痕汐哭著哭著也哭不動了,加上安宸放的安慰,終是止住了眼淚,安分地坐在病床前給安宸放削蘋果,笨手笨腳的樣子讓安宸放不忍直視。
“放過你手中的蘋果吧。”安宸放擔心痕汐削的不是蘋果是她的手指。她懂怎麽用刀嗎?
“誒?就快好了。”痕汐知道自己削得很難看,“你就將就吧。”
“我讓你把刀放下。”安宸放一本正經地強調,痕汐隻能照辦,將削到一半的蘋果扔在桌上,訕訕地吐了吐舌頭,“知道啦,你不喜歡吃蘋果。”
而且她的龜速已經讓好好的蘋果氧化,等到她大功告成這蘋果估計也就一命嗚呼了。
痕汐的視線自然地落到桌麵的一封信上,壓在安宸放的空軍軍帽下,白色的信封沒有多餘的裝飾,隻有一個軍隊的標誌。
好奇心驅使痕汐去拿信,“這是什麽?”
“遺書。”
痕汐顯然嚇了一跳,“遺書?”
“每次行動長官就會讓我們寫下遺書,如果犧牲——”安宸放尚未說完,痕汐急忙捂住安宸放的嘴巴:“你才不會!”
其實安宸放話中已有保留,是每一次危險的行動長官才會讓他們寫下遺書,像尼爾斯赫雷德他們不止寫過一份遺書。
“一次不會,還有下一次,還有——”
痕汐明顯不願意相信,隻是喊著:“我說你不會!不會!”
安宸放倒是格外平靜,“要看嗎?”
此時她有種如履薄冰的感覺,“我可以看嗎?”“本來就是寫給你的。”安宸放坐起來,痕汐趕忙去扶。
“安宸放——”
“拿起筆,就想到你一個人,你是我生命中的最不舍得。”
痕汐有種錯覺,一張薄薄的紙在她的手中竟有千斤重,她打開信紙的手不禁顫抖起來。
仿佛鼓足畢生的勇氣,痕汐才敢睜開眼去看安宸放熟悉的字跡。
“你拚湊了我完整的人生,但是我隻是你生命中的一個章節。”遺書上隻有這一行字,痕汐用英語輕輕地念:You made my life,but I'm just one chapter in yours.
安宸放要留給自己的竟然隻有這麽一句英文?簡簡單單的幾個英文單詞包含太多永垂不朽,一點一滴都像是安宸放說的,回憶起來彌足珍貴。
痕汐的眼淚不爭氣地滑落了,那是他們一起在飛機上看的愛情電影《附注:我愛你》的經典台詞。
他看了。他看了。那場飛
機上的愛情電影。
痕汐再一次撲進安宸放懷裏,趴在安宸放的身上哭。
“好了,寶貝,別再哭,別把你的眼淚都留給我,你的盼望我都留在這裏。”他說著點了點自己心髒的位置。
痕汐吸了吸鼻子努力忍住眼淚,輕輕握住他的手,“我盼望的是,我以後再也不用為你哭,每一次分開你都會很快回來,繼續我們未完的天堂。”
安宸放的大手撫上痕汐的臉,“我答應你,如果你站在雨裏那麽我一定在你身邊給你撐傘。”
痕汐笑著點頭,“我希望這場雨一直不要停。”
這樣他們的天堂永遠未完待續。痕汐笑著伏在安宸放的病床前,望著他那張依舊完美帥氣的臉,像是日本純愛電影裏暖色調的光線溜進來,鈍化了他的唇,他的眸,他的眉,好比蔚藍天空裁剪下來的雲朵漂浮在臉上。
安宸放無言地凝視著痕汐,一隻手無規律地摸著她的頭發。
病房忽然安靜下來,這可急壞了房門外三個人,怎麽忽然間不鬧騰啦?他們還沒過癮呢!
“給我說說你受傷的經過吧。”
安宸放停止手上的動作,輕描淡寫:“很簡單,別瞎想。”他料到痕汐會瞎想一些驚險的場麵,已經特意交代赫雷德避重就輕。
“是刀傷?”
