“丈夫”提出控訴,如果一切順利的話,最後的結果就是,梅林能順利的在司法部安插一枚眼線,或者真的就像他自己說的那樣,“不放心年輕人,所以要自己去”,而張野也能找一段時間的樂子,或者趁著他們那個奇怪而神秘的小團體還用得著自己,成為一個遊離在所有事情之外的“third party”。反掌這種妥妥雙贏的事情,張野是絕對不會拒絕的,三個人順順當當的就到了梅林的家,倫敦西郊外的一處老式莊園。
“哦,瑪格麗特小姐。”梅林在會客廳等著,看見張野來了,起身問候“對於您的遭遇我表示忠心的遺憾,希望長途的旅行並沒有跟您帶來不適。”
“您太客氣了,梅林先生。”不鹹不淡的回了一句,張野並沒有多大的興趣浪費在寒暄客氣上“聽蘭斯洛特先生和高文先生說,您有辦法找到我的丈夫對嗎?”
“嗯?瑪格麗特小姐。”揮揮手遣散了傭人“瑪格麗特小姐,我找到了一個危險人物,但是苦於這家夥的狡猾,我們沒辦法得到任何直接證據。所以••••••”在一邊的台子上倒了一杯茶遞給張野,看著她笑著喝下,才繼續說:“所以,您願意為我作證,指認您的“丈夫”嘛?”
張野接過茶杯的時候,心裏就開始犯琢磨,那家的主人會在客人都做了好一會兒,準備開始談正緊事的時候才倒茶的••••••多年行騙養成的警覺告訴張野這杯茶實在是喝不得,演著動作做了一會兒,茶卻全都偷偷吐在了墊著杯子的手帕上。放下杯子聽見梅林的說辭,今明白這老頭一早就看出來自己的目的了,看看老頭身為巫師卻一心一意“為大英政府著想”的樣子,兩個似乎臭味相投的家夥心照不宣的對笑了一下。
張野說:“哦,我親愛的梅林先生,我的丈夫實在是個十惡不赦的混蛋,我真的無法忍受他背叛我的罪行,我要為了我在他身上付出的時間,心血,和我那還來不及出世的兒子叫他付出代價~”
一番話演的真情外露無比誇張,看的梅林都有些不自在,轉身給自己倒了杯酒,在張野看不見的地方摸了摸胳膊,那地方被激起了一片雞皮疙瘩。
“這樣的話••••••瑪格麗特小姐,你可是要跟我受累一段時間了。”
“嗯••••••受累倒沒什麽,不過梅林先生~”張野站起來走到他身邊“中國有個講究,叫端茶送客,今兒個這杯茶,我喝了算是給您的見麵禮,要是以後您還要端我的茶,那杯子裏裝的,可就真是送客的水啦~”茶杯被輕輕放在台子上,不大不小的聲音愛完全隔音的會客廳顯得特別刺耳,張野也不管身邊人是什麽反應,徑自走回沙發上坐下,似乎是突然對窗外感興趣了似的眼錯不錯的盯著。
梅林被張野話裏的話弄得有些緊張,一方麵他是真不知道這女人是不是雞毛的挑他的刺兒,主人待客禮數不周在這種兩方協商的場麵下還是很重要的,另一方麵,張野如果真的嚐出他茶裏下的東西,那她現在的反應基本就是一種警告了。不管哪方麵,梅林都是需要先低頭的那一方,省的張野一個脾氣不順就走了,留下傑蘭特個老不死的來笑話他。
“apologise,my lady.”梅林正經的行了彎腰禮,張野也不矯情,起身微微回了一下,就開始轉移話題,今兒個正事比閑話要多,她還得好好整理一下巫師界的法律程序呢,那個破戒指裏帶的東西可不包括魔法部的運營機製。
“well,梅林先生,不如我們先來熟悉一下魔法部的司法程序好了,省的到時候輪到我出庭作證了,卻落得個表述不清,沒法叫壞人收監的下場。”
“哦,當然,我也是這麽想的。”梅林看了一眼張野,嘴角狐狸似的笑一直停不下來“這次的控訴據我估計會涉及到魔法部的兩個部門,一個是魔法法律執行司Department of Magical Law Enforcement Squad,這是魔法部下麵最大的機構,負責執行及維護魔法世界的法律法規,審判犯罪的巫師。司長是阿米莉亞•博恩斯,由一批hit wizards負責執行和管理。另一個則是國際魔法合作司Department of International Magical Cooperation,這個部門是魔法世界的外交部,主要是處理對外事務,協調及統籌與世界各地魔法部有關的事宜,合作舉辦各種類型的交流活動。說來慚愧,瑪格麗特小姐,我在巫師界生活了不下三十年,還從來沒見過國際魔法合作司有什麽作為。現如今,隻希望您不會對我的故土,那片陳舊的土地產生什麽厭煩罷了。”
“哦••••••梅林先生說笑了。”張野輕輕笑了笑“我來自東方,現今也是第一次踏上女王的國土,作為異國他鄉之人風土人情之事總都是新鮮的,隻是流於表麵並不深究,自然也看不到什麽值得厭煩的事情。再說了,東方修真界現今遠沒有西方這般開放,古籍善本絕技珍寶,人人敝帚自珍,而我丈夫說過,巫師界的孩子都是在學校裏完成修習的,比我東方家傳恐怕要完善的多了吧。兩相比較之下,反倒是還想著請您去我東方遊玩一番的我要請您不要厭煩便罷。”
