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199年,5月,28日!史稱薊縣血戰的經典戰役正式打響,小誌和袁譚在薊縣城下,拉開了終極決戰的架勢!
刨去兩軍的支援兵力,此戰兩方軍力相若,小誌麾下有三萬虎狼之兵,而且在小誌一番煽情的鼓動之下,個個都有了參加聖戰的光輝覺悟,若不是那個時代文化水平低,戰士們估計就直接唱著聖歌上戰場了……
薊縣城下,三萬精兵秩序井然,隊列整齊,一排又一排的弓弩手、刀斧手、刺槍隊、盾牌手組合得井然不亂,整齊中顯出肅殺,不動不搖間,儼然有一股席卷天下般的暴烈殺氣,湧動於氣流之中!
袁譚手下雖也有三萬餘人,而且依托著薊縣堅固的城池,但寬厚高大的城牆背後,一隊一隊的守城士卒麵如土色,更有的人簌簌發抖,要不是督戰隊手執大刀在後麵盯著,估計有人就直接放棄崗位逃跑去也!這些被田豐保留下來的人馬雖然頗為精銳,但對上小誌的虎狼之師,就如小誌所言,連雙腿都要打哆嗦!
“我的士兵們,我的百姓們!”生死關頭,袁譚親自登臨城樓,聲嘶力竭的反複怒吼,“城下的那支人馬,全軍都是劊子手,他們屠殺了我幽州十多萬軍民,將我幽州三座曆史悠久的古城燒成了灰燼,你們的親友,你們的袍澤就是喪命於這支軍隊的手下,士兵們,拿出你們的勇氣,拿出你們的血氣,讓那支殘暴的軍隊看看我們幽州男兒的厲害!保衛薊縣,保衛幽州!”
袁譚登位以來幾曾如此近距離的跟麾下軍民接觸?這一番亮相,配合以聲淚俱下,痛心疾首的表演,把城中士兵百姓同仇敵愾之心激發到頂點,對敵軍的畏懼之心漸漸消退,一個個嗷嗷直叫,掛著滿臉的淚痕,要與這些“屠殺平民”的惡魔決一死戰!
兩軍主帥用著同一個理由激勵部下的士氣,這在浩如繁星的三國戰例中,也算是罕見了……
“袁譚!”天地間仿佛驟然閃過一聲炸雷,震的城上千萬兵卒耳邊嗡嗡作響,袁譚更是麵色一變,身子一搖,幾乎坐倒在地,要不是身後親衛眼明手快,袁譚恐怕就要當眾出醜了!
小誌挺槍躍馬,單騎排眾而出,一人一馬傲然肅立於城下,視城上密集如林的弓弩如無物,冷眼睥睨著城上萬千守軍!
“袁譚小兒,枉你自命為當世豪雄,卻幹出屠城的惡行,那數萬無辜生靈,恨不能生食你肉,痛飲你血,你還敢在此巧舌如簧,混淆視聽嗎?汝所作所為,無非隻求一勝!如今我就在這裏,你若還有些袁族子弟的廉恥之心,便下來與我一決勝負!你袁氏一族罪大惡極,天理難容,別拖著滿城無辜軍民,跟你玉石俱焚了!”小誌銀槍直指城上的袁譚,橫眉怒目,揚聲怒吼,一字一句如同雷震轟砸在袁譚的耳邊,也回**在天地之間!
“城上幽州士卒聽著,我乃當今大漢丞相小誌,奉聖上旨意,前來擒拿袁氏逆賊,汝等助紂為虐,妄圖與天兵抗衡,實乃自找死路!本相悲天憫人,特此立誓,隻要你等立刻放下武器,開城投降,並將那袁譚逆賊綁來見我,我保證過往不究,有功者賞!汝等都是我大漢天子之兵,莫要再為那無良無德的袁譚賣命了!”
天地間混沌一片,風聲呼嘯,唯有小誌那充滿威嚴的聲音在天地間回**,配合著小誌的勸降,三萬精兵齊齊用兵器錘擊著地麵,怦然作響,好似大地在顫抖一般,三萬條大漢放聲怒吼,匯聚成一個聲音:“戰!戰!戰!”
城上的袁譚隻感覺一股直透心底的寒涼似要將整個人冰凍,嘴唇顫抖,瑟瑟不敢言語,城下那個比自己年輕許多的青年,整個人仿佛是一把利劍,能夠直接割裂胸口的最後一道心防,在心底留下難以磨滅的傷痕!此人若在,袁家必亡!惘然間,袁譚的心底縈繞著近似絕望的悲哀!
