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木人[512CN=我要啊中文]
(1)
書記用了三個多小時才畫出一個相對完整的骷髏,為了表現出這骷髏已經風幹朽化,他運用了上彩技巧,達到了骷髏頭頂布滿絲裂的視角效果。接下來是畫紅玫瑰了。
一株盛開在骷髏上的紅玫瑰!
一生得不到愛情的人,死後竟然能在眼眶裏長出玫瑰!天大的諷刺和天大的荒誕!
王蘭與阿牛的婚事已經進入倒計時,王蘭的臉上開始有了即將做新娘子的嬌羞和喜悅。我該送你們什麽禮物呢?書記再次想,它一定得絕世。
那天調唆畫兒去糊王保長家煙囪的小女孩來找畫兒玩耍了。畫兒不記仇,進屋偷了些林妹兒的糖果塞進她褲包。
“姐姐真好。”小女孩象條小貓小狗似的往她身上蹭。農村的小孩身上盡是灰塵,畫兒也不躲閃,反而用手將她的脖子摟住,讓她坐在自己的腳上。
畫兒問道:“還不知道你的名字呢!”小女孩甜甜的道:“我叫江陵,姐姐又叫什麽名字呢?”畫兒笑道:“你就叫我畫姐姐吧!”誰知小女孩道:“畫姐姐這稱呼不好。”畫兒微笑道:“那不好呀?”江陵道:“我聽『奶』『奶』講過一個故事《畫皮》,故事裏的那個掏人心吃的女子原本就是一副畫,她也是畫姐姐。”
林畫兒聽到這話,隻覺得後背一陣發寒。畫兒是知道的,前段時間正是眼麵前的這個小女孩江陵跟夜寒上山,途徑李柳氏的墳前,此後夜寒便患上精神病,而江陵則無事。
就在剛才,江陵說,畫姐姐這稱呼不好,聊齋故事《畫皮》裏的那個掏人心吃的女子原本就是一副畫複活的,她也是畫姐姐。”
畫兒總覺得江陵說這話時有些陰陽怪氣的,畫兒竟在想:莫非是李柳氏的魘魂附在她身上對我說的此番話?
腦海裏也隻閃過如此的一個念頭,畫兒再看江陵的眼就覺得她的眼神有些詭異,就連她的嘴角也似乎流『露』出了一絲不易覺察的冷笑。
畫兒也隻在瞬間就為自己的神經質發笑了,李柳氏憑什麽要通過一小女孩給自己帶話?不就是前幾天和陶玉們商量過要去她墳前玩蝶嗎?世間哪有鬼神,自己剛才是遭心理暗示了。
但畫兒還是打了一個冷顫才笑道:“你還是叫我畫姐姐吧,這個畫姐姐非比那個畫姐姐。”可江陵道:“我還是喚你林姐姐好些,不然我都不敢跟你在一起耍。”畫兒笑道:“真是個小孩子,愛怎麽稱呼隨你啦!”
江陵忽然神秘兮兮的對畫兒道:“林姐姐,我們村裏有鬼,就藏在村口的古屋裏。”畫兒笑道:“小丫頭片子,又來捉弄我,姐姐才不會再上當呢!”
