痕汐回國的第一件事情就是來醫院。

做的夢畢竟隻是一場夢——向晴晏並沒有恢複記憶。

“寓言哥哥,晴晏現在怎麽樣?”痕汐坐在寓言的辦公室裏,充當著晴晏家屬的角色。

“我問過她的主治醫生,恢複得非常不錯,在你去法國之前我就和你說過,她已經可以出院了,隻是我放心不下,想再觀察觀察。”寓言也沒有想到,這一觀察就觀察了那麽久,這中間也出現過一些意外,綜合各方麵的情況,才有了這樣的局麵。

“她能不能恢複記憶?”痕汐踟躕地問。

“這個我也問過左醫生,給不了你明確的答案,到現在為止,現代醫學不能解決的問題還很多,而且我是心髒外科的醫生,這方麵我不懂,但是我們院很多神經外科的專家也不知道怎麽辦,就現在看來,一切正常,檢查不出任何導致失憶的原因。”

“那她有沒有機會能站起來?她還正年輕,真不忍心看她一直坐輪椅。”

向晴晏的事故一直讓痕汐很自責,她認為向晴晏變成這樣她有一半的責任。特別是在她了解了向晴晏並不幸福的家庭生活之後,痕汐心裏更不是滋味,她擁有愛她的爸爸媽媽還有哥哥,加上安宸放奢侈的愛,她簡直是擁有了整個世界,而向晴晏呢,父母離異,二婚,連生病父母也沒有在旁照料。

“說起這個,我就是有件事情想和你商量一下。”寓言放下手中轉著的筆,一臉正色。

“嗯?”

“我想去英國進修,正好把晴晏帶過去,在那裏我認識很好的醫生,是我的老師的同學,他是這方麵的專家,由他主刀的話晴晏複原的機會很大,就國內現在的醫學水平恐怕機會不大。”

停頓了一下之後,寓言繼續補充道:

“當然,我已經和錦織葵商量過,她們家裏也同意,也會出相關的費用。”

“去英國進修?怎麽沒聽你說起過?”這件事出乎痕汐的意料之外,難道她去法國的這些日子晴晏和寓言培養出感情了?

“已經決定很久了,對於醫生這個職業來說,我還有點稚嫩,現在中國的醫療體製下,不到三十歲,很難當主刀醫生。”寓言自覺在醫療這方麵說的有些多了,主動繞開話題。

“我就是想多學一點,引進一些西方新技術,本來想早點告訴你的,沒想到你去法國去那麽久。怎麽樣,玩得開心嗎?安宸放,他對你好嗎?”

寓言說這話的時候眼眸裏的關懷超出普通朋友,這些痕汐能感受到。寓言的心意她早就清楚,可是她一直裝作一無所知,這樣對大家都好。

“很好,我很好。”痕汐可以避開寓言深情的眼神,氣氛有些尷尬。

“啊,對了,我還帶了禮物來呢,放在晴晏的房間了,連你的一起,還有的小葵和伊索的,忘了拿了。”痕汐想說些什麽會好一點。

“沒事,我一會去巡房的時候順便去看晴晏,那會拿,謝謝。”

“沒想到小葵已經回去了,而且她的父母也因為工

作不能一直照料,我已經聽護士說了,這段時間都是你親自照顧晴晏,謝謝你。”說到這裏,痕汐有一個很大膽的想法:

“寓言哥哥,你有沒有想過,晴晏,我是說,你願意和她一起到英國生活,是不是這段時間的相處讓你們,或者讓你——”有可能。

痕汐沒有說到自己期望的結果,寓言直接打斷了痕汐的假設:“我的心,到現在為止,還是完整的在你那邊。”

痕汐愣住了,她沒有想到寓言會就這樣毫不掩飾地說出來。

“喔,你不用有壓力,知道你過得好,我也沒有什麽要求,我能給你的,安宸放也能給你,我不能給你的,安宸放也能給你,我輸得很甘心,不過我一直沒有正式表達過,今天也算是一個公平的機會。”淡定自若地說完,寓言坦然一笑,這是他的真實想法,現在能有這個機會把心意表達清楚已經夠了。

“最近看晴晏在看一本書,我也翻了翻,裏麵有這句話,你若安好,便是晴天,或許就是這個意思。”寓言說這話的時候,隻是坦然,再沒有多想別的。

痕汐暗暗地在心裏打量“你若安好,便是晴天”這八個意味深長的字眼。

“如果可以的話,我還是當你的哥哥,就和痕洛一樣,有什麽你都可以隨時找我。”他想,他隻有以這種方式才是守護痕汐,痕汐或許也隻願意接受他這種方式的守護。

痕汐看著寓言,會心一笑,眼眸裏全是動容,“我不想說謝謝,因為那樣很見外,寓言哥哥。”

