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琪一直以來都是一個特別有情調的女人,她可以準確的知道男人最喜歡什麽樣的妝容,男人都喜歡什麽樣的打扮,以此討好。

她約在了一家花店咖啡廳和莫北川見麵,一進到咖啡廳,撲麵而來的是泥土的氣息還有各式各樣的花香。

那些花就栽在了地上,咖啡廳麵積不大,卻有三分之二都是泥土,上麵有小石子鋪成的蜿蜒小路。

看到莫北川來了的時候,安琪臉上本來密布著的烏雲消失殆盡,陽光明媚笑容溫暖,她站起身來朝他走了過來。

來到他身前,安琪親昵的挽住了他的手臂,而莫北川卻不動聲色的抽出了自己的手,眉頭緊鎖,“有什麽事嗎?”

或許是因為工作日的原因,咖啡廳裏麵幾乎沒有人,有兩個服務員,這個時候都趴在櫃台上昏昏欲睡,外麵的陽光溫暖柔和,更加的催眠。

安琪臉上的悲傷一閃而過,畢竟也是一個倔強的女人,她為了莫北川流過的淚一點兒也不少,卻在這個時候希望自己可以強大到摒除一切的悲傷。

然而,莫北川的心裏沒有她,又怎麽可能注意的到她臉上眼裏那些一閃而過的情緒呢。

他細細的打量著周圍的環境,等待著安琪回答自己。

過了一會兒,安琪笑著說道:“我約你出來難道就必須有事情嗎?”

安琪壓下心底的酸澀,忽略莫北川臉上的不耐煩和冷漠,深吸了一口氣,然而莫北川並沒有回應她的這句玩笑話。

或許她問的時候走了心,可聽在莫北川的耳朵裏依舊是玩笑話,無法改變。

“莫少,我就想問問,那天你是故意推倒我,讓我失去那個孩子的嗎?”她的聲音有點兒哽咽,有些顫抖。

莫北川定眼看著她,看著她眼裏含著淚水,看得出來,她問出這個問題鼓起了很大的勇氣。

畢竟有些事情的真相往往比過程傷人太多了。

沉默片刻之後,莫北川這才搖了搖頭,“雖然你那個孩子不該存在,我也沒想過要親自除掉,那天……是個意外。”

安琪聞言仰頭看著他,臉上有點點淚痕,讓人不由心疼,那個站在台上,走在聚光燈下麵的女人,如今臉色慘白,必須要化妝品來粉飾。

突然憶起第一次遇到她的場景,他覺得這個女人或許不同於其他女人,至少不會給自己惹麻煩,畢竟也隻是為了玩玩,聰明的女人拿了錢就可以當做什麽都沒有發生過。

然而,她一點兒也不聰明。

最初的照片到後來的懷孕,都讓莫北川對她的柔情慢慢消失殆盡,最後煙消雲散。

安琪又怎麽可能會不知道莫北川心中所想,她笑了笑,坐回到了位置上,細嗅花香,仿佛剛才有點兒失態的不是自己一樣。

她的指尖從身側的一朵玫瑰花上麵輕輕地拂過,手指上沾染了玫瑰花的氣息。

玫瑰花花香濃鬱,有時候可能顯得庸俗,然而在她看來,這是對愛情最直接的表達,就像是親吻一樣。

莫北川說過,不是任何人都可以親他的唇,現在想想有點兒可笑。

“莫少覺得莫雪和夏晴天,誰更加的讓你放不開?”安琪突然就釋懷了,可卻又不希望莫北川好過,開口問道。

完全沒有料想到安琪會問出這樣的問題來,他眼裏閃過詫異,驚訝於安琪居然也知道莫雪。

像是知道莫北川心中所想一樣,安琪輕笑出了聲,“莫少覺得那種商業晚宴,我一個模特有什麽資格進去?如果不是她,我恐怕都見不到莫少。”也不可能愛上莫少,當然,最後一句話她沒有勇氣說出口。

“她為什麽這樣做?”雖然他知道這樣問有點兒傻,可他同樣是問了。

安琪笑得更加的燦爛,“因為她愛你啊,莫少難道不知道嗎?她為了不讓夏晴天好過,讓我幫她。”

聞言莫北川眸子一冷,垂在身側的手也握緊了拳頭,胸腔裏麵湧動的卻並不是憤怒,倒是對曾經甜蜜的一種悲戚。

愛情這東西,真的有時候可以讓人發狂。

也不知道是不是老天爺也感覺到了莫北川眼底滑過的傷感,咖啡廳外麵居然淅淅瀝瀝的下起了大雨。

路上行人神色匆匆,加快了往前的步伐,悶熱漸漸被寒冷取代,昏昏欲睡的店員也猛的驚醒,抬頭看到他們還在的時候還有點兒發蒙。

安琪偏頭看向了外麵,“莫少,你真的愛夏晴天嗎?”

這個問題很多人問他,他覺得答案已經很明了了,不明白為什麽她們還要一次次的追問,“不然呢?”

“沒什麽,祝你們幸福而已。”安琪笑得越發的好看,披散在肩上的卷發微微晃動著,她的眼裏媚態橫生。

莫北川覺得沒有再繼續交談下去的必要了,恰巧這個時候接到了夏晴天的電話,他一邊講著電話一邊往外麵走去。

大雨濕了來路,看著莫北川漸行漸遠的背影,安琪臉上的笑容也慢慢的消失,最後隻剩下眼底的熱淚滿腔。

“莫少。”

她突然心裏一陣慌亂,朝莫北川喊了一聲,莫北川聽到了也停下了腳步,卻並沒有回頭看她一眼。

“請回頭看看我,我好?”她的聲音裏麵帶著卑微的祈求,眼淚也決堤滑落。

莫北川目視前方,掛了電話歎了一口氣,“安琪,我覺得沒有這個必要了,以後我們也別再見麵了。”說完便大步的離開了。

望著莫北川消失在雨裏的背影,安琪攥緊了手,指甲嵌進了手掌裏,一片溫熱一片冰涼,她臉上的淚水來的那麽的洶湧,竟讓旁邊的店員都失了神。

“何必在這裏哭成這副見不得人的模樣,你難道離了他還不活了?”莫雪款款走了進來,收了雨傘來到了安琪的麵前,看著她滿臉的淚水有點兒無語。

安琪看清來人之後伸手擦幹了眼淚,深吸了一口氣壓下心裏的悲傷,“你怎麽來了?”

“來看看你現在這副鬼樣子。”莫雪笑得有點兒諷刺的意味,安琪不明所以,直到莫雪遞過來鏡子,這才發現自己的妝全部都花掉了。

眼影暈染開了,口紅卻依然耀眼奪目,看上去倒還真的有點兒狼狽不堪的感覺。