江陵卻認真的道:“沒騙你,騙你是小狗。一到晚上,古屋的樓板上就會傳來啪,啪,啪,啪的腳步聲,一會兒聲音大,一會兒聲音小。”江陵說得自己也怕了,用小手緊緊抓住畫兒的衣袖。
畫兒笑問:“那是怎麽一回事呢?”江陵道:“根據我的猜測可能小木人再作怪。”“小木人?”畫兒驚訝的問。江陵顯擺的道:“這你就不知道了吧,有些懂魯班法術的木匠為了懲罰房主人不給足工錢,故意在柱子心裏刻個小木人,一到夜裏,小木人就複活了,會來回的在樓板上走動,以達到驚擾房主人睡覺的目的。”
畫兒道:“那你認為古屋裏的腳步聲是小木人的了?一個刻在柱子心裏的小木人能造出多大的動靜?”江陵道:“這你又不知道了吧,小木人鑽出柱子後見風長,可達兩米高,力大無窮,隻待天一亮,它又縮回原狀鑽進柱子裏睡覺去了。”
畫兒笑道:“好吧,那姐姐答應你,今晚去把小木人逮住了劈成柴燒飯吃。”江陵道:“你就吹吧!那是因為你現在還不知道關於古屋的一些傳聞呢!知道了你就不敢去了。”
畫兒來了興致道:“那你講點來聽聽嘛。”江陵道:“即使在大白天你走進古屋也怪陰森的。還曾經有人看見,從古屋的樓梯走下來一個穿白衣白褲包裹著白頭巾的人。”
畫兒道:“就這些呀,嚇不到我的,姐姐答應你今晚一定陪你去聽那恐怖的腳步聲。”
晚上的時候,江陵和幾個小孩又來找畫兒了,她們約好一齊去古屋裏逮木人。妹兒,陶玉,向楊柳自然也得跟著去湊熱鬧。
倒是田敏道:“這古屋呀,建成都三四百年了,據說在以前村裏有個老祖宗一心修道,有個神仙想渡他飛身,便托夢與他,叫他去這間古屋住上三晚上,接受三次考驗。第一晚光顧的他是一隻大老虎,老祖宗自然知道這是幻覺,第二晚光顧的是吃人妖怪,老祖宗心靜則妖孽自滅,可這第三晚來了一個女子,這個老祖宗就功虧一簣了。”
畫兒聽得笑出了聲,田敏繼續道:“這古屋多少年沒人住了,屋沾不到人神,不定有什麽髒東西在裏麵呢!關於這恐怖的腳步聲以前就有人聽到過,還有人親眼看見從木樓梯上走下個穿白衣白褲的人,你們可別圖好奇非去古屋探個究竟,真要有鬼,那你們就危險了。”
畫兒笑道:“阿姨,現在都什麽時代了,也隻有你才相信世上有鬼。放心吧,我們人多,沒事的。”
向楊柳剛說:“憑畫兒的聽力,再古怪的聲音。。。。。”畫兒用眼神製止住了她。向楊柳回過神來了,萬不能把畫兒對聲音的超常判斷力這本事給透『露』出去,要讓那個導演死亡歡迎曲的幕後人知道了,未免打草驚蛇。
田敏道:“我知道你們大城市裏的人不比農村人,你們信科學,可從我20年前剛嫁犀牛鄉來的那天起,一直都是怪事不斷的,先是村裏光棍九命的爺爺爬出墳向九命討要棺材,雖然被一研究員解釋為地磁錄像錄音,可終究讓人『毛』骨悚然。後又是九命沾惹上凶靈,連同村裏十三人被魘狐剝皮。”
畫兒道:“你指得是‘皮麵桃花’呀!”田敏道:“你也聽說了?”畫兒笑道:“我無意聽王爺爺說過,哪天你有時間再給我們講講,我們都挺好奇的,一張皮怎麽就能複活了,象聊齋故事裏的‘畫皮‘似的。”
(2)
田敏搖搖頭道:“我是親眼目睹那幾個被狐剝了皮的無皮人在地上蠕動,那場麵太令人惡寒了,所以我勸你們還是收斂一下,不要因為好奇心而惹上不幹淨的東西,不要不知禁忌。”
畫兒道:“何又為禁忌呢?”田敏道:“以前破四舊時,我還在做姑娘沒嫁到犀牛鄉,我娘家的村子裏來了四個幹部,說是破除『迷』信,便扛上鐵錘上山砸廟裏的菩薩去了。不會兒的功夫,廟裏的菩薩倒是給他們砸了個七零八落。可就在下山的途中,四個人同時瘋了,一年之內來,被車碰死兩個,跳河『自殺』兩個。四人為什麽會同時瘋掉呢?又同時在一年之內相繼死去,是巧合,或者是他們由於不知禁忌,遭受了詛咒?他們到底是看到了什麽恐怖的事,竟能令他們同時被嚇得精神失常?所有的這一切便無從得知了。”
畫兒笑道:“隻是一種巧合罷了,大千世界比這巧合的事多去了。”田敏也笑了:“沒見過有你們這麽瞎膽大的女孩,也罷,你們今晚要去古屋,我也跟著去看個究竟。”畫兒道:“這不連你也好奇了嘛!”