跟袁譚一樣,圍繞在他身旁的萬千薊縣守軍的心頭也泛起了類似的覺悟!城下旌旗如林,刀槍似海,猛士如虎的壯觀場景,使得每個人心頭都浮現出一個畫麵:那是大漢帝國最強盛的時候,在紫金戰旗的指引下,大漢百萬虎賁之師征戰天下,所向無敵,肅立在無數敵人的屍首之旁,傲然吼出犯我強漢者,雖遠必誅等豪言的宏大場景!這些士兵們雖沒有親眼見過,但他們的父輩,他們的祖先早已一輩輩的口語相傳下來,大漢帝國最光輝的時刻,那天下無敵的美好畫卷!眼下,所有的人都相信,經曆過百餘年的等待,大漢帝國最強盛的軍隊,回來了!
漢軍!這是大漢最強大的軍隊殺過來了!毫無來由的,城上眾軍士就陷入到慌亂之中,方才勉強提起的一絲戰意,**然無存!
“殺!給我殺了他!弓箭手!給我射死他!快!”袁譚猛然驚醒,意識到再這樣下去軍心將毀於一旦,鐵青著麵目,張牙舞爪的怒聲下令!
“呃~~~”眾士卒麵麵相覷,在袁譚的怒罵下低垂著頭顱,卻沒有人敢開弓放箭!他們都是袁氏一族的家兵,從來都被教導要為了家族的存亡興衰而戰,早已經不把漸漸衰微的漢室放在眼中,可城下的這一路兵馬,不但勾起了他們的回憶,更勾起了他們的畏懼之心,對大漢帝國那根深蒂固的畏懼之心!
“嗖~~~”猛然一聲厲響,一支箭羽劃破長天,徑直向小誌飆射而去!小誌輕易將其格開,目中閃爍過一絲詫異之色。
“田豐?”袁譚驚呼一聲,怔怔的站著,不敢相信眼睛裏所看到的一切,剛才為他射出第一箭的,竟然是田豐!
“徒有虛名,妖言惑眾,給我射死他!”田豐枯瘦的身軀仿佛帶有著無盡的魔力,一支箭,一句話,卻悄然卸下了城上守軍的心理負擔,紛紛發一聲喊,萬千亂箭當頭飆射而下!
“唔~~~”眼看漫天無數的羽箭隱然將自己覆蓋,連小誌都是臉色一變,千鈞一發間一勒韁繩,赤兔心有靈犀,長嘶一聲,神速的連連後退,小誌槍勢如盾,舞得密不透風,將自己和赤兔一齊遮蓋在內,將數十根亂箭彈開,不能躍雷池一步,安然無恙的退回了自己的大陣!
看來單人獨騎震懾敵軍的技倆要失敗了,小誌悻然的搖了搖頭,不過心底並不遺憾。小誌當然不認為憑自己區區幾句話就能說得敵軍開城投降,能在敵軍的心底留下陰暗的影子,已經足夠了!
兩軍兵力相若,守軍又有堅城作為屏障,強攻薊縣隻是徒增傷亡,這是任何一位理智的統軍將領都會做出的判斷,可是小誌,卻冷冷的下達了強攻的命令!
“此戰全軍由我以下,全軍死戰不退,全力殺敵,務必在敵軍增援到來之前,奪下薊縣,斬殺袁譚,將袁氏一族化為曆史的塵埃!”平靜的注視著城頭上讓人為之奪目的龐大軍勢,小誌一字一頓,卻帶有著不容拂逆的嚴肅和決絕!
“領命!”軍令已下,軍人的天職便是服從,許褚,典韋,郝昭等將同時怒吼,緊接著,便是身後數萬大軍山呼海嘯般的怒吼,“踏平城池,擒斬袁譚!”
“郝昭,領兵攻城!”小誌揮一揮手,沉聲下令,身後的郝昭俊臉上露出激動莫名的神色,仿佛即將奔赴的不是生死殺戮的戰場,而是論功行賞的軍功晚宴,“謝主公信任,此戰不破城池,末將誓不回見主公!”
軍號鏗鏘,鑼鼓咚東,轟如雷震,在郝昭的指揮下,一起發出山洪海嘯般的呐喊,跟著就向城池猛撲而來。攻擊開始了,城上守軍驚恐的感覺到,整個城壁連同大地都在顫抖,連那些身經百戰的老兵都不曾見過這樣凶猛的攻擊。
“弓箭手,放!”袁譚驚駭莫名,田豐卻不為所動,沉聲下達了命令。
城下的兵馬如此密集,以至城頭上弓箭手甚至都不用刻意瞄準,隻管漫天射、射、射,一排又一排的弓箭手輪番不斷的密集射擊,幾千把強弓不停的“吱”拉成滿月,“擻”的一下射出,亂箭像那連綿的暴雨一般傾瀉到攻城部隊的頭頂!
