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依依感受著心髒突如其來的疼痛。感覺到有什麽突然離她而去。

捏著手上的翎羽,她這一次,讓大師伯還有二師伯兩個人都受傷,已經解除了自己的一半禁錮。

隻要七苦不來親自拿她,她可以在午荊山自由出入。

可惜,沒有講段空寒也算計進去。

手指在桌麵上輕輕敲打,午荊山並非是牢不可破。

至少對於她而言是這樣的。

可是對於旁人而言,就已經變成了天地之間的一隻龐然大物。

這是七苦一手經營出來的信仰,按理來說,師爺可以自己接受整個星界,但是,他交給她,實在是不合道理,或者說,是隻有她,才能接受這個星界。

——

“依依的身份,是我的女兒,你們應該知道,就算殺了赤鏡,星界重新選擇主人,也不應該這麽快,而師父,是看準了她體內的另一半血脈。”

“肖楚歌,我的妻子,也是星界之主的血脈。所以,隻要將赤鏡殺了,星界,自然會選擇花依依。”

聽見江運如此的分析,應淮之的臉上冷了冷,“他真的什麽都算到了嗎?”

“不知道呀,分明,師父的算術沒有那般絕頂。可是,我也不知道,為什麽他還是這樣厲害呀。”

“將一切都掌握在手中,就算您能預知未來,也算不出其中的道理。”

聞言,應淮之看著手,“重生。”

兩個字,突然從咽喉中吐出,“我想我明白了,沒有誰是天生的王者,沒有誰可以算無遺漏,除非,這一切都是他的親身經曆。”

“你看,那個小家夥,有機會改變嗎?”

“不會的,七苦,早就知道她是誰。就像是天蘭四域一樣,無數次地重複同一個世界,無數次地,將一個時間重複,他們都隻是甕中之鱉。我們早就陷入了無限不休止的循環。”

若非是經曆過天蘭四域,應淮之也沒有想過,就算是再星界,他也同樣陷入了循環。

而循環的節點,“應該就是花依依出生的那一刻,他就已經開啟了循環。”

江運聽見應淮之的話語。有些驚訝他的想法,他曾經懷疑自己的運氣,怎麽會怎麽都用不完,或許,隻是他從來都沒有用掉過。

隻是,一次次地循環著曾經做過的傻事。

“你的解釋不無道理,可是,卻不是我想要的。”江運給應淮之推來一杯茶。“你知道精靈族的大長老嗎?”

“誰?”

“噗嗤——方尋月。”

“不認識。”

“花依依的未婚夫。”

“……”說這個他就知道了。

應淮之眼睛瞪了瞪,忽然看了一眼江運,“替他做什麽?”

“他在尋找生路,本來精靈族信仰月神,花依依是明月神轉世。”

“所以,開始找錯了人。本來都準備弄死她的,被我攔住了,畢竟是自己的女兒,舍不得。”

江運說得漫不經心,但是,應淮之卻想要打他。

這家夥,真的是有點兒氣人。

“唉——”輕輕一聲歎息,江運將應淮之的腦袋拍拍。

應淮之想要怒起,就聽見江運說著:“你之後還要叫嶽父的。”

應淮之啞了啞嗓子,隻能一鬆手,“你摸吧!”

至少得到花依依的家人同意,之後才好帶她回家。

江運,手指上的力量,還有一道道淺淡的運氣,就這樣落在了應淮之的腦袋上,形成額外的光暈。

“我們都是局內人。而你,在局外——記住,你,應當無所畏懼。”

應淮之感受著來自江運的聲音,似乎帶有大道之力。

他手中凝聚了一把戒尺,曾經,神子用神之戒尺審判,如今,他不過是神子的一介心魔。但這戒尺卻始終跟著他。

光芒,明明滅滅。

力量順著手臂流淌到戒尺之中。

“請你,審判不平之事——”

應淮之抬頭,看見了江運的發絲,一寸寸斑白,看見他的目光,變得格外深厚。

那一瞬間,他問了一句:“你們家族是不是祖傳白發?”

“……”江運直接一抬手,將人推了出去。

應淮之失笑,看來這家夥應該沒有別的想法,或者說,他,何嚐不是也在算計如今的人。隻是沒有想到,這個人,竟然也如此灑脫。

“對了,如果你不能保護好我的寶貝女兒,你就等著吧,等著瞧之後這個反噬會有多嚴重。”

“……”

灑脫個球,這是推脫。

可是,隻是保護花依依,本身就是他的使命,一個窮極一生都不會忘卻的使命。

“因為,那是他的摯愛呀——”

應淮之輕輕按壓自己的心髒,終於將目光落在了精靈族。

背後的明世突然拍了他的肩膀。

“談妥了?”明世看見了江運的時候,就已經感覺到了一絲恐懼。

應淮之隻是看了看戒尺上麵的運道之力,“精靈族,搞定。”

江運不能出手,被困在此處,可是他的力量還沒有,蒼翼他們不會成為午荊山的助力,有了花依依之後裏應外合。

毀掉七苦那無望的夢,很簡單。

“去接依依——”應淮之突然笑了一下。

看見了旁邊的家夥就已經轉過了腦袋。秋葉正拉住明世,小心翼翼的。

哼,不就是媳婦兒嗎?當誰沒有似的。但是,他心頭沒有底,是不是他已經用過這個計策,是不是這件事情早已經被知悉。是不是……

應淮之就算能夠算計出所有的可能性,但是,七苦,或許已經看見了他的預判了怎麽辦?

誰都不知道,這一個世界,無限循環過多少次。

局外人,還是局內人。誰又說得清呢?

思及此,應淮之的目光變得有些晦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