“嗯。“田敏點了下頭。畫兒卻有些恍然明白了:田敏不是好奇,她是在規勸無用的情況下,隻有親身前往守護。
畫兒笑道:“田敏阿姨,你若害怕還是別去了,我們此去古屋會知道分寸的。”田敏笑道:“我會害怕嗎?我像你這個年紀的時候比你們膽大多去了。”畫兒心想:“那是當然的,我們再如何膽大也固然不會拔去一男子的遮羞柳條,讓他被迫在村裏無恥『裸』奔。嗨,這也不叫膽大,根本就是完全的不著調,不靠譜嘛。”畫兒笑道:“那就一齊去吧。”
晚上十點多的時候,一行人乘著月『色』來到古屋,古屋的門庭兩側泥已脫落,『露』出了微黑的土基,從門匾上倒垂下縷縷的蜘蛛絲。幾隻大黑肥胖的蜘蛛爬在簸箕狀的網中伺機著捕殺獵物,但凡有投網的,它們一上去便把毒針毫不留情的刺殺進去,注入毒素和消化『液』。被獵殺後的昆蟲會在半個小時內溶解去所有器官,成為一包可被吸食的體『液』。
門庭已是如此敗落,裏麵想必更是斷瓦殘牆了,畫兒想罷率先走進大門,沒想到首先映入眼球的院落倒是幹淨,幾塊條形狀的石塊也擺放的整整有齊。院落中間栽有棵桃樹。
畫兒一看到桃樹便想起了桃花,自然也就聯想起皮麵桃花,一時更在秋風的刺激下,打了一個冷戰。這是一座四合院。因修建的年代實在過於久遠,整體看上去都黑乎乎的。
這果真是那個道人修仙年間接受過考驗的古屋?偏在第三晚給禍害在女『色』上了。要說那道人道行可是了得,可以用皮鞭趕著鬼給他推磨,還能用一根繩子就把太陽給捆住了。如此的牛『逼』!結果還是象其它的凡俗男人,都過不了情 『色』美人關。
畫兒想到這,全身忽然一陣酸麻。皮麵桃花,桃花不正是引誘道人犯錯的那女子嗎?難道十三人之所以被活剝了皮真的與一女子有關?
陶玉膽子稍小些,他道:“整個村裏陰氣最重的就是這古屋了,我在想李柳氏的魘魂如果進村的話,這兒一定是她的藏身之地,那樓板上的恐怖腳步聲莫非是她的?”林妹兒嘲諷道:“虧你讀了這麽多年書,虧你前幾天還口口聲聲說要去李柳氏的墳前玩蝶,敢情你連一個娘門兒都不如呀?”
陶玉道:“我這叫小心使得萬年船,再說了,萬一樓上是個精神病患者怎麽辦?有些精神病患者可是會手拿雙刀砍人的。”
林畫兒沉『吟』道:“陶玉說得也有道理,可這古屋的恐怖腳步聲之謎不解開的話我們心裏都會象被貓抓了似的難受。還是去樓底聽聽再說吧,萬不能上樓的。”
商量過後,決定由陶玉,向楊柳和林畫兒蹲在樓梯下,其他人在外照應。月亮被一灘黑雲給遮擋住了,可見度立馬下降。啪,啪 啪 啪。樓板上真的想起了怪聲。畫兒屏住呼吸仔細辯聽。她越聽越不對勁,臉上逐步『露』出了恐怖之『色』。向楊柳幾乎是臉對臉貼著畫兒,所以她明顯感到了她的不安
剛好月亮鑽出雲層了,把一束光從殘牆的巨大裂縫打進古屋樓梯處,隻見一高高大大的白衣人(姑且稱為人)一步一格的走下樓梯了。
媽呀,陶玉一把拉起兩女孩的手往外衝,屋外的人自然明白裏麵真有了不幹淨的東西,相互摻扶著逃命了。
一氣跑到村中央,才敢停下來喘氣。林妹兒拍著胸口道:“嚇死我了,跑慢的話要是被李柳氏的鬼魂給揪住拖回樓上,那不等她下口吃我,我事先都得被活活嚇死。”
陶玉道:“鬼魂都是淩空虛步,你當人真能跑的過她嗎?”林妹兒剛想反擊,陶玉失聲道:“妹兒,有一老婆子站在你身後。”
“媽呀”!林妹兒尖叫一聲,也不敢回頭看,撲進了畫兒的懷抱。畫兒道:“煩,陶玉別嚇我妹妹了,人嚇人會把人嚇死的。”
晚上睡覺時,畫兒刻意多加了根抵門的門棍,油燈她也不許吹滅,吹滅了就是無邊的黑暗。向楊柳感覺到了林畫兒縮在被窩裏發抖。她摟住她道:“告訴我,你到底聽到了什麽響動。”畫兒不做聲。向楊柳道:“你一定是聽出來了,而且這聲音令你非常的恐怖,告訴我,樓上到底有什麽?”