在那條被填平的護城河上麵,無數悍勇的士卒喪命在弓箭之下,屍體壘成了一座層層堆疊的小山坡,可活著的人照舊在前進,踏著袍澤的屍體,甚至以袍澤的屍體為掩體,撲過護城河,直搶城牆下!但是在那裏,更可怕的災難在等著他們。城上的箭雨傾泄不斷,城頭下不斷擲下滾石把他們砸成肉泥,傾倒滾燙的熱油淋在他們頭上,造成了殺傷無數!
可是沒有人,沒有一名士卒選擇了後退!甚至用不著郝昭刻意的呼吼,摩肩接踵奮勇前進的士卒強壓著恐懼,沿著搭在城上的雲梯奮力攀登,再攀登,哪怕明明看到前麵的袍澤被敵軍一陣亂槍捅下城池,依然悍不畏死的拚命攀爬著!
沒有人知道,是什麽使得這些血肉之軀的士兵變成了無畏死亡的勇士,就像沒有人能解釋,為什麽守備森嚴的薊縣城頭,會在小誌軍的狂猛攻擊下,變得如此的脆弱不堪!
挨過了不計其數的亂箭矢雨,挨過了滾燙的沸油,巨大的滾石,踏著城下堆積成山的屍體,在付出了千餘士卒的陣亡代價後,攻擊部隊竟然攀登到了城上,跟守軍展開了激烈的拚殺!
“好!”在後陣觀望的許褚等人禁不住熱血沸騰,齊聲歡呼起來!傷亡雖然慘重,但能夠如此輕易的便攻上城樓,已經大大出乎眾人預料了!
小誌笑了笑,默然無語,卻微微點了點頭,城上的守軍看似正常,實則確實被自己剛才那一番話給唬住了,心中混亂,戰鬥力自然低下,撐不住大軍這般狂猛的攻擊是可以預見的!
此番自己集中三萬大軍攻擊薊縣一道城門,在局部戰場上是占有優勢的,袁譚擔心自己使詐,不到最後關頭,是萬萬不敢調走其他城門上的守軍的!如此一來,局部優勢便極有可能轉化為勝勢!自己要做的,就是在袁譚反應過來之前,一鼓作氣拿下這道城門!
“許褚,典韋!”小誌沉聲喝道。
“在!”二人齊聲答應。
“率虎衛軍,狼群攻城!攀上城樓,為我奪下此門!”小誌堅定的下令!
“諾!”二人對視一眼,彼此傲然一笑,同時勒馬,率領身後的精兵方陣躍馬而出!
“動如雷震,住如嶽立,攻如奔電,取如疾風!”不緊不慢的念叨著幾句兵法,小誌看似平和的外表下,其實隱藏著一顆極度緊張的心!這一戰,小誌決意一天拿下薊縣,並不是沒有緣由!隱伏在幽州軍中的探子早已回報說文醜正率領大軍晝夜趕回,來自漁陽的援軍也隨時可能到達,若不能盡快攻取城池,到時候自己這三萬人就得落入被圍攻的絕境之中,屆時便前功盡棄了!
所以,小誌才用心良苦為薊縣守軍演了一場大戲,借機震駭敵膽,一戰功成!此刻,計劃已經成功了一半,另一半,就要看天意了!
昂起頭顱,無言的望向蒼天,小誌誠心向滿天神佛祈禱,祈禱上天的垂憐,為大軍降下勝利!
眼看著連狼群和虎衛軍也蜂湧而上,郝昭明白過來主公是要全力一搏了,猛然躍下戰馬,拔出插在地上的大刀,仰天狼吼:“所有人聽令,隨我,衝!”
以郝昭為首,五百名留用至今的士卒狂湧而上,迎著漫天箭羽飛石,向薊縣城發起了全力猛撲!
城上,城下,雙方展開白刃戰,激烈的廝殺驚心動魄,無數的銳兵利器在對砍對殺,鏖戰雙方咬牙切齒,流血殷然,到處是刀光劍影,城頭上人體很快也壘了起來,雙方就踩在傷者、死者的人體上繼續廝殺,慘叫聲接連不斷……
決死一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