真真假假的話說出來,倒是唬的老梅林眼底有了幾分真實,說真的還要多虧常年閉關鎖國的天朝還有真的抱著破掃帚不撒手••••••誒怎麽這麽奇怪?算了,就是那些敝帚自珍的修真世家,他們幾千幾百年的封閉造就了張野一朝的行騙成功。估計那些整天喊著誠於人,誠於己,誠於大道三千的老古板們能瘋。
反正事情已經這樣了,老頭子們就是再把天撕個口子探出頭來大罵張野也隻不過是多下幾場晴天雷雨罷了,張野梅林兩隻真真假假的老狐狸悶頭商量一會兒,就開始準備飛路網去巫師界司法部狀告他們頂頭上司了。
魔法部的壁爐也還是不錯的嘛••••••張野摸了摸身上有些不長樣子的衣服,除了那些蜘蛛網,灰塵還有經年的碳化物之外,確實挺好的。
滿心無奈的念了絕塵咒,看身上的髒東西一陣旋風那個卷過飛回了壁爐,卻又沾了剛使完清潔咒的梅林一身,兩臉尷尬,互相對著給對方念了拿來代替洗澡的咒語,看著沒什麽問題了,才一臉別扭的進了司法部。
值班的是個年輕女人,看起來不過二十歲。見有人進來,手忙腳亂的想站起來,卻打翻了咖啡杯,桌子上瞬間濕了一片,伸手去拿魔杖的時候手肘又撞到了櫃子,那上麵放著的一小盆花掉到地上砸了個粉碎。小女巫被嚇到了,手足無措的慌了一會兒。張野有些不忍的看著她,就好像是看見了當年剛剛開始學習騙術,卻總是手忙腳亂被人拆穿的自己。這個時候,年輕人需要的是前輩的一些鼓勵!
張野走上前去使了個絕塵咒幫她弄好了咖啡的痕跡,地上那一盆••••••說不出是什麽的東西,就留給人家內行人自己處理好了,反正都擺在櫃頂上了也不會是什麽珍惜的東西。
小女巫看見了,驚訝與張野完全不同於巫師界的“魔法”,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要道謝,然後問問有什麽事情能做。一抬頭,看見一張風格迥異的東方麵孔,又忘記了說話。
“咳咳••••••”梅林在門邊上清了清嗓子“海倫小姐。”
“啊?哦哦,是您,麥考伊先生,請問我有什麽能幫到您的嗎?”海倫愣了一會兒才注意到門邊還有人,連忙說道。
“哦,不,海倫我很好。”麥考伊先生溫和地說“是這位瑪格麗特小姐,她的丈夫做了一些不妥當的事,所以他現在需要你們的幫助。”
“嗯?瑪格麗特小姐,對嗎?”海倫重又坐下來,揮揮手找來了一張表格,沾了沾羽毛筆寫下了張野的假名“請問您的丈夫••••••是誰呢?”
“我的丈夫?他叫艾蘭德,艾蘭德•洛哈特。”張也在申請桌旁坐下,似笑非笑的看著海倫。果不其然,海倫停下筆,抬起頭來看著張野,眼睛裏浮現出了若有若無的一絲敵意。
“這不可能”海倫抿起嘴巴“我和艾蘭德去年聖誕節剛剛完婚,他怎麽可能是你的丈夫!”
“well,”張野挑挑眉“這件事,你應該再幫我填完申請表之後去問問••••••你的“丈夫”,不是嗎?”
海倫明顯冷淡卻沒有什麽過激的態度提醒了張野一個事實,在魔法界結成伴侶是需要契約的,而現在張野明顯沒有那勞什子的東西,接下來的爛攤子又該怎麽處理呢?
海倫填寫完表格,把表格交給張野叫她填寫事件描述,一刹那間,張野竟有些不好下手。
“瑪格麗特”梅林出聲了,像是支持一樣搭上了張野的肩膀,明麵上是說“瑪格麗特,沒關係的,我是你的親人,我會支持你的!”,手與肩相接的地方卻是連通了精神傳輸兩人在海倫聽不見的意識深層嘀嘀咕咕:
“嘿,梅林,剛才我想起來魔法界結婚都是會有契約的,現在我隻是說這件事卻沒有證據,這樣不會有人相信的吧?”張野快速的問。
“偶偶偶,沒錯,這就是這件事巧妙的地方,在魔法界的習慣裏隻有締結了婚約的兩個人才能在一起生活並養育孩子,而他沒有跟你締結契約卻使你“受孕”,這本身就是違法的,而且他還無情地拋下了你和孩子,最終使孩子因為沒有父親的魔力聯係而死去,這又是一項重罪。所以,這將會是一場多麽催人淚下的好戲啊~”梅林的聲線富於變化,短短的時間裏,已經上躥下跳興奮了好久。
“喂喂喂,我帥氣的梅林~你別忘了這個丈夫可是你送給我的啊••••••你難不成還要送我一個死掉的孩子嗎?”張野越聽越覺得這老頭兒比自己還愛玩兒,語氣也就輕鬆起來了。
“哼哼••••••我說過了,我垂涎這個人已經很久了,怎麽會連一點能用的DNA都搞不到。瑪格麗特我的甜心,要不是你出現的太巧合又太過名正言順,我培養皿裏的那些嗷嗷待哺的小家夥,可就要借別人的血液長起來了呢。”
“哦,梅林你個變態,離我遠一點,我差點把你絕妙的計劃寫進去!”
科科,洛哈特••••••姐們兒沒啥說的了,你自己好自為之吧,科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