痕汐坐在車裏如坐針氈,根本不顧不上赫雷德和宸綻在說什麽,她隻想飛奔到安宸放麵前。宸綻坐在痕汐的旁邊抱住情緒激動的痕汐,拍著她的背一邊和赫雷德說話:

“怎麽回事?為什麽會負傷?”宸綻有些強裝鎮定。

“如果不是宸,恐怕這次薇薇安你要當寡婦了。”

“怎麽一回事?赫雷德?”

赫雷德知道此時此刻說出實情的全部經過痕汐和宸綻肯定受不了,所以隻能避重就輕,“不用擔心,沒有傷到要害,隻是流血過多,宸身體素質好挨一——。”

赫雷德說到一半及時刹車改口,“按理說不會有大問題。”

三人都不再說話,宸綻隻是安撫痕汐即將暴走的情緒,赫雷德也怕多說多錯,畢竟安宸放特別交代過不要把受傷經過告訴痕汐,她肯定會大驚小怪。

車還沒停穩痕汐就跳下車往醫院衝,赫雷德又顧著大肚子的宸綻,一溜煙痕汐就跑了。

痕汐發瘋一樣到處找,安宸放你在哪裏?還好尼爾斯有先見之明在外麵等著,痕汐一出現尼爾斯便叫道:小嫂子!這邊!

痕汐跑得氣喘籲籲,“安宸放,安宸放呢?”

“裏麵——”尼爾斯點了點病房門,痕汐還沒等他說完就飛奔進去了。

“哎,小嫂子你也看我一眼啊,我不也出生入死去了——”尼爾斯搖了搖頭,“有老婆就是好,待遇優厚啊——”

痕汐輕輕關上病房門站在門後卻忽然停住了腳步,剛剛那股衝動勁好像猛地被抽掉了,她畏畏縮縮地不敢上前,偌大的病房光線有點刺眼,她看見了躺在病**的安宸放。

臉色發白,上半身**著因為裹著厚厚的白色繃帶,從繃帶的位置能看出能肩膀受傷了。缺少血色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精致的五官卻因這層蒼白更深刻,抿緊的嘴唇平添幾分憂鬱和距離感。

怎麽會變成這樣?分開的這段日子裏她假想了無數種相逢的場景,最不願看到的意料之外的情況就是這種。她就說有一種不祥的預兆!

安宸放轉過頭

看見了站在門口踟躕著想上前卻不敢上前的痕汐,依舊是那令人難忘的純真模樣,她的眼眶忍著淚閃著光。

痕汐對上安宸放的視線,“哇”的一聲就大哭了出來。

安宸放向站在門口的痕汐招了招手,聲音仍有些飄,“來我懷裏哭。”

“哇——”痕汐哭得更大聲了,撲進安宸放的懷裏嚎啕大哭,嘴裏含含糊糊地罵著:“你騙我!你說過會完好無損的回來。你這個大騙子!大騙子!”

安宸放用那隻沒有受傷的手輕輕抱住痕汐拍著她的背,“我沒有完成我的承諾,任你懲罰。”

痕汐雖說是哭得稀裏嘩啦,但罵起人來仍舊是毫不含糊,“我求你別去你還是要去,對,我是反悔我耍賴皮我小家子氣,我求你帶我去你也不答應,還跟我玩不辭而別,讓我擔心這麽久,現在好啦,光榮啦,你滿意啦,大騙子,大混蛋!”

痕汐罵著罵著聲音越來越大,連站在門口打算竊聽小兩口恩愛的朵宸綻赫雷德尼爾斯三人也是目瞪口呆,騙子?混蛋?估計安宸放活了這麽二十八年也沒被人這麽罵過吧?不知道此時此刻安宸放作何感受啊?

三人麵麵相覷之後心照不宣地笑出了聲。看來安宸放這一負傷倒是把痕汐潛藏的悍婦的潛能激發出來了啊。

三人開始貼在門口聽小兩口的私房話。

痕汐一頭栽進安宸放的懷裏就不出來了,眼淚一把把的往安宸放身上蹭。

“親愛的,你的鼻涕眼淚把我的繃帶都沾濕了。”安宸放抱著痕汐用半真半假的口氣說道。

痕汐看著雪白的繃帶真的濕了一大片,掙紮著要起來,擔憂地問,“真的?是不是對傷口——”

安宸放不讓痕汐起來,緊緊地用一隻手把她按在自己的胸前,“我受傷的地方是肩胛骨,胸膛還是為你空著,我的胸膛跟我說他想你很久了。”

受傷了安宸放還能拿出這副不正經的腔調令痕汐有點惱怒,抽噎著嗬斥,“隻是肩膀受傷一點都不能收斂你的流氓。”

“我可舍不得我的親親老婆變成寡婦,你還

等著我耍流氓呢。”安宸放吻了吻痕汐的頭發,擦了擦痕汐的眼淚,曖昧地說,“不過,很長一段時間內你隻能咬右邊了。”

“我也咬右邊的,好不好?”痕汐條件反射地脫口而出。

安宸放得意鬼魅的笑容讓痕汐恍然大悟——他得逞了!流氓本色不減!

痕汐羞得臉緋紅,口不擇言:“討厭,嘴巴怎麽就沒受傷,你這壞嘴巴就該收拾收拾。”

“不成。嘴巴受傷不能親你,不親你我會難受。”

“誰要給你親啊——”痕汐吸著鼻子反駁。

“你唄,其實你親我也是一樣的。”安宸放的手非常不安分地玩弄著痕汐的頭發,他覺得自己像是幾個世紀沒有聞過痕汐令人著迷的味道,沒有抱過她。

痕汐忽然覺得能有一個人對自己耍流氓也是奢侈的幸福!隻要安宸放能好好地在身邊,哪怕是每天聽他口無遮攔讓他嘴上占便宜她也樂意。

想到這兒,剛剛收起的眼淚又奔湧而出,哭乏了的那段時間過去之後痕汐又開始大哭,戳著安宸放的胸膛幾乎是哭鬧著,“在我死掉之前我不允許你死掉,所以你最好是和我白頭偕老。”

這是多麽好的一句告白這小丫頭非要用這麽霸道的表達方式麽?站在門外的三人已經開始津津有味地討論了,這對小夫妻的相處模式還真獨特啊。

“隻要你緊握我的手,我就絕對不放。”抱住顫抖的痕汐,安宸放柔聲安慰:“別哭了。”

“我就哭!”這是痕汐人生中第一次放肆大哭,是為安宸放。

安宸放一隻手抹掉痕汐的淚,“隻是小傷,很快能出院。”

痕汐抬起臉梨花帶雨地望著他,心疼地問,“疼嗎?”

“疼。”

“那要怎辦?要不要叫醫生?”痕汐對於那種痛苦有過切身體會,安宸放的傷肯定比她的更可怕吧。

“你不哭就不疼了。”

安宸放玩世不恭的口氣總算是讓痕汐有點安心,“那你還是繼續疼吧。”

兩人默契地笑了。痕汐破涕為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