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
奚霜降早已睡下,而奚驚鴻和錢恣意兩人的房間還點著小夜燈。
房間裏流淌著緩慢而又柔和的輕音樂。
錢恣意躺在**不知道正在和誰發消息,而奚驚鴻則是坐在書桌前,戴著眼鏡翻看一本十分厚重的古樸書籍——這是奚家術法的中高階教學書籍,能看的出來古籍有很多年的曆史了,上麵的文字甚至還是文言文。
“時間不早了,睡吧?”錢恣意將最後一條消息編輯發送出去,便將手機放到一邊:“我和我哥那邊說過了,他說他明天一早就會把事情和露露交代。放心吧,目前情形也沒那麽嚴重,保不齊是我們自己在嚇自己。”
頓了頓,又補了一句:“那書你直接交給霜降吧,你不用費心去整理了,他們小孩腦子轉起來比我們都要快,整理這個肯定要比我們容易多了。”
奚驚鴻應了一聲:“嗯,我把這一條的要點地方批注完就過來睡。”
錢恣意聞言沒在勸些什麽,隻是發出了一聲淺淺的歎息,隔了一會兒,似乎是想起了什麽,才又道:“對了,明天讓霜降把葉家那個孩子請家裏來做客吧,到時候看看能不能聯係上他們葉家的長輩,也順便問問他們有沒有其他兩家的聯係方式。”
奚驚鴻手上的動作頓了頓,忽然有些風馬牛不相及的說了一句:“葉家自上古開始就對魔障之氣十分敏感,在這個時候這樣的情況下,他們突然出現在蘭市,事情肯定不一般。”說到這裏,他撚了撚眉心:“恣意啊,我越想,這心就越是不太安穩。”
他一邊說,一邊看了眼外邊蒼茫的夜色,聲音很低:“這萬一,結界真的破了,這些孩子們也都還沒準備好,他們拿什麽去麵對?”
“多想無益。”錢恣意道:“你不是也說過的嗎,事無絕對,保不齊百年之前幾大世家並沒有真的將所有魔障都封印起來這也說不定。”
錢恣意:“我小時候就想過這個問題,世上魔障數不勝數,光憑五個破魔者聯合起來,想要將其全部封印何其困難。現在想想,有幾條漏網之魚也是正常的事情。”
奚驚鴻屈指無意識的在桌上輕輕敲擊了幾下:“如果是這樣,那就再好不過了。”
錢恣意:“放心吧,有破魔者的血脈在,這些孩子遠比我們想象的要堅強。”
奚霜降是被一陣又一陣寒意給折騰醒的。
醒來的時候腦袋還有些發沉。
房間裏的暖氣不知道在什麽時候停止了運作,臨睡前明明鎖好的窗戶大開,被風吹的吱呀吱呀作響,鎖扣早已被破壞,落在桌子上。
狂風卷著大片大片的雪花不由分說的灌進屋內,地麵上已經凝出了一層銀白色的霜。
“媽呀,什麽情況……”
二寶緊跟在奚霜降後邊醒了過來,它打著哆嗦,往被窩裏麵縮了縮,用爪子戳了奚霜降一下,然後說:“霜降啊,你趕緊去把窗戶給關上啊,快凍死啦。”
奚霜降:“……”
奚霜降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冰涼的空氣,在心中醞釀了幾秒,打算下一秒一口氣將關窗開暖氣這一係列任務瞬間搞定。
然而下一刻,就在她準備掀開被子的同時,她忽然發現外頭的月亮正慢慢蛻變成了淡淡的紅色。
並且,紅色還在一點點的越加越重。
也是在這一瞬間,奚霜降遽然清醒了過來。
不對。
她家在十幾樓,大雪天,加上鎖扣又是從裏麵鎖起來的,所以幾乎可以排除是小偷人為因素。
此時血月當空,聯想起白天所發生的事情,奚霜降幾乎是自然而然的就察覺出了事情的關鍵所在。
二寶見奚霜降半天沒有反應,從被窩裏麵擠出了腦袋:“霜降,你在幹什麽呢……媽呀!月亮怎麽變成紅色了?!”
話音未落,二寶像是又看見了什麽,又是一陣一驚一乍:“霜降!縛……縛靈玉亮了!”
奚霜降聞言,下意識的低頭看了一眼懸掛在胸口的吊墜,正如二寶所言,此時縛靈玉正發出微微的光芒。
“怎麽回事……”
奚霜降喃喃出聲,這種情況她還是第一次碰見,然而就在她正在納悶的時候,縛靈玉的光芒又盛了一些,像是想要與她溝通,光芒開始閃爍。
像是在指引著一些什麽。
奚霜降心裏忽然‘咯噔’一聲,說起來那種感覺很奇怪。冥冥之中,就像是有一種奇怪的力量正在與她溝通,那種感覺越來越強烈。
“霜降,你怎麽了?”
二寶敏銳的察覺出了奚霜降的不對勁,掙紮著從被窩裏麵飛了出來,懸在奚霜降的身側:“霜降?”
奚霜降眉頭一蹙,下意識的拿起掛在衣架上的長款羽絨服,隨便往身上一裹,匆匆的拉開房門往外走:“我要出去一趟。”
二寶連忙扇動翅膀:“我和你一起。”
走到客廳的時候,奚霜降盡可能的讓自己的步子放輕了一些,等出了門之後,她才小跑了起來。
或許是停了電,電梯也停止了運作。
無奈,奚霜降隻得飛奔走樓梯,不知道為什麽,她的心緒越來越紊亂,隨之又有一種不好的預感慢慢浮上心頭。
一定是出了什麽事情。
天寒地凍,暴雪成災。
甫一出單元樓,那種刺骨凜冽的寒意陡然自四麵八方席卷而來,周圍仿佛什麽活物都沒有,處處都充滿著死亡的氣息。
月亮已經紅的仿佛要滴出血來了。
奚霜降由著自己的預感艱難在雪地裏走著,不知道過了多久,才忽然的發現,她去的方向正好是蘭市一中——她的學校。
不知道為什麽,夜晚的蘭市一中顯得有些詭寂,在雪花的覆蓋下,沒有一點生氣。
奚霜降腳步微微一頓,恍惚間,她像是聽見了一聲鈴鐺晃動的聲音。
但僅僅隻是這麽一聲,她就已經能確認,葉辭鏡也在附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