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是剛醒,霍慈沒什麽胃口,小吃了幾口就吃不下了。

她望著湛藍的天空,頗有幾分向往。

海鷗在空中飛翔,偶爾一隻,偶爾三五成群,自由自在。

“吃一口。”

銀叉上掛著一塊牛肉,正湊在她的唇邊。

霍慈瞥了眼,旋即張開嘴咬住了牛肉,周延梟情不自禁地笑了,“真乖。”

“你不恐高吧?”他問。

霍慈搖頭,“不恐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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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餐吃完,跟劉夢君碰頭的時候,她說:“天氣預測那邊的人說,附近有一片海域可能會起海嘯,咱們今天不跳傘了,在附近做個遊艇轉一轉,明後天再找時間。”

周延梟當然同意,霍慈也點頭:“好。”

“遊艇已經準備好了,走了。”

一行人陸續上了遊艇,霍慈也換了套運動服,畢竟海中間風太大。

當聞見空氣裏帶著海水腥氣的味道時,她非但不覺得惡心,反而覺得好舒服。

她一站起來,雙手擁抱空氣,周延梟的眼睛頓時落在她身上,仿佛隻要一有點風吹草動,他就能第一時間把她拉回身邊。

“嗚呼!”劉夢君激動地大喊。

霍慈眼裏也多了幾分笑。

她似乎真的很開心。

遊艇速度加快,在這片風平浪靜的海域上行駛著,偶爾還能看見魚兒躍出水麵。

遠處是望不到邊際的海麵。

明明那樣壓抑的感覺,霍慈卻覺得舒坦極了。

可突然,霍慈皺眉,伸出手:“是不是下雨了?”

劉夢君嘲笑她:“下什麽雨,是海水濺到你身上了。”

然而霍慈卻並不覺得,她抬起頭,天空的確是湛藍的,海麵上也沒有風,更沒有海浪。

霍慈心裏發慌,卻依舊保持鎮定,“不對,掉頭回去,周延梟,喊直升機過來。”

他們已經開出來差不多一個小時,離岸邊有段不短的距離。

“太太,天氣很好啊,您是玩夠了嗎?”阿荒也疑惑。

隻有周延梟沒多問,吩咐道:“叫直升機。”

跟隨而來的許成安立馬去辦。

劉夢君撇撇嘴,“霍慈,你能不能別這麽掃興啊?好不容易出來玩一玩。”

女人回了頭看向遠處的海麵。

風平浪靜。

可風不對。

遊艇在掉頭的那一刻,霍慈輕聲道:“下雨了。”

遊艇上所有人都試著伸手試探有沒有雨水。

可遊艇兩側偶爾有魚兒在跳躍,海水時不時濺起來,他們也分不清是雨水還是海水。

他們隻當是太太想多了。

霍慈眉頭已然皺了起來,她盯著遠處的逐漸陰沉下來的天邊,“快一點開。”

“那那那個是……”劉夢君指著遠處肉眼可見陰下來的天。

所有人都呆呆地望著。

阿荒忙催促:“快叫直升機!”

前後連一分鍾都沒有,遠處的天居然黑了下來,遠遠的,他們模糊地看見好像有什麽東西浮現。

是掀起的海麵!

它仿佛被掀了起來,正不知以怎樣的速度朝著這邊刮來。

唯獨霍慈平靜得很,“是海嘯。”

她曾跟母親潛水時,有幸目睹過一次海嘯的來臨。

不過那一次她是在岸邊,跑得及時,倒也沒事。

手臂突然被人拉住,下一秒她落入了周延梟的懷裏,她看見了周延梟有點不安的眼神。

霍慈輕輕笑了,“周延梟……”

周延梟突然用食指堵住了她的嘴巴,目光那樣的深,“噓。”

霍慈的視線望著遠處如同千軍萬馬,緩緩逼近的洶湧海麵,不過片刻,盡頭的天空已經黑透了!

看著讓人喘不過氣的恐懼。

原本平靜的海麵也刮起了陣陣的風,海水起起伏伏,偌大的遊艇逐漸地漂浮不定。

女人靜靜地望著,低聲道:“如果直升機沒有及時趕來,我們都逃不掉的。”

“不會的。”

周延梟抱緊她,一貫的沉靜,“我會讓你離開的,你先進去,雨下大了。”

被送進遊艇裏,劉夢君慌得腿都在發抖,“霍霍霍慈……我們要死了吧?”

不是說附近海域可能會有海嘯麽?

離得這麽遠,怎麽到這兒了?!

與此同時,周延梟接到了一通電話,對麵的海麵檢測人員告知他如果在海裏,請以最快的速度離開。

附近的海域已經發生了海嘯!

周延梟掛了電話,沉靜地示意許成安:“催直升機過來。”

許成安都慌了,需要扶著東西才能站住,“已經在路上了,兩架。”

遊艇越來越晃,人根本站不住,隻能抓著東西穩定重心。

反觀裏麵的霍慈,她一直看著外麵海麵的波濤洶湧。

大自然帶來的力量,人類的肉身怎麽可能抵擋得住呢。

“啊——”

遊艇突然一側,劉夢君當即甩到了一邊,痛呼一聲。

就在霍慈也要被掀倒時,手腕被人抓住,她被一股子力量拉了回去,緊接著倒在了周延梟的懷裏。

她的頭被人緊緊地護著,心髒撲通撲通地狂跳。

隻聽海風中灌滿了周延梟安撫的聲音:“別怕別怕……”

霍慈抬起頭看向他。

他還是一如既往的沉靜,半分慌亂都看不見。

“你怕嗎?”

周延梟凝視著她,眼底有幾分壓抑的情緒,“怕。”

怕她有事。

“你坐好。”

周延梟力氣大,把她強行按在椅子上,然後用一根繩子固定住她的肩膀,“大概還有幾分鍾,直升機就到了,你坐好不要動。”

說著,周延梟居然走了出去!

外麵更是一團糟,幾位保鏢東倒西歪,要不是周延梟及時出來拉了許成安一把,他就要掉到海裏喂魚去了。

許成安驚恐之餘道謝:“謝謝先生!謝謝先生!!”

“許成安。”

男人突然抓著他的肩膀,目光發紅。

許成安心頭一緊,“……先生?”

“如果我今天沒回去,你記得送霍慈走。”

許成安嚇壞了,一時間忘了身份,忍不住大喊:“你別胡說八道!”

“我唯一能信得過的隻有你。”周延梟的雙眸幽暗森冷。

這時候,阿荒驚喜地喊道:“先生,救援直升機來了!”

遠處的半空,有兩架直升機一前一後飛快地靠近。

那一刻,周延梟好像鬆了口氣。

當直升機盤旋在遊艇的上空時,周延梟不顧全身被海水打透,他衝回遊艇中,從口袋裏摸出隨身攜帶的匕首,一下子割開了固定霍慈的繩子。

他拉著霍慈往外走。

當懸吊繩落下,周延梟一言不發地先給霍慈固定。

霍慈一抬頭,遠處的海水早已經近在咫尺!

她嘴唇在發抖,猛地抓住男人的手臂,“周延梟!”

這時,周延梟突然捧著女人的臉吻住她,“乖,你先走,我沒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