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閻王是藝高人膽大,白天都敢走鬼子的白色封鎖線,說:“鬼子的封鎖線簡直是一個草包,不堪一擊。”這一回,與兩個交通員從下取村往回趕路,被鬼子在綠油油的玉米地裏包圍,前不挨村,後無小路,要想施展自己的飛簷走壁神奇絕活是“唉聲歎氣”了。望望悠悠的玉米地,一望無邊,連一顆像樣的大樹都沒有。他拔出身上的二把盒子槍,一手緊握,一手鬆弛,爬到一個墳墓的上麵,高聲對兩個交通員說道:“瞄的準,打得狠,打死一個是平手,打死兩個有枕頭,打死三個一轉身,就像一個丟溜溜(丟溜溜,土話,老鷹),要做就做穩掙不賠的好買賣,給我打!三個人三角形方向,狠命地打!”

兩個交通員沒有見過如此的陣勢,嚇得是嘴巴歪倒一邊,牙齒得溜溜磕碰,槍都如大風吹拂,搖擺做秒針的滴答。五閻王見狀,按住槍特,拉開槍栓,飛快地說道:“天塌下來還有我五閻王呢?你們怕什麽?大不了是四腳朝天,瞄準鬼子,打!”

有五閻王這樣的話語,兩個交通員冷靜了許多,槍管裏推上了子彈。

鬼子從四個方位,架好歪把子機關槍,一邊約有50多號人馬,對準玉米地裏是遠遠的一陣瘋狂掃射,噠噠噠的子彈把一米多高的玉米削成半截或者剃成“寸頭”。鬼子嚎叫:“這一回絕不能讓五閻王跑了,不要活的,往死裏整。誰放炮了五閻王,就地槍決。誰打死五閻王,賞錢一千個大洋。”

機槍掃完,步槍端起,白花花的刺刀是綠光嗖嗖,如螢火蟲的閃爍,四個方位的包圍圈是越來越小,步步緊逼五閻王他們據守的幾個小小的墳墓。五十米、三十米、二十五米的地方,幾聲槍響以後,沒有了絲毫動靜。鬼子的頭頭心裏暗笑:“一定打死了,死者也要棍打八十,為死在五閻王手下的弟兄們報仇雪恨。”

周圍二十米遠的地方,五閻王們的*是落地開花,瞬間果實累累,瞬時間搶聲四起,“震耳欲聾”。

“給我打!即使誤傷、打死自己的弟兄也在所不惜。”鬼子的頭頭洋刀一揮,聲音嘶啞地嚎叫,叫聲就像是貓下窩一般的難聽,大概是對五閻王恨之入骨的緣故,死在五閻王手下的鬼子少說也有百兒八十的人頭了,其中還有鎮守本縣的中隊長龜田一郎。

子彈噓噓,可見紅線,纖纖仇恨,如履薄冰。五閻王見倒在自己雙槍下的鬼子已經有十多個了,買賣是大掙特掙了,本想把最後的一顆子彈留給自己,但看見鬼子的頭頭是氣焰囂張,就送給了這個頭頭一顆“黑棗兒”。再看兩個交通員,都已經“一命嗚呼”,見了閻王。自己是“彈盡糧絕”,手無寸鐵了,想:“死也要死得其所,死的壯烈,絕不做敵人的俘虜。”

鬼子的包圍圈是如豆腐塊了,小的可看見鬼子的臉色,一個個灰土麻辣,嘶啞咧嘴,眼中仇恨如火,火燒火燎。刺刀呼呼,如寒風略過,子彈劈啪,如泉水暴突。

五閻王眼冒金絲,瞳孔怒目,瞅準一個石碑就狠命地、渾身力氣地撞了上去。頭上立時鮮血直冒,五閻王感覺沒有死掉,手摸歪倒在一邊的石碑,氣的對土大罵:“媽的!原來是一塊朽木雕刻的石碑。”

鬼子高興了,雖然頭頭是死掉了,畢竟抓住了五閻王。五花大綁,不解恨氣;七拐八繞,把五閻王的嘴唇裏麵都塞了幾顆土坷垃,“再叫你神出鬼沒!”

回到駐地,五閻王被八十斤的腳鏈子卡在雙腿,四十九斤重的手鏈子套在雙手。十個荷槍實彈的鬼子輪番把守,夜裏是雙倍警戒。下竹簽,老虎凳,鬼子使出吃奶的智慧,想問出一個五閻王嘴裏的秘密。五閻王說出來了嗎?村裏人後來的口語:“真是英雄,視死如歸,不說一句,即使肉被鬼子割的吃,都不流一滴眼淚。屁股都被割成梅花花。”

為了營救五閻王,地下黨是出盡渾身解數,不息拿出三根金條來賄賂鬼子此時的中隊長。五閻王的結拜兄弟根所兒有門路,金條落在他的手裏。根所兒信誓旦旦地保證,救不出五閻王就誓不為人。

根所兒是什麽人呢?小的時候,與五閻王一個褲襠長大,結為金蘭之好。為了逃避閻錫山的常備兵,裝成駝背,不成想,幾個月以後,再想直腰,已經後悔莫及。平時與五閻王是一塊豆腐都要喝二兩酒。五閻王也是一有空隙,坐在根所兒的家裏是呼天喚地,一飲通宵。兩個人到了如膠似漆的地步,除過老婆不可以公用,其他東西不分你我。

人們都以為五閻王一定會安全脫險,誰知卻是氣壯山河。

如何氣壯山河?請看下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