“嗯。”如果讓她隻是是子彈打穿肩膀剛剛不安的情緒又該重萌了。
聽到肯定的回答痕汐仿佛鬆一口氣:“明明很擔心有一大堆的關心藏在心裏,可是一看到你就言不由衷。不是真的埋怨你沒有實現給我的承諾,也不是非要你給我更多的保證,隻是害怕就這麽不小心失去你。安宸放,這些日子總是想著你,做夢也夢到你,豬豬已經不頂用了,你讓我上癮了,離開你我要怎麽辦。”痕汐的聲音低得像是說悄悄話,安宸放隻是點頭,他都知道,他知道不安在作祟,痕汐隻有這樣哭鬧才能掩飾。
“一直呆在我身邊是你唯一的出路,親愛的。我再也不會離開你這麽長時間。”安宸放這句話多少有點得意,不過受痕汐的影響,他的聲音很輕,幾乎是呢喃。
“過來。”安宸放一招手痕汐便從椅子上起來,坐在**輕輕倚在他的胸前,小心翼翼地不敢用力。
柔柔的聲音有點慵懶,帶著濃濃的鼻音,“我們結婚吧。”
“我們已經結婚了。”安宸放抱住痕汐,親吻著她的額頭,他不想坦白自己此時的心情多麽激動,那是種碰卻又不敢碰的激動,從未有的澎湃心情,像是個剛初戀的毛頭小夥而不是年近三
十的成熟男人。他故意讓自己表現得平靜。
痕汐輕聲地說:“一個婚禮。我想要一個小婚禮。”
“我一直欠你一場婚禮。”
“不要盛大華麗,隻是小婚禮,婚紗,協奏曲,不要教堂,沒有神父。”
“你會是我最美的新娘。”
安宸放再一次親吻痕汐的額頭,此時站在門口的三個人衝進來。那麽久每個動靜是怎麽回事啊?他們忽然闖進來,痕汐驚嚇地一骨碌支起身子往椅子上坐好。
尼爾斯不客氣地打斷兩人的耳鬢廝磨:“小嫂子,原來宸身上留下的都是你愛的印記啊。”
“我沒。”痕汐咬著自己的嘴唇盯著腳尖。
朵宸綻快笑趴下了,“我們可沒偷聽啊,這隔音效果太差。”
尼爾斯用陰陽怪氣的腔調說德文惹得大家大笑,“小嫂子在我們麵前你還害羞什麽,其實我早該猜到啦。”
安宸放隻是幸災樂禍偷笑。暴露了吧,暴露了吧。他太懷念痕汐窘迫的可愛表情了。
赫雷德火上澆油,“你喜歡在**咬人肩膀,這習慣很特殊啊。”
尼爾斯添油加醋,“豈止肩膀,你看看宸的背,全是抓痕,以前從沒過。”
安宸放以前最反感女人在自己身上留下任何歡愛的痕跡,而且是絕對不允許。
痕汐無地自容,此時此刻她倒希望自己聽不懂德語。她無辜的大眼睛盯著安宸放無奈他就是裝傻不肯開口。
朵宸綻也耐不住了,“咳咳,注意點。”
痕汐本以為宸綻要出手相救了,沒想到一句“影響胎教。”讓痕汐啞口無言。
“哎,痕汐,你們剛剛說了什麽悄悄話,沒聽到啊。”宸綻不打算放過痕汐。
“宸綻姐——”痕汐扭扭捏捏一臉尷尬。
“說出來大家分享嘛,小嫂子。”
吞吞吐吐痕汐還是坦白從寬:“我和安宸放要,要辦婚禮。”
赫雷德鼓起掌來,“是個驚喜。”
朵宸綻說,“爸媽總算是盼到頭了,”下一句卻開起玩笑,“痕汐終於迫不及待往坑裏跳,宸你可得確保這坑夠溫暖,夠痕汐發揮啊。”
這不是尼爾斯一臉曖昧“小嫂子,你不會是懷孕了吧?”
痕汐徹底囧了,他就能往好處想?
“你們適可而止。”安宸放終於站出來了!看來還是心疼老婆呀。
三人受到警告悻悻地閉嘴,一陣敲門聲響起使病房又躁動起來。
池溦泫恭敬地走進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