畫兒道:“向姐姐,我不會告訴你的,至少現在不會,我不告訴你自然有我的道理。”
向楊柳道:“你是怕嚇著我,這聲音難道比歡迎我們進村的死亡交響曲更可怕?”畫兒點了點頭。林妹兒被吵醒了。『迷』『迷』糊糊的問:“你們再說什麽呀?”
畫兒在被窩裏掐了下向楊柳的屁股。兩人便不再作做聲了?
畫兒為何剛一聽到樓板上響起啪啪聲臉『色』就大變了,向楊柳憑著對畫兒聽到這聲時,臉上所顯示出來的古怪神『色』上,再綜合自己對那聲響的判斷,那啪啪聲根本就不是人的腳步聲。
可為何緊接著又從樓梯上走下一個穿著白衣白褲的人呢!那會是人嗎?畫兒為什麽不把她的猜測講出來?難道她怕嚇著自己及妹兒?一切都成了一個謎了。
早上吃飯的時候,畫兒宣布了一條紀律:任何人不得再去古屋。陶玉道:“為什麽呀,你究竟發現了什麽?為什麽不告訴我們真象?”畫兒鄒眉道:“哪裏來的這麽多為什麽?我既然把你們帶到犀牛鄉,我得對你們的生命負責,我隻能告訴你們,如果你們擅自去古屋,指不定會有生命危險。關於古屋的話題就此打住,今後誰也不要再提。”
吃完飯,向楊柳將畫兒拽到屋後的山坡,非要畫兒講清楚,她究竟在古屋裏發現什麽。
向楊柳道:“我記得臨來犀牛鄉之前,林叔叔交待過我,遇到困難要幫助你,給你出主意,可你現在跟本不和我商量,難道古屋裏的啪啪聲比我們剛來犀牛鄉時,聽到的那段死亡歡迎曲還更恐怖?發出啪啪聲的是外來生物?你叫我們不要再接近古屋,是怕受到不明生物的傷害?”
畫兒歎口氣道:“好吧,我把我的推斷告訴你。”停頓會兒,畫兒才幽幽道:“我記得有個民間故事,講的是:有個財主家每到半夜都要鬧鬼,樓上總會傳來啪啪啪的聲響,財主全家嚇得要死,後有一家丁壯起膽子上樓一看,不禁啞然失笑,哪裏有鬼,不過是一大老鼠偷油吃,把尾巴粘在空油桶上了,老鼠一走動,油桶就擊打在樓板上。聽上去就成了有人來回走動般的啪啪啪聲。”
向楊柳笑道:“挺有趣的故事嘛,你的意思是說,古屋樓板也有一隻大老鼠?這有什麽可怕的,可怕的倒是那個白衣人。細想之下,那個白衣人又或許是村裏哪個喜歡搞惡作劇的小夥子在裝神弄鬼嚇我們玩呢!我隻是不明白,你為何有些憂心忡忡?”
林畫兒神『色』奇怪的道:“我們當時在樓梯口下,聽到了啪啪啪的聲響,根據我對聲音天生超常的判斷力,我判斷出這啪啪聲的確來自一隻大老鼠,”
向楊柳道:“在聽力上,我雖然是普通人,可我也能確定,這聲響不象老鼠能製造出來的,即便它的尾巴上真掛上了油桶,也固然不能發出如此的聲響,老鼠在樓板上跑動的聲音應為,倏倏倏倏”。
畫兒道:“是啊,可你想過沒有?如果把一隻大老鼠四肢都用細釘子訂在木板上呢?”向楊柳驚訝的道:“木板,釘子?為什麽不說是老鼠被綁在木板上呢?非說成是訂?準又是村人的惡作劇,田敏阿姨講過:以前村裏就有個叫小六一的活寶,就喜歡幹裝鬼嚇人的勾當。。。。。”
片刻,向楊柳一驚一乍的道:“對了,小六一當年就死於魘狐殺了,你該不會告訴我是這小子的鬼魂在古屋裏繼續著他的惡搞事業吧?”我要啊小說無彈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