因為痕汐這句話,兩人頓時都大笑起來。

“不過,說起我哥,我發現啊,他最近怪怪的,總是失魂落魄的,也不說是怎麽了,我也猜不出來。”

痕汐一下子整個人都放鬆了,又是一件放在心頭的事情解決了,這是她意想不到的收獲——她和寓言最好的結局莫過於這樣。

“為情所困啊,那家夥。”寓言饒有深意地說道,拿起馬克杯以醫生的標準姿勢喝了一口水——這是痕汐早就研究發現的,醫生喝水的姿勢和平常人都不一樣,總是特別的鄭重。

“啊?”難道說她去法國的這段時間,連哥哥也開出情花朵朵?居然也不告訴這個做妹妹的。

“錦織葵。”寓言吐出三個關鍵字,放下杯子。

“啊?小葵?”痕汐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晴晏的妹妹是哥哥痕洛的心上人?難道她那無心的許願——隻是一時間的想法,成真了?錦織葵真的成自己的大嫂?

“錦織葵期末考試結束之後就一直呆在醫院照顧晴晏,他幾乎是天天都跑來醫院獻殷勤,啊,自從上個星期她回去之後,就來了一次,還心不在焉的,很不在狀態,本以為錦織葵是學校開學了才回去的,後來聽說是,人錦織葵在日本有未婚夫,回去找未婚夫去了。”

寓言說起這段“情史”的時候,就像是教授在上一堂關於解剖的課程,不愧是醫學院的高材生啊。

“你的意思是,我哥哥他失戀了?我爸媽有一個德國女婿和日本兒媳婦的美好

藍圖少了一個角?”痕汐不得不為哥哥感歎一把,“哎,美好的希望就這樣落空了啊,我傷情的哥哥。”

痕汐的可愛表情之中帶點邪惡的成分,不是幸災樂禍,但總是有那麽些難以言喻的得意,讓寓言不得不發自內心的笑。

“這麽悲慘的事情經你的口出來怎麽就有種喜劇的味道呢?”寓言也情不自禁調侃一下,以後這種機會不多啊。

“放心,你就等著看吧,我要不給我哥把我嫂子追回來,就是給他找個更好的!”痕汐滿懷信心,“總之,走出低迷!創造輝煌!”

“好好回去聊聊,別把人往溝裏帶,啊。”寓言還真有些不放心。

此時有人來敲門,將痕汐接下來的豪言壯語全堵在了喉嚨口。

“寓醫生,有急診,車禍。”

“我馬上來。”

“那你救死扶傷去吧,我不打擾你,我還是去看看晴晏。”

“好,下次再聊。”

說完寓言疾步走出辦公室。

痕汐慢寓言幾步走出辦公室,往晴晏的病房走去,在轉角的地方被一個小孩子撞上。

她低頭一看,一個小男孩的名字湧進腦海。

“錦字?你是叫錦字,是吧?還記得我嗎?”痕汐蹲下來,抓住了小男孩的胳膊,好一場不期而遇。

“痕汐姐姐!痕汐姐姐!你來看我妹妹錦書嗎?”小男孩出乎意料很興奮。

“恩恩,她怎麽樣了?”痕汐很高興這個小男孩知道自己是誰。

“妹妹的病已經好了,馬上就可以出院了!謝謝你,謝謝你,漂亮姐姐!是你救了我們!”

“啊?”痕汐雲裏霧裏,“我嗎?”

“要不是姐姐寄來的錢和你支付的手術費用,恐怕小書早就沒救了!”

“啊?”痕汐很疑惑,她的確是寄了錢給錦字錦書,可是她隻是寄了五萬塊錢作為他們的生活費,為什麽不開口向爸爸媽媽和哥哥要錢,這已經是她的能力極限了,這麽些錢怎麽夠支付昂貴的手術費和住院費?

“不是五萬嗎?”痕汐驚住了。

“不是啊,你支付了所有的手術費用和住院費用,還給我妹妹找了最好的醫生,錦簇孤兒院的院長告訴我們的,然後不久我們就收到了你寄過來的五十五萬,你信上說,用這筆錢讓妹妹和我上學。”

“啊?”是誰做了這樣的事情?反正她沒有這個能力。

“姐姐,你放心,我們小書一定好好的念書,以後把這些錢都還給你。”小男孩天真純樸地樣子打動了痕汐。

“好,好。”

痕汐像一個大姐姐一樣摸著錦字的頭,然後被錦字拉著手拖到了錦書的病房,和兩個小孩子玩了很久,等想起來去看晴晏的事,天都已經暗下來了。

她一直在想是誰那麽大手筆憑空多給了五十萬,不僅支付了昂貴的醫療費用,還找到好的專家主刀,加上這件事情她透露給的人也不多。

思前想後,也隻可能是一個人——安宸放!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