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方便敘事,我就用第一人稱寫他。)
我是土生土長的遼寧人。家傳陰陽風水術,代代相傳。家父在堪輿方麵略有成就,常被一些老板請去看家居風水。
近年來,經濟發展迅速,樓房小區建設的也快,很多投資商都會注重風水,不管地氣如何,都會在宣傳上說成是物華天寶人傑地靈的風水寶地。當然,很多是騙人的,但有些也有一定道理。因為他們往往會請一些風水師來看風水、改風水。家父就經常被請去做這些事。
父親因為這個,有了些名氣,漸漸的也有了些財產,加上人也老了,就有了隱退的想法。
我因為小時候耳濡目染,也喜歡上了陰陽風水。正好我又是家中的獨子,所以父親就傳授了一些這方麵的技藝。
其實陰陽風水,是分開來的兩個方麵,一是陰陽鬼事,二是風水堪輿。我比較擅長的是陰陽鬼事,而父親比較擅長風水堪輿。
說是擅長,隻不過是比平常人略懂一些罷了,陰陽風水本源自伏羲的先天八卦和文王的後天八卦,是一門極其深奧的學問,正因為深奧,所以看起來與現代科學格格不入,也就蒙上了神秘的麵紗。我家傳之術皆來自於後天八卦,說起來也不複雜,僅有幾句密語,隻不過因為是祖傳,故不能告知大家。
父親“退休”的時候,曾經告誡我,陰陽風水秘術要謹慎使用,非緊急時刻不可探陰取陽,更不可妄自菲薄做一些損人利己的事。
正巧那時候,二叔從外地回來。他與父親不同,他對陰陽秘術比較有心得,也正因為如此,我和二叔走的很近,恰巧他又是人到中年並無子嗣,所以對我極其的偏愛。
二叔回來以後就跟父親徹夜長談,這樣一連兩天。從父親的房間出來後,我看到兩人臉上皆有一種凝重的神色。
父親對我說,你二叔在外遇到一點事,你正好現在也沒什麽事,就跟他一起出去一趟,不指望你能幫上什麽忙,多長長見識學點真本事罷!
我隱約能感覺到這件事根本就不像父親說的這麽簡單,不管如何,我還是和二叔去了。
坐了好久的車,終於到達了目的地——沈陽東陵區白塔鎮。
這是離沈陽市裏幾十裏的郊外了,所以顯得有些破落。這裏叫做白塔鎮,也叫白塔堡,因為這裏有座比較古老的白塔。二叔這次帶我來,也正是因為這座白塔。
當地民間有傳說,說此塔乃神僧用大神通建造,為了鎮壓塔下的黑蛟。傳說終歸是傳說,到底如何,還得考察了才知道。
曆史上曾經有一次白塔的破毀,同時周圍發了大水。而如今,雖然塔已經重新修好,但有了這段曆史,大家就有些擔驚受怕,生怕白塔鎮不住邪靈,導致災難再次發生。
而在白塔的西南麵,是一片一千多畝的空地,有一些地基正在建造當中,聽說是要在這裏建一所學校。
二叔說,這次正是這個建造學校的負責人請他來的。
那應該找父親來啊,二叔對這個並不在行,我也一樣不在行。我心想。
“
你來看。”二叔仿佛看出了我的心思,把我拉到白塔麵前,對我說,“你看這塔,有什麽異樣之處?”
我順著塔基看去,這塔白石所造,看起來很是堅固,但是塔身上有許多細小的紋印,密密麻麻布滿了塔身,除此之外,再無異樣。
“你隨我來。”二叔將我帶到塔的背陰麵,剛踏入陰影之中,就感到一股陰冷陡然而生,讓人忍不住一陣冷顫。可是,陽光明媚,氣暖溫和,不可能溫度轉變的這麽大啊。
二叔從衣袖中拿出羅盤來,隻見羅盤上的盤針抖動個不停,這就說,此處有陰靈存在!
“難道說……”我的話說了半句,急忙停住。
陰陽有禁忌,即“非時不言神,非地不話鬼”。也就是說,不到該說的時候,不能說,否則驚擾到靈體,到時候就不好辦了。
二叔對我點點頭,小心翼翼地圍著白塔轉了一圈。正在這時,有個人慌慌張張地跑過來,喊道:“大事不好了,那邊死人了!……”
我們一聽,立馬跟著過去。那人說的那邊,正是在興建地基的那片空地,因為白塔和那邊離了有些距離,所以坐著車過去,不過也隻用了不到十分鍾。
可就這十分鍾,對一個生命垂危的人來說,也是漫長的了。等到了我們過去,那裏圍著的一群人都讓開了,眼前的一幕讓我終生難忘:
一個人赫然躺在正在建造的地基上,幾根手指粗的鋼筋從他的胸腹穿過,肚子被劃開一條長口,一截腸子已經露了出來!鮮血順著鋼筋流下來,將他身下的地基染紅了一片。而那個人的嘴裏正咕嚕咕嚕地往外噴血沫,眼神中除了痛苦,還有一絲深深的恐懼!
當中有個建築工知曉事情的經過,包工頭把他叫來,隻見他早已嚇得麵無血色。哆哆嗦嗦的好不容易把事情的來龍去脈說明白了。
原來這地基壘好了以後,要灌注混凝土漿,因為地基裏有些東西需要清理,下麵的人不夠,所以就喊地麵上的工人下去幫忙。那個時候這個死的工人正在地麵上綁腳手架,離地基有五六米的距離。大家做這些事早已經是輕車熟路,所以在架子上走動也跟平常路一樣。
但是,那個工人剛下到一半,就突然捂住了眼睛,喊道:誰捂我的眼啊,放開!剛說完,就聽撲通一聲,他便失足掉到了地基下,正好被直立的鋼筋貫穿了胸膛。
“是誰吃飽了撐的,在腳手架上捂他的眼?不知道安全責任重於泰山嗎?!媽的!”包工頭已經開始罵罵咧咧了,但聽到那個工人下麵的一句話,在場的所有人都深吸了一口冷氣。
他說:“沒有人,根本就沒有人!我就在他旁邊的地方,上麵隻有他一個人!!”
一個人?難道說……
正在這時,有人驚呼道:“快看下麵,那是什麽?!……”
順著他所指的方向,我一眼就看到半露在泥土之外的東西——一塊頭蓋骨!
我和二叔跳下去,將那隻頭骨小心翼翼地挖出來,隻有一般,鼻子一下都沒有了。骨頭已經腐爛的不成樣子,難以分辨年代,不過可以
斷定肯定是好多年以前的。
二叔凝眉思索,抬頭看了看太陽,正是下午四點半多,還有一個多小時天就要慢慢的開始黑了。青黃不接,陰陽不明,正是靈體遊**的時候。
二叔問包工頭道:“這裏以前是墳地麽?”
包工頭搖頭道:“這我也不太清楚,不過看這麽一大片地,保不齊會有一兩座孤墳吧。”
二叔沒說話,手不自覺的開始捋著下巴。我知道,這是他的一個習慣動作,每次到了事情難辦的時候,他總會這樣。
他掏出一支毛筆來,筆端殷殷地泛著紅色,是用朱砂浸過的朱筆。二叔在頭骨上批了九宮,念了句往生咒,便將頭骨用包袱細細包好,放在了一旁。
“二叔……”我剛要問,就見二叔緊閉雙目,眉頭擰成了川字。過了好一會兒,二叔才睜開眼,對包工頭說道:“現在停工吧,明天如果沒有什麽意外,午後方可開工。”
包工頭聽了“意外”二字,明顯一震,但也不好問什麽,隻得答應下來。
一路無話,回到住處,二叔吩咐我說,今晚早些睡,夜半的時候隨我出去辦點事。
我知道,肯定要行鬼事了!
雖然接觸這東西比較多,但是想想半夜要出去辦事,睡意全無,在**翻來覆去地烙煎餅。旁邊**的二叔倒是坦然許多,睡得很香,甚至微微地打起了鼾。
睡不著心裏就煩得慌,索性起來,悄悄地拉開門,來到走廊的窗戶旁,有一眼沒一眼地往外看。天還不算太晚,八點多鍾,基本都是大家吃完飯閑嘮嗑看電視的時候,大街上都還算熱鬧著。
我們住的旅店,正好在白塔和地基之間,離兩個地方都不算遠,在走廊的窗戶上都能看到。因為周圍燈光明亮,所以即使沒燈的地方,也顯得不是太黑,反而有一片青色的光暈。
我朝地基看去,豎立在那裏腳手架泛著清輝,遠遠看去像是組成了一張方形的沒有口鼻的臉,而上麵掛著的紅色警示燈,正好成了一雙血色的眼睛!
這一眼竟然越看越像,那雙眼睛仿佛有著莫大的吸力,我感到眉間一陣發悶,像是有東西要突破出來,想收回心神,腦中卻一片混亂,隻有那雙眼睛生生地印在腦海裏!
此時,那張方臉的周圍,影影綽綽地從地下伸出了一個個黑影,像是一根根粗壯的手指,朝我伸過來!不,那不是手指!那分明是一個個的人影,從地下破土而出的人影!吱吱格格的骨骼的動響擠進我的耳朵,刺的耳鼓生疼!
那兩隻血紅眼睛下麵,仿佛開了巨口的淡青色的深淵,我腦袋突然緊緊的一疼,像被抽離了生魂,腦海一片空白……
突然,後背被人生生地拍了一掌,隨即耳中細細地傳來辟邪真言:“天官降瑞,破汙除惡,百無禁忌,無量清明!走!”頓時胸口一股濁氣嗝出,腦中清醒了許多。
我雙腳一軟,差點倒下去,一雙手從旁邊扶住我,是二叔!
“換件衣服,稍做休息,我們十點出發!”回到房間,二叔跟我說道,卻並沒有提及剛才的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